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嘉道理農場門外,越過一段斜坡,到達錦田公路、荃錦公路和林錦公路的交匯處。
「嘩,好攰呀!」Ryan汗流浹背,我卻輕輕鬆鬆。走了一陣子,現在還是九時四十分。

走到上村,平日的巴士總站,變成了白牌車的中途站。
以為會開天殺價,但卻是另一回事。
「元朗18蚊,荃灣38蚊!」在這種非常時期,還真的算是合理。
上車後,車上坐滿24人。
這是一輛豐田小型巴士,典型棍波操作,引擎的聲音大得震耳欲聾。
在石崗軍營外,解放軍的路障則把我們截停。





「過路費,一百!」操普通話的軍人上車大喊。
『點解要俾呀!』我對這些事一向都不會沉著氣。
「姑娘⋯⋯」他摸摸我的臉頰,「如果你可以⋯⋯給我一點報酬⋯⋯就是慰勞一下我讓你們的方便⋯⋯」
色迷迷的眼神,比起咸濕阿伯更可僧。
不對,是禽獸不如。
「那麼過路費,當然就不用嘍!hehe......」
古有日軍強徵慰安婦,今有「人民子弟兵」當人民係雞。
靈機一觸,想起了⋯⋯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拿起了手機,播出這首歌。
「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軍人很自然地跟著唱,直到⋯⋯




「第七不許調戲婦女們,流氓習氣堅決要除掉⋯⋯」
「聽到未呀,『不許調戲婦女』呀,人民子弟兵!」Ryan被我的熱血感染了,也站起來。
全車二十五人,站了起來。
軍佬雖和眾怒難犯,但仍舊「跌落地拿番乍沙」,厚著臉皮說:「幹嘛!你們等著瞧!」
「你才要瞧!」一個年輕人把「人民子弟兵」踢下車。

掌聲響徹車廂,我們也沿著錦田公路而去,朝著元朗方向去。
「Cindy你冇嘢嘛?」Ryan捉緊我的手。
『冇嘢⋯⋯』大概我顯得很尷尬,Ryan也很緊張的縮開。





駛過錦田墟,惠康被洗劫一空,到處都有中共軍在蹲坐。
想必是糧食被貪掉了。

「這就是中國。」車上一名師奶顯得很無奈。
不過,司機加快油門,很快便離開此地。
儘管之後,沒有人知道,
這片土地會變成如何。

望向車窗外,新元朗中心那方。
「輕鐵站有冇落!」司機問。
我以為,沒有人的氣息。
「有!」一位乘客高聲回道。
但原來,只是我還未感受到。
大馬路一帶,的士、小巴和白牌車相互爭客,令本來已經狹窄的「大」馬路,擠得水洩不通。





好不容易擠進大棠道輕鐵站旁,人流比平日少,但還算得上「暢旺」。
縱然只有少數商舖營業,但人們照舊在大馬路上來來往往。
縱然我感到奇怪,但我們可不好在此地停留。輕鐵30分鐘才有一班往兆康,我們得趕緊上車才是。

「叮叮!」輕鐵到了。
編號1070,史禮賢,第一期翻新輕鐵列車。

但「史禮賢」三隻字,早已消失在翻新後。

消失得無縱,無影。

燈盡滅,群無蹤。陰沉得恐怖。

沒有報站,我也不敢望出窗外。
「本班車暫停服務⋯⋯」車長金口一開,我也正睡醒。





「電力供應仍然唔穩定,喺屯門、元朗一帶,輕鐵只能勉強維持服務,鐵路服務亦都全面停頓。而由於道路損毀及燃油短缺,路面交通嚴重癱瘓。九巴只能夠派出三架巴士,行走觀塘至尖沙咀之間,新巴及城巴就派出共五架巴士來往香港仔及中環。電車服務亦都係維持45分鐘一班。」收音機放著新聞報道。

大概是停電了。

列車停在塘坊村一帶。轉右便是天水圍。
奇怪了,天水圍正被圍封。鐵絲網橫跨鐵軌,把天水圍緊緊的封鎖。

氣氛緊張異常。大量PTU站在鐵絲網前。
天水圍發生了甚麼事?

「@rthk1: 天水圍搶掠人踩人26死」我記起了昨日凌晨的新聞。

「電力已經恢復,服務稍後將回復。」車長以廣播系統宣佈。
我們只能看著這些鐵絲網,離我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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