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飛鵝山道 (完）: 9.人生誰能預料

我把她扶到床上，她把枕頭放高了，解開了胸前鈕扣，看來動作很熟手，不慌不忙的。我見她在抽屜拿出兩瓶藥，我立刻說：「我幫你針水先？」立刻跑出客廳把三隻杯拿進來：「你邊隻杯？」她指著湖水藍色那個。我立刻為她倒杯暖水。我又拿來毛巾讓她挑，再濕水坐到她身邊為她拭汗。

她家頗寬躺，她的房和主人房也是套房，景色優美。不過她家人不在家。

我憂心地為她脫去外衣和襪，又為她拭汗。「你點呀？你標冷汗喎......」我挑了張薄被蓋在她身上，擔心地為她操勞著。她深呼吸著，搖搖頭，有點辛苦地抓住左胸，沒有說話或做動作。「洗唔洗去醫院檢查下？你熱定凍呀？」我輕撫她肩膀，坐在她身寸看著她，寸步不離。見她沒有反應，就先讓她休息一下。她仿佛很累亦越來越無力的樣子，我握著她手：「無事，我喺度。」

我想上個洗手間，打算鬆開手，她卻忽然用僅餘的力拉住我。我回頭看，第一次看到她無力而且有些眼紅的樣子。「去廁所炸...」見她含著一泡淚，仿佛是含了不知多少年一次過爆出來的淚，「唔去啦！我陪住你...」我坐回她身邊，緊握她手，她慢慢靠到我肩上，我感覺到肩上濕了一片。

過了一會兒，她臉色好多了，亦開始自己動起來。「你飲d水先啦～」我拿到她的唇前，輕輕餵她呷幾口。「我...好好多喇。」她有氣無力的：「唔該晒。」「你屋企人呢？佢地幾點番？」我問，「阿爸出左trip，阿媽今晚番夜。」她說。「你自己一個得唔得架？我見你頭先好辛苦，我...擔心你。」我越説越低聲。「你可唔可以，留低陪我？」她這句，我真的毫無半點招架力。「可以。」我輕聲說，與她眼神對上了，我的心又泛起漣漪，噗通噗通。但她明明也對我很心動，卻又避開我的眼神，別過臉喝水。





「咁你可唔可以唔好避我？」我主動拉住她，想她正面望向我。「你唔好迫我啦。」她又含著淚，欲言又止：「我...我......」

空氣靜止了一會，她忽然收到了所有感情，有點軟弱無力地下了床，把我拉出客廳。

「對唔住啊林梓傑。可能...我太耐冇喺軟弱既時候有人陪住我丶咁關心我，所以先會咁。我...唔想令你再誤會，我地係好朋友係咪？今日唔該晒你，我...冇事喇，你唔洗擔心。你...番去先啦，我地再傾。」她有點淡然的說。我既感到莫名其妙，而且心仿佛酸了一片。「我...我唔明，你有咩事呀？做咩要推開我？...」「冇呀。你諗多左。」她有氣無力地打岔，我感覺到他是強顏歡笑。「何芯晴...」「夜喇，你早d番去啦...」她拉開門，輕輕向門口推了我一下，刻意避開我眼神。

「你唔講清楚點解，我唔走...」她用身體把我推出門，毫不遲疑地把門關上。我徹底呆了。「何芯晴！」我猶豫了一會，還是重新拍門大喊著：「開門呀何芯晴！！」我在門後隱約聽見她在哭，我的心碎了，腦海也一片空白。「何芯晴！！你面對我，面對你自己啦！」我再去拍打門，繼續喊道：「我唔理你咩原因，我唔會走！！我喺度等你！！！」

我真的沒有走。但我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她要避？她剛剛身體到底怎樣？我...我和她之間有什麼問題嗎？......





我坐在她門口，想著想著，腦海便關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