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MK妹同桌》: 4
「玩啦，嚟到都唔玩，中學唔癲下邊得㗎姐。」呀詩走去夾公仔，夾咗幾個都夾唔到，啲金幣又俾佢玩曬。
佢就悶悶不樂咁企係夾公仔前面，扁起個嘴，望住入面樣衰到乜咁嘅哆啦A夢。
「你想要隻咁樣衰嘅哆啦A夢啊？」我問道。
「咩樣衰啊？你講咩啊？」呀詩一嘢搣落我手臂度，痛到我哇哇叫。
「佢變曬型喎大佬。」我都唔明，變曬型嘅公仔都好擺係度俾人夾嘅？
最唔明嘅係竟然真係有人曬錢夾，就好似啲難食到仆街嘅店至今仍然屹立不倒。
「咁點啊？變曬型都好，我都咁鐘意啊！」
「你有無50蚊啊？」
「得，我去唱金幣。」我服咗佢。
唱完金幣之後，我問呀詩：「你係咪想要啊？」
「係啊。」佢想伸手過嚟拎金幣，但俾我阻止咗。
「我嚟啦。」
「我想自己嚟啦，我想自己夾。」呀詩堅持。
「啲錢我㗎喎！而且你睇下你自己...夾咁多次都夾唔到，俾你夾咪又係夾唔到。」
「依家睇死我啊？！」
係喱個電光火石之間，呀詩企得好埋，伸手過嚟搶我手上面嘅金幣，為咗伸長隻手，佢成個人壓埋嚟我度，佢心口兩舊大石亦都好自然咁壓埋嚟，我隻手完完全全感受到曬。
我呆係原地，任由呀詩魚肉。
呀詩佢嗰種重量級嘅觸感，真係每接觸一下，心臟就要承受一下重力嘅衝擊。
呀詩好輕鬆咁係我手上面拎走啲金幣，咁如果50蚊可以換到咁衝擊嘅接觸，當然係抵到爛啦！
結果？咪一鳩樣，佢喱啲叫無謂嘅堅持。
當其時我哋仲係學生，身上嘅零用錢唔多，無幾耐身上啲錢就洗到七七八八。
呀詩佢最後係惱羞成怒咁走，而我竟然可以一次都無夾到。
行出商場，個天已經停咗雨，原本以為我同呀詩逃學會係好浪漫，好青春嘅舉動，但依家我只係覺得我哋好撚慘。
「之後去邊啊？」對於一路上嘅不順心，我已經無乜耐性，語氣都唔方好得去邊。
「我想去海旁。」
What?
依家咁嘅天氣去海旁？唔方好得去邊喎。
呀詩佢又無問我意見，直行直過，意思姐係，你去唔去都無所謂，我可以自己一個去，咁樣。
我緊隨佢身後，即使我幾唔想去，都唔想拋低佢自己一個，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
我哋係山腰行去海旁邊都要一段路程，呀詩佢彷似仲為頭先贏唔到隻公仔係度生悶氣，因為佢一直行係前面，佢又無講嘢，而我又睇唔到佢咩表情。
去到海旁，屌你......大風到呢，而且對面岸嘅景色又唔係靚，烏雲密佈咁，但呀詩好堅持。
佢行去海旁嘅欄杆度，上面好多水，而且我哋校服係白色連身裙，佢白色裙咁樣坐上去，一嚟唔舒服，二嚟會透喎。
呀詩佢一手撥走曬啲水，再拍走手上啲水，然後一股勁地坐咗上去，佢理都無理到我，亦都無叫的上嚟之類，我就咁企係外面成個傻仔咁，所以我唔想咁柒就跟埋坐上欄杆度。
大半個過程我哋都係狼狽與沈寂中渡過。
我可以做嘅，就係陪係佢身邊，默默地。除咗等，我仲可以做啲咩呢？
等佢開口，等佢將心扉慢慢打開，等佢放低個MK仔。
「其實你鐘意我啲咩？！」呀詩忽然問道。
良久之後，呀詩先開口講嘢，而嗰陣我諗緊嘢，加上風又大，我聽唔清呀詩問啲咩㗎，要佢再講多次。
「一陣之間你要我講，我都講唔出咩，乜鐘意人要原因嘅咩？」
「唔洗原因嘅咩？」
「要嘅咩？」
「唔洗㗎？」呀詩傻頭傻腦地問，我覺得佢好假膠...
「我對你一開始係因為你靚而鐘意你，好膚淺嗰隻，我諗無乜邊幾個一開始鐘意一個人會好深奧，所以我自己一開始就忠於自己。」
當下我認為喱個可能係一個好好嘅機會，可以一Q登頂。好耐好耐以後，原來所有事會係一個又一個你認為好好嘅機會堆積而成嘅青春。
如果我自己都唔打開個心同呀詩傾計，我又點關心佢，等我有機會多啲了解佢呢？
我亦認真地道：「一開始係覺得你靚先想接近你，我以為會就咁算，姐係個故事就咁完咗，無下文一啲都唔出奇，但我哋又再遇上，緣份好似又再連接咁，慢慢發現其實你性格並唔係好似你外表咁，我諗喱樣又係你真正吸引我嘅嘢，你嘅靚開始變得唔再重要，而係你成個人慢慢越嚟越重要。」
一 開 始 因 為 你 嘅 靚 而 鐘 意 上 你 ， 卻 因 為 你 嘅 性 格 而 愛上 你 。
「我都唔明我有咩咁值得你鐘意。」呀詩彷佛對我嘅真誠表白不為所動，我一度以為佢會因為我頭先咁講而感動添。
「值唔值得又唔係你話事，係我話事㗎嘛。」我霸氣地道。
「你真係好傻。」呀詩笑笑地道，頓一頓，再道：「傻得好戇鳩。」
我一啲都唔介意佢咁講我，因為我認。
「我就講咗我自己啦，咁你呢？」
「我咩啊？」呀詩不解地望住我。
「講你自己啲嘢囉。」我乘機追問。
「唔想講喎。」真係難搞到呢......
「邊有人咁㗎，你問我就得，我問就唔得。」我賴皮，等等，咁都唔算賴皮姐，根本就唔公平！
「我真係唔想講啊嘛。」呀詩態度軟下來，我心忖：佢好彩，如果佢再咁堅持，我就發佢脾氣然後走人！
「其實你自己好想講，但只不過唔知點講姐。」我唔敢話好了解呀詩，但隱隱約約都估唔到佢喱刻點樣諗。
呀詩抬頭望一望我，由佢表情睇落去，我頭先係講中了。
「咁你想知啲咩啊？」
「全部！」我諗都無諗，秒答。
「邊有人好似你咁貪心㗎！」呀詩一錘打埋嚟，但今次唔痛的。
「咁講你個呀彥囉，你真係咁鐘意佢？」
喱個先係我最最最想知嘅嘢。
「我同彥佢係青梅竹馬之餘，仲要係左鄰右里......」
我出身係一個支離破碎嘅家庭，由細到大，我都未曾感受過咩係家庭溫暖，甚至唔明點解會出身係喱個世界上。
我返學亦同其他人好唔同，每次都會期待有人嚟接我放學，當你見住個個都有人接，你可以一出個學校門口，就衝去爸爸媽媽嘅懷抱入面，一家人融洽地放學。
而你只能夠眼望人哋擁有嘅嘢，努力克制自己嘅葡萄。
我媽咪一早離咗婚跟佬走，留低我老豆，老豆好似好慘咁，媽咪跟佬走，俾綠帽佢多。但我老豆係抵死嘅，份人衰爛賭，周圍問親朋好友借錢，借到佢身邊無人無乜。媽咪一開始都幫佢還，捱咗好一段時間，發現老豆只會變本加厲，仲繼續留係佢身邊嘅話，就唔係好人，而係戇鳩了。
我好想跟媽咪，我好想逃離老豆嘅家，因為老豆對我一啲唔好，只有呀媽對我好。但媽咪嘅新歡似乎唔太鐘意我，因為佢除咗媽咪之外，都唔鐘意老豆同我。
對於咁嘅人生，一早想重刷首抽了。
但我無咁嘅勇氣，你無勇氣，就只能過住行屍走肉嘅生活。
係我屋企，時不時就有人走上嚟叫我老豆還錢，又拍門又講曬粗口咁。有一次我放學返屋企，我住公屋的，係香港社會最底層嘅公寓，門口企咗兩個紋身硬漢，一見我就互相講咗兩句，就行緊過嚟。
「妹妹，你住邊啊？」眼神兇狠，不見得友善。
我嚇到個腦空白曬，都唔知點應佢好。
係喱個時候，我隔離個鐵欄打開咗，一個男人出嚟趕走咗兩個硬漢，中間發生咗咩事我都唔知，我只係咩都唔想理。
最後喱個具有幾霸氣而不失良善嘅叔叔邀請我去佢屋企坐下，話依家我屋企無人，自己一個係屋企好危險。
「呀彥！出嚟陪下人啦！」個男人向屋入面大嗌。
今次係我第一次見呀彥，佢出嚟望一望我，目無表情，二話不說就拖咗我入房。
佢屋企好乾淨企理，唔似得我嗰度，家不成家，老豆都唔會理間房係點，起身就係賭，賭波賭馬咩都齊。
呀彥佢拉我入房，閘埋門，嗰陣時我好驚，驚佢會唔知對我做啲咩，但對比頭先，喱啲唔算係啲咩。
最後只係自己諗多咗，誤會曬。
佢只係打機姐。
而我就係度望住佢打機，我見佢攞住支槍，前面仲見到旺角地鐵站，都唔知佢玩緊咩，我亦都唔知自己係度做緊咩。
過咗好耐，叔叔入嚟，對於呀彥打機見怪不怪，佢見到我之後好訝異我點解係度。
「你仲係度啊？」叔叔和藹可親地問。
「係啊。」
佢叫咗我出廳，坐咗係一個好舒服嘅沙發度。
「你爸爸同我都有啲交情，之前都帶我贏過錢，我知佢依家都唔係咁好景......」
「不如咁啦，以後你放學就嚟我度，等晏啲你老豆返嚟再走囉！咁樣好無？」
我思考咗一陣，諗起頭先嘅情景，默默地點點頭。
「就咁話啦喎！你返到都可以做功課㗎，仲可以叫呀彥一齊做，個死仔成日掛住打機㗎咋！」
「好啊。」
我第一次感受到溫暖，心裡面異常地開心，亦都好期待放學可以去呀彥屋企。
當你長期身處黑暗入面，你見到一丁點光芒嘅時候，你會拼了命去抓住那點光芒。
之後嘅日子，我放學就成日去呀彥度，只不過呀彥佢唔會理我，佢小學都係讀我隔壁校，放學佢就開門俾我，然後就返入去房度打機。
叔叔佢唔係成日係屋企，我都無理到，有呀彥係度都總好過我嗰個冷冰冰嘅屋企。
有一個月，我問老豆拎中午嘅食飯餐，佢都無俾到，話叫我帶飯返學，最後佢都無煮到飯，我都無錢買飯。
就算係食垃圾到仆街嘅活力午餐，都好過咩都無得食啊。
之後嘅中午我都無食到嘢，嗰段時間就用嚟做功課，讀書方面從來都難唔到我。
啲同學仔都問我做咩中午唔食飯，我仲強顏歡笑咁呃佢哋話我好飽啊......
一去到呀彥，我餓到一啲力都無，仲要揹住好重嘅書包。
呀彥如常地開門俾我，正準備轉頭行返房嘅時候，佢望到我嘅唔妥。
「你做咩事啊？」我好似第一次聽到佢把聲。
「好...好...好肚...肚餓。」有氣無力地道。
我用盡最後一道力行去沙發度，隻腳軟到呢，好似變咗啲軟糖咁，一用力就會斷。
我最估唔到嘅係，呀彥竟然親自落廚，煮咗碗面俾我食。
我到依家都仲印象深刻，好足料，有丸有肉有菜，而且仲好好食！
「慢慢食啦你，你想食幾多都有。」
我一路食，啲眼淚忍咗成日，終於都唔爭氣咁流落嚟，視線已經模糊到見唔到碗面。
只係覺得自己點解咁慘......最慘嘅係，唔係人哋覺得你可憐，而係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
可能因為喱餐面，我同呀彥破咗冰咁，慢慢熟絡起嚟，佢就好似我生命嘅救贖，為我悽慘嘅生活徒添不少色彩。
嗰一個月，我一放學就叫佢煮面，佢亦都唔似一開始咁冷酷。
我都開始將我自己屋企嘅事話俾佢聽，佢知道後對我都照顧有加，係佢令我小學最後嗰段日子過得好開心。
呀彥嘅轉變係佢上咗中一開始。
我同呀彥係同屆，所以我哋一齊升上中學，當時我覺得自己好好運㗎。
佢本身成績就麻麻，最後入咗間風評唔好嘅中學，無幾耐佢就成個人嘅look都唔同曬，好似著咗魔一樣。
染髮、打交、食煙、飲酒咩都學齊，佢識嗰班都係一群mk仔女，佢嘅生活變得好多姿多彩。
而我？無乜朋友嘅我，第一次識到一班朋友，對我都好好。
因為咁，我就咁俾人灌上MK妹之名，慢慢係學校傳開去，都無邊幾個想同我做朋友，而大家都係行開MK路線嘅同學仔，一早出面就有自己嘅班子，好難做到朋友。
我只要有佢哋，有呀彥就好。
而慢慢大個，我同呀彥嘅身體接觸都多咗，我漸漸由放學上佢屋企變咗有時會過埋夜。
有一次我係房聽到叔叔同呀彥講：「小心啲啊你！袋住啦，咪搞出事啊。」
我知係咩嚟，亦大概明叔叔講緊咩，但其實實際係點，我完全唔知。淨係小五有上過常識堂講過喱啲嘢，其實心入面係有幾份害怕。
無幾耐，係呀彥屋企嘅晚上，呀彥比平時更加主動......
呀彥用手慢慢咁係上游走，一邊錫我一邊游走，而我成身僵硬曬。
本身之前都有攬攬錫錫，但唔會做到最後，可能我哋兩個都未準備好。
而今晚我覺得會嚟啦。
我期待呀彥會講啲嘢，令我安心啲，可是過程中除咗嬌喘聲，就無啦。
我哋兩個都無乜經驗，其實都唔知應該點做，淨係知要除曬啲衫，錫咗幾下，呀彥就帶上防裝。
我凝望住佢嘅眼神，眼神入面係無我係度，緊張得嚟帶點興奮。
我慢慢感覺到有啲嘢頂緊入嚟......
「呀......嗯嗯..」我強忍痛楚。
「你痛啊？」呀彥柔聲問，當下我真係好愛喱個男仔，為佢忍小小痛楚又算得係咩呢？
「無事啊！」我回道，「你慢慢嚟啦。」
之後佢就慢慢頂入嚟，我叫得更加強勁，我feel到成個塞滿曬，但呀彥佢係唔敢郁，hold咗係度。
我以為佢驚我痛先唔郁，我期待緊佢會帶領我。
「做咩唔郁？」我柔聲細語，我真係怕醜到唔知點面對佢好㗎當其時。
「我射咗......」呀彥良久才吐出這一句說話。
「完咗啦？」我唔係幾清楚發生咩事，直至呀彥攞返出嚟，開始執嘢我先明白。
知道完之後先發覺頭先講錯嘢，因為呀彥臉色沉重，不發一言。
第一次就係咁樣渡過，之後平平淡淡咁瞓咗一晚。
可是......呀彥要我做嘅次數多咗，成日都會想我留係度過夜，我直頭好似搬咗入嚟咁。
久而久之，我覺得自己好似做雞咁，而呀彥對我好似越嚟越冷淡。
而我跟住佢，佢嘅習慣我都清楚曬，開始對男女之間嘅事變得麻木，我都開始食煙飲酒。
無錯，我每日嘅節目都好多姿多彩，但好似無從前咁快樂。
而最近，叔叔對我越嚟越好，越嚟越親近，會成日搭我膊頭，唔覺意摸下我大脾......
我知道叔叔佢成日想借啲二抽我水之後，我就少咗去呀彥屋企。
「我嘅人生就係咁可悲。」聽完呀詩講之後，沉重到我唔知點樣回應。
「近排叔叔都開始唔安份啦，親無人就會揸下我個波，你叫我仲點相信喱個世界係有好人？呀彥都變到唔係我識嘅佢。」
我見到呀詩眼眶嘅眼淚滾下滾下，但佢似乎唔想示弱，所以眼淚遲遲無流落嚟。
佢從右邊裙袋攞咗包煙，再從左邊裙袋攞咗個打火機出嚟，佢點火嘅時候，手都震曬，可想而知佢一個人承受咗幾多壓力。
當下我好想俾個擁抱佢，我諗喱個係我唯一可以做嘅嘢，但身為君子嘅我，覺得咁樣係男女受授不親。
直到呀詩抽完一口煙，吐出濃濃的悲傷後，我終於都忍唔住了，腦袋只係閃過想做就去做嘅概念。
我一手搶走呀詩手上支煙，一嘢將佢支煙拋落海。
呀詩呆咗咁望住我，道：「做乜撚⋯⋯」
佢未講完，我就將佢攬咗過嚟，用力地⋯⋯
「你仲有我。」我發自內心地說。
我睇唔到呀詩咩表情，但我感覺到我頂到佢個胸之餘，仲感覺到佢成個人抖顫起來。
今次我對呀詩無一絲邪念，只係單純地想俾啲力量佢，同埋覺得佢都會想要一個擁抱，絕對無非份之想。
我後未都已經無用力攬住佢了，甚至放放地手，但呀詩仍然攬住我，反而佢仲用力咗。
我就任由佢攬住我，我都好好地享受喱個無人打擾嘅時刻，幾難忘。
嗰一日，我覺得我同呀詩嘅關係大躍進，只不過⋯⋯
我同佢都必須係我哋逃學付上代價。我當然避唔過老豆老母嘅追問同埋責罵，罰咗我成個禮拜無得打機。
咁呀詩屋企本來就唔管佢，所以唔算係啲咩。
而學校對我哋政策，就係要我哋放學去參加嗰啲咩功課留堂班，就係一班人留係一間課室做自己嘢，做一個鐘先可以走，為期一個禮拜。
「最衰都係你，搞到我哋要去留堂班啦！」呀詩同我講。
「⋯⋯」乜唔係你咩？依家屈返我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