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記唔該落單》: 第二十一章「人生」

自從上次我同子彈俾龍哥跣完一鑊，之後都冇咩大事發生，嗰三條𡃁妹keep住嚟食lunch，沛霖有時又會上嚟同婆婆傾下偈。

生活都尚算平靜。

唔經唔覺，原來都識咗沛霖三個幾月，十六歲之後都好似冇試過同女仔咁多接觸。

「喂？杰仔？你今日得唔得閒呀？可唔可以陪我出街？」沛霖喺朝早九點嗰陣打嚟問我。

「我今日唔得閒喎，有啲嘢做。」





「係呀...咁唔緊要啦！遲啲再約你！」

「你下個月唔係考mock喇咩？仲有心情出街。」

「咁讀書之餘都要輕鬆下架嘛！」

「係..喂唔講住喇，我要出去。」

「好啦！拜拜。」





講明先，我唔係有心推佢，我今日的而且確係有嘢做。

最近婆婆唔記得我嘅次數多咗，有時仲會唔記得沖廁，又話睇嘢開始有啲朦。

於是我趁今日放假，陪婆婆去咗北區醫院做身體檢查，雖則話人老咗自然會多毛病，但始終我都係有少少擔心。

「婆婆，凍呀著返多件衫。」我喺衣櫃拎咗件羽絨出嚟俾婆婆披住。

其實十二月中唔算好凍，我著兩件衫都覺得夠，但老人家身子弱，著多幾件衫好啲。





「其實唔洗去檢查...我哋呢啲老嘢...」婆婆沿途就不停同我講佢唔洗做身體檢查。

「唔得，要定期做下檢查先好架。」我扶住婆婆，慢慢由上水火車站行去北區醫院。

十一點左右，我哋就到咗醫院。

「唔該..book咗十一點半做檢查，姓黃嘅。」我同詢問處個姑娘講。

「好等等呀...坐低等嗌號碼。」姑姑俾咗張號碼籌我，我就同婆婆坐低等。

「黃妙雲。」

「婆婆，入得去喇。」

入到房，坐咗個大約四十幾歲嘅女醫生。





我哋坐低咗之後，醫生就係咁易循例問咗幾句，之後醫生就叫婆婆照X光呀、驗尿呀之類，都係嗰啲大路嘢。

而我就喺側邊陪住婆婆。

一個鐘之後就check完，但要等三個禮拜先知結果。

臨走前，婆婆話想去廁所，於是我扶完婆婆去廁所，就企喺走廊等佢，咁啱個醫生出咗嚟。

「梁生？」

「係。」

「方唔方便講兩句。」





「可以，隨便。」

醫生望一望女廁，之後就細細聲咁話。

「你係黃女士個孫？」

「係呀，做咩？」

「如果你唔介意嘅話，我想問一問黃女士除咗你之外，仲有冇其他親人？」

「冇喇，得返我一粒孫。」

未聽過老母話佢有兄弟姊妹，不過老母可能有提過，只係我唔記得。

「咁樣....就咁嘅...就....」





「有嘢可以直接講。」

「呃..黃女士佢身體情況有啲唔樂觀。」

老實講，頭先醫生口窒窒咁款，我都估到佢係想同我講呢樣嘢。

「我明白。」

「嗯，所以我先問一問黃女士有冇其他親人。」醫生雙手插袋，皺起眉頭。

「好坦白講，黃女士有機會喺呢一兩個月之內，完全唔記得你。」

雖然我都有定心理準備，但我聽到「完全唔記得」呢五個字，個心都痛咗一下。





因為我唔想呢一日咁快嚟到。

「呼，我知道，我都預咗會咁。」

「嗯...我都相信你係啲識諗嘅人，咁啦，份詳細報告出咗，我就會再約你哋嚟。」

「唔該醫生。」

醫生拍一拍我，就入返房。

婆婆去完廁所，我就同婆婆搭的士返屋企，我怕佢出咗街咁耐會太攰。

二十分鐘左右，我哋就返到屋企，我扶婆婆去碌架床坐低，然後幫佢除褸。

「婆婆，今晚想食咩呀。」

「嗯...冇所謂......」婆婆好似有啲攰。

我嘆一嘆氣，就捉住婆婆隻手。

「咁啦，你瞓下先，我去買餸好唔好？」

「好.......乖孫....」婆婆摸住我塊面，欣慰咁望住我。

婆婆瞓著之後，我就落咗街買餸。

我點起一枝煙，挨住後樓梯道門。

又諗返起細個婆婆辛辛苦苦湊住我嗰個樣。

生老病死，係人生必經階段。

每人都終有一別。

呢個係事實，從來冇人改變到。

我只係希望呢一日，唔好咁快嚟。

俾我陪你耐多一陣。

可以嗎，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