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頂上打頓好後,大家便工作起來。

研究的研究、策劃的策劃、巡邏的巡邏。

古代的國王如果親自上戰場的話,己軍的士氣會大大提升。

我發現,在現代一樣管用。

成為一會之長的我,每當騎著戰馬行到哪處,自身方圓半公里內的病獵工作速度,便會大大加快,例如紮營敲那顆釘子,兩秒就完成。





如是者,我一直維持巡視的狀態,直至上到太平山一帶。

那是寬恕營的舊址,如今變成一堆燒焦的建築殘骸。

唯獨那根被欄杆嚴密保護阻隔,像一枝獨秀聳立在山上最高處的電波發射站,沒被大火波及摧殘。

那入面,可能有我想知道的秘密。

為何牧師和宗教奧密,都需要入去電波發射站裡。





「嗰個好似發射站嚟。」百里像個近身保鑣,沒離開過我身邊半步。

我控制戰馬慢步靠近發射站:「去睇下。」

越近山頂,風勢就越大。

原本以為可以直接到達,殊不知前方有不少燒斷的木阻塞,幸好百里在旁,牛高馬大的他兩、三下功夫,就憑一雙臂為我清空路面。

「啊啊啊!!!!」百里豪氣地將一根粗木幹擲走。





「洗唔洗叫到咁......」我看著他一邊吶喊,一邊清理斷木。

「啊啊!!!」百里又擲走一根焦黑的木柱,回頭說:「會長!呢啲係叫氣勢!!」

清空一條路後,我騎馬直進電波發射站的入口。

落馬後,我第一件事拿起對講機呼叫:「林楚,帶埋其他程序專家,過嚟山頂發射站。」

「收到。」遠處的林楚回應。

「百里,幫我守住門口,唔好俾任何人入嚟,除咗林楚。」我將馬繩,交到他手上:「仲有睇住隻馬。」

「收到。」

我打開欄杆的入口,獨自走入電波發射站底下的控制室。





推開控制室那生鏽的門,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處是一條通向地下的樓梯。

「呯」門一關,外面的風吹草動聲就全然消失,變得靜悶。

像走入第二個世界,耳朵聽不到一點外界的雜訊。

我徒步行入,地面只有我的腳步聲。

因為路只有一條,我專注前方就好。

到了盡頭落下樓梯,便是一道供人打開的門。

我再度把門推開,電波發射站底下的控制室終於在我面前原形畢露。





一間半圓形的控制室,光線只有眼前各部不明的儀器和按鈕發出,這些光點一藍、一紅、一黃、一綠的,有的則不停在兩色之間閃爍變換。

因為這裡是密封空間,設有了通風口,但通風口不知是壞了還是怎樣,頻頻傳來外界的山頂風嘯聲。

正中間有張桌子,上面紀錄著數款意義不明的數字和英文。

這就是我叫林楚過來的原因。

不一會,林楚都猶豫地開門進來:「咁靜......我以為自己嚟錯地方,M會長你搵我咩事?」那些專家則步隨其後。

「幫我解讀下,宜到嘅一切。」我行到控制台前面,把各按鈕都掃視一眼。

林楚托一托眼鏡,開始進入狀態:「呢到係山頂嘅控制室?居然仲有電,睇嚟後備電源好充足。」

「呢到係牧師經常會嚟嘅地方,應該收埋咗一啲秘密。」我說。





接下來的時間,我交給林楚和專家們去解決問題。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

看著電子螢幕上的英文和數字不斷地跳動,不經不覺就過了一小時。

「如果GZ - T仲喺到嘅話,應該好快就破解到所有嘢。」林楚搖一搖頭。

「佢係咩來背景?」因為叛變問題,我沒機會認識他。

「GZ - T?一個破解能力好勁嘅高手,但你唔好以為佢唔識殺病者,佢最擅長就係設計啲電子陷阱,佢係死後都應該變病腦嘅嗰種人。」

「咁你?」





「我?麻麻地吧,讀過兩個碩士咁,讀過信息系統科嘅嘢,叫做掂過下呢範。」

「咁謙虛......」

突然,林楚的指頭用力敲敲桌面,思緒像亮著的燈泡:「開始睇得明佢哋呢堆代碼......」

「呢到有本代碼簿......!我哋先可以照跟簿上嘅內容,去解碼某個頻道嘅訊息。」某個專家提出了。

接著,林楚就在控制台前進行一系列的不明操作,又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數字,看得我一頭霧水。

密碼被破解出來後,控制室發出了「咚」的一聲,像聲波探測的聲音。

「之後要點?」我又問。

「啟動咗發射塔之後,就可以向外界發放訊號,你以前聽到啲音樂、天氣廣播消息之類,都係靠佢,佢可以向外界發出訊號......」林楚的手和眼,沒有停過的一刻:「有趣嘅係,我查到幾年前,曾經有人喺到向香港以外嘅地方,發出求救嘅代碼訊號。」

「最後......?」

「得到一個疑似係嚟自美國嘅軍用官方頻道回覆,但嗰隻字好快俾人刻意刪走咗,仲切斷埋連結......」

「......仲有外界?我以為其他人類都已經玩完。」

「香港以外係點,暫時都係無人知。幾年前,南洋十字商會就曾經搵過冒險者乘船出海,話要嘗試搵外界求救,但最後都係音訊全無。」

「咁你追蹤到,牧師佢入嚟發射塔係做咩?」

「嗯,搵到以前紀錄,不時會同南面嘅訊號作出連結。」

「你可以試下?」我問。

「可以。」林楚點頭。

說罷,林楚按下掣,發射塔就運行起來,儀器訊息快速呈現。

「嗶......嗶......嗶......嗶......」黃燈一閃一閃,持續近一分鐘。

「嘟」綠燈亮著了。

原本緊皺眉頭的林楚,立即和其他人捏緊了手:「訊號同頻道連結成功......!」

我伸出食指放到嘴前,示意他們稍稍靜下來,注視著螢幕......

良久,一段文字顯示在正中的螢幕入面。

黑底綠字,就像駭客帝國的程度編碼。

林楚和專家們,立即對那些編碼進行破解,由亂碼翻譯數字,再由數字翻譯成英文。

最後,得出以下一段訊息:

「你跟我取得聯繫了,黑色賢者。」

「無論你因好奇前來、因智慧前來、因真相前來,我都將賦予你答案,但為此,你必須成為我的僕人。」

「我無處不在,天上有隱形眼睛正注視著你,你相信嗎。」

他知道我的身份?

在螢幕面前,我感到強烈不安:「問下佢係邊個......」

我問出這個最無意義,也最有意義的答案。

因為未知,是人往往所畏懼的。

螢幕又顯示出需要破解的文字,最後得出兩隻字:

「天腦」

「會長......?」林楚見我神態不對。

「之後將我嘅說話,翻譯返俾佢。」我說。

「收到。」大家凝神靜聽。

我沉默將近一分鐘,將思緒整理好:「天腦,如果你要進攻北面,對你唔係難事,以我理解......你係高智慧病者吧?更加係擁有自我意識同思考能力,講下你嘅目的?你打住咩算盤。」

天腦:「既然你有能力主動聯繫上我,我就把它當作一部份真相告訴你。」

天腦:「在我的腦海每秒上百億的計算中,每一秒就出現過四千二百一十六萬種完全消滅人類的方法,根據沙盤推演,最完美的計劃便是不加以干預,人類都會自行在十年後,因為人性和利益的關係而自相殘殺,完全覆沒。」

天腦:「但假如,人類出現共同敵人,他們就會合作,合作是唯一令成功率下降的因素,我不會為了勝利,而把人類勝利的方法隱瞞,因為這樣只會侮辱我偉大的智慧。」

天腦:「奧密就曾經讓你招降一次,但既然你不願意臣服於我,我想看你到底能跟我的智慧,抗衡多長的時間?要全人類合作一心,遠比要找出我的位置,將我殺害更為困難。」

天腦:「就像棋局那樣,人類中有我的棋子,你亦可以在大世界裡尋找自己的棋子,那些被稱為「病獵」的棋子,你可以去說服人們與病者對抗,我們這場博弈是多精彩美妙的遊戲,是吧?」

我怔住:「遊戲?對你嚟講,一切都係遊戲......?」

天腦:「不,更進一步說,我們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介乎於幻想與文字之間的虛構存在,如果我說,這個世界不過是遠在更高維度的人類,所創作的小說內容,你會相信嗎?你不會,你絕不敢相信,因為這超出你的智慧,承受不了真相的人,只會陷入瘋狂,只有深如宇宙的智慧,才能抵受得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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