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叔嚟到未?」沅彤聽到有少少焦急。
 
「就快就快。」泉叔回應。
 
泉叔依一句就快,快足六十分鐘後先出現。
 
「喂,沅彤!聽唔聽到。」泉叔嘅聲音再次喺對講機傳出。
 
「你到啦?」原本昏昏欲睡嘅沅彤立即醒咗。
 




「好似到咗個門口,係咪有木板圍住嗰到?」泉叔問。
 
「係,但你小心入嚟,唔知佢哋有冇守喺一啲位。」
 
「收到。」可以聽到,泉叔為槍上膛嘅聲。
 
「你就位通知我。」沅彤拍拍手,提醒我哋:「泉叔差唔多準備好。」
 
宋文德雖然同我都企咗起身,但佢仍然入神喺歌詞之中。
 




「沅彤,你仲有咩法寶未拎出嚟?」我說。
 
「都冇乜。」依家佢手上,得返一把摺疊刀:「但泉叔有槍,應該可以拖住幾件。」
 
一說泉叔,泉叔就到。
 
「已經就位,外面見唔到有人,但聽到間教堂仔......入面好似好嘈,有敲嘢聲。」泉叔會報。
 
「佢哋仲喺上面努力咁爆地。」沅彤仰頭、冷笑。
 




「我會用燃燒彈,會唔會傷到你哋。」泉叔說。
 
「唔會,我哋嘅位置好安全。」沅彤答。
 
「咁我準備就緒......」
 
上去前,我提一提醒宋文德:「你一陣企我後面,你無武器喺手。」
 
「嗯。」
 
「你哋有錶嫁嘛?秒針搭正十二就郁手。」泉叔通知我哋。
 
我哋無點出聲,但都知道大家好緊張。
 
喺搭秒針正十二之前,宋文德預早十秒扭動標誌機關。




 
咁樣一上去,就可以同泉叔投入作戰。
 
「冰!!蓬~~~!!!」已經聽到上面傳嚟焚燒嘅聲音,繼而係信徒們嘅大叫。
 
「呯!」再之後,就係泉叔開嘅一槍。
 
「呀啊啊啊!!!!」信徒們好似大亂陣腳。
 
「呯!」泉叔又開一槍。
 
泉叔開到第四槍嗰陣,我哋三個已經上到去,納入眼內嘅第一個畫面就係有兩個被火燒到焦爛、脫皮嘅信徒,伏喺地上呻吟。
 
而其餘嘅,就衝咗去禮拜堂門口攻擊泉叔。
 




「沅彤!」我叫住佢。
 
我拎住八赤刀,同沅彤一齊跑到班信徒背後,喺後面同泉叔一齊夾攻佢哋!首次最近嘅一個,俾我喺背脊上深深斬咗兩刀,濺出留下一條交叉嘅血痕。
 
「啊呀呀!!」嗰名信徒痛到立即縮背。
 
戴咗幽靈面罩嘅沅彤,就衝到身形最大份嘅信徒後面一下死死騎住佢,再用摺疊刀不斷往佢頸側刺插!!
 
「嗖嗖!!嗖嗖!!」就好似幫佢喺條頸開洞咁,對方每被插一刀就濺出一條血花。
 
嗰名被沅彤盯上嘅信徒好快就企唔穩,訓低咗落地。見後都有敵人嘅信徒,諗住攻擊埋後面嘅我哋,其中拎住開山刀嘅信徒,毫不猶豫向沅彤斬過去。
 
沅彤好流暢咁使出旋腳,恰好時機將對方嘅攻擊卸走,再一腳踢落對方胸膛身上。
 
喺我斬傷第一個信徒後,繼續向眼前信徒快斬。




 
唔求斬得深,只求斬到佢哋無力還擊。
 
「呯!」有個不顧一切撲過去泉叔身上嘅信徒,俾佢一槍爆頭。
 
呢一下震撼到其他信徒。
 
「全部爬低!」泉叔大喝。
 
仲有約五個,連同教育營導師在內嘅信徒,開始被震懾到,再無剛才瘋狂嘅攻勢。
 
就喺教育營導師慢慢舉高雙手,好似示意投降嗰陣,佢講咗句:「分頭走嘿嘿!」五個教徒立即四處跑,個導師更係拎住小刀衝去宋文德前面......
 
「第一求導者有講過......」導師瞪大眼球,暴走向宋文德:「戴眼鏡嗰個係一定要死!!!!!」
 




我同沅彤一同緊張咁轉身去後面,發現宋文德不驚不畏,拎起自己手上本好厚嘅《重生會教義》,水平線對準衝緊過去自己距離不到三米嘅教育營導師。
 
「呯噠」然後將本書推出去導師嘅臉孔上。
 
俾本好厚嘅書咁樣一打中,導師嘅表情都一下子扭曲埋,宋文德上前起飛踢一嘢踢落導師嘅胸膛!
 
輕易地被解決。
 
「我無你哋諗嘅咁弱。」宋文德托返好移位嘅眼鏡。
 
「走甩咗幾個?」沅彤四周張望。
 
泉叔望住某個係自己身邊跑走嘅信徒,拎把獵槍對住佢背脊:「如果我打得中,就三個。」
 
「呯!」打空。
 
「失敗,太遠。」泉叔盯住佢哋落跑而逃背影,說:「不過仲有一個走唔到。」
 
禮拜堂內仲有一個因為出入口被我哋堵住咗,而走唔到嘅驚慌信徒。
 
宋文德慢慢行過去嗰名有如被迫入窮巷嘅信徒,但信徒見走唔到,居然決定攻擊手上無武器嘅宋文德,衝過去拉弓出拳。
 
宋文德側身避開,伸出一隻腳絆跌嗰名信徒,信徒即刻狼狽咁跌低。
 
「認住我哋,好好返去。」宋文德蹲低身,拍拍佢膊頭。
 
信徒見攻擊不果,馬上又轉身向大門方向逃走,即使俾我哋阻攔住。
 
「俾佢走。」宋文德卻說。
 
「真係?」我重複問一次,希望無聽錯。
 
「反正重生會已經知道我哋嘅存在。」宋文德說。
 
泉叔皺起眉感到不解,沅彤亦有啲不憤呢份仁慈,死死盯住喺身邊掠過跑走嘅重生會信徒。
 
等信徒走哂之後,宋文德嘴角微笑:「喺佢身上貼咗定位追蹤器,好快知道重生會搬咗去邊。」
 
原來係咁......
 
欲擒故縱。
 
宋文德踩住重生會導師個頭:「況且,我哋仲有依條高級啲嘅雜魚可以拷問。」
 
依一刻,可以喺重生會導師嘅臉上,讀到一個表情。
 
完敗。
 
我哋將重生會導師上綁,押出去禮拜堂外面,諗住帶佢入去宿舍間房拷問,刻意俾佢睇上一個被拷問嘅求導者慘死嘅相貌,
 
「仲有後山好似未睇?之後個重生會嗰個父長一直守住呢到,唔俾人入去。」我無意想起。
 
「我都正想去嗰到睇睇。」宋文德說。
 
「唔...唔得呀!!!」點不知,重生會導師聽完後好大反應。
 
「唔咩得。」沅彤輕力摑佢一把。
 
「入面係神使聖地!!!凡俗之人不得......啊!!!」仲未講完,沅彤又向佢下腹毆打一拳。
 
「無睇錯人。」泉叔輕笑一聲,滿意咁點頭。
 
「佢咁講得,入面真係有啲嘢。」我望往後山方向。
 
「唔好!!真係唔好!!!」重生會導師情緒甚為激動。
 
「趁太陽未落山之前,最好去睇睇。」我建議。
 
宋文德點頭,認同我講法:「分兩隊,一隊人去拷問,另一隊入去睇睇後山有咩。」
 
如是者,我哋根據所長分開兩隊人。
 
有盤問技巧嘅宋文德,就同有拷問技巧嘅沅彤一隊,去逼問重生會導師。
 
而有獵兔技巧嘅泉叔,就同有八赤刀嘅我一隊,去後山睇下個所謂聖地係咩地方。
 
我哋兩隊都各拎一部無線電對講機,方便有咩事可以即時聯絡大家。
 
「依家四點半左右,我哋最遲六點返到嚟。」泉叔對一對錶。
 
之後,大家就各自出發。
 
通往後山嘅路,其實只係俾一條簡單嘅鐵鏈封住,只要跨腳一過就可以,只係當時有個牛高馬大嘅父長看守,我哋先唔敢靠近。
 
上山期間,陰雲漸漸密佈,天空落起毛毛雨。
 
呢個月份,個天最鐘意落嘅就係依種綿綿嘅細雨。
 
濃郁嘅森林土壤味,亦隨雨水漸漸散發於空氣之中。
 
「係大自然嘅氣味。」泉叔深深吸一口,眉目些少皺起。
 
「做咩泉叔?」我留意到佢表情。
 
「好似......混雜咗其他氣味。」泉叔說。
 
「前面?」
 
「嗯。」泉叔望住地面上濕潤嘅泥漿,說:「我呢啲老獵戶個鼻好靈,唔屬於自然界嘅嘢散發氣味,好易分辨得到。」
 
呢條上後山嘅路約莫要行十分鐘,因為地型一直係上斜,都需要啲腳力。
 
可能濕氣太重嘅關係,周邊嘅山草木林都開始產生迷濛嘅白霧,
 
「仆街。」泉叔突然停低,一臉凝重。
 
「咩事!?」我即刻舉刀,提防周圍。
 
「再咁行落去我會唔會風濕。」
 
「......」
 
呢啲係咪泉叔式幽默?
 
好快,我哋就行到山路嘅最盡頭,再行前就會入到一個不明嘅山洞入面。
 
「我哋都係得一個選擇。」望住眼前嘅山洞,我咁樣講。
 
泉叔首先喺山洞外面聞一聞,神色有少少嚴峻:「入面有......有靈魂嘅氣味。」
 
「即係復活蛋?」
 
泉叔默言不語,只係點頭表示。
 
佢拎起手電筒向洞內一照,係個好深入嘅山洞。
 
「但殘存嘅氣味好微......」泉叔仲係眉目深鎖,唔敢鬆懈:「應該係我之前飲嘅兔血,效力已經過咗。」
 
「正常飲一瓶兔血,效力幾時會過?」
 
「半日之內。但我呢啲長期服用者,只要距離近,喺唔飲用兔血嘅情況下都仲可以聞到少少氣味。」泉叔又為獵槍上膛:「阿政,準備好。」
 
「知道。」我提刀入洞。
 
越行越入,我哋逐漸發現呢到有生物活動嘅痕跡。
 
包括,地上有睇怕已經乾咗嘅黏液同蛋殼,而呢啲黏液都係以紅色為主。除此之外,鞋、背囊、行山拐杖、眼鏡等等。
 
「係兔子穴,唔洗問。」泉叔堅定咁講。
 
「你以前有冇遇過?」
 
「我年輕同老豆一齊獵兔嗰陣遇過......」泉叔連聲量都慢慢收細:「入面係個修羅場。」
 
山洞內行到最盡頭,就要跳落一個兩米高左右嘅位置先可以繼續向洞內前進。
 
「咁你哋嗰陣喺兔子穴入面見到啲咩?」我跳落去,續問。
 
「死屍,大部份都係行山嘅失蹤者。」泉叔跟住落嚟,說:「身上當然有受襲擊嘅傷痕,但佢哋大部份嘅屍體都係完整,咁表示佢哋純粹遭到惡意殺害。」
 
我個心寒咗一寒,咁係因為聽到泉叔咁講之餘,距離洞穴外大自然嘅聲音亦漸漸收細,耳邊聽到嘅大多係洞內空穴嘅回音,同深處不明嘅流水聲。
 
「咁你覺得,佢哋點解俾兔人殺?」
 
「兔子人只會吸食靈魂狀態下嘅人類,如果佢哋單純咁殘殺對方,咁可能代表......嗰啲人誤闖咗佢哋地盤,佢哋為咗保護食糧,而將人殺死。」
 
「咁即係......呢到有機會可以搵到Chloe!?」
 
「唔肯定,兔子穴唔係得一個。」
 
我都知......
 
兔子人唔係得一隻。
 
行到去應該係最入嘅位置,嚟到一個比較空曠嘅洞內,我哋照到有個水池。嚴格上嚟講,唔可以稱為水池,而係叫「血池」,因為成個池都係血紅色,而且發出陣陣嘅濃烈味道。
 
泉叔行近血池,伸手往池內一摸,持續凝視住個池好幾十秒......
 
「泉叔?」我叫住佢。
 
「嗄...!」泉叔突然向後一坐,好似掙脫咗啲咩咁:「好龐大嘅靈魂數量喺入面,我差少少把持唔住......」
 
「你啱啱想......」
 
泉叔吞一吞喉,向後退:「阿政,我應該入唔到嗰池下面,但你可以,血池下面應該收藏咗好多復活蛋......」
 
我慎重咁盯住血池,接下泉叔交俾我嘅事。
 
慢慢、細步、輕力咁行入血池,由淺層慢慢行到入深層。似水非水,似血非血嘅池中液體,逐漸由我腳腕、慢慢沾濕到大腿、再到腰間,越係行去池中央,就越係深入。
 
到最後要以游泳嘅姿態潛入池底,否則只會一直停留喺池面。
 
「細路,你驚出事嘅話,可以上返嚟。」泉叔提醒我。
 
一諗到Chloe可能就被兔子人收藏喺池底,我無辦法白白咁退後。
 
於是我深深吸一口氣,
 
就低頭往下潛。
 
池下表面係層層濃郁嘅血霧,但當我潛入深一啲之後,就見到頗為通透嘅池下空間。為求搵到Chloe,我不斷咁游落去並且周圍張望,見到下面種植住唔少彼岸花,更有一顆顆復活蛋被安放喺隔離!
 
我不顧一切咁游到池底,盡可能一隻手抱一堆蛋,再踢腿上到池面。
 
「嗄!」一上返去我用力咁吸氣,然後將一隻隻復活蛋交俾泉叔:「泉叔......下面仲有好多復活蛋!」
 
「得!你繼續拎,但有冇見到兔子人?」泉叔問。
 
「應該無......」說罷,我將八赤刀放埋喺池外,就繼續潛落水拎蛋。
 
粗略咁估計,呢個池下面收藏咗大約三十隻復活蛋。
 
第二次拎蛋過程都好順利,但正到第三次,一直顧住望底下嘅我,無意發現池中央原來浮住另一隻生物......披頭散髮嘅兔子人。
 
佢好似冬眠咁,喺血池中央位置沉睡住。
 
真係唔望好過望,突然間極為緊張。
 
而且呢一次,真係無咁順利,我唔知隻浮喺中間隻兔子人係感受到的咩,佢突然打開咗眼睛,呈現咗紅目。
 
水池下隨即一陣通紅光芒綻放......
 
我加快踢腿衝上池面,同時我感受到後面有嘢追緊我......
 
我唔敢回頭睇,驚一睇就返唔到轉頭。
 
「嘶~」但我隻腳,喺就快上到去之際,俾嘢捉住咗。
 
係兔子人!
 
我用另一隻腳踢佢個頭,希望可脫身,但要喺水中用力,幾乎無任何作用。呢個時候,泉叔喺上面掉咗把八赤刀入池下,沉重嘅八赤刀慢慢下墜,喺沉到我伸手觸及嘅位置後,我握實把刀向腳底方向用力拉斬!
 
兔子人五隻手指幾乎深陷插入到我小腿肌肉入面,好彩係依一斬嘅波動成功幫自己解圍,好似驚退咗兔子人。
 
我把握呢個機會發力游返上水面,泉叔一見我上返嚟,即刻拉我到池外。
 
「啊嗄......下面有兔子人!」小腿傳嚟麻痺嘅痛楚。
 
「我見到......池下啱啱亮咗紅光。」泉叔拎獵槍瞄準水面。
 
水面靜靜泛起漣漪,一把由喉嚨深處發出嘅詭異怪聲喺池底傳出,然後水面露出咗一隻兔子人,佢同我一樣渾身浴血,大兔耳低垂住掩蓋自己面目。
 
泉叔唔輕舉妄動開槍,只係留意住兔子人一舉一動。
 
兔子人搖搖欲墜咁慢慢行近我哋,我都即刻拎起八赤刀警戒,
 
兔子人忽然撕叫咗一聲!!!!
 
「呯!」泉叔毫不猶豫地,開咗一槍。
 
「佢要攻擊我哋喇!」泉叔大叫。
 
我拖住負傷嘅腳,企喺泉叔前少少嘅位置,喺兔子人衝過嚟嗰陣一下快砍斬落佢身上!
 
「嗖!」觸發效果,被斬嘅兔子人傷口湧滿藍色火焰。
 
「呯!」呢一槍,泉叔打甩佢大門牙。
 
「嗖!!」我繼續上前補刀。
 
最終,呢隻兔子人發出哀怨嘅叫聲,猛地跑向我哋放低復活蛋嘅地方,然後全身一撲壓碎大部份復活蛋......
 
 
「咔嚓!」
 
「呀啊啊啊啊!!!!!」我當下怒不可遏,跑過去用八赤刀猛向兔子人身體亂插!
 
直至佢全身佈滿業火,被燒毀到一動不動,
 
泉叔先拉住我,回復我理智。
 
好不容易救返上嚟嘅三十幾個靈魂......
 
因為兔子人咁樣一壓,
 
淨低三個。
 
我推開兔子人燒焦嘅屍體,試圖從所有碎裂蛋殼中尋找繪有Chloe樣子嘅復活蛋,只希望自己會搵唔到。
 
「喂......啱啱我哋殺咗隻兔,後山入面有個兔子穴,入面有隻兔人。」泉叔將情況回報俾教育營嘅佢哋聽。
 
「有冇受傷,同埋有冇發現?」隔咗幾秒,宋文德回應:「我哋都整甩咗佢幾隻牙。」
 
「皮外傷,我哋搵到一堆復活蛋。」
 
突然,對講機傳嚟重生會導師嘅大叫:「啊啊啊啊!!母體體無可能會死!!!」
 
「佢講咩?咩母體......」泉叔聽到佢講。
 
「唔清楚,我再問下。」宋文德對我哋講完後,繼續盤問導師:「母體?聽落我朋友已經將佢殺咗。」
 
導師竊笑著,唔作任何交代。
 
「......Chloe唔喺到。」
 
我仔細咁睇過每一塊碎裂嘅蛋殼,無一塊有佢嘅特徵。心情一下子百感交集,有喜有悲,喜嘅係呢堆被壓得魂飛魄散嘅靈魂入面,無Chloe存在。
 
悲嘅係,我仲未搵到佢。
 
「政,係時候走,帶埋呢三隻復活蛋。」泉叔說。
 
「係......」正當我諗住離開嗰陣,我覺得有啲奇怪。
 
所以停咗一停。
 
「做咩事?」泉叔回頭望住我。
 
「點解,隻兔人好似燒極都未完咁。」我盯住隻兔人嘅屍體。
 
上次泉叔嘅徒弟被我斬殺之後無耐,屍體就完全被燒成灰燼,一點不餘。
 
但今次,呢隻兔人仲燃燒緊。
 
青藍嘅業火,仍未停止。
 
再加上剛才重生會導師所言,令我有些疑惑。
 
「我要確定下,佢係咪真係死咗。」我行過去,做出斬首姿勢。
 
就喺我用八赤刀斬落瞬間,兔子人屍身發出咗極大嘅尖叫聲響,就好似厲鬼嘅叫聲。兔子人頭顱斷裂嘅位置,突然生長出畸形、扭曲嘅白玉蟲身。
 
「嘶嘶......」佢發出類似蟲鳴嘅叫聲。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嘅速度鑽返入血池之中。
 
同時間,血池泛起波濤起伏,洞穴裡亦搖搖晃晃。
 
「走!」泉叔一睇就有唔妥。
 
我亦抱住嗰三隻僅存嘅復活蛋,跑離呢個洞穴。
 
我唔知嗰隻兔子人發生咩事......
 
但就係有種不祥嘅預感。
 
我同泉叔好不容逃咗出去,而山洞深處入面好似發生緊啲事,因為震盪嘅強度可以感受到,有啲嘢正喺入面不斷撞擊緊山洞內部。
 
「呯!呯!!」沙石碎片不斷跌落我哋頭頂。
 
宋文德:「你哋嗰邊感唔感受到有啲震?」
 
泉叔拎起對講機:「震源喺我哋嗰邊!隻兔人唔知點解又復活咗......」
 
血紅嘅水從山洞內流出......
 
出到兔子穴我哋先發現雨勢更大,大到連遠少少嘅環境都睇唔到。
 
「泉叔繼續走定......?」我凝望深不見盡頭,只有血水從地面流出嘅兔子穴。
 
「我獵人察覺危險嘅本能話我知,要走。」
 
「但走咗,我哋就唔會知係咩嚟,更加可能唔知道、錯失好多事情。」我莫名地執著。
 
「政?」
 
一諗到Chloe,我再無後退嘅理由。
 
「面對畏懼,最好就係面對畏懼嘅本身......」我握實住八赤刀。
 
「呯!」洞穴內嘅生物撞破石壁現身。
 
一隻連住蟲身嘅兔子人,可以咁形容。
 
佢失去咗軀干,變成好似一條蛇咁移動,佢本身嘅兔頭都經已模糊扭曲都唔係嗰一回事,簡單嚟講......
 
就係一隻畸形嘅怪物。
 
「唔好問我,我都係第一次見......」決定留低陪我嘅泉叔都感到愕然。
 
「嘶嘶嘶!!!」畸形兔子人尖銳地叫咗一聲,就以S形方式衝向我哋。
 
我同泉叔都同時伏低,避開咗佢呢一下。
 
當我用刀斬向蟲身嗰陣,業火同樣起效喺佢身上燃燒。
 
但任我斬佢蟲身幾多下,都好似無辦法整停到佢。
 
兔子人佢一直就以暴動嘅身姿盤纏住我哋,更刻意更撞向我袋口嘅復活蛋,一隻當場即刻碎裂。
 
「阿政!斬佢個頭,任何獵物都係!」泉叔提醒我。
 
「但佢係咁郁!」說時遲,那時快,佢又用嗰對崩裂嘅門牙一嘢咬落我小腿上。
 
「呯!」泉叔好似早就睇穿呢一下咁,即時用槍射落佢個頭打走佢。
 
「嘶嘶!!」趁兔子人僵硬嘅呢一下,泉叔不顧一切咁上前撲過去,捉住佢一雙耳朵。
 
「斬佢啊!」泉叔向我大喊。
 
我向佢蟲體連接兔頭嘅位置一斬!斷裂之後,再向佢頭顱一插,今次確保佢死乾死淨,先正真正停手。
 
「嗄......」
 
我望住蟲身與頭顱被燒成灰,先真正停低手。
 
抖好氣,我先問:「兔子人識突變......?」
 
泉叔思疑一陣:「我覺得係呢隻特別唔同,宜幾十年嚟我第一次見咁嘅情況。」
 
「咁又係......」我瞧向被破壞嘅兔子穴,說:「重生會選擇喺呢個兔子穴隔離紮營,應該都有目的。」
 
「唔好諗咁多喇,返去報平安先。」泉叔扶起我。
 
「碎咗隻蛋......」我摸一摸袋口,係濕黏嘅液體。
 
「救到已經有賺,唔洗自責。」
 
「啊......」我捉住泉叔隻手想企嗰下,先發現隻腳痛到企唔到。
 
「做咩?咬到你舊傷口?」泉叔指當日嗰個捕獸器。
 
「係......」真係痛到入骨。
 
「捉實我背脊啊。」泉叔背起我。
 
「唔該......」
 
返到去教育營嘅後,我哋喺宿舍走廊遇見宋文德。只見佢休閒咁望住雨、食緊煙,而另一邊廂嘅房間入面,就不斷傳出重生會導師慘烈嘅叫聲。
 
我哋將後山遇到嘅事都一一話佢知,似乎掀起咗佢嘅興趣,整熄枝煙就返去房入面繼續盤問。
 
一推開門,就見到沅彤用細針挑緊導師嘅手筋,細針一接觸到導師肌肉嘅神經線,導師就會叫到個肺要甩出嚟咁,全身不停不停咁顫。
 
「你到底玩咗幾耐......」見沅彤咁專心,於是我咁樣問。
 
「由我哋分開到宜家。」沅彤答得一面正經。
 
「你講嘅母體,好似死咗。」一入去,宋文德就淋咗杯冷水落導師身上。
 
「你無可能殺死母體......絕對無可能......」導師喃喃咁唸。
 
我拎出證據佢睇:「呢兩隻復活蛋,就係證明。」
 
佢見我拎咗證據之後,面色由原本渾渾噩噩嘅怔然,變成呆若木雞。
 
「你...你...你......你...」佢淨係,吐出到呢個字。
 
睇嚟我同泉叔夾手殺咗,好不得了嘅事物。
 
「你!你哋殺咗神母絕對會有報應......」導師睜大咗眼睛,微絲血管都激動到破裂。
 
「叫佢做「神母」?就知你哋係拜祭兔子人嘅垃圾。」面對將怪物當神拜嘅人,除咗身體虐待,詆毀應該係個最好嘅方法:「你嘅神母成條蟲咁,俾我親手用刀將個頭斬落嚟。」
 
「會有報應呀!!!!」導師向我大喝,口水都飛到我臉上。
 
「報你老母。」沅彤又喺佢隻手唔知做啲咩,令導師痛不欲生。
 
「啊呀呀呀!!!!!」
 
「神母對你好重要?你好尊敬佢?」宋文德叫停我哋嘅精神同物理攻擊。
 
「嗚...佢...佢係...養育所有......求導者嘅神母......」導師講講下流淚。
 
「難道對你嚟講,佢嘅地位比主教更高吧?」宋文德續問。
 
「佢係......主教嘅母親,所以你哋全部都會有報應,已經無人會原諒你哋,「重生會」唔再會坐視不理。」導師講得斬釘截鐵:「聽唔聽到外面行雷......?天喺到哭泣,地喺到哀號,你哋會為你嘅行為......感到後悔...」
 
「佢講到似層層咁。」沅彤說。
 
「主教嘅母親?」我同宋文德相視。
 
難道,當初我唔可以直視主教嘅原因,係因為佢真係一隻兔子人?但如果係咁,佢把聲、佢雙手,又點解咁似人?
 
「你哋餓未?」泉叔問。
 
「唔餓。」我同宋文德異口同聲。
 
「少少。」沅彤答。
 
「我睇下附近有冇嘢食。」泉叔離開宿舍。
 
喺沅彤幫我包紮傷心期間,宋文德只係一路直視住重生會導師,唔知係咪想俾啲威懾對方,但最奇怪嘅係,我留意宋文德望望下對眼竟然流出血液......
 
無錯,佢對眼又留血。
 
不過,佢好似唔想俾我哋發現,
 
仲見怪不怪咁,隨手抹一抹就繼續凝視。
 
「你......喺到睇緊真相吧......哈哈哈哈......」冇出聲一陣嘅導師,突然對宋文德乾笑。
 
「......」宋文德無回答佢。
 
「第一求導者想睇穿一個人時,都會咁做嘻嘿嘿......」導師又說。
 
「要唔要我教訓下佢?」沅彤瞧向宋文德。
 
宋文德搖頭。
 
過咗一陣,泉叔拎咗兩大個缸東西返嚟。
 
個樣類似古代嘅酒罈,用嚟釀酒嗰種。
 
罈子表面貼住一張字,寫住「靈」字。
 
蓋面用一條粗繩紮住,睇落密不透風。
 
「去廚房嘢食就搵唔到,酒就好似有幾樽咁。」泉叔敲一敲蓋面,研究緊點開:「但我貼住個缸都已經聞到陣陣香味,估唔到呢啲鬼地方都有靚酒......」
 
料不知,導師見到泉叔拎嘅嘢後,態度再次變得激動:「你無資格飲用!!!」
 
「關你撚事啊?」泉叔想走過去打佢。
 
「只有要達至最高精神層面嘅求導者先有資格飲用......!!」導師又無意講出一個線索。
 
「嗰陣我偽裝成求導者,夜晚都好似有幹部嘅信徒派咗一杯我飲,但我怕入面落咗藥,偷偷倒走咗。」宋文德憶述 。
 
「你太浪費靈水......」導師似乎對任何不如佢意嘅事,都會怒罵一番:「求導者只能吸收一水一麥,一米一麻,靈水唔到你哋呢堆垃圾喺到嘻嘻哈哈咁暢飲!」
 
「靈咩水?睇過。」沅彤粗暴而簡單咁,將個蓋塞拔開。
 
一陣濃濃嘅鮮腥味,從裡面飄出。
 
「同我哋喺兔子穴血池聞到嘅差唔多......」我同泉叔講。
 
「係靈魂嘅氣味......」泉叔往罈裡面一望,說:「仲混合咗彼岸花。」
 
「靈水?點解我哋無資格飲。」宋文德反問。
 
「靈水係為捨棄肉身,追求精神純粹嘅求導者而設!用神母嘅血、彼岸花、濃縮嘅靈魂釀製而成,可以維持肉身生命需求,而又不需沾染俗世嘅雜質......」導師交代出。
 
「神母嘅血......即係話,後山洞穴嗰隻兔子人嘅血有份釀製呢缸嘢!?」我察覺關聯。
 
「哈哈哈哈!!!係神母嘅恩賜!!」
 
彼岸花我清楚係咩,代表「死亡」嘅一種花。
 
「咁濃縮嘅靈魂。」我拎出復活蛋,說:「你係指依樣?」
 
「靈魂蛋?咁當然嘿嘿嘿......」導師橫視我哋眾人,說:「所以你哋明白自己幾咁配唔上飲「靈水」未?」
 
「垃圾!」我一腳踢開嗰缸靈水。
 
「叮咔──」
 
少量嘅靈水,被灑出地上,導師隨即露出我哋暴殄天物嘅樣子,佢伸出咗舌頭拼命想要舔乾淨地上嘅靈水。
 
「俾我...俾我呀!俾我啊!!!」導師神情瘋狂。
 
「我大概明白哂。」宋文德沉思咗陣,打返開對眼。
 
「明白咩?」
 
「求導者至所以唔食嘢都維持到生命,係因為「靈水」嘅緣故。靈水係混合咗諸多一類濃縮嘅靈魂、彼岸花同一隻兔子人嘅血,總之呢三樣合埋就會變成一種可以維持精神同靈魂飽滿嘅液體飲料,但肉身亦因為求導者規條嘅限制,佢哋唔可以食外來食物沾污肉身,所以得不到營養嘅滿足,從而每個求導者睇落都係皮膚枯黃蒼白,瘦骨嶙峋,睇落都死亡離不遠咁。」
 
我哋每個人都靜靜咁聽宋文德推測嘅解釋。
 
宋文德拎出權斷之室拎嚟嘅一本書:「至於禮拜堂下面間權斷之室,本《洗髓儀式》提及過,破蛋係代表「重生」嚟換取純潔,之後就唔可以吃喝煙火,唔可以悲樂人間,代表唔能夠混雜多餘嘅情緒同食塵俗嘅食物,「洗淨記憶,追求悟道」呢一句應該就係表示會洗脫求導者嘅記憶,等佢哋一心一念咁追求悟道,即係最高精神。」
 
「簡單啲嚟講,即係求導者曾經都係復活蛋咁?但係進行「洗髓儀式」之後,就洗去咗從前嘅記憶同身份,成為純粹嘅求導者。」我試圖消化。
 
「係,至於最後一句「四十四者,成十四者」我仲未諗到。」宋文德又再陷入苦思。
 
不久,傳嚟導師嘅一陣怪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厲害......難怪第一求導者,叮囑我一定要將你殺死......」
 
重生會導師盯住宋文德。
 
「即係嗰啲求導者,係個擁有精神意識,但肉身腐壞嘅人類。」泉叔點起根煙,說:「同行屍走肉差唔多,係有自己意志咁解。」
 
「咁按照「洗髓儀式」所講,係有方法將復活蛋變返成人類?」我說。
 
「有,但佢哋會因此失去記憶。」宋文德說。
 
「都總好過無!」看似見到希望嘅我,拍一拍大腿。
 
「但問題係,個「洗髓儀式」實際上點運作......」沅彤講出重點。
 
要點樣將一隻復活蛋變返做人類?
 
唱佢首《紅神目詠歌》?
 
將復活蛋浸喺靈水之中?
 
定係......
 
有一啲外來嘅方法。
 
以上兩個方法,我哋都即場試咗一次。
 
沅彤用把好鄉音嘅方式,唱咗一次《紅神目詠歌》。
 
而我亦將復活蛋浸喺靈水一陣,仲讀出埋《洗髓儀式》入面嘅詩詞。
 
兩者都係無效。
 
突然,宋文德拎起一缸靈水,向地上猛倒。
 
靈水噓噓地落下,重生會導師嘅表情一下子變得嚴峻、驚愕、發狂!宋文德睇穿咗佢,係一個視水如命嘅人。
 
「靈水啊啊啊呀呀──」導師張大嘴巴,叫聲從喉嚨深處發出。
 
「想飲?既然你神母死咗,咁呢一、兩缸,應該係世上最後嘅靈水。」宋文德嘅說話,觸動到重生會導師。
 
「嗄啊...嗄啊......唔...唔好啊......」導師好害怕。
 
宋文德完完整整咁,倒乾淨其中一缸靈水。
 
「你清楚,「洗髓儀式」?」宋文德語氣平平,但明顯威脅緊佢。
 
「我...我唔清楚......」
 
宋文德打開第二缸靈水。
 
「......我真係唔清楚!!」導師大叫。
 
「連你都清楚,咁邊個會知。」
 
「主......主教......」導師為咗保護世上最後一缸靈水,居然願意交代出:「只有主教先清楚「洗髓儀式」嘅真正運作......」
 
「睇下你貼咗跟蹤器嘅信徒去咗邊?佢哋應該返到自己地盤。」沅彤提一提宋文德。
 
宋文德打開手機睇一睇:「佢去咗葵涌工業街一帶附近,無郁好耐。」
 
講完之後,宋文德特意望一眼導師表情。
 
「佢哋應該就搬咗去嗰到。」
 
「幾時殺上去。」沅彤直問。
 
「越早越好,咁佢哋發現我貼咗追蹤器嘅機率就細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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