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報告內容一如他所敘述,藥劑只是單單抑壓我體內一些關於病者的細胞,而不是徹底清除的話……

我不自覺,凝思住自己的掌心:「我仲未真正係,一個人類?」

算了,管他有沒有徹底清除,現在我背部不會突然長翼就好……

因為如果割斷自己手腕是一級痛的話,背上長出一對翼就是十級程度的痛楚。

最重要的是之後幾頁,有詳細說明D細胞受抑壓之後就無法作出傳染。





接著,就到第二個項目──純鋼化。

「目的:人類開始掌控我的弱點,在夕鯨國病獵的情報交流下,我有機會面臨危險,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有見及此,我必須掌控「純鋼化」技巧。」

「夕鯨國病獵?港島仲有其他人遇見過DR.D……」我碎唸。

往後幾十頁,是說明DR.D如何練習「純鋼化」。

首先,利用蠹魚將世上最堅硬的元素長期進行吸收,諸如:高碳鋼、鉻、硫化碳炔、石墨烯、纖鋅礦型氮化硼、馬氏體時效鋼、鋨、碳複合材料等。





然後,因為病者身體結構百毒不侵,而能夠成功吸收所有堅硬的元素,不過需要緩慢攝取,否則進度過急身體會立即出現僵硬化的副作用。

其次,進入攝氏50~100度的高溫房,使身體內的血汗毒素不斷提煉出到表層外皮。

再者,進入攝氏零下50~90度的低溫房,將全身細胞冷卻固定。

最後,不斷重複以上步驟數年,直至身體會亮出暗啞金的色澤。

看到最後幾步,我已經想像到是個多痛苦的過程。





「一旦使用全鋼化,身體無法轉移意識、全身會陷入長期僵硬的狀態,但身體會獲得最堅硬的保護,不畏刀槍寒火,國防級軍工業用高強度壓力重揼機亦無將肉身法摧毀。」我讀出全份資料最後一句時,不由自主流下一滴額汗。

「DR.D佢係不死之身……?」

文件上,沒有提及任何解除純鋼化的方法。

換言之,DR.D一旦使出這種能力就沒有退路,是必死無疑才會使出的最後一招。

也難怪,他整個人跌落大海上都沒有全身粉碎。

某程度上,可以宣判他死亡吧?

不。

像他這樣聰明的人,怎會沒給自己留有後路……





待遲下找到他的全身僵硬的主體再說,重量如此高,應該就沉在原本海底下的位置,沒什麼大波浪能移動到。

在最後,我在那名安詳離去的實驗體旁邊,找到一些屬於他的個人遺物。

病獵執照。

「病獵……」我的目光移向其黝黑的屍體上,讀出病獵執照上的名字:「你係一個病獵?……馮覓。」

我將馮覓的屍體抱出醫院外,找了一處長著花草的地方,然後用大劍為他挖土,再將執照放上他胸口讓他好好按住,望他入土為安。

「呼……」在陽光底下,我將大劍插到土中然後用它靠坐。

我拭去汗水望一望頂上的太陽,又望一望旁邊的土墓。





他作為病獵,其勇敢的靈魂,

值得受榮光照耀。

處理好那打素醫院所有後事,我沒把插在泥土上的大重劍拔走,反正整晚都給我砍得破破鈍鈍的,殺傷力大大打折。

至於箭袋,當然都空空如也。

連買來的竹弓,都快要被我拉裂成兩截。

一整夜和病者、蠹魚的廝殺,以致鯨寨買來的武器皆可當場掉棄,如魯杜所言,那鐵匠店的工藝有待改善。

「咦?……你係琴日成身武器行出去嗰一個?」鯨寨關口的橋上,那些守衛笑著詢問:「啲嘢俾人搶哂啊?」

我抱著手,等待他批准進入:「你就當係~」





「哈,入嚟喇,成日出出入入,安份守己留喺倖存區入面乜咩事都無囉。」守衛招手示意我可以進入。

「想問你知唔知病獵協會喺邊?」穿過關口,我又問那位守衛。

「協會?好遠喎,喺巴爾市。」守衛遙望西邊。

「搭地鐵就去到吧?」我見魯杜要離開,都是前往地鐵站方向。

其實我早就覺得,地鐵站是一個避開病者,方便前往各區的絕佳據點,不過奇怪在將軍澳區的倖存者都沒有佔領的意思,即使大本營跟調景嶺地鐵站只有一街之隔。

「講係咁講,不過洗唔洗搵人幫手啊?憑你一個,驚你未必得。」橋上的守衛泛起狡黠的笑意。

「你係指,沿途會有病者?」我續問。





「唔知嫁……」守衛舉起五隻手指,說:「一口價,五千!幫你通過嗰到。」

「你哋似係詐騙多啲……」

「咁隨便你~」

守衛說著含糊的話,令我在前往的路上不停地思索會有什麼樣的危險。

轉眼間,已來到鯨寨內的地鐵站前,只要打開眼前的鐵捲門,就可以一探內裡的詭詐。

於是我深一深呼吸,就蓄力將鐵捲門拉起。

「咔噹」只開了約三厘米左右的高度,雙手就如受千斤重般垂下。往後我再發力意圖拉開鐵捲門,它依然──絲毫不動。

「咩玩法,未開門?」我退後一步,入口外沒有說明開放時間。

隨後,我又繞到鯨寨其餘幾個地鐵站入口,不單是入口給鐵捲門不動如山的封閉住,就連站外的牆壁,都被加裝上一道道鐵閘。

「噹噹──」我用指敲敲牆壁外的鐵閘,摸起來不是劣質品。

「聽聲音……要用高熱火槍或者炸裂性火藥先搞得掂……」

正當我苦思時,那些關口守衛再次出現到我面前。

「話咗你搞唔掂。」他們一共七人。

「……」這些鐵閘是刻意裝上去,刁難要離開鯨寨的人?

「出入口呢啲鐵閘~又有另一個名叫「合作閘」……重量大約接近700至1000磅。」守衛向我說明。

我的表情從平淡轉換到呆怔,不過兩秒之內的事,亦都明白到自己為何拉不開鐵閘。

700至900磅的重量對一個長期嚴格訓練的健力士來說,都已經是個足以讓人喝采的挑戰。

1000磅,近乎是挑戰世界紀錄。

「原來你講我需要到嘅幫手係呢樣嘢。」我微微一笑。

「無錯~呢啲合作閘一個人開係好困難,但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咁甚我哋有七個人就唔成問題。」守衛上前,再問一次:「所以,要幫手嘛?」

我把最後一疊鯨幣交出:「合作愉快。」買武器餘下的鯨幣,剛好夠支付他們開門的服務。

「嚟!幫呢位先生拉起道門,一、二、三起!!」倒數結束,七名守衛同時發力。

「話說你哋又會咁得閒守守下關口走過嚟。」不用花費任何力氣的我,抱著手在旁觀望。

「個爛鬼關口睇少一陣唔會出事嘅!我哋再唔為自己生計著想就真係出事啦……」某個鼠頭鼠腦的守衛,答。

「你哋係抵禦病者嘅第一道陣線……」我說。

無論是大本營、艾寶琳或是康城,都是由最精銳的人物去看守邊境,經常在鐵門上徘徊的大舊是個好例子。

「邊鬼到會有病者啊……」就算是七人合力,守衛他們都感到極之吃力:「外面嚟嚟去去都係惡意倖存者……如果可以我真係唔想分配嚟宜個爛鬼地方……」

「真係好爛咩?不過係個多賊、衛生惡劣、充滿貪污、雜費繁多、缺乏女性、物價偏高、要捱下餓、捱下渴、無咩基建設施、氣氛又死氣沉沉嘅一個地方。」我說出短短一、兩天鯨寨給我的感受:「都唔係咁差……應該。」

「哈,我全日只係食得一個麵包。」守衛皮笑肉不笑,道出自己的經歷:「其實我參軍選地區嗰陣,唔知邊條友偷咗我份申請表格,填咗選擇去艱苦地區接受特訓,交到我要嚟呢到食啲無謂苦……」

「呵,有機會嘅話我返嚟幫下你哋。」我拍拍他的膊頭。

「你條友講咁耐嘢肯入去未呀!我哋隻手好攰啊!!!」他向我大罵。

「唔好意思……」我彎身進入那拉開了一半高的鐵捲門內。

「喂!多謝你個五千蚊啊。」在外面的守衛答謝。

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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