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我。」李沛弦催促說。
 
「…」
 
「為甚麼偷聽?」
 
「…」




 
「我的小程程真的變壞了嗎?像壞掉的鮮牛奶。」
 
甚麼呀…
 
「不要靠這麼近…可以嗎…?」李沛弦又把臉靠過來,周圍陰森昏暗,很可怕啊。
 
「那為甚麼要偷聽?」李沛弦直死死地盯著我。
 
「我不是故意的…剛好經過這裡見到還亮著燈,想聽聽誰在裡面,碰巧聽到而已…」




 
「不是有門窗嗎?」
 
「我…夠不到…」我長得矮可以了吧?
 
「小程程真可愛~」
 
不要在這種時候說我可愛可以嗎?
 
「那麼你聽到甚麼了?」




 
「唔…」
 
你們剛才說過甚麼,都假設我聽到了不就好了嗎?問甚麼?
 
「聽到社工怎樣怎樣的內容是嗎?」
 
我微微點頭。
 
就是說嘛。
 
「你好像有很多問題要問啊。」
 
李沛弦依然盯著我,的確我有很多問題想問。
 




「問吧,你的話,我不介意。」
 
「好。」我不客氣了。
 
「你要找社工,有甚麼事發生了嗎?為甚麼不找我們幫忙呢?」這個問題是你給我的,為甚麼不以身作則?
 
「家庭問題,不是我一人之力可以決定的,要找社工也不是我的選擇,是香城的決定,可以的話我不想讓社工跟進的。」李沛弦淡淡地說,評論報章雜誌一樣的語調。
 
家庭問題,即是其他人插手就是好管閒事,本來還想問「你的家怎麼了」。
 
「有甚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好意心領了,想要找你幫忙的話,那時候再告訴你吧,我的事大部份都解決了,現在只剩下考大學,如果計劃順利的話,這一年就是決勝負的一年了,所以我早上才跟你說『我花了一個早上跟你玩躲貓貓很奢侈』嘛。」
 
想不到李沛弦早就計劃好自己的人生了,她只是個中學生啊。




 
「跟你說一件事吧,你可能聽到社工說跟進了我整個中學人生,好像幫了我七年。」
 
不是嗎?剛剛游姑娘說了這樣的話啊。
 
「其實社工沒幫過甚麼。」
 
那麼「跟進」是甚麼意思?
 
「之前我需要的幫忙,要政府級別的力量才能提供支援,我剛剛也說了,大部份都解決了,我主動找了幫忙,只是對象不是同學、朋友、社工、專業人士,而是政府,我知道找其他支援都是沒用的。社工跟進只是政府提出的一個要求,我必須接受,即使沒甚麼他們能幫的忙。」
 
「…」
 
原來李沛弦已經一個人解決了所有問題了,相比之下,我好像停滯不前,真不中用。
 




「我沒有跟你們說,是因為這不單單是我個人的問題,也因為…家醜不出外傳。如果是個人發生的問題,我會說的,例如患病之類的話。」
 
「…」
 
「小程程明白了嗎?」
 
「那麼你今天回來學校是為了找社工嗎?」突然想知道李沛弦是不是順道才找我出來。
 
「不。」李沛弦不假思索便回答。「這樣說吧,找社工,跟約你出來,本來都不是目的。」
 
怎麼啦?即是回來混時間?
 
「本來我真的打算在學校複習啊,早上回來呆了一會,想起很久沒見過我的小程程了,我在想你最近學習有用功嗎?飯有好好吃嗎?睡覺睡得香嗎?所以就想面對面問一下你的近況了。」
 
可惡啊,這樣的內容是實話嗎?答了跟沒答一樣。




 
「所以你見到我有帶課本筆記本回來呀,這不是裝的。」
 
見到幾本本子也是事實。
 
「早上見過你,你走了之後我吃完飯再回來,複習了一段時間,挺充實的。突然游姑娘敲門,說碰巧見到我一個人,不如聊一下。這樣而已。」
 
「沒說謊嗎?」總覺得這不是事實的全部。
 
李沛弦略帶傷感的神情,突然正經起來。
 
「怎麼會?我又不是你,最近我的小程程學會說謊呢,你開始變壞孩子了,壞掉的鮮牛奶。」
 
「神經病。」別喊我小程程。
 
「接下來的一年,先做好我們力能所及的事吧,我的事就先不要理了,不然名落孫山就是一年的時間啊。」
 
「嗯。」
 
「如果你真的想知我的事的話,早晚會告訴你的。」
 
甚麼?
 
「但一定不是現在,二會後找個機會吧。」
 
「…」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嗯。」
 
在昏暗的班房,無關當下現實需要的話題我們聊了很久,然後兩人站起身,離開了班房,在校門分道而行。
 
李沛弦,這個人真的相當特別,為甚麼她好像有種與眾不同的魅力?究竟她是甚麼人?有怎樣的過去?
 
「嘛,先不要管其他人了,二會在即,不努力一點不行啊。」
 
剛剛想到現在能做的事有三方面,第一是嘗試治療,這方面要等貨物到了,取貨之後才能開始;第二是特別考試安排,這方面要等兩星期後,老師都回來了才可以繼續進程;最後就是複習,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這個。
 
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接下來所有時間都要用來複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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