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嘅中學生涯竟然係同兩個女仔探討夢想》: CHAPTER「27」
秋風吹起的晚上還是有點冷，不像寒風刺骨的冬天，冬天的風吹來是會震顫的冷，秋天的風就像會撕破皮膚，極度乾燥。
「曉兒話八點開始比賽，七點出去差唔多。」
我披上運動風衣前往大會堂。
「我今晚約左人，唔洗煮我飯。」
在火車上，我戴起耳機聽著陳奕迅。
他的歌曲總是能夠觸動人心。 「咁快到左。」我站左火車站裡看著電話，發現還有點時間便去買了個麵包充飢一下。
我慢慢走向大會堂，看到旁邊有不少中年男性和女性，應該是來支持自己的子女。
「言仔。」突然背後有人喊我。
「喂，咁早呀。」
「喔....係呀..我頭兒去接..接..接埋允晴，預早左出門，點知...允晴佢都預早左。」說罷他們倆偷偷瞄了對方一眼，又快速的看向別處。
媽的，很青春。
真是受不了。
「嗯？」
我看向入口處，阿峰跟阿婷也在。
「果然係一齊比賽。」我嘆氣道。
「咩一齊比賽？」白頭佬問我。
「哦冇咩野我亂嗡緊，哈哈。」
家欣還叫我跟他們一起看，現在不用了。
因為有白頭佬跟允晴，挺好。
我和他們進入大會堂的演奏廳，選了一排沒人的位子坐下，然後閒聊起來，等待著比賽開始。
「樂言...你覺得兒表姐會唔會贏？」允晴問我。
「呃，應該會掛，曉兒跳舞好似不嬲都唔錯。」
「有你做觀眾，一定贏。」白頭佬豎起大姆指。
「係係係。」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八時正，場內燈光突然變得昏暗，應該快要開始。
「各位評審、來賓、同學，晚安，今日係一年一度嘅校際舞蹈大賽，歡迎大家出席。」
嗯，這主持四十來歲，說話挺正經，不錯。
感覺至少比暑假時那個自嗨主持更好。
「本會好榮幸請黎狄易達先生同埋江若琳小姐作為評審。」
「事不宜遲，一齊鼓掌歡迎今晚第一位參賽者。」
第一位參賽者出場，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雖然我只是為了看曉兒和...家欣才來，不過反正都坐在這裡便順帶欣賞一下別人跳舞吧。
「Gee Gee Gee Gee Baby Baby！！！」背景音樂開始播放，那名雙馬尾女生開始舞動起來。
「............」不是我的口味。
快點下一位。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輪到家欣登場。
家欣果然是老手之中的老手，從後台步行出來時整個人就是很有信心的樣子，而且眼神十分堅定。
「Oh Red One。」前奏響起。
是Lady Gaga的Just Dance。
不要問我為什麼曉得這首歌，在我們那個年代，懂得幾首歐美流行曲還是很正常的。
「Just Dance。」
隨著音樂開始，家欣的身體伴隨著節拍開始扭動起來，雙手和雙腿的做出各種有力的動作，靈活地踏著拍子，每一記動作都跟音樂非常配合，看得眾人很是入神。
我留意到在評審團的狄易達也跟著節奏搖頭。
他似乎覺得家欣跳得不錯。
「言仔，你覺得家欣跳成點？」白頭佬問我。
「都係同以前一樣。」
「咁犀利。」我回答他道。
此時我試著尋找阿婷跟阿峰，看到他們在距離舞台不遠的座位上，正入神地看著。
嗯？家欣不是說在跟阿峰交往之後少了很多時間練舞？就算這樣還是發揮得很好啊，果然家欣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
家欣看著前方，舉起右手，以一個帥氣的動作結束整段舞蹈，實在是霸氣。
台下的觀眾不禁大力鼓掌歡呼。
「佢..好犀利..」一直沉默的允晴也開口。
沒錯，家欣的而且確很厲害。
不過我現在倒是更想看看曉兒的表現，就算暑假時她有參加比賽，我也沒留意到，因為當時還未認識她。
「究竟你。」
「會跳成點。」
看你了，陳曉兒。
「有請下一位參賽者登場。」主持說道。
這時大會堂內的燈光再次熄滅，下一位參賽者準備現身。
她從簾幕後緩緩地步向舞台中央，臉帶笑容的凝視著正前方，她在漆黑的會場裡就像一顆閃耀的星星，被燈光映射著。
音樂開始播放，這首歌的前奏十分輕快，而她也隨著旋律跳動起來。
她在台上身輕如燕，每記拍子抓得十分準確，無論是手臂還是腰腹擺動的弧度均非常完美，而且那套簡樸的衣著，配合這個旋律，我看得很入神，仿佛我的世界上只剩下這個台上的女生。
她的舞步和上肢動作就如可以溝通一樣，很有默契，相輔相成之下作出了一個超級完美的演出。
「太精彩喇......」我實在忍不住站起來鼓掌歡呼，就算是其他的觀眾也有十數人站起來為她鼓舞。
「家俊，兒表姐...會嬴架可？」
「嗯，一定會。」
經過一晚的比賽，現在終於到了公佈成績的時間。
兩位評審在幾番討論下，已經得出結果。
「各位，經過評審精密同認真嘅分析之後，今晚嘅比賽結果已經喺我手上面喇，事不宜遲，我即將公佈初級組嘅名次。」主持拿著應該是寫著結果的白紙，朗讀出今晚的得獎者。
「初級組的季軍係....來自林李樂華中學的姚嘉倩同學！有請狄易達先生上台為我地頒獎，各位參賽者為左呢個比賽付出左唔少嘅汗水，大家請以最熱烈嘅掌聲恭喜得獎者！」
「接落黎我會宣佈冠軍。」
我有丁點兒緊張。
季軍不是家欣和曉兒，所以她倆應該會是冠軍和亞軍吧，但誰才是冠軍？
你問我？坦白說我不太懂怎樣才算跳得比較好。
「究竟...邊個會贏。」我心裡期待著。
「今晚初級組嘅冠軍係......」主持故意拖長。
「來自華嶺中學嘅......」
可不可以快點。
「何家欣同學！！」
「大家比啲掌聲鼓勵！」
噢，是家欣贏了......
在遠處，家欣坐在前排的參賽者位置中，興奮地與一旁的阿峰和阿婷輪流擁抱，看到阿峰對家欣的笑容還是挺真誠的，那就好了。
我稍為向右看，留意到曉兒的側臉。
她好像在笑。
不過是...苦笑？
「好可惜，曉兒其實都跳得好好。」白頭佬說。
「係囉.....！明明..我覺得兒表姐跳得好啲...」
白頭佬在看著發呆的我。
我不懂。
整個比賽完結後，我們在出口等待著曉兒。
「曉兒。」
「辛苦曬喇。」我對她說。
「冇咩特別辛苦嘅！都預左...架喇...」
白頭佬輕輕拉著允晴，向我使了個眼色。
「曉兒、言仔，我送允晴返去先。」
「嗯。」我回應道。
其實你已經很努力。
待白頭佬他倆離開後，我和曉兒踏上回家的路。
當我們走到一條寂靜的路，曉兒終於按捺不住。
「哈哈...我係咪跳得好差？」曉兒好像有點無奈，卻又不是想哭的感覺。
「唔係呀...你已經做得好好。」我嘗試不讓她的心情變得更壞。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覺得思緒很混亂。
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我們走到百福田心公園，在鞦韆上坐下來。
「其實有時真係好唔甘心架。」她輕輕搖晃著。
「明明我已經好努力，每一個禮拜都抽時間去練舞，就算幾辛苦幾多功課我都冇放棄到。」
「甚至連最愛嘅西餐都暫時放埋一邊。」
「為嘅就係想媽媽睇到我嘅付出，係有收穫。」
「結果呢！每一次都係輸比同一個人。」
「真係好唔甘心，哈。」
曉兒跳舞是為了證明給媽媽看嗎？
還是其他原因。
「你...當初點解會跳舞。」我記得剛認識曉兒時，她已經有略略跟我提及過，但過了太久好像忘記了。
「媽媽要我做咩，我就做咩。」
「唔係個個人都可以自由咁選擇自己鍾意嘅野。」
看來曉兒仍很掛念在醫院的爸爸。
「曾經嘅我覺得可以做自己鍾意做嘅事係好簡單，但係原來並唔係咁容易。」曉兒雙腿合上搖擺著，
要不要說些什麼去哄哄她。
其實亞軍已經很厲害。
好像更傷人。
「曉兒，你信唔信夢想終有一日會實現？」
她停下來，抬頭看著我。
「可能你呢刻暫時未搵到自己嘅路！」
「但係只要堅持落去，嗰一日總會來臨。」
我嘗試說些正面的話去鼓勵她。
曉兒看著我，然後笑了笑。
「你個傻仔。」
「幾時都係咁白痴。」
心甘情願當個白痴，
是因為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