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憾書: 9.4.2 未曾了願
『開始拆彈。』
傅如霖傳來的信息,外面也有炸彈?
不管地上地下,爆炸的後果不堪設想...
很大的機會是,地上地下的炸彈系列是連成一線,就算以上的猜想是錯的,也會因為其中一方爆炸都會因為共震導致在地、牽一髮而動全身。
整個樂園都已經被人搜捕過、炸彈沒有被多個敵方引發,就是等我們去拆繼而觸發。
本來都想不出是誰對人如此深仇大恨,在進來看到痕跡和真人就聯結起來,對敵與否都不是重點,是他情願全軍覆沒都要單獨勝利。
「好久不見,真的忘了你這個人的存在過~」
徐澔騫猶如一個勝利者出現在我面前,不可否認他是地下的主宰,我方將士和他方小兵都步步為營,他把土地當人命一樣踏得輕快,沒有理會自己和他人會不會因為大踏步履而死。
我這輩子傾向發現什麼問題就提前解決,把自己所有自己覺得的問題、和別人會覺得形成的缺點都一一拆走,情願成為別人眼中可有可無的存在,都不願被人找到可以攻陷的地方。
自己的都清理乾淨,但他人因著不同時期和面向的自己所落下的印象,就是我不能解決。
只要有一個舊人提境我不承認的舊事,多數就不給予他們下一次再提起的機會。
在高層世界裡重複的計算與指令,根本不會出現令人心煩、錯誤的結果。
現在說著不合時宜的話的人,根本不應該在我或是世間出現。
太久沒有和他接觸,不如就放下腦袋分析,專心一意和這個不聰明的瘋子來一場幼稚但可能導致血流成河的戰事。
「身份不一樣,就不是你認識過的人。
你可能是永遠的徐家三兒子,可並不等於是外人永遠認知到徐三少。」
我放下槍,也同樣放下對話裝置,慢慢步向徐澔騫。
他用槍指向我的腦袋:
「你這個逃走的懦夫,以為進到大機構就可以改變到?
對著畜生哭得以為是你自己和牠們一起死,這樣的人是不是在裝一個橡皮圖章而已?
你們知道『世核』正在跟著一個無能的人嗎!」
我身後無人,在黑暗的環境他們早已在我放下武器時四散,獨身一人剩清醒伴我熬下去。
示弱,是我現階段最可能滿足他,給他看得開心的表面功夫。
「我就是一個沒有實力,只是看報告、數據的閒人。
你在害怕我?
不然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看著他臉色一沉,顯然是猜中了,逃到地下沒想到有我進來打亂他的計劃。
「怕?
你們的命都在我手上,只有我能贏!」
從他的話中證實炸彈是需要引爆器這一點是沒有猜錯,他身上有帶,但因為他為了困住所有人的消息,信號也未能傳遞出去引爆。
他把所有爭權奪利的小人都引來了,被拖進來得不到當初信誓旦旦的好處,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在地上所有人都轉為他的敵人。
我覺得他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已經成為徐家夫婦最後一隻可以用的棋子,而是他情緒不穩和對父母深種不信任感,所以就算知道了都不信消息。
刺激一下他的神經,我要他輸在自己的疑心和猜忌裡。
「嗯?
你猜猜你最後能贏到什麼獎勵?」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希望恐懼沒有擾亂我的感官錯亂...
我聽到在遠處有著聲響,悶悶的,頻率不穩。
「我要『世核』...
要坐上最高的位置!」
徐家只是一個地方的小權力集中地,沒想到人混到地方高位都可以有他的天真存在,以徐家你們的教育出來的人從未成器,上兩輩絕無可能進入『世核』。
現在徐逸儒的位置都不是依靠徐家的存在爭取到,是他獨特的人格特質、傅如霖的人格擔保,以及為了把突顯出Queen有人格障礙會阻礙『世核』發現被迫傳位。
只有大徹大悟的人才能拋棄人格缺點和人生缺陷,才能坐上這個不帶預設的審判者位置。
徐逸儒年紀小,但他早就做到半百老人都未必做到的事情,不計任何前事就為大局去大義滅親、慰留摯親,他沒有絲毫猶和及手下留情。
有信心他能比Queen更能帶領『世核』和世界走向新的局面。
由遠至近,還有流水聲。
一點,一滴,開始滲入。
「你知道嗎?
你剛贏到徐家家主的位置,你兩個哥哥已經恐死了。
可惜呢...
你也要死了~」
剛在用強力版『雲月』形成的湖水滲進地下,我帶來的人把他的人都控制住。
徐澔騫怕後有追兵,把他來時的路都堵住了,他就算往我來時路撤退都來不及。
路太長,而我們時間不多。
就算殺了眼前的阻礙,都來不及逃離現場。
徐澔騫怒而出手,而現況給我時間不多,不怕因為殺人而為人詬病,也就因著多年前他們種下的殺心,和他剛剛挑出的過往恥辱,不怕留有後患動手解決前塵舊恨。
『引爆炸彈。』
我把徐澔時方的對講機打開時傳來這個信息,他方的手下本來已經沒有任何舉動,本持放棄姿態。
這一通消息一播出,他的手下本無戰意沒有掙扎地留在原地被綑綁,自行解綁反撲向早被我打剩半條命的徐澔時。
沒人想死乃人之常情,但這些人都是在錢財年月中長年存活的亡命之徒,沒錢不會出現在此、沒命也是預計之中。
他們反撲的原因是因為什麼?
不帶走反而是殺死徐澔時對他們解困有用?
徐澔時表現的不相信、似是被人拋棄的模樣,不甘心的竄逃。
他們當中沒有人理會我,我把握時間逃向來時的方向,濃煙不斷的從湧入。
出去的路只有一條,哪怕成灰也要回去。
一出去就看到手腳似有還無的『人彘』喬氏帶著人等我,還有文哲川和徐逸初。
文哲川…
我開始同情傅如霖為何情陷在一個無用之人身上,如果真在一起,肯定很快分手。
她不是一個偉大的教育家,他也不是一個謙虛的實驗家,一個不明說好路要人好找暗道,一個把明話聽成廢話要當自說自話。
「不帶人出來?」
說話的喬孝煊人四肢連軀體七歪八倒被勉強放在輪椅上,他的高度在此刻就是一個缺點,以後照顧的人確實需要很多考量。
在喬孝煊面前,我一定要裝作毫不在意,他能換得半刻放鬆得意,才能得到全盤得勝的順意。
參考其身殘志堅仍帶著不羈、冷諷熱諷的態度,我也轉換長期平淡的反應,參照一下傅姓女子在面對挑釁時的表現。
「全都死在裡頭了...
有我好處嗎?」
採用漫不經心的態度應對著他人想得知的事情,我將對話的重點放在『好處』上,唯恐不嫌市劊地提及利益,畢竟在亂世可以支撐著面層的人去活動的就是所獲之利。
不是每個人都把不值錢的價值觀、沒分重量的念頭,和獨一無二的人放在心中當作好處,形同要為自己負責。
「『世核』是你的人在打點,整個世界都在你手上,還需要想討我便宜?」
和喬孝煊思想對話不同步也不是新鮮事,他的論點我不認同,個人認為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即使我和Amber是一對,我們也是獨立個體,並不會阻礙到單方面的腳步,這是我們雙方的同步。
我和Amber在認真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大家都是成熟處事的人,愛什麼時候談事談愛是可以分清。
不要說在我眼前流淚的未成年能和『人彘』同步?
從她混身幼稚散發的所謂狠勁惹人發笑,全身上下沒有利用價值,也只有她主動送上門才能讓人彘在此刻記起有個未成年想得到青睞。
『人彘』看情況難以恢復,就給他點尊嚴,別提上『玷污』這等傷人的字眼與機會率。
「是想證明自己有用、還有用,可有可無用之地?
他們用不著你們三個嘍囉,你們三個嘍囉用不著犯賤證明。」
我本來對因著報復他人來證明自己價值和存在這回事後抗拒,但當發生太多麻木到沒有需要勸解、阻止的空檔,由著發生、發洩再重組當中癥結就可以把事情趕在餘生前了結。
不想糾結於要創一個合乎我用的人設,完美複製我看過她最有印象和攻擊力的方法重現即可,畢竟連身邊人都沒有看過的、又沒有使用過的多餘面貌,不怕被人看出發現我有點不對的地方。
他人無從得知,我又何用畏懼。
換人般的心態轉換,我也開始明瞭到她的思考模式,沒有對錯之餘,又能理直氣壯的把本來寫好的腹稿表達出來,這種性格就算悶在心裡也是有方法自己揮發當中辛苦。
唯一覺得和喬孝煊打交道的好處,是他的大少爺氣派是沒有把心思掩蓋之舉,輕而易舉地就能探知到他的心思打算。
「把最純粹的『雲月』配方給我,這片地、地底和海底的炸彈都不會引爆。」
聽著這個像已經把『雲月』全身內服外用過、令腦袋退化的幼稚提議,我覺得不成全他是不太好意思。
他以為Amber和傅如霖能夠好起來是因為他們都有用過『雲月』,核心重點是其他人只用過一次、不分版本,但他們是喝了很多版,以毒攻毒才能有今天的活路。
加上用過『雲月』的都是手腳健全,至少能動沒斷,腦袋有沒有問題則不清楚,普遍來說用過後的人大多精神狀態也都不算好。
而面前這位『人彘』,我不想讓他有機會嘗試到,好則拼命拿下『世核』務求得到到原本配方,壞則要我等因他的狀況賠命,這些後果都是對我們沒有好處。
「死人湖中的最純,獨欠你一瓢。」
說真話用錯語氣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把這場對話的主導權轉換一下主次,任何時候的生疑也是給自己種下不由他人手的致命傷。
「你說真的?」
終於可以分神去看一眼文哲川,喬孝煊把他當成最大的籌碼,忍著怒氣沒有把他弄成和自己同款。
「每個人效果都不同,你看到的...
他們都不知道。」
我從來都不認為我的誠信度低,對我而言有世上不知道很少,『雲月』在『世核』中做了很久的研究,都得不出完整無缺的結論。
我的人,和文哲川的人是例外,是眾人虎視眈眈、卻不能研究的例外。
我要是那小女孩,從我看到他們那刻起,沒有一字一句一眼一次是為她而做,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拋下親人無價的庇佑、站所謂愛的對立面上?
「不要緊,我和害成我這樣的人、她的男人陪我一起試,我們誰都不怕~」
『世核』裡評估過可以用『雲月』的人,體質與資質,都是有一定程度的人,配合當時的心理狀況和經歷之事而達到相對有用的效果。
他們二人體質、資質皆無可比擬,就算有也只是浪費期待落差帶來的負面影響。
「沒問題,我可以提供,好處呢?」
我要一步一步引他們去燈塔,只要喬孝煊堅持需要『雲月』,就一定要去到『世核』的所在地,必須要給他要帶所有人一個以卵擊石、不惜以身犯險的理由。
「宋可希...沒想到最貪得無厭的人是你,AmberSiu知道嗎?」
『好處』這回事可以不貪,卻不能沒有,因為有了『好處』就自然會有底線。
以前可以沒有好處和底線都可以好好的處理事情,當所有舊有規矩或慣例都不能符合現況使用時,清晰的腦袋、利益與底線就是自己可以選擇運用限制自己的法則。
「有人知道就會不貪?
一個人承受什麼、選擇什麼都和他人無關,當中所有的選擇也要想得清、撇得清,別要讓可以聯想出的旁人事後懊悔難過。」
這句話不只是和喬孝煊說,文哲川和徐逸初,別因為他們自私的選擇影響他人愧疚,麻煩有任何事情將要發生前都預先安排好澄清錯誤發生的責任。
我從沒有用過吊兒郎當的態度當人和回話,別有一番味道在心頭...
我們都是『貪』字輩出身,貪生怕死的本性,不貪的也見不得有多長命。
況且我們貪的只是能在一起過日子,不長也不短,活著就好。
「所以你又想做什麼蠢事?」
「不想再看顧你算蠢事嗎?」
不怕多重解讀,怕不過眼下的場面愈平靜,短促迎來的後果就更為嚴重。
我不看顧他,換他看顧我也是可以。
我有信心他會這樣的,即使是我離開了他了,他也可以一個人好好的過日子,找一大堆人在一起過,志在讓我知道想氣我復生活過來。
我們都被吩咐好要看顧的人,因為得不到吩咐的人看顧,而無視我們的看顧,真是暴殄天物...
開始在想,不管我之後能不能活著,也要另一個把眾人關愛浪費的人永遠留在她很希望能投入關愛、順便也投放字面上全完離不開她的看顧,一輩子的互相折磨與拉鋸就好。
期望所有人累鬥累到極致,是把他們留在困局樂在其中,餘生至終都不曾反抗。
『自我引爆』
在看到Amber前來的時候,我惱過他影響了剛設下的局,亦同樣回想到他是為了什麼而犯險入局。
「想當個未忘人,你還沒有資格。」
他故意曲解我的話,也在怪責我為何想把他和世界拋棄,在還有退路的時候打算放棄。
「你說得對,你看出有誰要當嗎?」
本想放軟自身口氣換他不再生氣,不料適得其反:
「你別太輕挑,教訓完他們換你。」
「你想對我怎麼也好。」
我想到沒想就說出口,換來眾人側目,這是傅如霖用盡本性都不能為文哲川說到做到的情操,我可以。
一回想到因為『雲月』加上當時沒有底線的自我催眠所達到的效果,延綿到再真實接觸Amber時差點差失。
那時的愚昧,唯恐催眠成為弱點所以沒有設下失效解除,是需要設立對象解開是極為愚笨的事情。
我在那之後的日子,所有事都記得住,但對所有人、事,物都失去情感連結。
在一出門口把東西賣的方向、渠道安排好,我再回到屋裡時已經再找不到他們的存在。
餓了下樓時又去茶餐廳,在匆匆食飯的過程,聽到老闆娘因為傅如霖的得罪對我再到臨冷嘲熱諷。
我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小人當道,可能只是她能站在這街道的道唯一的方法。
經過這一次之後,錢財名譽不隨身,自身隨心不輸人。
直覺要我相信Amber,技術助我得到機會,靠著自身能力和配置打好人生基礎;
榮辱地位能隨著自己的表現、能力和修養而變動,只要我專注在機構工作,不用強求也能擁有。
我在過後的日子,看著人也不能產生和回憶有感受共鳴的情況,他們在我面前出現時我回想起過去是不能產生感情。
他們各自都有在之後和我有過接觸,也從我口中得知我和他們我有這樣難以解決的後遺症,但他們也迎來了他們各自的後遺症和後果,所以他們都遺忘了和相識和經歷過的過去。
Amber在外進行任務時,被灌下賣在外面的研究資料所製作的劣品,在『世核』裡稱作『雲月』的藥品。
『雲月』—令人在真實的惡劣環境瞬速進入心中幻境中,看到沒有被黑暗籠罩的雲與月。
研究的人和後人都不知道的美好名字,明明我們都身受其害,居然也幫忙塑造美化。
傅如霖本來只是也只是進化而令到自己選擇性失憶,她在進入世核之後重複喝下過數次『雲月』後,失去記憶並且出現半癱的情況。
而我一直都沒有再接近過他們了解情形,早就平步青雲的我麻木地留在Queen身邊,我從報告中得知他們好像回復正常。
這一路上,我未曾有過愧疚,對自己、他們,甚至是被我操控的時地人。
我甚至覺得沒有為他們冠上『該死』的罪名,就是自己盡力在心中為他們好的舉動。
事實上萬事萬物生死循環,都只是在合適的時間、應該的耗盡所有而死。
我的存在,只是讓所有合理的死亡發生。
「有他在就成為一個廢物,『世核』是可以接納這樣的人,看來真的要換人接手好好改組...」
一直精神太崩緊,看到自己人能夠安然無恙的出現、再看到我一切安好亦同時表態他的狀況不錯,我頓時放空腦袋休息一會。
我回神過後還沒開口就被人護著:
「你說的對,早該換人了。」
沒有和我對視,除了生氣也給我一個不用再思考的空檔休息,他擔起了我以外的主導權去控制場面。
「居然要問我...
誰佔據了燈塔就是『世核』的主人,現在要把『世核』取替完全不是問題,現時將本部移到此處是根基最不穩的時刻,錯過了就再沒有機會~」
有別我的吊兒郎風格是帶有嚴肅,他是輕鬆、瀟灑帶有殺氣,相信是長年累月的耳濡目染所致。
Amber和我的初衷一樣,都是要把他們趕到燈塔內,截斷所有他們和外界的信息,才能平息外邊以喬孝煊作參考動向指標的人停下腳步,再一舉殲滅。
腦沒受傷的喬孝煊嗤之以鼻:
「想把我騙進『燈塔』裡趕盡殺絕,不惜要我摧毀你們最著緊的『世核』,是為了什麼?」
如果他輕易答應,我們還得要小心防備,現在確認到他沒有把握反倒不怕。
再繞一下圈圈,把他已經開始散渙的精神再分散一點,再說出更多心防下的突破點。
「那你要徐澔騫的命是為了什麼?」
「他不值得可以活得太好。」
在此刻能聽到他毫不在意的回答,顯然是他自己也有認真想過的題目,真心語他用大冒險來證實。
「你和他都是同類人,你這個時候動他,就是給他一把火激發他要活下去的決心,你用錯方法了~」
Amber接話,喬孝煊之所以能和徐澔騫結盟,是因為他們都是同類的人,一個好就攀附對方,一個有事、另一個就落井下石。
互相折磨,就是他們深入的靈魂默契交流,他人不得侵入。
「現在受多點苦,之後下地獄就受少一點,我這是為他著想~
說回『雲月』,是一定要在『世核』裡才能有?」
一直都勉強撐著精神的喬孝煊說出狂言後,忍不住耐心問出我們想聽到的問題,一個我們理解出他動搖的問題。
「不用,有一個使用者比我和Iris更有效果,你現在還有一個很好的人選和藉口可以引他出來。」
不是那個連人快累暈都不懂喚醒的木頭小女孩,是一直裝不出前一個版本,不安於臉上的文哲川。
一個和最年老的『雲月』用家和『雲月』初代用家與製造者之間的唯一連繫。
他要付出他不安於室的代價,不比我們無辜,一切與他有關。
『連串引爆』
放眼再去文哲川身上,他沒有反抗,唯一能稱讚他盡忠職守的狀況。
有一件事情,是他們當事人不知道的事,他們的初次相見並不是在醫院工作時,而是在傅如霖在補習社兼職時遇上要補習的文哲川。
當時的傅如霖在邊打工邊學習時,被文哲川留意到幫忙打掩護,一來一往後他們多了接觸就熟悉。
文哲川和她深聊過,就說了他因為不想加入家族生意,打算當個完全不能對接和不用經常回家的工作,護士是他的目標,繼而激發了傅如霖想當個醫生、順便運用其多年來多餘學習過的知識。
而文哲川本人在傅如霖努力當上醫生後再見時認不出她,也記不起往事,所以傅如霖是有因此而生氣,一知道他在追求她就決定追究到底。
這一追,就到那麼多年後。
今次,我親自送你追到她的面前,我只答應她保護好他的性命,沒有答應過要保留他並未留下污垢的人性。
她終究是待他仁慈了,令到他沉沒在以為恆久不渝的溫柔裡,終未能學懂教訓。
「找到徐宇鳴後,帶他過來。」
這是Amber下達的指令,不管他會不會成功、逃脫,又或是半途被人拿下了,此刻清醒的他所選擇一切與我們無關,所有人只會看到他接下來的決定去證明他們所認定他為哪一個版本的文哲川。
『設置炸彈』
文哲川一離開,我們分別都在系統裡發現炸彈增多的信號,這次不是專屬的系列傳來,有人完全無視我們作為主人家在席上討價還價,想把我們請下桌。
就我們同步收到屬下的消息,聽罷後他一臉猶豫的望向我們:
「又是誰...
你們不出手?」
我開始思想和行動緩慢,旁人代我回應:
「我們中立,哪有要下場的道理。」
喬孝煊不屑大笑過後對我們指指點點:
「比『我是好人』更難聽。」
「說你是好人確實難聽了。」
Amber的一張嘴,何時都不曾失準,因為是他才能讓我有心情可以笑出來,成功把精神放鬆一下。
不知道他在短短一句的空隙裡有了什麼頓悟,開始良心發現的說話:
「一開始被我引進來的都是邪門歪道,現在來的...
會是名門正派?」
連人都算不上,還要稱作『大家』,面子果然是自給自丟的。
「管好你自己的人,不是現在和我們說兩句就是重新打交道的意思,『雲月』依然是在燈塔內。」
回過神來說一兩句話,他又說來無趣:
「你們想一石二鳥,先合作拿下『世核』主人,再殺了我?
這算盤打的主意太貪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我們在燈塔等你~」
明明都已經心動,又扭擰不動這種人最為煩厭,還是Amber主動說走就走,不管他是否要跟著走。
我留意到整個戰場好像安靜不少,由遠至近的戰火聲頻率驟減,時間點好像是把這場浩劫收尾。
時間很巧合。
是把握著想當個道德高地裡的聖人帶領走出絕境的時間點。
人還沒有回到燈塔,就看到不屬於『世核』的人和『世核』的人半守衛對峙,顯然是他們的當家人進去燈塔內。
「九少爺好!」
我人因為一連串的事態變動而精神萎靡,這聲『九少爺』叫喚的是誰我不太在乎,最重要的是沒有人給反應,就不會造成在場人們的猜忌。
燈塔的事情早已來不及了解和做出任何干預,先拉住Amber去休息,沒有他我不能安心休息。
情願滿身傷痕的倒下,也不願只留著安然無恙的肉身遊盪在亂世;
因為最後只會剩下的粉碎的靈魂與心理傷口最延綿不斷在不只一個人體內,而是延續至不同人群內等待感染、復發,無康復之日。
〖展開營救〗
在看顧Ellis休息的時間,我也休息當中,但直覺中的不安活躍得不能休止。
九少爺。
世核裡的人,和我們一起共存亡的人,我都有詳細的了解過。
一直都沒有人有『九少爺』的稱號和本家有關連,通常都是沒有本家依傍、只靠實力的人進來。
沒有實力的人,根本沒有能力加入、配合有關『世核』執行任務。
等等…
有一個人是沒有被納入『世核』體制、沒有實力、沒有配合過任務,卻無故成長擁有實力,一直留在是次戰爭上和我們核心範圍、被外人劃入與我們同夥的存在。
花了十分鐘去相信如此荒謬的結論,花了十五分鐘都找不到支持如此荒誕的悖論,花了五分鐘才能決定出把人留在原地休息、獨自去驗證理論。
「九少爺,我們來接你回家。」
我面前著的一行人,最前面的那個人瞬間難過不已,在後方的那個人愣一下就無事一樣。
這一場本人疑似不知情的騙局,一舉成功把之前的傷痛加倍奉還給對方。
「九少爺,你輸了,是時候認輸回家了。」
人家九少爺聽到這句說話開始不耐煩,要不是最近接觸他多了,我應該只會單純以為他是因為空氣不好而皺鼻子。
最前面的人停下腳步,顯然她需要獲得答案,她心中想的和真實的身份,等不到一個錯誤的答案,心中的刺落不下就離不開。
「我還沒有輸...」
當某人反擊的聲音一響起,她閉眼收歛情緒,將她的存在擋在來人覺得是擋住某人去路的位置。
「他沒有輸,輸的是你們來接他走,不管他最終是不是回去,現在你們出現的結論是向他示弱。」
醜人的腳步,好人的退路,他們的絕路,終於要踏上。
「傅小姐,你多慮了,我們少爺只是鬧脾氣而已,以後就不勞你費心。」
這一句如果早過十幾年前她就能聽到,應該會果斷放棄把人維護在命裡的決定。
生而為人誰不多慮,只有一個誰不多慮,讓所有人都受累。
「他是我另一半,我們同心同德地在一起,若然他們不認她的話,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當事人也不裝,用自以為勇敢的對抗,對哪一方來就都是狡辯。
要是他一直以來都那麼勇敢,不用等到現在,就能修成正果。
我親眼看著她不再掙扎、選擇認命放手的微笑對他說:
「你也一同回去吧,你不再需要我來保護,我不用擔心你。」
他到那時都不知道她今次是下定決心,因為他愚笨的隱瞞不再回頭。
「你們喜歡留或走沒關係,我跟著她去哪停哪,與你們無關。」
來人沒有理會他的說話,她也明白今天是故意揭穿他的身份,務求在所有層面都能接收回他整個人的人生。
元家對文哲川展開了營救,而一直都在拯救他的傅如霖,無從拒絕抗衡。
「九少爺,我們送你出去。」
我跟著他們一同上了來接人的車子,元家家徽就在車上出現,她上車要的是得到不能否認的事實證明?
我看到他心存僥倖,以為抓住手摸就能哄的把戲笑了。
雖然進入『世核』其中一個原因是徐宇鳴,但及後所有的忍耐和成長都是因為怕他在她看不到的時候會被連累受害,以致遇上所有劫難都不逃不避不離開。
結果到頭來發現這個人是被圈養在世上,不管外面有多難活命,他都會安然無恙地活得很好。
她的保護成為了蕩然無存的笑話,他不太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家庭裡是發生什麼事情,也只有是覺得他跟家庭分隔開來、在組織家庭時坦白就可以了。
他們到現在都得不到彼此是幸與不幸,上天的旨意凡人不得而知了...
一個文家沒有地位的小輩,根本沒有可能會派人進來接他離開,文家的聯姻不少,但每次有人嫁娶都是大聲鋪張,文哲川父母卻是鮮少聞所未聞的人物。
唯一的文件只顯示父親姓Man, 母親姓Yuen。
文家有能力可以改文件資料,但文哲川的存在卻是文家裡最不顯眼、無視的存在,若然聯姻是元家的話顯然是一種另類的保護。
元家是武器製造商,頂尖的器械都在他們家族手上,元家多為男丁,女口極少,不是他們故意重男輕女,而是元家的女人不管是親生還是嫁來的都是早死命,是人所盡知的事實。
在女性死絕,男性嫁娶情況不明下,可以合理地懷疑,保護文哲川其中一個的情況來自於同性家庭的原因。
元家小輩只有八個, 假設最少的孩子是文哲川,有元家人的地位、三代同堂關係應該不錯。
可以符合的只有元家大哥可以如此橫行於世,文哲川因為靚姑而把護蔭和信任摧毀,確實不智。
靚姑今次決定看似正常、坦蕩,但我莫名感受到憤怒與衝動,她瞞著哲哥的事情不少,對比這次簡直算是無關痛癢。
當我在把所有事情都連在一起的時候,她把手抽出來反撫養著他的手。
「文哲川,我不怪你。」
他也不算太遲鈍,開始哄人:
「你在怪我,但我可以解釋...」
怪得過她能萬般皆不信,居然瞎了那麼多年相信他…
「不用解釋了,你回家各不相干就可以了。」
我不好插手他們的關係,站在哪個層面都不支持他們再一起,她要堅定分開作為正確的選擇。
無防以為是單純的文哲川都有萬般難解的結,難防身份有變不再聽話的文哲川要多難去搞定。
「我可以留在你身邊...」
他想用笑容去化解這次看似能輕易用說話去解決分歧,要是他什麼都不是,剩下最難得的真誠,固然能用短短一句就能留下。
正在期待傅如霖會用多重的語氣、多難聽的說話令人知難而退:
「既然你有能力自保,就不要加重我的負擔吧,要是你對我還有情份可言的話。」
居然等到她大方得體的對答,應該是死心得塌地,不再為留他提供任何辯解。
我曾有過擔心她在撇去所有固有想法時會對文哲川或者其他事情上帶有惡意想法,當看到她只是冷靜地選擇說開分道揚鑣,覺得自己的存在頗為多餘。
他也察覺今次能輕易得到她的說明,是為了分得乾淨,亦開始慌張說明:
「我只是錯在沒有多去了解家庭,當我知道的時候也沒有走他們的舊路,直到現在我也不情願跟他們走,是你要我跟他們走的!」
誠信這回事,一兩句淺白的反駁是不能在人心裡撥亂反正,心思不再單純的人說話在思想早就複雜的人腦裡,意思繞著千百圈都不讀能到心裡。
半响過去,傅如霖輕聲說話:
「你不跟他們走,原因呢?」
「你是我愛的人,這是唯一的原因,亦不需要他人理解、承認和批准的理由。」
我想她不會怪責他不早點說,相反現在說剛好,有些話只要聽過就好。
「我沒有要留你的理由,這是你要走的原因。」
她堅定的看著他眼睛說出這句無可反駁的話,肉眼可見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危險…
「那看來我要給你看到我值得留下來的價值...」
瞬間他出手把管控他的人都打到半殘不動,他們應該是收到要完好無缺的把人送回去,所以即使整輛車的人都陷入錯愕與混亂,都只能忍耐痛苦和折磨等待他停下。
「你不阻止我嗎?不去證明一下你的一句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
剩下一個人,到時候就沒人能為你證明,你對我有多重要了。」
他真的變了,流露出的心狠手辣是無被世態逼迫過、是寵壞後不滿他人待他不及從前的囂張跋扈。
我為他感到慶幸,終於可以走出傅如霖保護的庇佑,也令到傅如霖愛過懂得放手,這樣的雙向成長,二人總不算是虛渡半生相纏。
「我可以啊,但我不會。」
同時我也替傅如霖感到欣慰,曾幾何時,她連這番說話都不用聽到已經自動就範完成他的心願,現在能聽完不求個人滿足去成就大義,不付出心力就能完成了。
能夠把愛和喜歡領悟到這個程度,將會是她一生受用的回饋,無人再可用情去控制她的一生。
「那就沒辦法了!」
最後一個一直坐以待斃的人終於心急求助加害者:
「等等九少爺!
你服下『雲月』了嗎?」
元家打著這樣的主意?
一直放文哲川和傅如霖身邊不管的原因,是希望傅如霖會提供『雲月』給文哲川服用?
是太看得起文哲川,還是太看不起傅如霖。
「沒有...我不願意給你拖延多三分鐘的恩賜—」
「『雲月』?你們一直以來給他留在我身邊是因為『雲月』?
現在他沒有吃也能因為我的一兩句整得失控,有『雲月』加持,是要把元家吞噬?」
文哲川的戾氣過剩沒有用腦去思考剛才那一段話就動手,傅如霖的話卻讓盛怒的人放慢手腳重新用腦思考,恰巧最後的人把握著難得一刻空檔謀求一秒喘息或一下死絕。
「九少爺,她都要拋棄你了,元家一直都在等你回去,加上你有沒有『雲月』都變得如此強大,你的繼承權是無人可擋。」
聽到皺眉的終於有我的份,元家的人太直率,把不應該外露的心思隨便外流。
更何況,那兩個人變得再多,也不會迎合家庭甚至家族,是隨自己心意而行。
傅如霖不會給文哲川受『雲月』之苦,文哲川亦不會讓傅如霖因為自己而受威脅,『雲月』從來不是維持二人關係的元素。
突然覺得,元家的放任是來自錯判,文哲川和他們的關係可能是他們單方面的付出,文哲川和他他們的關係不算密切。
「要不是元家,我一家人都不會陰陽相隔,誰稀罕元家的位置?
我只要我的愛人好好的在我身邊...」
他可笑的曝露證實我剛才的假設成立,二人可以走在一起,某程度是對家庭、家族失望,而接納對方把親情轉向愛情發展。
正常人不會把一場戀愛當成一場影響生命的事變,他們彼此太慎重令到本來只是過客的態留下生命中痕跡真正影響到對方。
他們把愛扭曲成正常,沒有他人可以指控錯誤的空白位置,就成為他們可以繼續走下去。
慶幸現在是他們都看不下去自己的行為,為我他生等劃下不用再糾纏的句號。
「九少爺,只要你願意回家,沒有人會對你的舉動有任何異議。
傅小姐,你想他回家對吧。」
「文哲川,放開他,你不想回去的話。」
文哲川一聽到傅如霖勸阻並提供下台階就完全服從,很難找個誰相信她會心軟,在玩弄他人愚笨方面那兩個人是天生一對。
他們的心思在我當下分辨不到,靜觀其變不作任何反應,直到...
傅如霖拿藏在身上的刀和文哲川廝打在一起。
元家隨行唯一絲毫無損的人隨即對我攻擊。
在傅如霖經驗豐富且不留情面的打法上,文哲川沒有處於下風,反而愈戰愈勇,他是很委屈的想制止傅如霖的出發點去解她的招。
我原本是希望拖住元家人的腳步而留手,當發現對方下了死手,並且想以傷害我令傅如霖去逼文哲川離開。
我把元家那人綁起,傅如霖看得空也我不出手站在一旁時眼神變得兇悍,文哲川被她的速度用刀尖抵住前頸。
「綁起他!」
然後跑到司機位旁按直線電話。
『無人可以營救文哲川,除非我傅如霖願意放手解救。
合作換未來當家人,應該不錯吧,文哲川的兩位親人。』
戀愛裡的自相殘殺,用對方作為籌碼,要他人進行營救。
乃自以為成熟的人自編自導過、最不堪入目的幼稚把戲。
用盡畢生經驗去捆綁住文哲川,智力與體力已經開發的文哲川有下意識的反抗動作。
見識過他的零秒爆發的暴力,我也不敢輕視耽誤,他一直都只看著傅如霖,沒有看錯的話眼中只剩恨。
傅如霖由打完電話的那刻、要我捆綁後就開始顯得不對勁,她直視文哲川。
二人對視,毫不浪漫,瘋狂野蠻。
「你終於成長到我應該幫助你是正確的地步~
撇除情愛,你也只剩下這一步,去記得傅如霖帶過給你的因果。」
「你應該要感謝自己要人去捆住我...
要令到你後悔只有一個方法...」
神色一沉的傅如霖揉起布團放進文哲川口裡,然後拉我到一旁交代:
「元家來接人時,確保他的安全和未來是不是能坐正元家主位。
條件是元家要停止提供武器供應至少一個月,直至所有地方局勢平穩,交出徐家人和永久不能與喬家交易。
要脅他們,文哲川有初代『雲月』的元素,『世核』一個不高興可以令到他延續不到後代。」
「你不去『交流』一下?」
「不想落下只出現不說話、因為有人只看著我失控,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好壞都算入我帳。」
「你去哪?」
看著她再次走向文哲川,彎腰近距離對視,要是眼神真的能說話,希望他們可以有過有效的感情傳送。
沒有傷人的說話,單憑眼神感覺,傳遞出最真誠的愛慕。
作為執行者,在她決策的那刻沒有參與,就只好順著她所定的計劃行走。
作為有資歷的執行者,在她決策好的事情上監察真實情況,選擇對人質和持份者最好或最差的結果。
作為偏心的執行者,我只會計較我認識的人會不會受到傷害。
還沒未來得及和文哲川談話,車就停在半途,我放走駕車的倖存者出去,他不是我的籌碼,只是一個拖我後腿的叛匪。
直到那人跑去迎接對方的車隊,下來的除了元家老大,和一個與文哲川很相似的人。
到文哲川看到來人時,他開始想我把布團拿走,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亂說話的機會率太高,在這個關頭我不敢鬆懈。
我帶他下車談判。
「兒子,你有雲月為何不自行掙脫過來?
成為他人的弱點和掣肘成習慣,還沒有學習、成長?」
文哲川變回之前被催眠的模樣,對人不揪不睬,但身體在聞言後小幅度的僵硬我能感受到。
我也不知他在想什麼,但他當刻沒有反應確實是最好的反應,不會落下任何話柄。
「原來他是你們的兒子~
失敬了元老大。」
以往很少接觸到元家人,文家的良善、元家的不理世事,夾雜在一起能成就一個單純真誠的文哲川嗎?
「我這傻兒子,成為了他自己最憎恨的人。
任他逃避,兜兜轉轉的命運讓他成為了和我們一樣無人可救壞人,一家人就是這樣將墮落活成快樂。」
看不透,先當作我做人學不精、看不透。
「你們的家事我無興趣管,用徐家老不死們來換他。」
「他在你們手中沒有關係,徐家人和我們沒有關係。」
遺憾地沒有得到什麼反饋,唯有出些下流招數自掉身價試試。
「好吧...
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接收這個新玩物~」
「不要只是用口說說,我們做家長的,想親自看看他有沒有能力為自己爭取到自己的未來。」
意外的反應如約而至,可惜朋友夫不可欺這人間通例是我會遵守的唯一規例,免得使我的人生陷入更混亂的境況。
「看來不是愛護他而不將他面世,而是放棄他才埋沒。
他很好,謝謝你們的反向教育,用心良苦。」
雖然沒有被捆綁,也沒有人包圍著,這女人自願被脅持落在他們手裡。
我覺得我在這裡太久了,看不清人的面目和想法,想出去歇息才記起生活沒有暫停鍵。
這樣一想,處境最危險的不是我看不透的人,是看通的自己。
我小動作為他解開繩結,再用槍舉向他的頭,扣下扳機,對方陣營隨即同樣對待她。
很好,我倒是想看看他們各自會做出什麼舉動去解決他們的關係。
在場的都不是我軟肋,最多是不成器又曾經上心的夥伴而已,我放輕鬆地走向理應能解決事情的結局。
啪!
我不痛,是誰開的槍、射向誰呢?
槍聲來如雨下,趁著熱鬧我也開了。
目標是誰,目的是誰,目送是誰...
答案臨至,有人臨終。
一槍響起,我只看到一個人形肉體在對峙中間的高空被游繩放下,那一槍是打中下降人體。
仔細一看人肉綑綁了炸藥,幸好肉體轉換了方向所以沒有引爆炸藥。
望向天,果然有數輛直升機,傅如霖為什麼看到了還突然回頭不去?
我們看到肉團掉在地下後滾動靜止,看衣著打扮應該是徐澔騫,直升機上的人...
Queen放走了那兩老,也縱容了他們把徐澔騫綑住送來,分開兩架直升機,是什麼用意?
他虛弱的被我們的人靠近觀察身體和炸藥,示意沒有太大危險我便行近,他把握機會和我說—
「快...把我放開...
他們想引爆炸彈...
或是想辦法和他們引下來,同歸於盡!」
以上的說法我不意外,他不是變節,連明哲保身都不上。
可怕的念頭,從來沒有間斷出現在這個家族的人的壞臭腦袋裡,人人天天都有發酵發臭的機會。
「我先裝作樣子叫你幫你拆,再決定下一個行動。」
叫人把徐澔騫拉起來檢查身體和炸藥,我來不及和徐逸儒說,直升機上的人已經開始發言。
「送上這個大禮,你們滿意嗎?
想什麼時候拆~」
徐宇鳴沾沾自喜的態度令人噁心,他親手將親生兒子送死,貝丹雅若無其事欣賞發言的丈夫,彷彿孩子只是送去度假,沒有事發生。
「科技很進步,你現在可以按了,謝謝你們把自己送過來...」
不知他們的計劃,任何情況不明之下,都要盡量爭取時間給我方處理可能出現的問題。
「在場的都是認識很久了,我不會給你們使計,把『世核』給我!」
我們誰都沒有作聲,實權已轉到徐逸儒手上,此時再提徐逸儒掌權,他們一定會提出一起過去務求奪權,他們不會再念親情,一定會再釀禍。
「為什麼總要惦記不屬於你們的東西?
少了我們任何一個,這個組織也會自動運行,沒有人可以永遠掌控它。」
在工作上很少會感情用事,看到因為他們造成的局面,還想得到好處頓時無名火起。
這句說話同時向Queen說的,她不該引狼入室,再打其他主意。
她心思再多,亦無力再續。
「你按下吧,誰都不能和魚寶說交接權力,你們埋的地雷仍在這片土地裡。」
聽著這句很合心意,是半途折返的傅如霖所說的,看來是不想為他們沒有意義的前事於後事糾纏,隨便貪生怕死的他們慷慨將自己就義。
成功刺激到徐宇鳴燥狂反駁: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吃裡扒外的東西,沒有人可以依靠終老的東西。」
同樣激活到傅如霖活躍反饋:
「我是不及你們沒用的東西、不進油鹽的東西,沒有依賴不靠譜的死東西。」
老東西手腦不協調,又或是健忘,說那麼多不按引爆鍵,想按時又看到徐澔騫還沒有拆除炸藥上了機,疑心大不敢按下。
他們一家姓徐和傅的上了同一輛直升機,我們他姓的人就上了Queen的直升機。
另類的一家聚團,另類的感情失敗者聚會。
上了直升機,我怕是要辜負Amber的感情,所以也當作是失敗者論。
我沒有和往常在Queen左右鞍前馬後,坐在她對面、看著雙目無神的目光,和隔壁裝強捍硬朗的文哲川。
起飛不久,Queen真正回神問我:
「Ellis,你有沒有想過奪位?
一直退守在後面,甘心嗎?」
在她問我的一刻,依我對她長年累月的了解,她是因為剛才和那對夫婦相處是想通了什麼,決定不再想更多。
「沒有。」
沒有甘心與否,因為我知道,沒有他們任何一個人,我都可以頂替上位,哪需要怕機會到手留不住。
我既不求位、亦不留位,是他們沒有我助而德不配位,他們知道我有多重要,會為我自留位置。
「我只想上那輛直升機。」
她冷不防的吐露心聲,她身旁的那位同樣低落,他們都是想上另一輛直升機的人,可惜沒有留他們的位國。
「我以為你只想看到接下來的畫面。」
我可以想像徐澔騫會有多瘋狂,傅如霖會有多俐落,他們的行為是要懲罰不愛他們的人,我盲目支持,皆因目的和目的地早已滿目瘡痍,不用避免屍橫遍野的惡果。
「我只想看到有我在的畫面。」
聽到Queen這樣說的文哲川在想,什麼時候曝露自己已突破催眠、已融合所有,進化成無可挑剔的他。
想要說服Queen和他一起,和另一輛直升機的人再碰面接觸。
「慶幸此刻我們都在一起。」
我打斷他本欲說說話機會,Queen和文哲川的想法,只有他們本人支持,大可以不說。
「你們在說什麼...
為什麼不把我放在她身邊?」
文哲川不與文法和事實不符過往所編寫的故事劇情,走向不如預期,讓我有點難過,畢竟我也有份為他們改寫過一段無人認可的小時光。
「因為我們都不是他們最後需要的人。」
一言打擊兩個想跳進幻想空間的世俗人,他們的幻想是動用了很多人的無辜時光都拼湊不出來。
話音剛落我們的直升機快速轉向,另一輛直升機遠離高樓建築就爆炸,地面未拆的地雷亦一同被引爆。
整片土地頓時變成頹垣敗瓦,藉著『雲月』的能力,我看到未爆炸前兩秒是有人跳出直升機,隨後因為太多粉碎散落在地瓦礫我再追踪不到所以不能聲張。
文哲川看到眼前劇變,瞬間拋棄可以騙人的面具,想衝去駕駛座強迫駕駛員駕過去另一輛的位置。
Queen沒有理會我壓制著早被綑著的文哲川亂動,目光盯著直升機碎片墜落的方向。
大概是看著他們能同享最轟烈無比的綻放方式,而自己從頭到尾都是最無蹤無影的隨緣模式。
我只能說現在沒有出現雙機同墜已經很慶幸,沒有辜負Amber的感情。
「為什麼我不在那輛直升機裡?」
Queen彷彿在說著一個很簡單的美夢,不顧我們都在看一套不能暫停、倒後的恐怖片,無暇兼顧她的遺憾心思。
文哲川利用他現在發達的腦袋和四肢,企圖打倒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要在直升機裡做什麼!」
在應對他的攻勢時,我不禁氣極發笑,一個個都在做會有人愛惜的夢,不顧所有人都他們視為無人想要的活人。
「我都不知道,答案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看到被總部鎖死的直升機艙門、航線,和思緒,看不到已逼死的活體、生靈與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