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上的葉 <已完結>: <二十六>
在那天之後,我每天都留在房間沒有出來。
電話和訊息我都一律沒有回覆,
兼職方面也沒有再去上班,
只是單純想封閉自己。
我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接受到,但原來......我也是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這個打擊……很強烈,就像一直支撐你的精神支柱突然崩塌了。
就像……你已經找不到生存的意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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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持續了這狀態一星期後,突然有一天阿輝衝到我房門外不斷拍門。
「喂!出嚟啊,廢柴!」
「……」
「學咩人玩自閉,死咗個女朋友姐,唔洗放棄自己喎,大不了咪搵另外一個......呢個世界又唔係得佢一個。」
我把房門打開,
立刻一拳打在了他臉上,
然後捉住他衣領,對他咆哮道:
「你夠膽講多次?」
「我有講錯咩?」
「你唔係我,你永遠都唔會知呢種感受!」我怒視住他,手已一早握成拳頭。
突然他反手把我捉住,
推了我出門外。
我想還手,但因為幾天沒吃東西無力招架。
而且阿輝本來的體格就比我強壯很多,
所以他很輕易就把我一把推在地上。
「你睇下你似咩,垃圾!我講垃圾都侮辱左垃圾。」
我呆然望住地板,
「無聲出啦,垃圾?」他在我後方不屑地說着。
我突然大笑了起來。
「笑咩?你真係癲咗?」
「你啲戲......好屎。」
「......」
「你都係想引我出嚟姐,你成功咗啦。」
「……」
「死仔......知你又唔一早出黎。」
我和他之後去了附近的一間茶餐廳吃飯。
「我呢幾日係房間睇咗好多書。」吃完飯後我說道。
「書?唔係啲咩教你點自殺的書下?」他表情似有點嚇了嚇。
「緊係唔係,不過我開始研究哲學同時空學的書籍...」
阿輝一直呆然看着我。
「唔洗擔心,我唔係痴咗線,只係......以另一種途徑開解自己姐。」
他再三確認我並非精神失常後,就放心地舒了口氣。
「我幾驚你接受唔到要自殺...」
「我無咁傻,而且……」
「生命係寶貴,我明白。」我微笑,望向餐廳外。
「慧敏佢都好擔心你啊。」
「我知啊。」
說來,前幾天她得知施喬去世的消息後就開始瘋狂打我電話和發訊息給我。
但我一直沒有理會她......不只是她,我幾乎斷絕了自己與外界接觸......
如果不是阿輝忍不住直接衝上我家找我,我應該會一直自閉下去。
「好心你就覆下人地啦......明知佢咁擔心,我地真係好驚你自己一個係屋企做傻事啊。」他嘆了口氣。
「係啦,你點會有我屋企鎖匙?」
「你媽比我攞,我話想上嚟打你一餐,佢就比咗我啦。」
「……」
「係啦,講起身,有樣野你應該會感興趣。」
說完他便從褲袋拿出一張宣傳單張給我。
是一個有關佛學的讀書會宣傳單張。
我眐眐望住那張紙。
「你點會有呢啲野?」
「出街突然比人夾硬塞過嚟,一直唔記得掉。」他無奈地說着。
「睇我的樣就知佛與我無緣啦,我有排都未看破紅塵,都唔知點解比我.....」
我接過那張單張,若有所思地望着單張上的內容。
「喂話時話,你一早知我演戲做咩仲要打我一拳...?」
「配合返你嘛。」
「......你條友係咪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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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了我幾乎整個下午。
之後在晚上我們還去了商店買了一些酒,坐在公園那裡喝了很久。
我之前從來沒有試過喝酒,但......人在傷心的時候,就是會做出凡常的行為。
現在的我,只想借助酒精,來讓我暫時脫離現實......
到了十一點左右時他就把我送回家門口,然後就乘車離去了。
但其實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又自己一個人到處周圍走走。
我沒有任何目的地,只是不斷地走着,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海邊。
我望着那片黑漆漆的大海,剛剛被酒精暫時麻醉了的心,又開始出現刺痛的感覺......
點解......
命運要咁殘忍......
思想...在酒精作用下開始混亂。
我突然對着那大海發出了咆哮般的聲音,持續了很久。
如果現在有其他人看到這個場面,應該會以為是哪個瘋子從醫院跑了出來,
又或是哪個喝醉了酒的混蛋在半夜大叫。
他們應該會毫不猶豫地報警處理。
但幸好周圍都沒有人......我才能真正放出自我,把這幾天所承受的痛苦一口氣釋放出來。
「我只係一個17歲的平凡高中生,點解命運要咁樣玩我啊?」我大叫着。
「我咁難得.......先搵到一個明白我,在乎我,肯用心對我好的人......點解你又要帶走佢...!」
我掩着雙眼,抽泣着。
隨後,我直接坐在了地上。
呆呆地看着手機中,我和施喬拍的照片......
「點解......你改變咗我的一生,卻陪唔到我走下半生......」我默默說着。
看着看着,我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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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我仍保持着昨天的姿勢,坐在地上。
我揉一揉眼睛,同時感到頭有點痛,應該是昨天喝醉了的關係。
突然,我發現褲袋中的手機不斷在震動。
啊,我剛剛就是被它給吵醒的......
我拿出手機時,阿輝昨天給我的那張傳單又跌了出來。
我不為意,直接按開手機。
發現是慧敏一直在打給我。
我想了想,還是接聽了,畢竟我已經沒有回履她超過了一個星期以上。
我:「喂...」
慧敏:「……係咪阿樹?」
我:「係啊...」
由於昨天晚上對着海大叫的關係,我現在的聲音有點嘶啞。
慧敏:「做咩一直唔聽我電話!你知唔知我好擔心你架!!!」
話筒那面傳來她生氣的大叫聲,嚇得我立刻把手機拿開。
之後她又斷斷續續地駡了我半天。
在她回氣的時候,我才能搭上話...
我:「唔好意思...」
慧敏:「你而家係邊?」
我:「青州海邊。」
這時一陣海風吹過,把那跌在了地上的傳單吹到了我臉上。
我拿起那張傳單,呆呆地看了下。
慧敏:「咁我而家嚟搵你啦。」
我:「呃......唔好意思,慧敏。我突然有個地方想去下。」
慧敏:「下?」
我:「放心......我會無事的。」
慧敏:「……咁好啦,總之你應承我唔好做啲咩傻事就得。」
我:「嗯。」
我掛斷了電話後,望着那張傳單所述的地方......
青州海邊新街127號大廈2樓。
恰恰就在我所在位置旁邊的一條小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