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波部份)

公司批出我的大假後,殺人行動開始……這幾天,徘徊在我腦海裏的,不外乎是魚柳包和殺人計劃兩者。

 
在行動前,我先做了兩件事。第一、我打電話給我那個一年多未見面的大哥,叫他在我離開香港的三個星期裏照顧家中長期病患的父母,大哥千般不愿地答應,沒有辦法,他那幸福一家四口的居所,首期都是父母的全部退休金支付的。第二、我給了五萬圓小紅,叫她在我去美國期間回鄉探探父母,住上一頭半個月,她收那疊「毛澤東」時,感動得身體在戰抖,她說要回鄉和父母商量我們婚事,回來就籌辦婚禮吧!我答應她,我說我想得很。

 
想得很?想條撚!

 一切等殺了阿權和解開魚柳包半塊芝士秘密後再說吧。





十一月三日傍晚,我知道阿權一個人過關,到了春風路一間二線桑拿捧阿梅場。阿梅是個和阿Gem有外貌和身材九成相似的骨妹,她很醒目,在「我是歌手」播放後,懂得「吊高黎賣」,近半年弄得連阿權這種歡場老手也神暈顛倒!

十一月三日是星期六,以阿梅如日方中受歡迎的程度,我估計阿權連加鐘也沒有機會,即是說阿權過關後到達骨場,玩兩至三粒鐘後就會在十時至十一時左右離開骨場。

而我會在那時在骨場門口等他,他不知道我來了大陸,其實我在十一月二日過關,當日中午我送了小紅上火車回湖南,自己睡了一晚,三日晚上九時半開始,我站在桑拿對面的街角。

我看看錶,如果十一時前不見阿權出來,或看見阿權有伴同行,我就會取消行動。十時三十六分,阿權一個人步出骨場,表情有點失落。他當然沒有想到今天是他在世上的最後一天吧?

故意製造的「偶遇」非常成功,我行近阿權,阿權就大叫:「波叔?乜咁撚橋呀?」





「嗯,又會咁橋既?中國咁大,咁得撞到你條卵樣!」我答。

「冇呀……屌你老母!阿梅又唔出街!73號小巨肺阿梅呀屌你!人到中年,俾隻臭西玩到我陀陀擰!家陣我諗住落水圍搵雞頭超睇下有冇野玩?」

「你約左雞頭超?」

「屌你老母駛撚約咩?條柒頭晚晚都響金時浦架啦!(金時:一間酒吧名;雞頭超:一個燈頭的名號)係呢?波叔你去邊?小紅呢?」

我答佢:「小紅去左陳華屋企打麻雀,我趁機閃出黎鬆下!」





「波叔,你有野玩?」阿權雙眼發亮!

我眨眨眼扮神秘,然後響阿權耳邊講:「私竇,十五歲,廠妹!」

「十五歲?廠妹……?」阿權鼻孔裏噴出無比雀躍的熱氣,隨著廣東省經濟轉型,深圳一帶工廠數目近年大減,工人少了,工資抽高,一般女工也不需要從事這種「副業」賺錢,況且資訊開放,真的要出來做雞,也沒必要繼續掛一個在「工廠番工」的牌頭,因此,「廠妹」的供應,近年的確賣少見少,從前的雲吞面,今日變成雞燉翅,經濟學角度是供求問題。

阿權拉高把聲,邪淫地說:「波叔……估唔撚到你都咁撚曳播?」

「有冇興趣一齊玩丫,我包左佢成晚,反正我都砌唔曬,你比番一半錢我就得勒!」事實上,我這三年早摸透了阿權心理,其實他非常簡單,兩個字:

「鹹濕!」

我見阿權諗,於是加多句:「好似話係處喎!」





「我屌你老母!屌你老母!屌你老母……處?」屌你老母三連發,証明阿權早已扯旗。

 他吞一吞口水,繼續說:「咁點玩先?二抽一?我唔慣見到波叔你條鳩喎,一陣我忍唔住口擔實我仲駛做人?第日番工好撚老尷姐?」

我說:「一齊玩我都尷尬,我上左黎廿幾年,八、九十年代四圍係廠,依亭處我屌過唔小,我冇所謂,一陣由你開苞我執二番都無撚所謂!」

「哇……波叔你簡直係我再生父母呀!拿!拿!我入房開苞先,我同你發誓,我一定教曉佢吹簫洗車底招呼你!」
 

就是這樣,阿權跟著我在「指定路線」前往我為他預備的屠房……

一邊行他一邊有問:「屌你老母個私竇響邊?你駛唔撚駛左兜右兜呀?」

我答:「小心D好,你係咪想打靶?條女十五歲炸!」





「係既!係既!」

終於來到目的地,我租的套房在建築物七樓,建築物沒有電梯也沒有保安,但有蟑螂有老鼠有雞,只要和阿權行上去撞到任何人,今晚的行動取消。

可惜阿權太不幸,我則太幸運,直到達單位大門前,我們沒有撞上半條鬼影。

臨入門口,阿權仲話:「屌你老母頭先響骨場阿梅已經同我出左兩次火,一陣可能會耐DD,波叔不如你去按個腳再番黎玩,我諗我要攪兩粒鐘以上!話曬人地係處,冇撚理由第一次同佢hea做姐!」

我開門,笑說:「冇撚所謂,我等你!」

當阿權行入單位,他應該發現非常不妥,因為這裏並不是一個正常家居,除了一部電視、幾張褶凳、冷氣和八部空氣清新機,地面舖的是一塊塊黑色膠布,周圍放著一個又一個不知裝著什麼的膠袋和膠箱。

「哇……屌你老母!你個私竇好鳩騎呢姐。」

如果阿權知道這是他人生裏最後一句說話,他會不會選擇一句較有意義的話呢?可惜他沒有機會了……





下一秒,他的頭顱被我藏在門後、購自玩具反斗城的壘球棍打凹了!

關於這個揮棍的動作,我也不知道在這裏練習了多少次,日子有功,我果然一棍就KO了阿權。
      
阿權倒下,一地是血,身體在抽動,屎尿沒有溢出,應該沒有斷氣。我打開電視聲量,然後對準他血淋淋的人頭再補打十棍,最後,他的頭變成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形狀。除了血,地面上還有些灰白色的半流體狀物,是腦漿。當然還有它流出的尿液和糞便……
 

死了,土生土長的香港人阿權就這樣死在深圳。
 

之後,是處理屍體時間,我把阿權拖入浴室。

看著半點生氣地,躺在地上的它,我才真正確認計劃了三年的復仇總算完滿結束。





但即使復仇完成也好,不知何解,我沒有得到應有的快感,反而感覺到宇宙是永恆,整個人類的歷史只是過眼雲煙之類的概念……感覺就像有一股超巨大的虛無向自己湧來,要吞歿自己,要將我整個靈魂帶走。

然後我搖一搖頭,回到現實世界,將它放入浴缸,開始把我貯在這裏多時的粗鹽倒在浴缸裏,大概倒了五十包,屍體就被粗鹽完全覆蓋。接著,我再加入大量臭丸、除臭劑和防潮珠,這時候,浴缸幾乎被填滿了。

最後程序,我加入一隻名為H-63J的防腐劑,請不要問我H-63J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公司內部用作保存漢堡牛肉永遠不會腐爛的化學物,它是一種白色粉末,只有區經以上的職級才有資格知道它的存在和用途,另外,我們的合約裏有保密條款,任何人不能將這東西的存在透露出去,否則要負上非常嚴重的法律責任。

而我在兩年前開始,就在公司秘密收集H-63J,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它能令漢堡牛肉永遠不會腐爛,用在人類肉體上應該有相同效果。

其實,處理阿權屍體的概念,來自鹹魚的漬製,加上H-63J,名苻其實是中西合璧。將一切要放的都放入浴缸後,我用一早準備好的木板把浴缸封頂,再放上大堆雜物在木板上,就這樣,阿權屍體在不久將來便會變成一具風乾的古屍?

乾癟的屍體才容易分割、剁塊,然後放入攪拌機中逐件磨碎,沖入馬桶。不過這程序應該在半年後才進行吧?要看情況。

餘下時間,我在清理現場,把血液、腦漿、頭髮、屎尿和碎骨從地面的膠布上抹掉,儘可能把留有自己指紋的地方用火酒清潔一次,把帶來的所有、接近二百個的吸濕器和吸味器全部打開,開啟室內八部空氣清新機,密封所有窗戶,再將兩部冷氣開到最大,我要這半年內室內的濕度維持在百份之六十以下……

幹完所有後,已是清晨五時,我煙駁煙抽了一包健牌和喝了六罐不涷的藍妹。六時,我把藏著阿權血肉髮碎的膠袋藏入自己背包裏,離開單位。

乘地鐵第一班車到褔田,膠袋我棄置在黃崗一個街市附近的垃圾筒裏,吃過港式早餐後,我從落馬州過關離開大陸。
 

在港鐵駛到上水時,來自阿紅的微信傳來,她說她到達家鄉湖南湘潭縣,並傳來四張略帶性感的自拍照……

怎樣覆呢?說「我昨晚已把三年前和你有一手的阿權殺掉了」嗎?

我覆了幾個表情符號,再打「女人,要番工了,勿念。」

火車到大學時,我撥了一個電話給阿志……
      

「喂?阿志?波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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