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後,我獨自一個坐喺家樂坊旁邊嘅小公園。

附近有啲阿伯阿叔,但無人過嚟坐我旁邊。或者係因為我左右手都有包紮,又或者因為我個樣同喪屍一模一樣。

我望住人來人往嘅旺角,由日光照射大街坐到街燈一盞盞著起。

馬路嘅燈號由紅色轉為綠色,綠公仔閃閃下,又變返紅公仔,週而復始、循環不息。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呼吸同心跳都減慢落嚟,眼前嘅人群、車輛之上運連嘅時間好似比我快好多咁,掠過眼前嘅時候留低殘影。

紅橙色嘅車尾燈喺路上拉出彎曲嘅尾巴,路人行過嘅時候會拖出長長嘅鬼影。

我頓時察覺到,我甩骹嘅左手同斷開嘅右手腕已經唔識痛。

全身嘅痛楚好似江河匯聚咁湧入同一個地方。

心口好痛,心臟每一下收縮同放鬆都好痛。好似全身上下所有痛覺神經都集中喺心臟,一秒一下,一秒一下,每秒都痛過全身骨折。





喺一分鐘內,我嘅骨頭全部碎裂咗六十次。

由朝早到夜晚,我呆坐咗十二個鐘頭,全身嘅骨頭碎裂咗四萬三千二百次。

又過一秒,四萬三千二百零一次。

原來依個世界上,死亡並唔可怕,因為人類充其量只會死一次。

原來最可怕嘅唔係死,係聽到心愛嘅人死,而你仲未同佢講,我鍾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