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被人叫醒出門,去了摩天輪,我的樣貌長年停滯生長下,也只是三、四十歲的外表。




為了來這一趟,他最近的消失一兩個小時回來後容光煥發的情況,原來是為了今天去樂園做準備。








算了,他有姿色那麼多年存著沒有用處,現在把過去的拿出重用算是保養得不錯。




他一句都沒有說,只是把我拉上車廂內,怕我不願意坐也怕自己說錯一句,今次唯一一個最值得重視的約會行程就會黯淡無光。








看到他假裝看風景、實則是看我表情的時候就想逗他:




「復活節和你我有什麼關係?」








接下來我彷彿看到一個二十歲,甚至緣下的情竇初開的少年在手足無措,說著在飯桌上參考叔父輩教的情話。




「以前是傅小姐,現在是傅女士,愈活愈漂亮,這不是復活般的美貌嗎?」




教他的情聖們,應該以為成家立室就是一個好榜樣,可惜傳授到語句,沒有傳授到語境。








「文先生的嘴甜舌滑也是復活般的厲害啊~」




他的境界我尚未能到達營救,我只能在原地拯救。




欣賞完他和風景後,一下車廂就被不遠處、怒氣顯露的女性吸引目光。








我一刻都沒有懷疑過旁人,而是懷疑是不是自己以前留下的種,又或是醒來前期留下的情。




結果她來時一句話就結束了我差點想向旁人懺悔的心:




「你們這對老不死居然能在一起,那我呢!」








文哲川沒有說話,只是著急的看她來的方向和按手機,我等到她差點因為我們沒有反應、提供對白而再發瘋才說話。




「你是?」




當然我的態度也有不對,太不上心也帶上看不起她的明顯語氣,她想動手之際,我的好好先生才厲聲喝止。








「你別亂來!」




她是舊恨,因著我們在一起又落成新仇,抱歉...




我可是不會為以前的負責,亦不需要和愛人一起而對任何人抱歉,她連情敵都不是,只是不知從何以來的精子與卵子,成功長大成人走出來指責無情感相關的我們。




「看來是一個比我不幸的人,嘗試和以前的我討債,說吧我想聽。」




一個炸彈留在地下不引爆,以為無傷大雅就留在原地,就不怕有一天來一個小動作就成了莫名其妙的爆炸。




作為引爆者不用太勇敢,只需要計算好自己也有著差不多的瘋癲能引爆出來,就不會單方面受傷。




「是你把我引導喜歡上喬孝煊,是他把喬孝煊廢了...

我的喜歡被你們改造成愛,我的愛人被你們一手一腳的廢棄!」




他人一個個不經到故意的小節,用無辜之名毁壞掉一個個好人。




在我眼中的好人氣極發話:




「你自己過後不放棄他,硬是要強地留下那份根本談不上愛和愛人,要外人看你受害者可憐!」




我還沒來得及蘊醞釀暫存在心中的瘋狂,就因為他的話壓下火氣,自從看了那本他們寫的東西,除了對大致的人事物有所了解,我的內疚為他過往所承受不減。




明明他不懂人間愛恨,卻因為以前的我學懂世間甘苦,自知過去後有過不甘,我雖不是良人,但也未至於只帶給人記恨。




「你不也都是嗎!我那個還是一個有錢人、有名有姓的可以被人提起。

這個老女人生前生後都沒名沒姓,要是沒有你和我那些沒腦子的哥哥,她就是孤魂野鬼。」




她只是其中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因我、其他人而來的受害者,難怪當初的我情願遺忘不歸。




明白以前的我情願重生的我無情無愛的活著,好過被遺憾追趕的生活,瘋癲的其中一部分是來自人的仁慈,讓遺憾一絲絲落在來路和去路。




看著他不知如何處理場面,但依然怕我受到傷害,護在我身前。




我給他人的遺憾無奈因他得解,同時最怕他因我留有遺憾終身。




兩個我,一個早死,一個重生,是需要超生參透的課題。




他是我因為以前的我唯一需要彌補的人,不給他更多的遺憾是我餘生的責任。




為他解開遺憾是我現時需要盡的義務:




「現在都是啊,沒分別,就是有一個會天天管我吃喝玩樂的人和你剛才說的一堆人回報而已。

就比你好一點,會接受、感恩,遲一下就應該生養死葬也有人管。

就是我曾經作惡,也能得到人家賞面真是不錯,我這個沒青春的老女人出賣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日常吃喝就能得到的關注,你這個年輕貌美的小怨婦真是不懂時務~」




我一字一句和以上她所述無關,我們有幸能從重生裡解讀的部分認識解讀,分享解開心結。




「還是你敢啊靚姑,把我們不敢說的話都說了~」




其實我不太喜歡『靚姑』這個稱呼,為什麼以前的我會接受呢?

是最初覺得他們不太重要、不會再見;

卻變成無奈最終不得不見、不能再見。




不重要了,不會改變我是誰。

依然是他人眼中可恨的傅如霖,依然是他眼中可以愛的傅如霖,就夠了。




「哥你——」




文哲川拿出他長輩的氣度,講述我們人生走到大半無端出現的篇章:




「他可以逃過你的把控去安樂死了...

你應該要尊重他,為你們都好,沒有愛的關係和人。




脫離這段孽緣,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




那女子聽完紅起眼眶,眼淚忍著不流出來。

此刻再不流出來的只有死人的生命力,而不該是活人的眼淚。

這種稱不上病的淡定,迎不來醫生根治,迎不來面對美好,迎不來他人蒞臨。




「你一直都沒有愛過人,不會懂。」




她無心的說話帶來整場對話中最大的殺傷力,他哥,我的他,和我本來,確實是不懂愛。




愛過這回事,可以是只對一個對象實習過,可以是看著很多對沒有自己的對象學習過,可以是對象不知道自己在一旁付出過。




她也從未懂過愛,才會說出我們都不懂愛,要是直接否定她一直以來都是以前的扭曲了她的喜歡、因著她個人的執著成為愛而已。




話雖說以前的我所犯下的錯不需我來承擔,可是她日子還很長...

把執著當成愛,要活到多少歲、折磨多少人,才能再換到她心想的愛情。




我攔下愛人,親自說出我為愛懺悔、贖罪的呈堂證供:




「那我就說句公道話,據聞我喜歡這個把我管死死的人,我忘了想認也認不了。

現在的我還沒有非常喜歡他到愛這個地步,但習慣他每天在我一起床就看到他,管吃管住到字面上或是其他意義上的睡覺,沒有他我不行。




又據傳我當初兩次也選擇了和安樂死差不多,可能和求生無關,當時的我一切出發點只為他。


要是他今天突然走了,我應該是把他葬我家門口、然後天天帶男牽女的在他面前擾擾攘攘,因為他最內疚的是留我一個人下來,情願有人來照顧我都不會吃醋。




只要愛沒有帶恨,在心中猶勝在身邊。




你情願看著他活著受苦,到最後只剩怨懟,你和他再不相襯也不能因怨恨到最後不認那份愛和過去的存在。




現在的中斷,來的剛剛好。」




眼淚終落下不止,摩天輪繼續流轉,餘生不留遺憾,他生再續情份。




出世從來無因,離世緣何無果。

復活人愛情恨,解開無盡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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