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34]

[34]
 
回家之後，我馬上打電話給Venus說我到家了。
結果她說她要洗澡，匆匆掛了電話。
我坐在房間裏打了一會電話game，不禁又想起阿悠的事。
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再跟阿悠解釋清楚那個誤會。
 
我看着阿悠WhatsApp的profile picture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打下，又改，又打，又改……苦戰了五分鐘，才send出這樣一條message︰
「抱歉，剛才我說得不好令妳誤會了。我沒有懷疑妳的意思，我想妳應該不會做那種事。妳回到家了嗎？到了記得跟宅櫻說一聲。」
不知這樣說得夠不夠？不管怎樣，send完我只覺鬆一口氣。


 
不知道為甚麼，給阿悠send message時，感覺似乎比當初send message給Venus時更緊張。
我一直盯着電話，看着阿悠的狀態變成上線中，再變成輸入中，只覺得從耳朵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叮的一聲，阿悠第一次回覆我了！我匆忙抄起電話，只見上面顯示簡短的一句︰
「OK.」
 
這算甚麼意思？
我不禁想再補充幾句。
但打了幾次，又刪了幾次，始終想不到應該怎樣說才好。
還是算了，不要講多錯多。


 
我搖搖頭，我又再打電話給Venus。
她很快就接了電話︰
「喂？」
「喂，Venus？妳洗完澡了嗎？」
「是哦……」
 
聽她聲音好像沒甚麼精神，我連忙問︰
「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哦……」


「是、是是嗎……啊，妳今天去了哪裏玩呢？」
「我哪裏都沒有去哦。」
「咦？為、為甚麼？不舒服嗎？」
「沒有哦。」
 
我突然感到氣氛有一絲不對勁，明知她看不見，還是堆起笑臉︰
「是、是啊？沒有不舒服那就好了……」
「你呢？」
「我、我甚麼？」
「你今天玩得開心嗎？」
「還、還好吧。因、因為宅櫻埋怨我昨晚早走沒有陪他，所以逼我一定要陪他打機啊……那個宅櫻真是的！」
 
她頓了頓︰
「沒關係哦，偶爾陪陪朋友也好。嗯……不過哦……」
「不、不過甚麼？」


「算了，沒甚麼了哦。我累了，想先睡啦。」
「啊、啊！好啊……早點休息吧……拜拜……」
「拜拜。」
 
放下電話，我才發現自己後背滿是冷汗。
她這種反應，是不是生氣了？如果是的話，我做錯了甚麼？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今天要去玩吧？
只不過，從平安夜起我們差不多每天都見面，而今天元旦，我卻沒有找她……我想，她應該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不高興吧。
我想了想，決定等她下了火之後，再好好哄哄她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吵吵鬧鬧的課室，日光從側邊那一排窗子裏照進來，把每一個同學的臉，都照出了光采。畢竟是難得的全班大調位，大家都相當期待。
依稀似乎聽到誰說，如果可以跟心儀的女生同桌就好了。
我不以為意，心中卻清楚知道，他口中的女生是阿悠。
 


一轉眼，位置已經調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中四才終於長高的我，被調到最後一排座位。
我心中竊喜，剛坐下，馬上躲在桌子底連線打機。
玩了一會，卻不覺有點奇怪。這轉珠遊戲，明明是在我中六那年才面世的啊？
 
心念一轉，我的頭便抬了起來。
斜光從窗外照進來，把坐在左前方的她的身影，繪出一圈金邊。
那頭黑長直髮披散在白色的校服裙上，亮澤而柔順，閃閃生輝。
她正拿着圓規，努力地抄寫Miss Chan在黑板上教的圓形幾何學，右手在舞動之間，閃出了甚麼光芒。
但她的圓規明明在左手。
 
我被那道閃爍的光芒吸引住，便瞇起眼睛，仔細去看。
抄下了整道題之後，她那纖細的右手終於停了下來。
而我也終於看清楚，她手腕上的東西。
 


那是一條銀鏈。
用很多個銀黑色迷你骷髏頭串在一起，看起來就令人覺得很不舒服的一條銀鏈。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明明以銀色和黑色為主調，但它在陽光之下的光芒，卻是柔和而溫暖的金光。
我看着那條骷髏頭銀鏈，不覺入迷。
 
就在這時，她彷彿察覺到我的視線，突然回過頭來。
跟那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睛對上的一刻，我臉一紅，匆匆低下頭。
不過這樣未免太沒禮貌了。
我練習了幾次笑臉，才敢抬起頭，跟她打個招呼。
 
四目相投的一刻，她圓圓的眼睛笑了起來，淺啡的曲髮在陽光下閃光金光。
我卻突然覺得不對。她應該不會留這種髮型。
這樣一想之下，我才看清楚了她的臉。
鵝蛋型的臉，又圓又大的眼睛，親切而溫柔的笑容……
她，是Venus？


 
就在這一刻，我倏地醒了過來，只覺得頭有點痛。
一定是因為昨天發生了太多事，才會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夢。
不過，Venus的事，也的確還沒解決。
我甩甩頭，WhatsApp Venus︰
「今天一起吃lunch嗎？」
 
還不到一分鐘，她就回覆了︰
「約人了哦。」
看到這回覆，我心裏一沉。
她居然回得這麼簡短，而且沒有輸入任何表情符號。
 
我心一急，馬上打電話給她。
還好，她馬上就接聽了，而且聲音聽起來很平淡︰
「棠仔，甚麼事哦？」
「呃……沒、沒甚麼啊……妳這麼快就約了人吃lunch啊？」
 
她的語調聽起來有點奇怪︰
「昨天已經約好的哦。」
「是、是嗎……那、那樣啊……對了！星期六，要不要去逛街？」
「星期六嗎？嗯……也好哦。」
「好、好啊！那妳有甚麼地方想逛……」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說︰
「不好意思哦，棠仔，我要上堂了。我們再說吧。」
「啊……好……拜拜……」
「拜拜哦。」
 
我放低電話，努力抑制自己心底那點不安。
她還答應了我星期六的約會呢。
應該，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