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Sale屎的羅曼蒂克: 33.一啖沙糖一啖屎

「你應該知道剛我說約了食飯是假的對吧？」

我再次跟著Kenneth Wong來到打冷餐廳，老闆自覺地給我們上菜後，Kenneth Wong突然冷冷地問。

「知道，就突然想喝個啤酒。」

他瞪了我一眼，又默默食飯。

他沒開口趕我走，我便看作是歡迎了。於是，我打算乘勝追擊，把今天悶在胸口的事說出來。





「昨天我把改衣紙拍在你胸口，你生氣嗎？」

「重要嗎？」

他停下筷子，深呼吸了一下，厭煩地瞪著我問。

「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的脾氣一定也不害怕。是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吵起來了嗎？我堅定地回答。





「沒有。」

他嘆氣回答後再次低頭食飯。他表情看起來也不像說謊。

「那今天......」

「安靜食飯不行嗎？」

他終於受不了生氣地問。





「今天為什麼願意跟我一齊跟那個杜拜客人？」

後來跟客人聊天的時候發現了她是從杜拜來的。

我看著他眼神毫不讓步。即使他的語氣聽著很生氣，但我就是知道他並沒有真的在氣，只是聽得煩躁。他看著看堅定不移的眼神，大概是奈我不何才投降似地回答我。

「因為是你。」

心跳悄悄地加速。明知道他不是有什麼特別意思，但用這張臉說著這樣的話，正常的女性也會心癢癢。而且還要凝視著我的雙眼說。

「什麼意思？」

我強裝鎮定地問，他一臉不可理喻的表情看著我。

要這樣追根究底嗎？





他的眼睛在這樣對我問。

「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我堅持要知道答案，所以再補一句。

「雖然對你這個人非常不滿意，但無可否認你的工作能力的確不錯。而且我覺你充分的了解我們性格上的不合，所以相處上會比較方便。現在可以安靜地食飯嗎？」

天呀，他在稱讚我嗎？他現在是認可我的工作能力嗎？他嗎？竟然被完美的他認可嗎？呵呵呵呵呵......心裏樂開了花。

「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看到我沾沾自喜的表情後，他困擾地想澄清。





「呀！真爽！」

我沒理他，大口大口地灌下啤酒。今天的疲憊感被啤酒一下子衝進肚子裏。我釋懷地喊了一句。他看著我一臉懊悔，後悔剛才為什麼沒趕我走。我現在倒是心情暢快的很。

如他所願，我們很安靜地食完了晚飯。

「今天謝謝呀。」

離開前我跟他說了一句，當然他沒有給我任何反應便轉身離開。但今天這個背影沒像平日般討厭。

謝謝你先讓我喝那口救命水、杯麵的事、替先避開Jason......各種各樣的謝謝。我從來沒想過會受到他那麼多的幫忙，即便是這麼不顯眼的小事。這些小事卻讓我的一天感覺上順利多了。

也許他也沒有我想像差勁。






現在是早上八點，比平常早了一個半小時上班。

「人都到齊了嗎？齊了就開始Stock take了。兩人一組，Wendi你帶一下新人吧。」

Supervisor呀Nat遞給我一枝掃描槍和點數用的紙板。我內心在嘆氣。

「Okay。Gabi，走吧。」

我笑著對Gabi說。

Gabi個性比較慢熱，剛來的時候不怎樣愛說，是個安靜乖巧的孩子。熟了之前發現她是個醒目同時單純的女生，工作上基本上教一遍就會了，失誤也不多。儘管她不愛說話，眼睛總散發著對事物的好奇心。是個可愛的孩子。

「會用了嗎？」

「嗯。我試試看。」





Stock take是一項非常艱巨的工作，首先你需要耐性。衣服上千萬件，要把它們逐一數完是一件永無止境差事。兩人一組，一個負責掃衣服上的條碼，另一個負責對數。重重複複這個無聊的動作一千次，雖要的可不是一般的耐性。

早更的同事，必須把店舖衣架上的衣服在開店前數好，這是今天的暖身活動。

店舖的都數好後，便要到倉庫裏數。這時候你需要的便是專注和臂力。每一條衣架上幾乎都被大量的衣服擠爆。要掃描衣服上的價格牌，你必須把衣服撐開，騰出空間才能掃到條碼。

「呀！呀Mei又拿腳痛作籍口！只有她痛嗎？我現在全身都痛！」

呀業氣憤的吼叫聲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耍脾氣的頻繁度可不是一般的誇張，工作上多瑣碎的事他也能發脾氣，但即使再愛嘟囔他還是會把工作完成。所以一般我們都會無視他。

「Gabi還好嗎？要跟我換嗎？」

我向爬在梯上的Gabi詢問。

「不要緊。」

Gabi笑著說不要緊，但卻一臉倦容。

「我要緊，要不你跟我換吧。」

隔壁的呀業大喊，回音在倉庫裏回盪了好幾秒鐘。我繼續無視。

「好了，67件對嗎？」

「這裏寫68呢......」

「那......我重新在點一遍吧。」

我嘆著聲說，Gabi臉色又再變青一點。

「換我好了，你下來休息一下吧。」

「謝謝。」

「傻瓜。」

Gabi一臉不好意思地爬下梯子對我說。

一直在待在倉裏，對時間變得沒什麻概念。感覺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後，在手臂酸軟得快舉不起來前，麥克風終於傳來好消息。

「早更同事，辛苦了，先食飯吧。」

「好餓呀，我們今天食好一點吧。」

呀業的聲音馬上便傳過來了。

「我們今天去酒樓......」

我話說到一半便聽到一陣尖叫聲，隨後便是有什麼啪一聲隧落在地上。

「呀！」

「對不起！怎麼辦？」

聽Christy慌張的語氣，大概是闖禍了。

「你給我下來，我要殺了你！」

再聽到呀業氣得顫抖的聲音，嗯，肯定是闖禍了。

「怎麼了？」

我走過去問。

「她把掃描器從上面掉下來！現在開不了機！剛點的全沒了！」

「對不起......」

呀業氣急敗壞地叫嚷，Christy低著頭抱怨地站在一旁低聲道歉。

「有多少要重新點呀？」

「這一整張紙！」

呀業的臉漲紅得像個紅蘋果，感覺再再不按撫他便整個人就要爆起來了。

「我陪她再點吧，你先去食飯。」

一聽到能食飯他的表情便放鬆了不少。他假裝不好意思地把紙交給我，我假笑地看著他，最後他咧嘴瞇眼而笑，便急步離開了倉庫。

「記得替我帶個外賣呀。」

他頭也不回，只舉手對手對我示意。

Christy還默點地站在一旁，內疚地等待著從輕發落。我微笑拍拍她肩膀安慰她說。

「不要太擔心，他不是真生氣，只是累了要撒嬌。」

「撒嬌......」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對，他今年三十歲了。」

我無奈地說。

「你去拿一把新的掃描槍吧，這次我想數好了，不然你再把槍弄壞，我們就真的用食飯了。」

我開她玩笑說後，她馬上羞著臉地跑出倉外。看著她急步地走出去，我無力地笑了一下。

唉，好餓喔。該死的呀業。


誰知道拿著掃進來的是下午更的Kenneth Wong。我在梯上驚訝地府視著他。

「怎麼會是你？」

「Christy的客人突然來了，她要幫她。」

他邊回答邊遞給我掃描槍，我伸長手接下。

「哦…...好吧。」

「又替人頂了？我聽說Christy的拍檔是呀業。」

他的平平無奇的語氣聽起來帶著刺，眼神帶了點蔑視。

「我......」

「開始吧，第一行78件。」

正要解釋，他馬上便低頭看著紙板無視我。

他是故意的嗎？火氣一下子衝上腦。

想要罵回去的時候，拿著掃描槍的Ernie推門進來看到我後，訝異地問。

「哦？Wendi姐你怎麼還在？」

「我......」

「因為她不餓，還不想食飯。」

他就是故意！他就是故意要說給我聽！

「我......」

「那Gabi呢？」

想要反駁的時候，不懂看眼色的Ernie又打斷我的話。

Kenneth Wong就算了，現在連你這樣，道底要不要給我說話呀？

「去食飯了。我......」

「快點數，待會數不完怎麼辦？我可是要食飯的。」

悶得一肚子火，我睜大眼睛惱瞪著他。他看著一臉「我有說錯嗎？」的表情。哇，他氣死人的本事真的不是一般的厲害。昨天晚上才說話才好好的，今天又恢復這個欠揍的模樣！

「唉…....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還沒開始數就累了。」

「看到倉就頭痛。」

......

我已經準備好要跟他開罵，結果人卻好像是看好時間的一個個推門進來。

我滿腔憤怒被逼吞回肚子裏，無處發洩的火焰灼燒著胃。最後我還是一句話也沒辦法說出來。

該死的Kenneth Wong。


「78……62 ……63……54......」

終於數到了尾聲，剛才生氣的火焰早就被饑餓感覺撲滅，饑腸轆轆的肚子也彷彿看到了希望更激動地咕咕叫了起來。

我從梯子爬下來，一心只想著我的外賣飯盒。

「Wendi 姐！」

不要、不要、不要叫我！

「Wendi姐！我要你幫忙！」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