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35]

[35]
 
「女生呀，哪有甚麼鬼複雜的想法？反正呀，她想怎麼樣，你就順着她的意思去做，那不就好了呀？我玩galgame時的選項都是這樣做的呀！」
聽到我說起Venus的事時，宅櫻不屑地教訓我。
「galgame……可信嗎？」
「當然呀！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結識到女王？不就是靠galgame裏學回來的特別技巧嗎？」
 
我將信將疑，但現在除了宅櫻，我也不知道還可以問誰。
其實自元旦之後，我跟Venus都沒見過面。
雖然依然有每天打電話，但總覺得氣氛比聖誕節之前還要差。


有時，她說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彷彿有甚麼事不方便告訴我。
這種狀態，似乎比之前那個無話不談的好姐妹mode，更倒退了一點。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哪個選項選錯了，才變成這樣。
但既然現實世界無法load game，不管情況變成怎樣，我也只能繼續努力下去。
 
雖然說好了星期六去逛街，但她一直沒說要去逛哪裏。
等到星期五，我終於忍不住在電話裏問︰
「呃……對了，明天，妳想去哪裏逛呢？」
「這個哦……你想呢？」


「我、我沒所謂啊……哪裏都可以陪妳去啊……」
 
聽到這句話，她卻靜默了下來。
感覺就似是哪裏的海底電纜突然斷開了一樣。
徘徊在話筒中，只有令人不安的信訊雜音。
 
我等了一會，忍不住問︰
「喂喂？收得到嗎？」
「……嗯，收得到哦。」
「是、是嗎？那就好了。」


「我只是在想，要去甚麼地方才好。」
 
「啊、這個啊，沒關係的，妳可以明天再告訴我啊……」
「嗯……我也想不到甚麼特別想去的。」
「這樣啊……那你平日逛街通常去哪裏？」
「銅鑼灣比較多哦。」
「那我們就……去銅鑼灣？」
「……好哦。」
 
星期六的約會就這樣定了下來，我稍為安心了點。
當天，我跟平常那樣，早了十五分鐘去到銅鑼灣Sogo門口。
Venus還是像平常那樣，晚到了半小時。
她一臉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好像沒甚麼精神。
 
我問了她一下，她說沒有不舒服，然後我們就開始逛街。


還好，逛了幾家韓國時裝店之後，她的心情似乎好轉，臉上表情也豐富起來。
看到她回復了往常那溫柔又可愛的笑臉，我但覺安心。
就為了她這笑臉，我甘心做她的跟班，在滿街自由行的行李車攻擊之中保護她。
 
Venus就這樣血拼銅鑼灣，由Sogo到世貿到渣甸坊到橫街小巷，殺了一個片甲不留。
在不見天日的商場中轉了幾圈，換了三四隻手機game來玩之後，天色終於轉暗了。
我提着大包小包，鼓起勇氣拉住正要走進下一家店的她︰
「啊，Venus，妳……妳餓了嗎？」
 
她低頭看看戰利品，嫣然一笑︰
「好哦，就先休息一下吧。你想去哪裏吃哦？」
「我……我沒所謂啊，哪裏都可以……」
她輕皺眉頭︰
「難道你都沒想法的嗎？」
 


「呃、不、也不是……只是我……呃……不太熟銅鑼灣。」
她的臉色稍緩︰
「那麼中餐西餐、日本菜、韓國菜、泰國菜……你喜歡哪一個？」
「我啊……我其實……都、都可以……」
 
她鬆開了挽住我手臂的手，抬起頭認真地盯住我︰
「你甚麼東西都沒所謂嗎？」
「我、我真的對吃不太講究……」
「不是那個問題哦。我的意思是，你無論甚麼事情，都無法自己做決定嗎？」
「因、因為……我怕我選得不好……」
 
她側着頭，盤起雙臂︰
「你連選擇去甚麼地方、吃甚麼東西的勇氣都沒有哦？」
我有點着急︰
「不是啊！我只是不知道妳喜歡甚麼啊，那我怎麼選……」


 
她沉默了幾秒，突然肩膀一鬆，輕輕歎了口氣︰
「……我累了哦，我想先回家去。」
「呃，我送妳吧……」
她從我手上接過手袋和戰利品，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還想逛一逛哦。拜拜。」
 
那她到底是想回家還是想再逛？這種混亂的邏輯令我頭暈目眩。
等我發現這其實不是問題的重點，而應該不顧一切地追上去的時候，她已經融入銅鑼灣無盡的人潮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的，只有疲憊不堪的身軀，一雙被手提行李車輾過無數次而腫痛的腳，和一顆破落的心。
 
正感迷惘，電話卻適時響了起來。
打開WhatsApp一看，卻是Dave爸︰
 
「Where r u？想找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