死Sale屎的羅曼蒂克: 35. 沒辦法討厭他

「見鬼了？」

「你才見鬼。」

他對呆滯的我問，我馬上嗆回去。

看我恢復神智，他便重新專心數數。

我是瘋了嗎？在想什麼呀？肯定是最近太累了，嗯，一定是這樣。





我甩甩頭，把這匪夷所思的想法甩出腦外。


點數結束後，我筋皮力盡地走出倉庫。倉庫裏的空氣非常悶熱，加上體力勞動，我早就把西裝外套脫下。我把外套掛在手上走出倉庫，酸軟的手臂現在連舉起外套也覺得累。

Kenneth Wong隨我身後出來。他也一樣脫掉了西裝外套，平日整齊的髮型現在有少許凌亂，臉龐邊上冒著汗水。

「道底為什麼要一直盯著我看？」

「我那有？」





有嗎？我又盯著他看嗎？為什麼？

我心虛地走快兩步，他慢悠悠地跟在我身後。

經過到LD的收銀處，我看到了Ernie和Gabi在裏面聊天。用更準確的字眼來說，應該是「打情罵俏」。兩人臉上幸福的笑容怎麼藏也藏不住，Ernie看著Gabi的時候，眼眸裏都要溢出蜜來。

「你們倆應該是有什麼吧？你看他們的表情。」

大概是羨慕的原故，害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來遠望著那兩小伙幸福的身影。我問我身後的Kenneth Wong。





「很明顯吧，還要問嗎？」

他瞄了一眼，冷漠地回答便走開了。

「你一點也不好奇嗎？」

「沒興趣。」

「你有談過戀愛嗎？」

「沒必要跟你說吧。」

「也是，你這副臭脾氣，誰會喜歡。」





他看著我，然後回頭看。我跟著他的視線望過去，Febe正跟在我們的身後。一發現到Kenneth Wong回頭望她，便馬上害羞地低頭含情默默地笑，把一邊的頭髮撓到耳朵後。

他把頭轉回來看著我，顯擺的表情非常欠揍。

渣男。

忙碌的Stock Take結束後，呀Nat說今天不用加班。為了避免在下班的路上碰到Jason我收拾好便匆匆離去。


回到家的時候，早已經疲憊不堪。趕緊梳洗後便倒頭大睡。雖然明天放假，但我老了，已經捱不了夜了。比著是以前肯定約三五知己去酒吧談天說地到半夜。

除了我老以外，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身邊親的朋友幾乎都已經結婚了。有老公孩子在家等著，現在都沒辦法聊到盡興才離開。現在聊天的話題也變了，以前的話題總是圍繞著工作呀，新開的咖啡廳，或者別的女生八卦。現在大部分都是講老公的壞話，孩子多難搞之類的事。看著她們怨氣十足地罵自己的老公，在我心裏卻很是羨慕。

我獨守空房，躺在軟棉棉的被褥裏仰望白色天花，睡意悄悄來襲，眼皮抵受不了重量漸漸合上。就這樣又結束了平平無奇的一天。






大後天上班的時候，得知了一個很厲害的消息。

新人Alan被捉到偷竊，被開除了。公司已將這事件報警處理了。而發現Alan偷竊舉報的人是Kenneth Wong。

中午回到公司開會的時候，大家都在對這事議論紛紛。

「他偷了什麼呀？」

「Saxxi的上衣。」

「聽說他還穿著放到自己的instagram上。」

「有他的instagram嗎？開來看一下。」





「是怎麼發現他偷竊的？」

「好像聽說是Kenneth Wong在倉庫捉到他嗎？」

「可是他才十八歲，怎麼不給他一次機會呢？」

「對呀，十八歲就已經留案底很可憐。」

「其實可以先警告他，他不說沒有人會知道呀。」

「他怎麼會懂，他那個人這麼無情。」

「聽Alan說他跟家裏人關係不太好，應該是家裏沒教好。唉……真可憐，大好前途就這樣沒了。」

……





出了社會工作後，我便發現很多時候自己做對了東西，反而會被問責和抱怨。例如，明明是別人開車撞到你，但他卻反告你危險駕駛。又例如，Kenneth Wong捉到了小偷，但卻被說成是個無情的人。

聽不下去，我刻意離人群遠一點。無意間回頭一看，才發現Kenneth Wong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一直在我們身後。他大概什麼都聽到了，但表情依舊冷漠，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來。

不知道這個情況該說什麼話，我輕嘆了一口氣，選擇了沈默。

一整天下來，只有是有空閒的時間，大家都會七嘴八舌地圍繞著這件事情討論。年輕人倒是還好，媽媽組則一直捉著Kenneth Wong不放。

「不過聽他們說Alan吸毒的，他們說他脖子上的都是毒瘡。」

「沒辦法啦，家裏教不好。」

「可是才18歲，比我兒子才小一歲。昨天看被帶走，還真的覺得好可憐。」

「誰叫Kenneth Wong這麼狠。」

特別是呀Mei，大概是恨透Kenneth Wong。媽媽組的人一向都看他很不順眼。

很想替他平反，可是他自己不說什麼，我也沒什麼立場替他發言。

幫完一個客人經過了LD的收銀處，我聽到了經理Cara跟 Kenneth Wong也在聊這件事。我停下了腳步，站在外面偷聽。

「所以昨天你是親眼看到他把衣服拿住試衣間，然後出來的時候卻沒有拿著衣服出來。上前質問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把衣服穿在制服裏面了？」

「嗯。」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了吧？」

「第三次了。」

「之前發現的時候怎麼沒說？」

「對不起。」

「下次發現了要馬上告訴我們。」

經理雖然態度還是溫和，但話裏仍然帶著一點責罵。

「知道。」

「警察方面，雖然已經下了一次口供，如果他們需要再補充我會再找你。」

「好。」

「好吧，回去工作吧。」

傻子，為什麼剛才都不替自己澄清！

聽他們的對話聽得我一肚子火，明知道被別人在背後說壞話，也不為自己申冤。為什麼？說句話有多難？唉！真的快被他悶死！

他走出來之前，我便急步離開。

晚上快準備關門前，Kenneth Wong剛結束跟完一位客人。手上拿著一堆要散的衣服。

我有點氣憤走上前默默地拿過衣服。

「我自己可以應付。」

「我知道你可以，但兩個人比一個人更有效率不是嗎？而且大家都等著你下班。」

他看著我不說話。

現在看到他沈默，我不知為何更是莫名火起。我抱著衣服轉身離開，沒走幾步便轉身回頭。感覺火氣悶在身體裏悶得煩躁，忍了一整天感覺悶得內傷，我受不了便對他開罵。

「需要幫忙的時候，開口拜託別人不是一件丟臉的事！還有！委屈的時候，為什麼不替自己辯解？」

我一口氣把要說的都說了出來，胸口馬上舒坦了許多。大概是被我嚇到了，他怔住了一下才徐徐開口。

「我解釋了就會有人相信嗎？說實在我也不太在乎他們......」

「我信！你說我就信！」

剛發洩完的憤怒，馬上又被他的話惹生氣。我打斷他話喊說。

「別的人不說，最少要對擔心你的人說吧！」

「誰？你嗎？」

他再次愣住幾秒，他問。

「是！」

他幾呆在原地看著我。

「看著你真的把我悶死了！」

我掉下一句，便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解釋就有人會相信嗎？難道要一直被誤會嗎？就是因為這樣別人才覺得你討人厭！明明就不是那麼差勁的人！真的理解不了......等一下，我為什麼要為了他被誤會這樣勞氣傷神？

在我抱著衣服暴走思考的時候，換好衣服要下班的Febe走過，想要跟她招呼，神情緊張的她好像沒看見我便走過了。

我抱著衣服來到LD，一件一件掛起的時候，沙發上坐滿了等待下班的同事。

「這些都是Kenneth Wong的衣服嗎？」

Danny懶洋洋地問。

「嗯。」

「你們最近變親了嗎？我看你們常常一起......」

Tracy媽問。

「十幾件衣服等著散，不幫他是要什麼時候才能下班？要一齊加班到十點嗎？」

我打斷了她的話轉頭煩躁地問。

話一說完，我便馬上後悔了。沙發上的人紛紛停下了聊天，空氣一陣尷尬的安靜。

「為什麼這麼煩躁嘛？這裏我們幫你嘛。」

Tracy媽尷尬地笑著站起來說，她走到我身邊來，手搭著我的肩膀。我看著她心裏感激她能包容我的小脾氣，我用氣聲對她說了聲對不起。

我把衣服交給了Tracy媽和Danny後，便想要回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沒走遠便聽到呀Mei的聲音。

「Kenneth Wong真煩......肯定又是他惹Wendi生氣。他除了惹人生氣和賣笑，還會什麼......」

不是！是你惹我生氣！呀！

我在心裏憤怒地吶喊。


快走到回去的時候，我看到Kenneth Wong和Febe正面對面地站著不說話。

Febe不是要下班了嗎？我好奇走過去。

「還有什麼要幫......」

「我現在需要你幫忙。」

我向Kenneth Wong走近問，卻被他一手捉住我的手臂，用力把我拉到他的身旁。他看著Febe壓下聲線悄悄地對我說。

「幫什麼.....」

我被他的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沒弄清楚狀況，我一頭霧水地想要問清楚的時候，他說出了一句爆炸性的宣言。

「我喜歡這個女人。」

我猛然轉頭，在表情管理下我只能用雙眼瞪著他。

「我很喜歡她，所以沒辦法接受你的告白，對不起。」

他說完後也轉頭看著我，他加重捉著我手臂上的力度，眼睛在對我打眼色。我看著他，心裏只想著這事結束後要怎麼修理他。

「那......那你也喜歡Kenneth 嗎？」

Febe緊張地追問我。

「當然不是！他這扭曲的性格......」

「那我可以等你......」

我下意識甩開他的手臂回答。未等我說完Febe一臉重拾希望地看著Kenneth Wong說。

「可是......」

我也還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便開口了。

「我也沒有辦法討厭他。」

突如其來地說出真心話，自己也被嚇了一跳。眼神突然不知道該往那放，我尷尬地到處張望。

「什麼嘛？那不就是喜歡嘛......」

Febe說完便傷心地跑走了。

我看著她難過的樣子，心裏有點怪內疚的。

「下次不要讓我幫這種忙啦！」

我轉身生氣地對Kenneth Wong喊。

他只是一昧站在原地看著我，彷彿時間都靜止了，我看不懂他此刻的眼神，有點深情又有點困惑。他的沈默的注視讓我想起剛才說了難為情的話，臉頰馬上發燙。

「倉庫都整理好了嗎？」

我立刻換個話題，假裝自然地走進倉庫裏。

離開了他的視線後，我才放鬆下來。我把手放在臉頰上，替發燙的臉頰降溫。倉庫裏很安靜，所以我很清楚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我沒說錯呀！我不喜歡他，也不討厭他呀。很正常的一句話嘛，沒有別的意思呀。

越是替自己解釋，心跳跳得越快。

我深呼吸讓自己冷靜。我蹲到地上檢查地上的插座開關是否已關掉，確認好後我從地上站起來。

我聽見倉庫的開被打開的聲音，轉身一看是Kenneth Wong走了進來。

他大步向我走過來，再一次用力地捉住了我的手臂，另外一隻手伸到我的臉。他溫暖的手掌包圍著我整個側面和耳朵，他抬起了我的脖子。

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我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他傾身吻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