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飛鵝山道 (完）: 8.多情自古空餘恨

我和芯晴在香港夜景相伴下吃完晚飯，便送她回家。

「Ashley!」我看到男班長在她家樓下等他，我示意先站遠，讓他們自己聊，但芯晴故意把我拉在她身邊。他看著我，又看看她。「你講啦。」芯晴很堅定，和一星期前的感覺不一樣。

「Ashley, 點解你唔可以比個機會我地試下？明明...我地有可能...你之前對我」他有點避忌我。

「我講過，希望我地可以做朋友，希望你唔好介意。」芯晴很堅定地說。「係因為林梓傑？」男班長仿佛明白了什麼，芯晴沒有回應，男班長苦笑著：「明白...唔阻你地。」他轉身走了，只見芯晴鬆了口氣。

「一個禮拜前，你走既時候係歎氣。」我手指點在她鼻頭，瞪著她。她神色不安地左右張望：「咩呀？做咩咁望住人...」「有咩秘密要收埋到所有人都唔可以知呀？」我認真地問。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再說：「係，我之前係中意佢，不過有d原因所以我只可以拒絕佢，所以..我冇同佢開始，就係咁。」「係咪因為咁，你咁多年都冇比自己拍拖？」我好奇問。她有點驚訝，之後猶豫了一會，答我：「係。」





「你唔係受過情傷掛？」我在猜，她沒回應。「你...唔想講咁唔緊要啦。」我打算走，她又忽然拉住我說：「你可唔可以帶我去睇夜景呀？」

我把她載到我的小花園。

「哇！原來龍翔道呢邊有個觀景台㗎？」她很雀躍地在小公園倚著欄桿。「係呀～呢度一望下面就系九龍塘，之後一直望維港兩邊。身後呢排低密度豪宅都未起好，我已經想像到住噝度有幾咁正！」我又陶醉在景色當中。

「你真係好多地方都識～」

「你讚我呀？」





「你咁自大架咩？」

「Ok啦～如果唔係你點會成日約我出嚟帶你睇風景呢？」我輕佻地說，她亦笑我。

「其實愛情呢家野邊擔心到咁多。你中意一個人就自然會想同佢一齊，邊有咁多原因？」我主動帶起話題：「我唔會因為情傷而驚左唔拍拖，因為有好多野其實驚唔黎。佢要變心就會變，要走既始終會走。我唯一唔知既，係點解一個人愛既時候可以冇乜原因，但分手之後就要幫自己同對方搵個原因，要開解自己係因為d咩而分手。」

她很認真地聆聽，亦見她有點呆著放空地思考。她說：「係㗎，拍拖其實同人與人相處一樣，同樣系人夾人，同樣系會變。不過人太脆弱，情感上始終要整理，好似人死左要有白事儀式，其實就系一種哀悼形式。面對關係嘅結束，人會經歷五個階段，之後先可以踏出新一頁。」

「果然係準心理學家～」





「我係有好多野都明......不過我問你，如果你有絕症，你忍心你身邊既人睇住經歷開心丶傷心甚至睇住你死咩？」她神色凝重低沉，樣子很認真。說實話，我不忍心，但我比較自私，我寧願在短暫的人生無悔地活得精彩。

「如果係我...我唔忍心咁自私，就算自己有好多野好想做，但知道左自己活得唔長既話，唔會希望身邊close既人經歷自己離開......」她放空地看著風景說。風把她的劉海吹亂了。我走過一步，在她身後為她撥劉海，她臉紅紅，與我對望了一會卻忽然很敏感地避開我。

「夜喇...我，我要走先。」她退開一邊急忙地向停車場走去。看著她的背影，我很清楚自己動了心，卻因為她避開我而感到酸溜溜。

回程時我們沒說什麼。她看著窗外風景沉默著，我周不時偷望她。

「你係咪會好似拒絕班長咁，拒絕我呀？」車到了她家樓下，我下車開門給她。她低下頭，之後假裝聽不懂：「我點解要拒絕你呀？你同佢都唔同。」

我呆了一會，她也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沒說什麼。我硬硬地微笑：「你快啲番去休息下，聽日你要上堂。」「嗯。」她點點頭：「我仲要等你車我上飛鵝山㗎～」
「早抖。」「早抖。」

看著她轉身向大堂門口走去，我有點唏噓。忽然她停下了腳步，手提高放在身前，向前彎下腰。我立刻上前了解：「何芯晴？你冇野吖嘛？」我見她右手捂住胸口，很辛苦地呼吸著，口鼻也皺了起來，還冒汗。我嚇到有點失措地扶住她，讓她靠向我：「你做咩呀？邊度見唔舒服呀？我..我...」我拿出電話打算叫救護車，她立即用左手按住我：「扶我上樓先...」我不慌不亂地扶她上去，讓自己冷靜地處理讓她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