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港: （3）

班房裏面只有中文老師嘅教書聲，同抄筆記既聲音。 「范仲淹講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老師喃喃自語。

窗外，依然係大雨嘅沙沙聲。

究竟，出面發生緊乜野事？ 「咯咯」門外突然傳出一段急促嘅敲門聲。

老師唔耐煩地應門，原來係隔離班既陳老師。

佢地密密斟之後，老師神色突然變得好慌張。





佢故作鎮定咁入黎班房宣布：「同學，今日lunch盡量唔好出街食啦，因為黑色暴雨警告生效緊...」 「哇，咁都有嘅？」
「黑雨就唔俾走架啦？」
「直接放學啦...」
「喂，一陣一齊走堂啦！」 同學爭論聲此起彼落。 「同學，你地盡量唔好出去啦，真係好危險架！」老師表現得十分緊張。

我諗應該係出面暴動好嚴重。 「我地學生不怕風不怕雨，各位同學做得到！」有把好粗魯嘅聲大喊，震耳欲聾，因從我身後發出。

原來係阿龍，我地班入面人面最廣嘅人，男強人，同時亦係我地班另一個班長，好幫到人手，但係我同佢唔太熟。 「係囉老師！」阿龍隔離嘅女仔呼應。

佢就係阿龍嘅女朋友-華姐，係個好有主見嘅女強人，但係喺阿龍面前就小鳥依人。





華姐細細聲：「阿龍我地一陣去邊度食呀？」
「就頹M啦！」阿龍回答。
「下，又頹M？」華姐欲拒還迎。
「係呀，我無錢啦。」
「好...」 真係好恩愛，夫唱婦隨。 「唔好出去，聽老師講...」老師聽到佢地對話，嘗試說服。

我已經忍唔住。 「大家唔好出去啦，出面有暴動呀！」我拍桌大喊。

全班嘩然。 「吹水呀你？」




「你又知？」
「用手機睇過呀？」
「哦，知法犯法」

爭議聲此起彼落。 「駿同學，唔好亂咁講野，總之咁多位同學唔好出街食啦!」老師聽到我突然咁大喊，亂左方寸。

阿龍拍拍我膊頭：「阿駿，你認真架？」 「係呀，啱啱用Tony仔d騎呢收音機聽到嘅...」我細細聲同佢講。 「咁大鑊，等我即刻上網睇下先..」阿龍打開手機屏幕，打開瀏覽器。 「你應該無左網絡....」我喃語。
「點解你會知架？」阿龍驚訝。
「我，阿鋒，Tony仔都無左...」
「阿華，睇下你手機有無網...」
華姐即刻轉頭過黎：「好呀豬豬！」 平時嘅女強人竟然會變成咁小鳥依人，真係好唔符合佢形象。 「我都無喎...」華姐狐疑。 「連華姐你都無埋，睇黎真係全世界都無喎...」我內心既擔憂越發激烈。
「咁老師點知出面有野？佢又無網，又無聽收音機...」阿龍疑惑。
「可能政府打電話通知掛，斷估有線電話未有影響嘅...」
「係喎，咁阿駿你一陣出唔出去睇下乜料？」阿龍問我。
「唔啦，我唔想出去又整濕多次。」我望住出面霧氣瀰漫既街景，內心既擔憂又添一分。




「咁阿華我同你出去啦，睇下乜大場面都好。」阿龍同華姐講。
「龍BB你真係好型呀！」華姐笑咪咪咁回應。

頂，收聲啦，扮可愛。

同學都當老師發癲。老師急急腳走左之後，但就紛紛問我乜事。

我耐心咁解釋，但佢地都唔信，反而個個同阿龍一樣想出去睇下。

鐘聲響起，lunch time到咗。 --------- 我平時都會去canteen食野，因為貪入面既野食夠平。

但今日我唔係因為平而食。

我承認，我內心有無形既恐懼。





阿鋒：「阿駿我陪你食啦，我唔敢出去...」 「其實我都唔敢，始終唔知乜事...」我掩飾唔到內心恐懼。 「我整番好部機啦，不如一陣又去禮堂聽下乜事...」Tony仔和應。

門口堆左一堆想出去食飯嘅人，始終有人未知有事發生，而阿龍，華女同幾個同學都選擇擔住把遮走出大閘... 滂沱大雨依然。

我唔知依家紅定黑雨，剩係知落左好耐，而且天好黑，出面根本唔知發生緊乜事。從未試過有種咁恐懼既感覺。

我去到櫃臺，無咩胃口既我隨便叫咗個杯麵。
「真係好大雨喎同學仔...」平時同我幾熟既霞姨閒話家常。
「係呀，我都濕晒...」其實我更在意既，係場暴動。
「咁食番個熱杯麵暖下身先啦！」阿姨噓寒問暖。
「好，祝你年尾加薪啦。」我將後半句"出入平安"硬生生吞番落肚。
「咁識講野嘅同學仔你...」霞姨笑言。

我接過杯麵，同阿鋒坐低開餐... -------- 禮堂，依然空無一人。





我地三個打番開部收音機。雨聲夾雜風聲，令人心煩。 「一則*****特別*****報道，香港****沙田****近科學園*****發生罕有*;;;*大型暴動，暴徒瘋狂襲擊市民，而市民*****應留在安全嘅地方*****暫避...」 「依段就係啱啱小息個段，我錄低咗...」Tony仔話，

我驚訝：「唔係呀？真係暴動？仲要打傷埋平民咁賤？」 阿鋒附和：「好彩我地無出去咋，唔係死左都唔知乜事...」 Tony仔：「不如我地依家播番收音機黎聽，睇下宜家咩環境？」
「好！」我同阿鋒和應。 「最新消息，港區人大常委會與特區政府開啟接近3小時緊急會議後，特區發言人對外發放新聞稿，指中央已授權在事態未進一步惡化前派遣先遣部隊來港鎮壓暴動，特區政府呼籲市民，尤其是沙田居民，在暴亂受控前，請繼續留在安全的地方暫避，立法會議員蔣家雲認為是次暴動及特區政府處理手法是前所未有...」 「軍隊！？咁痴線！？」我大驚。
「使唔使呀？咁誇張?」阿鋒亦大驚。

「其實點解我地喺學校咁耐，完全聽唔到出面打架，暴動嘅聲嘅？」Tony仔問。

Tony仔一講，我地呆左呆。

係喎，無理由咁大件事，我地完全乜都唔知架？今朝果班人係咪暴動其中一份子？

我地一直喺禮堂，諗緊出面暴動嘅情況。

雨勢不斷，環繞的皆是雨聲，阻住我思考。





突然，Tony仔拍我同阿鋒肩膀：「喂阿駿，阿鋒，你地聽下!?...」 「暴動最新消息，先遣部隊與暴徒對峙期間，軍人突然受暴徒襲擊，暴徒試圖衝擊防線，鎮壓期間部分軍人突然失控並發狂攻擊平民及部隊隊員，部隊決定撤退至粉嶺一帶，政府呼籲各位市民停止在街上一切--------」 收音機無左聲.... 「發狂攻擊？」我以為自己幻聽。
阿鋒狐疑：「軍人都搏大霧兵變呀？」
Tony仔低聲講：「定係...」 「定係乜野？」我問Tony仔。 「喪屍...」連佢自己都唔敢相信自己會爆呢個terms。

喪屍？ 「屌你唔好妖言惑眾啦Tony仔！」阿鋒睇黎覺得係無可能。

喪屍？發狂？ 「點會無可能呀？你睇下，乜聯絡方式都俾人斷晒。」Tony仔堅持佢嘅睇法。

喪屍？發狂？攻擊？ 「停！我地唔好嘈，望下出面咪知乜事囉。」我嘗試冷靜。 「呀！！！！！」 一聲撕心裂肺嘅叫聲從街外傳出。

我衝向禮堂後門，向街外一睇，原來係女神BB，而喺佢身邊仲有阿龍，華姐兩人，佢地急急腳跑緊番黎。

仆街! 原來女神BB出咗出邊!

後面一大班人追住佢地。

個班人，個個都係面無血色，有d甚至成身係血，爛手爛腳。

我情不自禁咁講左句：「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