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劇場災難後,搜救隊連日來在瓦礫中尋找生還者,而在黃金七十二小時過去後,當眾人都失去希望時,生命探測儀竟亮起久違的綠燈訊號。在那片瓦礫下面是最後尋獲的倖存者,亦是聖旨明言要找到的對象,琉球王程復南。
 
也許是神明眷顧,也許是部下捨命保護的結果,程復南身上雖然有多處外傷,但並非致命。現在最大的問題反而不是物理傷害,而是他缺水缺糧超過三天,被尋獲時早已昏厥,而且生命跡象微弱。
 
經過醫生搶救,他暫時脫離危險期,被送回王府休養。
 
公孫盈用濕毛巾幫他抹一抹臉部和身體,心裡默默祈禱他能平安醒來。
 
「咯咯…」侍女敲門並進入,道:「王妃,有…有人來了。」
 




公孫盈見她吞吞吐吐,便問道:「誰來了?」
 
「那個人…叫我看看妳心情如何,如果好的話才說他的身份,不好的話他就走了。」
 
公孫盈實在想不明白是誰在故弄玄虛,便道:「你就說吧,到底是誰?」
 
「是…是陛下。」
 
「陛下?」公孫盈一驚,道:「那快點請他進來,怎麼好像弄得要通傳的樣子?」
 




「是…是。」
 
侍女出去迎接,沒過多久,她便帶著劉辰回到房間。公孫盈立即上前行禮,道:「參見陛下。」
 
「噢…不用不用,不用行禮了。」他看看程復南,問道:「復南...他怎樣了?」
 
「他已經渡過了危險期,醫生說他恢復得不錯,應該能醒過來的。」
 
「預計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不知道。」公孫盈搖搖頭
 
雖然如此,但既已渡過危險期,劉辰也總算鬆一口氣。他說道:「小盈,你會怪朕嗎?」
 
「為什麼要怪你?」公孫盈疑惑
 
「復南是代替朕去那個會談的,那些人想殺的也是朕,卻連累了他...」劉辰心感愧疚
 
公孫盈微笑道:「所以你剛才叫淼淼問我心情好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劉辰點點頭。
 
公孫盈續道:「怪不怪你,這不是我說了算,應該是復南說的,但別說只是受了點傷,就算他真的不幸死了,我相信他也絕對不會怪你的。」她轉過頭來,微笑看著丈夫,道:「我和他相處這麼多年,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就是他對陛下你的忠誠是日月可鑑的。不騙你啊,我有時候真的在想,如果我和你同時掉進海裡,他會先去救誰呢?」
 
劉辰道:「他很愛妳,妳知道的。」




 
公孫盈點點頭,接著道:「對了陛下,我們別待在這裡了,既然來了不如去大廳坐坐吧。」
 
「哦,不用了,朕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我也只是來看看你們而已,等遲些有時間我再來坐吧。」
 
「哦...那好吧,臣恭送陛下。」
 
劉辰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回去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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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朝議。
 
電視正播放一段新聞:
「...圍繞著「舞台劇場慘劇」,最近漢帝國各地都發生暴亂,現在交給現場同事為大家直擊。」




 
畫面轉至外勤記者處,她說道:「大家好,這裡是長安城現場,我們可以看到反政府人士和親漢人士爆發衝突,情況...還挺嚴重的...」記者和攝影師躲避橫飛的石頭和利器,走到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續道:「我們可以看到石頭、磚頭、雞蛋等,反正是可以用來扔的東西都扔出來了,也有多人受傷倒地,須要救護車送走,而且地上還留有不少血跡。咦?那是什麼...那是什麼?拍那邊拍那邊!我們看到地方政府剛剛已派出次軍事部隊幫忙平亂....」
 
一名大臣關掉電視,道:「你們都看到了吧?現在外面亂得很,我們要儘快想個解決辦法。」
 
「唉,其實我們不是已經向公眾解釋過了嗎,那個林虎雖屬漢軍,但分明就是正師會的人,有很多照片拍到他和正師會的人來往,還經常參與他們的聚會。再說了,那架直升機是他偷回來的。」另一名大臣道
 
「對,但總有些很堅定的反漢人士,無論我們說什麼他們也不會信,他們只會相信正師會的話。」
 
「幸好也有不少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正師會就是個大騙子!」
 
「這個就是問題了,」大臣輕嘆一聲,道:「這件事導致社會對立和撕裂的情況日益嚴重,有些人極端反漢,另一些人極端親漢,這對帝國的穩定是很危險的。」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我認為應該再找他們的領袖談談。」




「還談?他們上次已經想殺死陛下了,他們根本就不想談!」
「對,我覺得我們應該強硬起來,全力緝捕正師會的人,必要時派軍鎮壓,要讓他們知道做這種事是有後果的!」
………….
 
眾臣意見不一,未能達成共識,紛紛望向龍座上那個未發一言的劉辰。一名大臣問道:「陛下,你認為應該怎樣處理?」
 
劉辰如夢初醒,道:「他們有什麼訴求嗎?讓朕辭任首相?君主立憲?」
 
大臣搖搖頭,道:「他們不只是要君主立憲,他們想推翻漢朝的統治,結束君主政體。」
 
眾臣嘩然,他們紛紛望向劉辰,卻見他表情呆滯,心不在焉。一人問道:「陛…陛下?」
 
劉辰又似剛剛夢遊回來,道:「噢…剛剛說到哪裡?」
 
君主政體乃是與漢室息息相關的頭等大事,眾臣沒想到劉辰竟會如此神不守舍。




 
「咳…剛剛…我們說到那些反漢人士要求結束君主政體。陛下,這是一等一的大事,你的帝國正在撕裂,你覺得應該怎麼做呢?再和他們談?派兵鎮壓?」大臣道
 
劉辰掃視眾臣,每個人都俯首仰望,期待聖意裁決。
 
…………….
 
氣氛陷入尷尬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劉辰站起身來。正當眾人以為已有所決定時,他卻不發一言,轉身離開。
 
「陛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此舉是何意思,也不知該作何反應,最終只能目送聖駕遠去
 
「也許是心情不好吧。」這是大部分人都認同的答案
 
但朝臣之中,卻有一人知道事件並不單純,她思索片刻,便離開前殿,往宣室殿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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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後,劉辰便走到睡房,從抽屜裡取出那條純銀項鍊,把它放在掌心,坐到床邊,怔怔出神。沒過多久,侍從前來通報:「陛下,尚書大人來了。」
 
「讓她進來。」劉辰道
 
不久,商月便出現在睡房裡。劉辰瞥一瞥她,然後拍拍旁邊的位置,道:「過來坐吧。」
 
商月坐下來,只見他手上拿著一條項鍊,便問道:「這是什麼?」
 
「一條普通項鍊,凱撒給我的。」
 
「凱撒?你是說羅馬皇帝?」
 
「嗯,幾年前在俄羅斯朕救了他一命,他就把這個給我,說是可以滿足我任何一個願望。」
 
「那確實是挺珍貴的,所以你現在拿出來是想用它嗎?」
 
「不。」劉辰搖搖頭
 
商月想一想,道:「那或許…你是後悔沒有用它?」
 
劉辰頓一頓,道:「英國被羅馬攻佔了你知道嗎?語馨在那裡,不肯走,高橋想讓朕幫忙救她,於是朕就打了個電話給凱撒。他給了機會,只要朕以這條項鍊之名說一句,他就會立刻退兵,但是最後…朕沒有說。」
 
「為什麼?」
 
「因為朕覺得或許它可以有更大用途,大於拯救一個遠在千里的國家,大於幫助一個曾經救過朕一命的人。」
 
「你後悔了嗎?」
 
「作為一個君主,朕是為了國家和人民,也許這條項鍊可以為他們帶來更大利益。但作為一個人,我感覺自己是一個叛徒。你知道嗎,當初朕答應過高橋如果有任何方法朕一定會幫他,但就是那麼一句話,朕也沒有說出口。」
 
商月頓一頓,道:「為君者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做的決定永遠都是很艱難的,每分每秒都要權衡得失,但這是你的工作,陛下。」
 
「但我不想再做這工作了,」劉辰看著她,道:「商月,朕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命運,說的每一句話都能牽動到千萬人的生死。應該救英國還是留下項鍊作更大用途?應該派兵鎮壓還是再和正師會談談?它們都太重要了,重得朕喘不過氣來。朕很累了。」
 
「我知道,」商月輕輕摟著他,道:「你權傾天下,責任也像天下一樣重,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劉辰依偎在她肩上,道:「是嗎,可是朕眼睜睜看著羅馬佔據英國,眼睜睜看著高橋失去他一生最愛,看似我做的所有決定都會伴隨著痛苦和死亡。」
 
「為了一個更宏大的目的,」商月道:「也許有一天你會用那條項鍊拯救更多人呢。」
 
劉辰苦笑一下,閉起眼睛,道:「有時候朕真想拋下這一切,皇位、權力,和你去一個寧靜的小村莊生活,就像一對平凡的夫婦一樣,養只狗,做點小生意,還有生幾個小孩子,這樣多好啊。」
 
「也許我們可以,但這不是你想要的,阿辰,你注定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劉辰微微一笑,細思商月話中之意。
 
商月續道:「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實現的。」
 
劉辰疑惑。
 
商月道:「你不是想跟我生個孩子嗎?」
 
劉辰揚起嘴角,道:「哈哈對,那就事不宜遲了。」
 
正當他想撲倒之際卻被商月阻止:「她已經在這裡了。」她指一指肚皮
 
此消息太過突然,劉辰一時未能反應,目瞪口呆。
 
「朕...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
 
商月抓起他的手放在肚皮上,道:「你的女兒在這裡,第一個女兒。」
 
劉辰大喜過望,笑得合不攏嘴,道:「真...真的嗎?」
 
「當然是,我騙你幹嘛,她已經兩個月大了。」
 
「朕...朕的女兒...朕有女兒了!」劉辰撫摸著肚皮,卻又怕太過用力會弄傷她
 
「可是...她沒辦法幫你繼承大統。」商月低下頭來
 
「什麼大不大統的,朕才不在乎那些東西。」這是商月和他的孩子,而且還是第一個孩子,什麼江山帝位在她面前通通比下去
 
商月微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疼她啊。」
 
劉辰抱著她,道:「你們兩個我也疼上天了。」
 
「你說得出要做得到啊。」
 
「當然當然。」
 
劉辰沉醉在當下的幸福裡,早已把剛才的煩惱忘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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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
 
現在是早上九時五十分,朝臣早已齊集,但龍椅卻依然空空如也。
 
「陛下已經三天沒有上朝了,而且還沒有交待過一句話,這下該怎麼辦呢?」一名大臣道
 
群臣紛紛表示擔憂,畢竟正師會一事迫在眉睫,再不作出明確決策定會引發軒然大波。憲法寫明若然發生這種事,即由首相全權代任君主職務,可是現在君主即首相,沒有君主就沒有首相,因此根本沒有程序可循,眾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但是又可以怎樣呢,沒有皇帝沒有首相,就算我們做了什麼決定也沒有人有權簽字實行啊。」
「但是...政府也不能這樣無了期停止運作吧。」
 
正當眾人苦惱之際,皇帝侍從走進殿內,手上還拿著一卷聖旨。他緩緩步上陛階,站在龍椅前,宣讀聖旨:「眾臣聽旨。朕身體抱恙,未能親臨處理政務,惟政府運作萬不能停,故命御史大夫白晝暫任攝政,六卿為其副手,代朕暫理公務。」
 
眾臣低頭拱手:「臣領旨。」
 
侍從宣旨後便離開前殿。眾臣則是鬆一口氣,既有聖旨言明,事情就好辦得多,他們一同看著站在前排的白晝。
 
白晝掃視一遍,道:「既然如此,我想我們第一件要處理的事就是正師會和反漢人士的問題。大家有什麼意見?」
 
保安局長道:「我旗下的警察局已經不能控制場面了,我認為要派兵鎮壓,就算不出動正規軍也至少要出動特種次軍事部隊,一定要有阻嚇力。」
 
另一大臣道:「派軍鎮壓平民是很嚴重的事,再加上...大家也知道網上那則帖子吧,他聲稱“漢軍之亂”是陛下的政治陰謀,如果現在漢廷還出兵的話,很難不讓人與那件事連在一起。白大人,我覺得應該再和正師會談談,如果他們順從,那些反漢人士也會跟隨的。」
 
「談?上次不是談過了嗎?結果是怎樣?」另一大臣道:「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正師會根本就不想談,他們想要的是戰爭,是革命!」
「對,那個林虎分明是他們的人,他們就是想誣陷我們,好讓他們有藉口叛亂,他們根本從來不想談!」
 
自從「舞台劇場災難」之後,絕大部分的朝臣都傾向「強硬派」,因為他們不再相信正師會是真心想和談。故此,朝堂上的聲音幾乎是一面倒地支持出兵。
 
白晝舉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續道:「如果他們堅持那場災難是我們策劃的,那看來出兵就是我們唯一的選項。這樣吧,我們以漢廷的名義向他們發出最後通牒,限他們四天內承認災難的責任並上繳所有從俄國得來的武器,四天過後如果他們還沒有任何反應,漢廷將會把他們視之為叛軍,正式派軍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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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人山人海,全都是正師會的成員。由於最近入會人士激增,正師會總部已不足以容納,因此他們便移司至總部外的大空地上。
 
張偉站在一個由木材搭建成的講台上,說道:「就在昨天,我收到一則來自政府的訊息,一則“最後通牒”,內容是要求我們在四天內承認災難的責任並上繳所有從俄國得來的武器,不然他們就會把我們視為叛軍,派兵鎮壓。」
 
台下的人喊道:「承認什麼!那個林虎分明是他們派來的間諜和死士!枉我之前還跟他聊了那麼多,真是噁心!」
眾人起哄附和。
 
待眾人安靜下來,張偉冷笑一下,道:「一個君主,我們帝國的領袖,竟然威脅要血腥鎮壓他的人民?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我竟然不震驚,因為我們的皇帝是劉辰,一個為了打勝仗不管民間疾苦的人,一個為了權欲不惜挑撥內戰的人,一個滿手鮮血殺人無數的暴君!」
 
群眾再次起哄。
 
張偉續道:「各位中原的人民,帝制已經過時了,它本該隨著兩百年前清朝滅亡之時就長埋於歷史的長河裡,恢復帝制根本就是倒行逆施,倒退歷史!而中原將不會再受任何一個皇帝統治!」
 
「廢棄君主!走向共和!」群眾喊出口號,氣氛激昂
 
張偉拿起咪高峰,喊道:「如果他們還妄想統治中原,那我們就奮力抵抗!如果他們想打,那就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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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會結束後,眾人懷著憤概的情緒陸續散去,海莉莉也融入群眾之中離去。這時,卻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她轉過頭去,只見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正微笑看著自己。
 
「灰吾?」海莉莉認識這名男子,他也是正師會的成員,而且和自己甚為友好
 
「你現在打算去哪裡?」灰吾問道
 
「當然是去吃午餐,現在已經兩點多了,我都快要餓暈了。」海莉莉按著咕咕作響的肚子
 
「剛好啊,我知道附近開了一間新餐廳,就在十五分鐘車程外,聽說很好吃的,不如今天我請你吃吧。」
 
「這樣...好像不太好意思。」
 
「沒關係啦,認識你這麼久也沒有請過你吃飯。來吧,我的車子就在那邊。」灰吾搭著她肩膀
 
「那...好吧。」反正海莉莉本身與灰吾友好,就像大哥哥一樣
 
駕駛途中,海莉莉的肚子不止一次打鼓,使她尷尬萬分,但灰吾並沒有嘲諷她,反而是叫她拿出櫃子裡的麵包,微笑道:「這本來是我的早餐,但剛才趕著出來沒有時間吃,你先拿來充充飢吧。」
 
雖然吃掉人家的食物不太好意思,但面對「紅豆包」的誘惑,海莉莉確實難以抵抗,便道:「那就謝謝了。」
 
她把麵包拿到嘴邊,大口大口地咬嚼,露出滿足的表情,道:「對了,原來你也喜歡吃紅豆包嗎?之前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你沒問我就沒說了。」灰吾笑笑道
 
海莉莉很快便消滅了整個紅豆包,雖然未足以果腹,但總算讓她的肚子不再咕咕叫了。
 
「真是好吃,我...」話未說完,她只覺眼皮沉重,睡意像潮水般洶湧襲來
 
「我...怎麼突然那麼睏呢?」她拍一拍臉頰,卻難以抵抗睡魔侵擾,道:「我...我好想睡覺啊...」她雙手下垂,閉起眼睛,進入夢鄉
 
灰吾看著她的反應,沒有半分驚訝,只是緩緩把車子轉向,駛進一處渺無人煙的荒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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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京城某處的餐廳。
 
店員看看面前的女生,道:「又來幫太子買泡芙嗎?」
 
侍女笑笑道:「嬸嬸你都認得我了。」
 
店員笑笑道:「你每個星期都來這裡買泡芙,這裡所有人都認得你了。」
 
侍女抓抓頭,道:「沒辦法,現在很少地方有賣這些懷舊食物了,偏偏太子殿下又喜歡吃。」
 
「好吧,你的。」店員把泡芙交給她
 
「謝謝。」侍女接過泡芙,付好金錢,便離開店鋪
 
豈料沒走出幾步,卻被一個人攔住,一個穿著連帽外套,低著頭,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你是?」侍女又驚又疑
 
神秘人把一條手繩塞到她手中,道:「把它交給太子,叫他六點前去漢京工業區附近的廢車場找我,不見人的話後果自負。」
 
侍女憑著聲音總算知道他是個男子,但還未待她反應,那人便轉身離去,煙沒於人群之中。
 
侍女帶著不解的心情回到東宮,看著那條手繩,想著應該按神秘人之言把它交給太子,還是先稟報陛下呢?躊躇之際,劉天康已在不知不覺間到達她身後。
 
「怎麼了?」
 
侍女大吃一驚,轉過身來並把手繩藏在背後,但此舉又豈能逃過劉天康的眼睛,他疑惑道:「你藏著什麼?」
 
「沒...沒有,對了殿下,你的泡芙我幫你買回來了,這次是巧克力口味啊。」
 
「拿出來。」劉天康只在乎她藏著的東西
 
無奈之下,侍女只能把它拿出來。
 
咋看之下平平無奇的手繩,卻讓劉天康大驚失色,道:「你從哪裡拿來的?」他很想出手搶奪,無奈不能動彈
 
「這...這是我剛才出去買東西的時候有個男人塞給我的。」
 
「男人?」
 
「嗯,他叫我把這個轉交給你,還叫你六點前去漢京工業區附近的廢車場找他,不然...後果自負。」
 
後...後果自負?
 
劉天康急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幾歲左右?」
 
「我...我不知道,他穿著連帽外套還一直低著頭,說完這句話就走了,我想多問一句都不行。」
 
劉天康猶豫片刻,續道:「我要去見他。」
 
「什...什麼?太子殿下,你不能出去見他啊,萬一有危險...萬一是個陷阱怎麼辦?」
 
「那我就會早一個月死。」
 
「就...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能隨便出宮啊,不如我們還是先把此事稟報陛下吧。」
 
「來不及了,再加上父皇一定不會讓我去,他肯定會派人去那裡抓那個神秘人,那...她就會很危險。」
 
侍女不明白「她」所指的是誰,但肯定是對太子很重要的人。
 
「可是...我們怎麼出去?」
 
劉天康閉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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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正門。
 
「等等,這是什麼?」守衛截住侍女並指著她的行李箱
 
「啊,我是常櫻殿的侍女,這裡面是尚書大人養的小貓辰月,它生病了所以大人就叫我帶它出去看獸醫。」侍女道
 
「獸醫?那為什麼不把他叫到宮裡?還要自己帶出去看?」
 
「這個...因為那個獸醫很有骨氣的,請過幾次他進宮他也不肯,偏偏尚書大人只信任那個獸醫。」
 
守衛雖感疑惑,但也沒有追問,只是說道:「好吧,那你打開行李箱讓我看一眼。」
 
侍女急忙阻止:「不...不行!辰月主子患了一種皮膚病,不能隨意接觸外面的空氣,所以不能打開。」
 
「喵~」行李箱傳出貓叫聲
 
侍女道:「聽...聽到了吧,裡面就是一隻小貓,沒什麼好看的。」
 
守衛面露難色,道:「這個...是規矩,不如這樣吧,我們不完全打開它,就只打開一點點讓我看一眼就行了。」他二話不說,伸手去抓行李箱
 
「不行!」侍女抓住他的手,道:「喂!你知道常櫻殿的主人是誰嗎?你以為她真的只是尚書大人嗎?辰月就是陛下和她名字的合稱,這就說明陛下有多寵愛這只小貓,如果它出了什麼事你擔當得起嗎?」
 
侍女言詞鋒利,氣勢仗人,守衛們也是無言以對,紛紛皺眉。
 
「怎樣?你要查就查,但出了什麼事就算在你們頭上了。」侍女道
 
守衛猶豫片刻,續道:「那...好吧,你出去吧。」權衡利弊後,他們確實承擔不起這個罪名,就算行李箱裡確實有異,也頂多是偷運一些貴重物品出去變賣,他們又怎會想到裡面藏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呢?
 
經過守衛一關,成功離開宮門後,侍女總算鬆一口氣,接著在附近街道截了一輛計程車,往約定地點出發。
 
到達廢車場後,侍女便抱著劉天康下車,放眼望去,這裡只有一堆堆廢鐵和破車,卻不見一人的身影。
 
「太子殿下,你剛才真厲害,怎麼那扮貓叫扮得那麼像呢?」侍女道
 
「普通技倆而已,也許是之前和辰月玩得多吧。」劉天康道
 
「嗯,」侍女道:「對了,那個人不是說六點前在這裡等嗎?」
 
「他是想確保沒有其他人才現身,等一下吧。」
 
不出所料,過了大約五分鐘,那個神秘人便駕著一輛房車到他們面前,而車廂裡面還有昏迷的海莉莉。
 
神秘人下車,接著從車尾箱拿出一樣物件。侍女不知其用意,退後兩步並說道:「你想幹什麼?」
 
神秘人舉高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然後拉下連帽,露出一張二十多歲的男性臉龐。他說道:「這只是一張沙灘椅,我打算拿給太子坐的。」他打開手上的物件,確實只是一張樸實無華的沙灘椅
 
眼見侍女依然抱有戒心,他便慢慢走近,小心翼翼把沙灘椅放到他們面前。
 
侍女對劉天康說:「這張椅子都不知道有沒有問題,我們還是不要坐了。」
 
劉天康道:「沒關係,放我下去吧。」
 
「噢...噢。」侍女只好把他放到椅子上
 
在她放下的一剎那,男子取出電擊槍,精準地向她開了一發!侍女受電倒地,失去意識。
 
劉天康沒見驚慌,只是凝視著他。
 
男子收起電槍,道:「她過一陣子就會醒過來了,我無意傷害任何人,只是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話,最好不要有其他人聽到。」
 
「你是什麼人?」劉天康問道
 
「我叫灰吾,是正師會的成員。」
 
劉天康心想,正師會雖與漢廷敵對,或許有不少人會想把太子殺之而後快,但如果這個灰吾是這種人,自己早就死了。
 
他瞥一瞥車廂裡的海莉莉,說道:「你大費周章引我出來,是有什麼想說嗎?」
 
「海莉莉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傷害她,」灰吾道:「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幫我?所以你是想叛出正師會,投靠漢廷嗎?」
 
「投靠漢廷?不,你錯了,我不喜歡漢室,也不相信你們那些君主立憲的廢話,這是我加入正師會的原因。」灰吾道:「但是我發現正師會也越來越不對勁。」
 
「不對勁的意思是?」
 
「之前的“舞台劇場慘劇”,正師會的說法是那個林虎是漢室派來的間諜,就是要讓朝廷有理由消滅正師會,但是我之前和林虎說過不少話,他的家人確實在「漢軍之亂」中死去,他絕對是一個切切實實堅定反漢的人,這不可能是裝出來的。」灰吾道:「什麼間諜什麼有理由消滅正師會,我才不相信這些屁話,而我們的會長張偉與林虎更熟,他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你覺得張偉欺騙了你們?」
 
「讓他有理由可以挑起一場真正的革命,但我不能認同這種做法,這不是我最初想加入的正師會。」
 
劉天康總算明白來龍去脈,但他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但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我而不是我父皇,你覺得我能做什麼?」畢竟他已是將死之人
 
「第一,我沒有方法接觸到你父皇,我只能用這樣的手段引你出來。第二,恕我直言,我不相信你父皇。」
 
「但你相信我?」
 
「不,」灰吾瞥一瞥海莉莉,道:「但在她口中的你是一個明白事理,聰明絕頂的人,我相信她。」
 
劉天康心想:「她真的是這樣看我的嗎?」他說道:「那我們可以如何合作?」
 
「我可以幫你做內應,告訴你正師會的情況,你也可以讓我做一些事情。不過事先聲明,我不是漢室的臣子,我不會對你的吩咐唯命是從,我只會做我認為合理的事。」
 
劉天康點點頭,道:「可惜啊,你找錯人了。她跟你說起我的時候一定是在我還沒坐輪椅之前吧,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對不起,看來我們沒辦法合作了。」
 
灰吾笑笑道:「不,她昨天才跟我說起過你。」他續道:「無論如何,如果你覺得想合作就打這個電話聯絡我。」他把紙條塞進劉天康的口袋裡
 
接著回到車子前,道:「你的侍女應該再過十幾分鐘就會醒過來,至於海莉莉我會把她安全送回去,她不會知道自己成為了引你出來的籌碼。」說畢便駕車離去,留下錯愕的劉天康
 
他的腦袋不停迴盪著剛才的說話。
 
昨天...昨天才這樣說過?怎麼可能,上次她明明很憤怒地走,她應該討厭我才對,她應該覺得我是一個無用的人才對,怎麼可能...
 
她...她真的是這樣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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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捧著一堆文件走進宣室殿,道:「陛下...」
 
「噓。」商月穿著睡衣,從睡房出來,道:「他還在睡覺,有什麼事嗎?」
 
「噢,這些是今早朝議的備忘錄和文件,那些大臣叫我拿給陛下看看。」
 
「交給我吧。」商月接過那堆文件
 
「是。」侍從轉身離開
 
商月捧著文件回到辦公桌,開始翻閱。待讀完之際,已是日上三竿,於是她便回到睡房,看看劉辰是否醒了,只見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凝望窗外景色。
 
商月坐到床邊,道:「你醒了?」
 
「嗯,剛剛睡醒。」他指著窗外之景,道:「朕之前公務纏身,天未亮就醒來,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個景色,原來是那麼漂亮的,不得不說凌楚的品味還是不錯的。」花葉茂盛,微風拂揚,一副萬物逢春的樣子,讓人心曠神怡
 
商月道:「陛下,剛剛有人把今早朝議的文件送來了,我幫你看了一遍,他們已經決定...」
 
「不,」劉辰道:「這種事他們自己決定就行了,不用跟朕說。」
 
商月輕嘆一聲,點點頭,道:「那我幫你擬一份聖旨,允許他們這樣做吧。」
 
劉辰點點頭,笑笑道:「但在這之前,朕想多抱你一會。」接著把她摟住
 
商月一個腳步不穩,掉進他的懷中,道:「不...不行,現在不行的啊。」
 
「誰說的?」劉辰微笑
 
正當二人打情罵俏之際,侍從忽然敲門,道:「陛下,白大人來了,說是有重要事要向你稟報。」
 
劉辰臉色一變,不再毛手毛腳,翻身下床,對商月說:「那你先去幫朕擬份聖旨吧,但是切記不要太操勞,要多休息,如果太辛苦的話就等朕回來擬吧。」
 
「嗯。」
 
接著劉辰便走到大廳,吩咐侍從讓白晝進來。
 
「陛下。」白晝微微低頭
 
劉辰走到他身邊,壓低聲浪,道:「是關於駱思源的嗎?」
 
白晝點點頭,道:「他願意說出無意的下落。」
 
「嗯,」劉辰道:「讓朕換一件衣服,再跟你去天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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