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 命運的顏色 - 一個書寫障礙患者的故事: 第27章 - 診斷 (五)

 
聽過方醫生的話，精神受到五雷轟頂的打擊，非常失落。
 
「話雖如此，我不能排除所有可能性，說不定你能打開這個奇蹟。」
 
能治好是個奇蹟啊，我有這個能力嗎？
 
「抱歉，話好像說多了，還夾雜不少個人看法，記著這不是診症啊。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方醫生開始收拾碗筷。「如果你覺得不用輪候精神科了，待會上去把預約取消吧，把資源讓給其他有需要的人。」
 
「好的。」




 
「那麼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方醫生望向我沒有吃過半口的楊州炒飯說。「不可以就這樣把飯扔掉啊，會折壽的。」
 
「知道了。」
 
突然想到個問題。
 
「方醫生。」她本來要站起來，被我叫住了。「為甚麼只跟我這樣面談呢？不是有其他病人跟我一樣有相似甚至相同的問題嗎？他們可是等了四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啊。」
 
方醫生面露難色，好像被為難了。




 
「可能知道是你的學姊，想幫一下被學校冷落的可愛學妹吧。」
 
哈？這是甚麼？幹嗎說話風格突然變得這麼風趣？
 
「你現在是花樣年華的年紀，長得不錯，一副聰明的臉，剛才在上面見到你，覺得你很特別，相信你不會有精神病，所以不想你浪費青春在沒意義的事上。當時在想︰花點時間跟你聊一下，說不定能省下你幾年時間，讓你走遠點，救活一個人，唸內外全科的意義是這樣吧？」
 
「…」
 
「有耐力聽完我剛才的說話，又能聽懂，證明你的確比其他人要聰明，我真的不覺得你有精神病。可能我相信世界上有奇蹟，在等它出現吧，你可以的。」




 
「謝謝你，方醫生。」
 
「真的要走了，想不到聊了這麼久。」方醫生站起來，抓起托盤。
 
「方醫生，我不付診金不太好吧，你給了我很多有用的建議啊。」
 
她露出了第一次的微笑。
 
「不用了，不是說過這不是診症嗎？我單純想找個人陪我吃飯，碰巧遇到你而已。」
 
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真要付診金的話，現在努力一點，當個有用的人，將來幫助其他有需要的人，這個當成診金吧。」
 




「…」
 
方醫生啊，這診金是不是太昂貴了。
 
「我帥嗎？」
 
甚麼呀，你上年紀了啊，還說這種話。
 
「真的很謝謝你。」我稍稍鞠躬說。
 
「不用謝，先走了。」
 
方醫生把托盤放到回收站，掏出褲袋的手機打電話，我聽到很清楚的「抱歉剛才有重要的事要辦沒空接電話，甚麼事」，目送她箭步離開飯堂。
 
謝謝你，方醫生，第一次見面就給我這麼多有用的意見，道謝不知從何說起。




 
離開醫院之前，我回到登記處把剛剛的預約取消。回到家裡，我立即打電話到方醫生介紹的香城治療學會。
 
「你好，這裡是香城治療學會嗎？」
 
「是的，有甚麼事嗎？」
 
「我想預約做檢查，請問接受電話預約嗎？」
 
「接受，要做甚麼檢查？」接線小姐聽到我沒有繼續說明，開口問。
 
「我覺得我在書寫方面有很大困難，可能是身體出了甚麼問題，一般診所醫院好像都找不到原因，也不知道是甚麼病。聽說你們學會會提供診斷和治療這類病人的服務，所以想預約做這方面的檢查，請問可以嗎？」
 
「我…我們…裡…以…但是…下…」
 




她說甚麼？
 
「喂？你好？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我說…你…」
 
完全聽不到她在說甚麼。
 
「抱歉，我聽不到你在說甚麼，可能是電話接收有問題了，我再打電話給你吧。」
 
我掛了電話，從手機的打出記錄找回剛剛的電話號碼重撥。
 
「電話正在使用中，請稍後再撥打。」電話傳來預錄指示音。
 
幹甚麼呀，我掛了線另一個人就打給他們，故意的嗎？




 
我等了一會再重撥，終於接通了。
 
「你好，我是剛剛想要預約的病人，請問你們提供我剛才說的那種檢查嗎？」
 
「關於手部運動的檢查吧？這裡有提供這方面的檢查。」
 
太好了，方醫生提供的方向好像非常實用。
 
「請問檢查的預約時間最快會是甚麼時候呢？」可以的話，愈快愈好，這樣我有更多時間準備和思考對策。
 
「這個啊，剛剛你掛線之後有另一個病人預約了最早的時段，本來明天有個空位的。」
 
該死，剛才你們的電話有問題吧，快賠我那個時段。
 
「那麼現在可以預約的最早時段是甚麼時候？」
 
「下星期四，傍晚。」
 
「…」相差一個星期啊拜托。
 
「要預約嗎？」接線小姐催促問。
 
「好的，就那個時段吧。」沒辦法了。我提供了自己的個人資料作預約用途。
 
「好的，請提早至少十五分鐘到登記處辦手續。」
 
「請問診金要多少？」想起方醫生說「診金比較貴」的話，還是學生的我很在意這點。
 
「需要詳細報告書嗎？」
 
「需要。」
 
我就是要醫生證明呀，沒報告書找醫生幹嗎？
 
「費用四千。」
 
哇？！四千？！香城這裡的上班族正常只有一萬到二萬薪水，這報告書要四千塊啊？！
 
「好的明白了。」
 
「那麼請準時登記，再見。」
 
嗶──電話掛了線。
 
「四千塊啊我的天。」
 
這個價錢對我來說很吃力啊，要不要跟老媽他們說啊，還在唸中學的我很難負擔這個金額啊。
 
──現在家裡只有我跟你有收入，我不做你撐不下去的。
 
想起光哥對老媽的說話，現在家裡的擔子不小，老爸臥病在床，光哥大概還是學徒，加上老媽的收入，怎麼想也好，四千塊對他們可能相當吃力。
 
這幾年我不是儲了點錢嗎？自從我沒有跟同學鬼混，專心唸書，平時的零花錢啊，政府的補貼啊都是儲起來的，應該有幾千塊才對。回家翻了一下，本來有七千多塊，最近看醫生找頭緒花掉不少，被咬了一口。
 
「即是說過了下星期就所剩無己，治療要看醫生的話，專科醫生的診金不會便宜，錢從哪裡來…」
 
我開始為錢發愁了，嘛，當然這個難題的前設是︰有治療的方法而需要繼續看醫生或覆診。方醫生說過，我的情況下，康復率接近零。往後需要看醫生覆診嗎？我不知道。
 
「這個問題需要檢查過後再決定吧，這一星期甚麼也不能做了，只能等待。」
 
不要緊，暑假還沒開始，現在是試後活動嘛，我有兩個月的時間處理這個問題，有甚麼事需要更多時間的話，翹課就是了，反正我不想上課。
 
「學校甚麼的，不上課也沒關係。」
 
好了，現階段能做的都完成了，接下來是一星期的等待。
 
我在書桌翻開課本，回到複習的工作上，說到底，我是二會備試生，不到一年後，就要上二會的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