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魔法師:駐急症室解咒師與女助手》: 廿五:西貢結界
我記得自己是在車上被弄昏掉的, 是因為不想我知道囚禁的地方嗎?還是施子雄看到閃爍光暈後變回了阿Jean的「白千雪」而氣得賞了我一記手刀?
冷凍的感覺從臉頰傳遍全身, 我發現自己口水流了一地, 我張開雙眼, 看到的是深灰色的水泥地板, 在地板的盡頭是一道黑色的牆, 牆的正中間是一扇鐵門, 透過門上的小鐵窗可以看到外面昏黃的燈光。
這兒是...
「醒啦? 解咒師。」素不相識的女人在外面。
「...到底..」
「呢度係三途川魔法師拘留所, 北斗會館旗下既其中一間拘留所, 你應該聽過? 魔法師獵人...」
我突然覺得這女人的眼神很糟糕。
三途川, 日本神話中陰間和陽間交界之處, 看來我的確是被捕了。
「...反正, 之後等待你既就係五行山監獄。」
從分流站的三途川, 審判後再壓到五行山下嗎?連大聖爺也能封印掉的大山, 代表的是最高設防的魔法師監獄。
「廢話就少講。」女人走到鐵門前, 「我係呢度既獄長, 你可以見到, 呢度既天花, 地板, 牆壁, 都鑲滿晒最高級, 最高純度既黑曜石, 亦有自動逆詠唱同結界, 任何魔法都唔會生效。」
這是恐嚇?
「物理層面上, 瑞士製最新式電子鎖, 防爆, 防彈, 防火, 防水, 牆壁中央全部加入鋼板, 排水渠等等管道全部有傳感器, 偵測異常震動。」
「.....」我沒有給予女獄長回應。
「全港最高設防既拘留所...講真, 咁既設備, 恐怕同五行山個邊有得比。」
「真係盛情既款待啊。」我走到一邊的床板坐下, 「咁你同我講呢D想點?」
「俾你知道自己罪行有幾嚴重!!」
「我...?」
「二死! 七傷! 仲夠唔夠嚴重?!」
「......邊個死左。」糟了。
「嚴沙展, 鄭教授, 仲有個兩隻合成犬。」
「留意返, 佢兩個係死於施子雄既流星召喚, 唔關我事。」我在攻擊時, 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的避免出人命, 只是沒想到..
「唔係你搞事, 施隊長要出手咩! 唔好係度推卸責任!」
「..白千雪呢?確保今次唔好捉錯人啊, 垃圾。」
「你條仆街...!! 快佢就會入黎陪你!」
那麼開始逃獄吧-- 在我聽到白千雪還沒被捉的時候便下定了決心。
白千雪只是接受了小玉的法力, 為甚麼大家要為此大動干戈, 以死相拼?
最根本一點就是我不相信北斗會館, 我相信為了消去白千雪身上的法力, 多冷血, 多殘酷的魔法他們都會對白千雪使用, 而且妖孽可是被視為與「國之將亡」掛勾的象徵, 白千雪得到了狐狸精的法力的一瞬間, 就等同判了她死罪。
我想起了中世紀的歐洲獵巫運動--
即使當時的女巫說「我只是與魔鬼立了約, 接過了祂的魔力, 但我甚麼也沒做啊?!」這樣--
那些滿手鮮血, 高舉上帝之名的人, 會放過她嗎?
當然絕不可能!所以--
要不, 由我說服她放棄, 由我來抹消小玉的法力。
要不, 由北斗會館將她連人帶妖法擊殺。
我怎可能交她給北斗會館。
「就算唔係親人, 救一個陌生人, 唔使咩理由!」-- 當年她是這樣告訴我, 這樣善良的一個女孩, 我怎可能..
千雪, 等我。
「我要見會長。」我說道, 「我要見佢! 佢知道千雪唔係咩衰人黎..!」
「你要見佢, 就等下星期上庭個時提出, 依加呢度唔係你主場。」
說罷她就疊好了文件, 把燈關掉站起來離去。
曾經我們對付過一個邪法師時研究過三途川拘留所能不能困住他, 雖然結果是能, 但為了安全著想我們還是直接把他的魔法能力完全銷毀掉, 這兒困住魔法師的能力我是完全了解--
只是沒想到自己會被關進來。
還真有效..
千雪, 我好想你。
除了這牢房的設施, 我的四肢與頸子與同時小玉一樣被黑曜石封住, 魔法是沒法用了。至於那鎖, 還真是歐洲貨, 在Youtube看的那些開鎖教學真是完全沒半點用....
只能說, 我絕望到竟然幻想那些可笑技巧能用在這鎖上吧。
每日的生活就是困在這小小的牢房中, 食物比千雪煮的還糟糕, 還說因為我是高危險性囚犯, 連放風時間也沒有。
我想起了白千雪那時給我看的影片-
「哈哈哈! 醫生! 你睇你睇, 佢呢係心理學家, 呢個實驗呢係將個人放入一間房度, 早期開住燈唔俾佢知道日夜時間, 冇電視, 冇書, 咩都冇得四面牆, 原來會咁易頂唔順架....」
「千雪, 我做緊正經野..」
她好喜歡看網上那些無聊影片。
「咩Wor..睇下啦睇下啦, 好好睇架。」
那時, 她笑得很燦爛。
「沈醫生~ 你睇下隻貓貓~」
她一直很喜歡古SIR家中的那些貓呢。
「沈醫生, 我下星期就開始學車啦!」
她說常常坐的士Uber很破費..傻女孩, 香港養車比天天坐的士還貴, 但我知道是她喜歡遊車河罷了。
「沈醫生, 你知唔知...」
「沈醫生..」
她..她本來明明是..
「人心之腐朽是漫長的過程--」
我突然又想起了小玉引述那位貪官之王的說法。
是甚麼時候開始..
「--驀然回首, 卻早已爛到骨子之中。」
是甚麼時候開始......白千雪變成了這個樣子..?
是我的錯嗎?
眼角有點溫熱。
從這兒是沒可能逃出去的, 最有可能的方法是將我從這兒移交到北斗會館去審判的中途, 如果沒能逃掉的話下一站就會是五行山監獄, 要是送進了那兒就真是完蛋了。
我..我是不抗拒坐牢, 但是至少在那之前, 我要去令白千雪變回原本的那個樣子。
不然..我一生都不會快樂..不, 我大概會自殺吧。
沒有她, 我也沒有生存下去的理由。
渡日如年的日子, 在我的妄想與胡思亂想中渡過, 在這兒我失去了時間概念, 等待, 等待, 等待, 我的妄想漸漸在時光的沖刷間糊開, 只剩下一個信念--
逃出去!
然後, 找白千雪!
所以, 我不能於這兒迷失自我!
過了不知多久, 鐵門外又傳來了人聲, 這樓層只關我一人, 所以只要有動靜的話無不與我有關。最常見的說是送飯與收回托盤, 但送飯的人才走了大約...一會兒? 感覺是還沒到時間, 那麼來的人--
「呢度無你既事。」男人說道。
「但係咁樣....」
「俾你地套晒黑曜石鍊我已經讓步好大, 唔好得寸進尺!」
「Yes Sir!」
鐵門上的小窗子只能從外面打開,我卻滿懷希望的看著那道小隙, 只希望拉開後會是---
「Hi, 阿然。」
是古Sir...
「......」
「做咩失晒望咁, 想我係白千雪?」
「唔係啦, 佢黎得即係代表..玩完。」
「放心, 佢暫時無事, 無人捉到佢, 但只係暫時。」
「你黎就係同我講呢D?」
「阿然..我知你心情唔好--」他看看我背後堅上的塗鴉, 「但係, 你要聽我講。」
「講D咩。」
「有唔妥, 好多野都唔妥, 我諗返起, 無法從內擊穿既鏡迷宮突然破碎, 即係從外被人擊穿, 我聽佢地講, 溫可柔同小玉都係突然間魔法能力覺醒, 仲有你記唔記得急症室一開始黎代你更個個解咒師, 突然話唔做...」
恩賜-- 我想起了黑小玉當時的說法。
一直以來古SIR都好像在忙, 就是在查這些?
但是, 我困在這兒, 甚麼也做不到。
「你慢慢黎先, 不如你諗下點放我出去先啦。」
「唔得呀, 死左人要揸正黎做, 而且佢地話你用契約限制白千雪, 話你係奴隸主, 罪加一等呀。」
奴隸主.....在外人眼中, 是這種關係嗎?
「咁點。」我語帶淚音, 「點..點我可以點.我..我唔緊要呀, 爛命一條, 有咩所謂啫, 但千雪..千雪佢身上仲被狐狸精既法力寄宿住,咁落去既話...佢..佢會..」
「你一定準備緊某D野, 係咪?」
我壓低聲線:「聽日我會被送去北斗會館, 路上如果有機會....」
「你確定要咁做?」古Sir凝重的說, 「咁樣, 等於要對抗整個香港魔法界。」
我知道。
我知道我沒可能以一人之力力敵全香港魔法師。
我也沒法永遠的逃下去。
但是, 只要在被送進五行山監獄前, 為白千雪抹消狐狸精的法力的話...
......我就能安然接受這命運。
「白千雪佢身上呢個咒, 只有我可以解。」
對, 只要有古Sir幫助的話, 只要是他...
「我拒絕。」他卻轉身離開, 「我唔會幫你, 我仲有要照顧既人, 但係----我唔會阻.止.你。」
「你...」
言下之意, 就是他站在我這邊。
「代我向千雪問好。」
外面的獄卒打開門, 古SIR帶上鐵門上的小窗子, 接著二人的腳步聲消失於門外。
「沈醫生, 沈醫生~~」白千雪好像說過--
她最喜歡的書是那本由大仲馬寫的復仇小說。
當中的名言是「等待,並心懷希望。」
在某個獵戶座觀測不到的角落, 恐怕白千雪也在尋找著機會...不, 不是恐怕, 而是一定。即使她多了條尾巴, 即使她變得沒這樣愛笑, 白千雪的本質, 沒人比我了解。現在的白千雪, 必定也不某處, 靜候機會的來臨。
想到了這樣後, 時間好似加速了起來--
「犯人沈默然, 職業解咒師, 依加我地奉北斗會館之命, 將你移交至北斗會館接受公平公正之審判。」女獄長把文件收起, 交給旁邊身穿紅色大衣的伐魔隊隊員。
「唔該晒, 獄長。」
鐵門打開, 手銬腳銬與腰間的鐵鏈阻止我從物理層面掙脫, 四肢與頸上的黑曜石環就再加上一重, 以防我能發動魔法。
「出發, 九點前要到達北斗會館!」
車子是一架黑色四輪越野車, 伐魔隊的人把我粗魯的推進車中, 然後掏手機打開對講App。
「呢度係分途川, 已然接到人, Over。」
「呢度係獵戶座天文台, 附近暫時未觀察到異常魔法活動, 瑪那值正常, Over.」
「開車。」
越野車震動了一下,然後往前駛出。分途川拘留所的名字除了取自日本神話, 分隔陽間與陰間的河流外, 事實上亦取自所在位置的地名, 位於大嶼山南部, 珠江水與南海海水分流的之處。同時, 這兒還有香港境內最古老的魔法陣, 可以追溯到石器時代, 以石堆成的圓環到現在還能清楚見到。
車子粗暴的輾過植被與泥路, 結界內被壓死的樹木馬上重生, 背後的拘留所瞬間消失在重重樹影之間。話說這兒可以說是荒山野嶺的盡頭, 那個女獄長恐怕是被派去看水塘的警察--之類的存在吧。
沒空想多餘的事了--
駕駛座上司機一人, 副駕駛座一人, 後座左右各一人, 共四人。
先從物理上解決手銬腳銬, 只要回復魔法能力, 即使這四個伐魔隊員, 也應該能勉強對付!
「喂, 有霧Wor...」
「霧?」看樣子是為某的伐魔隊瞪住前方, 眾所周知, 霧的話可不是甚麼好預兆, 霧在象徵意義上都是迷失, 未解, 意外等等, 即使到了現代在日本也間中聽說活生生的人在霧中蒸發的「神隱」事件。
「使唔使停車呀, 我唔想飛落山。」我道, 「依加我連安全帶都無帶, 唔想死呀。」
「收聲! 獵戶座天文台, 報告附近有冇魔法活動! Over!」
「......」沒回應?
「獵戶...」
「係度! 係度! 去攞塊餅啫, 報告, 附近未觀察到魔法活動, 瑪那值正常。」
「只係普通晨霧。」負責聯絡的人稱為隊長吧, 隊長放下手機道, 「開車頭大燈, 繼續行。」
司機在儀表板上按下一個按鈕, 馬上車頭亮出兩道光柱,車子重新前進。在林木間可以看到遠方一些村屋約隱約現, 副駕駛座上的隊長一直在看著手機上的導航確認方向, 即使這路是被北斗會館劈出來給車子勉強通行, 但是去年山竹襲港後早已破落不堪, 有時甚麼要夾住我坐的兩個隊員把手伸出去發遠程魔法吹飛斷枝。
「喂, 我想痾尿。」
旁邊的隊員看看我:「你落Club係咪個D會用我係咪係邊度見過你--黎做開場白溝女既人?」
嘁..
車子駕離了強行劈出的山路駛進了大路, 顛簸的山路變成了平整的瀝青路, 從這兒開始就是鳳凰徑第七段....個屁啊?!
這..這是--
「麥理浩徑1段」
我看傻了眼:「喂, 麥理浩徑唔係係西貢既咩?」
「係呀, 萬宜水庫個邊, 上次影流星雨行到我腳都斷...」
在霧中, 我剛剛的確看到了 「麥理浩徑1段」的路牌, 是我的幻覺? 還是我中了妖術? 不會的, 因為我身上被黑曜石影響著, 我沒法使用魔法的同時, 魔法也沒法影響我...
...魔法沒法影響我。
是因為這樣, 所以只有我看到嗎?!
濃霧開始散開, 本應出現左車子左面的的石壁水塘變成了萬宜水庫, 雖說都是水體, 但是這一眼就能看出有不同吧?
「考下你地, 呢個係咩水塘?」
「萬宜水庫, 唔係水塘, 你識唔識架。」
「你都好多野講下Wor.」隊長眉毛一揚。
「冇, 困左咁耐無人同我講過野啫。」
「事但你。你唔使指意出口語我地就會放你走。」
遠處萬宜水庫上的三角形護堤巨石好像在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我手上的黑曜石手銬變成了我的護身符, 限制我魔法能力的東西變成了保護我免受魔法所害的法寶, 這計劃如此高明, 恐怕不是巧合。
車子沿著麥理浩徑1段往萬宜水庫駛去, 霧散開了後隊長又再聯絡--
「獵戶座天文台, 定時聯絡。Over.」
「呢度係獵戶座天文台, 大嶼南一帶一切正常。」
當然正常啊, 我們在西貢呢。
車子不斷往前駛, 感覺路好像被拉長了無數倍似的, 距離的話大概就像是從分途川駕到北斗會館這樣遠。終於, 車子在回復正常的路上駕到了東霸的盡頭。
「到站, 落車!」
下了車後, 隊長指著前面的牌子--
「入去啦, 望咩呀, 黎到呢度仲唔接受現實?」
「呢度係邊度?」
「北斗會館押解用通道呀, 玩野呀?!」
我看看寫著「香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世界地質公園」的石柱不知所措, 所以我是要跳到斷崖下?
不過我已經猜到了這是甚麼一回事。
好吧, 這算是魔法界的黑歷史--在抗日戰爭時代, 西貢遊擊隊中也有當年北斗會館的前輩在, 按著一如以往的原則, 即使是戰爭魔法師也不需加入---直到我們發現在日軍之中, 有陰陽師的存在。
如果你在網上搜索, 你會輕易找到當年日軍在前港督府種下厭勝柱, 想打斷香港龍脈, 厭勝棒上甚至還寫著「清水組」的字樣。而那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鬥法現場是西貢, 始終相比起已經失去的維多利亞城, 守住西貢的遊擊隊更重要--
勝負不得而知, 只知當年的鬥法相當驚天動地, 以龍脈為泉源的奇門循甲之術在全西貢內張開, 日本皇軍的陰陽師也全力進攻龍脈...
結果, 就是空間結構破碎, 無數結界交錯, 留下了都市傳說中的「西貢結界」。按估計, 300年後西貢結界就會自然還原。
想當年完畢, 我們突然從大嶼南轉移到西貢與西貢結界有關也只是我的構想, 始終我不擅長結界魔法, 也不是擅長空間的結界師...
結界師..
原來如此?
「歡迎黎到北斗會館....西貢分店。」一男一女從石柱後走出來, 站姿畢直得如紀律部隊的男人一揮手, 旁邊四個伐魔隊的呆了一呆, 馬上舉手召出火球就噴!
「砰!」火球打在一把大劍上反射回去並做成了暈眩, 其餘三人見不對勁通通放出各種攻擊, 電光, 冰雪, 毒霧都向二人飛去, 但是手執大劍的男人立劍成盾, 馬上所有攻擊又反彈回去!
「中伏啦! 我地...」
「噹!」拉著我逃的隊長狠狠的撞在結界邊緣, 好像撞在空氣結成的牆壁一樣, 昏厥倒地。
活該。
我回頭一看, 那一男一女古SIR與頌音, 而手執反射魔法大刀的人就是狗哥與其女朋友郭融, 她露出好像看到獵物的眼神瞪住我, 還忘了擦口水..
「你地..到底係..」被黑曜石手銬鎖上的二人問道。
我也想知道, 這反過來利用我不受魔法影響的這計劃是誰想出來, 即使是古Sir我也不覺得..
「哼, 後世人就係鐘意呢一部分。」頌音老態龍鐘道, 「幕後黑手總要解釋一下啊。」
這..不是她吧。
「區區一個拘留所, 係我面前算得係咩..只係呢副身體都被個個偵探用過, 呢一點我相當唔鐘意。」頌音走到四人面前, 「真係慘..不但生得蠢, 而且你地既計劃毫無格調。」
頌音身上的人, 莫非是..那位教授?
「嘿, 高興得太早, 頭先既對話已經一直播晒俾天文台聽!」
被鎖著手的隊長亮出正在通話中的對講機APP。
糟了!
另一邊, 卻遲遲未有反應。
「你既表情同個死人偵探既醫生助手一模一樣, 都係鐘意自作聰明。」
「點解..喂, 獵戶座! 轉送咁大型既魔法你都睇唔到, 你到盲架! 同我應機呀!!」
「沙..喂? 沈醫生? 你有冇事?」溫可柔的聲音響起。
「點解..」
「點解點解, 個個白痴警察都鐘意咁問...你地既天文台由一開始就唔係企你地個邊呀, 傻仔...好啦, 我享受夠將自以為聰明既警察玩弄既愉悅, 之後就唔關我事。」
頌音咚一聲倒地抽搐, 虛魂被世界的修正力抹去, 那位犯罪界的拿破崙離開了頌音的身體, 如果是他的話, 想出如此奧妙的計劃的確不是沒可能, 而且還是在讀取了頌音腦內關於魔法文明的情報後馬上想出, 真是可怕...犯罪之王。
溫可柔那邊的通訊馬上中斷, 也好, 我不想她的光輝前程為了我而被破壞掉。
古SIR與頌音把三人放回車上, 對各下了魔法使三人認為繼續在押解, 其中一人就自認為「沈默然」繼續進北斗會館前進。
樹影鳥啼間, 只剩我們五人在。
「多..」
看到四人這樣期待的樣子我倒不想說了。
「大聲D啊?」收起吸魔刀的狗哥得意的笑道。
「多..謝..」我別過臉去說。
古Sir笑道:「係白千雪唔在場既情況下佢已經算係好好態度。」
「收聲啦..」我走到頌音身邊扶起她, 「頌音, 你見點呀, 唔好驚我!」
頌音緩緩醒來, 看看我道:「成日麻煩到人, 呢個波士真係煩..」
古Sir道:「要聚舊既話遲下先, 有我係度, 至少我地可以安全咁穿梭西貢結界, 獵戶座既觀察係呢度都會遲鈍好多, 可以拖拖時間。」
「白千雪呢?」我扶好頌音, 確認她能站後連忙問道。
「我地唔知..冇人知, 佢好狡猾, 係上水, 荃灣, 赤柱, 調景嶺都有人見過佢, 佢似乎將唔同人隨機咁變成佢個樣..我真係唔知佢係聰明..定係狡猾。」
「.....本質上, 佢一定係善良。」
狐狸精如果與北斗會館立約的話還好, Kelly當年也受過不少苦難, 但她從北斗會館創立時已經坐在門口, 以破魔的法眼守護著北斗會館, 自然沒法相提並論, 而且動物修練成人需要付出巨大努力和修為, 如果不是透過吸命, 噬魂, 奪舍等邪道的話, 也是令人敬佩。
相反,白千雪這種是想抄捷徑, 不勞而獲--換句話說為了得到力量她連人性也可以作為代價犧牲掉, 相比起由動物苦練成人, 她的行為--
..
..
......更像是妖。
加上絕大部分妖精都正是我說的「透過吸命, 噬魂, 奪舍等邪道」, 白千雪的立場, 更糟糕。
不, 不論如何, 我一定要救下她!
「你話係, 我地就信。」古SIR點頭, 「始終你最了解白千雪。」
「計劃係點。」
「先用西貢結界做掩護, 安頓準備好後我地再作打算.....你呢? 你有冇咩諗法, 如果係白千雪, 佢會去邊? 」
地點的話--
倒是有一個。
我們穿過了一小段西貢結界, 在古SIR這位結界師的帶領下我們不用害怕突然出現的空間扭曲與迷宮。路上我們談起了發動營救的詳情--
基本上, 整場營救計劃是由頌音發起, 一得知我被補後她就馬上聯絡古SIR。接著, 古SIR與頌音打探消息, 得知我被囚在三途川後, 三人也得知人手不足, 但北斗會館中無人可信, 那麼只能借助受傭的獵巫者們。
二人苦苦思量後也想不出劫獄方法, 結果頌音想出了不必由他們來想, 而是交給虛魂去計劃, 而這次她們召喚出的就是那位世界第一名偵探的死敵, 犯罪之王數學教授。在教授略略理解了魔法文明的法則後, 他便制定出這計劃, 同時也把溫可柔拉下水....倒不如說, 她也很為我擔憂, 在拜託她與她二話不說便答應, 連說明風險也沒有。
「最多咪讀返普通U做個麻瓜!我唔可以俾沈醫生同千雪有事!」溫可柔是如此說。
結果就成為了現在的樣子, 教授的犯罪計劃完美地執行: 溫可柔從獵戶座那邊攔截通訊, 古SIR從空間結構最脆弱的西貢結界佈下「神隱霧界」, 把整架車子傳送到這邊, 再以幻象迷惑幾人, 深信著自己眼見與獵戶座報告的二人就混然不知, 而我就這樣逃了出來。
....話說我們現在完全就成了他教唆下的罪犯吧?
本來由古SIR和頌音是請不通獵巫者的高手狗哥與郭融, 二人出手原因只純是---
「梗係要你欠我一個超大人情呀!」郭融興奮的說, 「沈醫生, 快d俾反瑪那我研究下, 辟魔手機殼, 辟魔T, 辟魔外套一但量產, 我地就係有錢人啦!」
「我遲下俾返錢你地, 咪使指意。」
「哎呀, 我唔收呀, 我地黎係為理想唔係為錢架~」
誰信呀?!
「無聊...」狗哥一臉冷酷地說,「帳單我遲下會寄去你度。」
我苦笑道:「仲有冇醫生宿舍住都難講。」
恐怕現在外面都已一團糟, 全香港的魔法師都在通緝我個逃獄的解咒師, 不過只要在這西貢結界中, 要抓我可不是甚麼易事, 而且還有結界師古SIR在呢。
相信擒獲我的懸賞一定比古SIR或我能付的錢多, 郭融也知道這樣的一個人情不可能令我交出反瑪那的法門, 換句話說.....他們真的是看在舊同事份上來幫忙。
「我地黎海邊做咩?」我們來到了位於東霸附近的海灣後郭融問道。
「狗哥, 阿融,你兩個會唔會暈船浪?」
「嗄?!」
還有點時間, 他遲到了。
記得當時溫可柔還要受我的監管, 古SIR於她身上和我之間綁了個傳送結界。一但溫可柔幻人暴走, 我就可以馬上傳到她身邊壓制---因為白千雪的嫉妒, 我與她之間同樣有著一樣的傳送結界。
我亮出前臂上淡淡的刻印給古SIR檢查:「點? 以加啟動我係咪會直接出現係佢身邊?」
古SIR無奈的攤攤手:「個時按佢要求,係由白千雪發動術式傳送到你身邊,啟動權係佢手上。」
為甚麼千雪不用? 是妖力轉移破壞了刻印?不,不會。我在拘留所時她用了卻被結界擋下嗎?不,這樣刻印會失效但我還感到現在有微微的魔力在流動。
「我都估到。」我收回前臂,「所以我地要瑪那研究者。」
腳下的海浪又進,又退,又進,又退,再退,再退,再退---
「喂個海...」
「阿融,唔好行咁開!」狗哥捉住興致勃勃的郭融。
我向自己臉上放出遮蔽樣貌的術語,接著海水向天空拱起成半球形,直至水的張力終於撐不住遊艇的體積--
「嘩~~啦!!」白頭浪如山一樣湧起再瀉下!
白黑灰為主色,藍色裝飾色的遊艇從水中冒出,排開的海水往四方八面倒去,水面用推進引擎發動傳出隆隆巨響,船身的黑色字樣宣告著其名字---
「歡迎黎到香港地下瑪那研究所- 宋皇臺觀察站!」巨大的浪聲害我要用吼的才能使人聽到。
巨大遊艇解除潛航模式,在浪花中浮出水面,一些雷達天線之類的東西在船頂上開始轉動。
「嘩!!WOOOW HO~~!!」
郭融發出讚歎的歡呼。
宋皇臺號排出海水在海面上形成帶著咸味的水霧,一把聲線響起:「你最好襯我未改變主意之前上船!!」
正有此意!
接下來就是八仙過海 各顯神通,我們穿過淺灘往宋皇臺號進發,腳下海水潺潺,不會位移所以要由我抱著的頌音還問我對人妻有沒有興趣害我們差點摔到水面下。
所有人上甲板後,一個瘦巴巴帶著圓邊帽的人走出來:「曉兒係電話send 個訊息黎突然話你地有個死人沈醫生既消息我先黎,人呢?」
「你係...」郭融問道。
「嘁,我係宋皇臺號既船長,姓許。嗯,我認得你...頌音,條友既前助手,似乎有D 料到。 呢個係?」
我收起用曉兒帳號登入的手機:「我係北斗會館既情報人員,入船倉再講。潛返落水底會比較安全。」
許船長看看古Sir, 又看看頌音:「你地最好俾D堅料我。」
我們踏入船倉,一些簡單卻實用的防禦魔法差點起了作用,還好我同樣是防禦魔法的專家將其及時解除。
駕駛室除了許船長外只有幾個魔偶在,在潛入或浮出時大家都要坐到椅子上扣好安全帶。船身的窗戶閃過固化魔法的光芒,接著窗外的風景被海水淹沒,宋皇臺號伴著隆隆聲沒入水中,再次消失在視野內。
「叮~」 扣緊安全帶的燈號熄滅,我們在許船長的引領下到了下層的會議室。
「唔好搞任何儀器。」他喝住正打算試玩儀器的郭融,「好啦,沈醫生既前助手同老死都係度,有咩消息就講,到時懸賞我可以分一份俾你地。」
古Sir 沒說話,頌音倒像在忍笑。
「消息就冇。」我走到許船長身後,掏出手槍頂住他後腦,撤去隱藏容貌的咒語,「黎騎劫既本人有冇興趣?」
槍身倒映著他鎮定的樣子, 緩緩舉手:「沈醫生...」
「好耐無見。估唔到再叫就係騎劫你隻船, 定係叫潛艇?」我點點頭, 同時以眼神示意手上的槍。
「點解會係你, 我以為係個個靚女OL啊?」
在梅會長一事中, 曉兒曾經說過的宋皇臺地下瑪那觀察站就是這兒。許船長這人以前我們就合作過, 只是我轉行為解咒師後甚少與他接觸, 而且他也不是甚麼喜歡交際的人, 連業餘研究瑪那時也要潛到海床中, 整艘船除了他外也只有魔偶們。
「的確係佢--既帳號, 佢係一個密碼通行所有帳號既人。」而且她的密碼還是一如以往的--是我的生日。
「你想點。你地咁多人, 我都做唔到D咩架。」
「我正係要你做D野。」
在我們的騎劫下, 宋皇臺號落入了我們的手。
「依加你話事。」
我搖搖頭:「我既事你都知道, 我只係想救白千雪, 要你進行一D瑪那分析既工作, 完事後我會俾錢你, 只係希望你唔好通報獵戶座天文台同北斗會館。」我收起手槍, 解開反瑪那,賭一把,「我並無惡意。」
當然, 狗哥與古SIR也一早暗中蓄勢待發, 一但有何意外便把上攻擊許船長。
「....個個女仔, 已經自願接受妖力, 仲有咩好救。」
「因為佢都係人, 佢幾壞都好, 都係一個人。就算唔係親人, 救一個陌生人, 唔使咩理由。」我記起了當年白千雪說的話。
「...個答案可以簡單d。」
「嗯?」
「你鐘意佢啊。」
「....依加開始話你知要點做。」我沒回應。
因為最後他答應時我並沒沒要脅, 所以我會形容是半進半就。總之, 古Sir向許船長說明了傳送魔法的問題, 並以這一句為總結--
「只要你同我聯手, 就可以逆向查出傳送魔法既對面係邊度, 雖然我地無啟動權, 但係可以用物理方式去搵佢。」
許船長的專業是瑪那研究, 早期也是獵戶座的一員, 只是後來的一些事使他自行創立宋皇臺。船長的話..只是他喜歡這艘船, 也在研究利用瑪那推動機械之類的研究, 但其造詣不會比得上他的經典瑪那研究。
「嘁嘁嘁..仲要聯手, 你睇少我啊, 結界師。」許船長由剛剛的半推半就變成了挺有興趣, 「接受挑戰, 接受挑戰!」
即使是魔法, 也不是下個追蹤咒就能找到另一邊的位置這樣方便,而是要不斷的分析, 排除, 假設, 證實等等....過程其實相當科學。
而且白千雪也不知道我逃掉的消息是真是假, 是不是北斗會館的陷阱, 也不會輕易的發動傳送魔法。以後一定要和她設下一套密碼, 再有這種情況便可以透過討論區甚至報紙廣告通知她消息。
魔偶為眾人帶來了毛墊, 牙刷和水杯, 頌音與狗哥不是頭腦派的坐到一邊玩起了瑪利奧賽車, 郭融與古Sir就與許船長一起研究我手上的傳送魔法刻印。而我....其實沒甚麼好做的, 就是把左手放到桌子上任由三人弄來弄去, 又把一些電線黏到手上, 又畫出魔法陣感應甚麼的..
其實我應該過去玩瑪利奧賽車吧?
在海底我們的位置不斷移動, 本身水下就比較難被獵戶座觀測到, 更別說是西貢結界水域....所以暫時這兒是安全的。
傷腦筋的事由三位頭腦派去做, 我就望天打掛的回味著往日的日子--
如果那時我怎樣做..如果那時我多關心白千雪一點..事件就不會變成這樣子了吧。
抱歉。
對不起。
我一定要和她這樣說。
而且...還要說那句。
..我愛你。
也許能加上一句「謝謝」。
想說的話愈想愈多。
「搞掂!!」許船長突然大喝一聲, 拔走手上痴著的電極!
「啊我仆你個街-!!」我痛呼一聲, 「毛都甩埋!!」
他收起還痴著我手毛的電極道:「大約3個鐘, 3個鐘後就可以完成對比, 可以搵出白千雪既位置, 而且...嘻嘻嘻..用單向式傳送術式逆向分析出目標位置, 連獵戶座都做唔到, 莫非我真係天才? 哈哈哈..」
在幫頌音倒茶的魔偶點點頭認同...不, 那也是他自己的意識吧。
我突然覺得這傢伙還是留在海底比較好。
「阿融, 狗哥, 頌音, 睇住佢, 唔好俾佢玩野。」古SIR還是一如以往的警覺和專業, 「阿然, 我有野同你講。」
我輕撫著自己無了一塊毛還紅掉的手, 「傾?」
「之前傾緊既事。」他警戒的看看眾人, 明顯連頌音也不是完全信任。
是說他察覺的種種「不妥」吧--由幻人事件時,鏡迷宮突然被破解已開始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