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Miss Yeung宣布測試完畢。

我的那組,未被淘汰。

組裡每個人都歡呼起來,慶祝著這次的難題過去,也慶祝著自己成功脫穎而出。

事實…卻總是違背人意。

剛才那五分鐘,Miss Yeung和一眾監督員已經選擇好了八個入選的人,卻並非八個都是我們組的。





這八人一組的確是為了考驗團隊合作,但並非全部八個人都能入選。入選的八人是從每組中選出表現最好的幾人吧,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入選名單:
1.3B 陳卓然
2.3D 張凱欣
3.5B 江巧盈
4.3A 李家輝
5.3D 黃婉婷
6.2A 吳曉瑩
7.3B 李樂怡




8.4F 古倩瑤(Angela)

排名大概不分先後吧…他們沒說明就是了。

雖說是拔尖的,但大部分人還是我這組的。於我只要李樂怡在就夠了。

我看向她,她也不約而同地看向我。

相視,一笑。





只有三號和六號是別組的人,我們這組的人都看著對方笑了起來。

通過了這樣緊張的測試,大家像是同生共死過一般,有種無形的聯繫在。

至於落選者,都垂頭喪氣著,無一例外。

有些為他們難過,更甚的卻是能與李樂怡同行的喜悅。

說實在的,在鍾梓欣的推薦下,我早已變成了半個動漫迷了,心裡對日本還是有些嚮往。

「入選同學請係聽日黎到音樂室,我會講解詳情。」Miss Yeung說完,讓我們離開禮堂。

和李樂怡一起回了琴室,Angela說想練練琴,也隨行。

李樂怡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很是興奮的樣子。連平時不怎表露心情的Angela也輕輕哼起歌來,似乎頗為愉快。





畢竟是個難得的經驗,連我都少有地期待起來了。

回到琴室,我躺在了沙發上,也不理是否禮貌,反正李樂怡和Angela都這麼熟的人了。

這測試還真是讓人心力交瘁,整個人緊張得很。

李樂怡也不客氣,徑自走到我的房間,躺在了我的床上。

Angela看著她走進去,沒有說什麼。

她掀起了琴蓋,準備練習。

「Angela你唔攰咩?洗唔洗抖下先?」我問。剛才的測試應該大家都精神緊張吧。





她卻微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有些牽強。

她的琴聲,突然變得較平常更激昂,帶著些許自信,還有不屈的決心,琴聲堅穩得很。

我自己是不討厭這感覺,但這對Waltz來說有些太過了,我讓她放輕一些。

她的琴聲變得柔和,而且變的幅度十分大。

這Waltz聽起來怎麼變得像安眠曲了。

我累透了,閉上眼睛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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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仍在推移,每天如是。

記得《陀飛輪》的MV裡看過一句:孩子的一天很漫長,一年卻很快過去;大人的一天很快過去,一年卻很漫長。





每天抱怨著上課太悶的日子,卻過得這麼快呢。但這代表我還是孩子,不是很好嗎?

轉眼間,已經二月。

二月十三日。

農曆新年假已經開始了。

我像平常一樣,打算找李樂怡到處去逛逛,打了過去。

「喂?」接通了。是李樂怡的聲音。

「今日得唔得閒?」我問。





「呃…今日有啲野做,唔係咁得閒啊。」她想了一會,道。

「有咩我唔可以一齊既?冇咩特別事發生啊可?」

「冇,今日純粹唔得閒姐。」

「好啦,咁下次先啦,byebye。」我說完,掛斷了電話。

從來沒聽說過她有什麼特別事會做,也沒有親戚,平常都是和我一起的,怎麼今天就沒空了呢?而且還不願告訴我原因。

從前的我大概會不想過問,因為與我無關,以及尊重她的私隱。

但現在…我們是情侶啊。

算了…她不想說我也沒辦法。

倒是今天要做什麼呢…

已經好久沒有試過沒事做的感覺了吧,自從Angela開始來我這裡練琴,以及和李樂怡在一起之後。

現在這種沒事做的感覺卻不像之前般沒所謂,反倒讓我悶得發慌。

此時,有人敲門。

我前去應門,是Angela。她應該有鎖匙的,不過大概是見我開著木門,知道我在這裡才敲門的吧。

我開了門,她是來練琴的。

說來她每天都會來,已經是常客了。

我坐在一旁聽她練習,一直聽著。

她的錯處少了,演繹也更好了。

「咦…你仲未走既?」過了一個小時多吧,Angela問我。

「點解我要走既?」我不解地反問。

「平時你全日由朝到晚都去陪樂怡既,今日留咁耐?」她問。

原來我有這麼誇張,一整天都和李樂怡在一起嗎…?

說來也是,好久沒這樣坐在旁邊聽她練習了。

「嗯。佢有啲事。我今日可以睇你彈琴睇多陣,想問咩都可以問。」我道。

「呃…我想練下考試歌以外既野…」她道。

「唔洗問我wor,想咪練囉!」我對於這徵求同意般的話有些覺得好笑,笑著道。

「唔係啊…我想練aural。」她低著頭道。

「哦…可以啊。」我道。「坐黎呢度。」我讓她坐在我現在坐的地方,自己坐到琴椅上。

大概是一些口頭問答。

比如說彈一小段,問出這段的cadence(終止式)是什麼,或是問出一首歌的時期之類的。

去到唱歌的部分,她卻有些扭捏。

有一部分是由考官彈一短句,考生可以選擇用唱的重現或是用彈的。

彈的我並不建議,那需要極好的音感,才能彈出完全一樣的東西。但唱就不同了,人的模仿能力很強,只要按照記憶复唱一次,不需要那麼高的音感,簡單得多。

她似乎很難為情,對於唱歌這件事。

也不是說沒唱,只不過很小聲。

「大聲啲,呢度得我咋嘛。」我道。

她聲量加大了些許,真的只是些許。

這是很常見的事吧。聽的人不斷指說話的人小聲,但其實說的那人自己聽著的聲量是十分足夠的。

「大聲啲。」考慮到這點,我想了個辦法。「好似我咁。」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幾乎是以喊的唱了起來。

她也隨著我唱了起來。

沒有到我一般大聲,但起碼是正常聲量了。

此時,對面單位的鐵閘突然打開了。

「靜少少啦,唔洗訓啊?」那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倆相視一笑,也說不出笑的原因來。

我才發現門還沒關,關了起來。

門也採取了隔音設計,這一關應該就好多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這是歌聲,有音高的。)她開始唱了起來,音準也不錯。

練了Aural,再翻了幾份適合sight read的譜給她練了練,又彈了幾首不是考試歌的樂曲,轉眼間時間已經過去。

天空已經變色,夜幕轉眼降臨。

我和她吃了個晚飯,送了她回家後,我回到琴室,洗了個澡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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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