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沒有發言, 垂頭喪氣, 似乎反瑪那的效果相當強。

「..對..」

嗯?

「.對..唔...住」

「停..停手~~~~亞!」身後傳來抖震兼走音的男人聲音。





我回首一看, 是一個約廿字頭的男人, 身形肥胖, 聲音難聽, 一臉也是暗瘡, 還帶著粗框眼鏡, 氣喘如牛, 是從剛剛的電車上跑來的嗎?

「你識佢?」

「係..! 放低槍!!」

「唔放又點呀。」在反瑪那下, 狐狸精喪失了妖法的能力, 即使分心也不怕, 我們還有奏與小哮在呢。

「我..我死俾你睇。」他執起後巷中的玻璃瓶, 想打碎來要脅, 卻因為力道不足只發出沉重的「噹」一聲, 完全沒有碎的樣子。





「你準備咬舌?」我嘲笑道。

「我..我..我..總之, 求下你, 放過佢啦。」這傢伙竟然在污水滿地的後巷中下跪。

「睇黎你都係中咒啊。」反瑪那纏著他露出內褲頭的身軀, 把他身上的妖法洗去, 「等陣我再幫你發個好夢。」

「我...我...我唔會走, 你就放過佢啦, 佢係好人黎..」

「用你對春眼望清楚, 」妖法已經解開, 理應沒有幻覺, 「佢到底係咩。」





受反瑪那影響, 狐狸精的人影正在漸漸剝落, 不如Kelly主動露出原形, 牠的身體一片片的在脫落, 露出野獸的皮毛, 雙眼也變成黃色如狐狸一樣, 不同部位也長出狐狸毛皮如像皮膚異變一樣, 甚至殘舊的波鞋也因為爪子關係而刺穿..

「呀唔好...爛..阿魚俾我..對鞋.爛左.對唔住....阿魚..唔好望我..求下你..」她拉著衣服想遮掩身體, 但愈來愈多部分長出獸毛。

「我..我唔理!」

「你有病啊, 你應該無晒幻覺先岩架, 你睇唔到?」

「我只睇到一個因為我送俾佢對鞋爛左而傷心既女仔!!」

「少年..你係咪A0呀, 咁易沉船?!」

「A你老母!」

聽到這一句臉色刷一下變黑的白千雪道:「醫生, 我殺埋佢。」





「又唔使咁小氣....」我連忙拉住扔下小哮, 正磨拳擦掌的白千雪回來, 「你地識?」

「..係, 所以, 求下你放過佢啦!」

「佢佢佢, 你連人地個名都唔知?!」

「我...」

還真是不知道!

「狐狸精對你D毒撚黎講係刺激左D既, 你遲下再自己Down D交友為名約炮為實既App開解下啦, 依加我俾你走佬既機會。」

「我..我唔會走架!」





明明怕到失禁邊緣。

「....次次話唔使打, 最後都打到大大獲..千雪, 攞黑曜石封佢五心。」

白千雪掏出黑曜石帶, 套到狐狸精雙手, 雙腳與頸子上, 為防她再展法還順便道腰間也纏上。

反瑪那, 解開。

在我再三保證, 以黑曜石封閉她雙手手心, 雙腳腳心, 與頭頂共五心後她絕不能再作惡後, 阿Jean說她要去追獵另一邊的妖狐, 所以先離去。


「你地..唔殺佢..?」

「暫時。」我把手一閃, 鎮魔彈消失在手中, 「如果佢敢玩乜野既話, 我保證佢下一站就係海底撈。」

狐狸精似乎相當的虛弱。





「沈醫生, 依加點樣?」白千雪捉住我的手, 生怕我會被狐狸精奪去魂魄似的。

「先離開呢度。」

皇室堡那邊的氣體外漏意外在當中的狐仙逃掉後交由消防警察與嚴沙展處理, 至於電車上的鬧劇被北斗會館的人當成我們是Youtuber, 在拍社會實驗影片而胡編過去了。

要問的東西不少, 我與鐘鈴說了今晚不回急症室了, 這邊還有手尾要處理, 她也說在我離開五分鐘後史醫生也馬上出現頂更, 請說我這樣害他臨時要上班我欠他一頓譚仔云云。

目的地是嚴沙展安排的警局。

發生過命案, 慘劇的地方, 會令人生畏, 令到瑪那流向那兒成為靈點。相反, 一些地點, 例如教堂, 佛堂, 道觀這些地方先不提本身就建在天然靈點上---它們的性質與靈點相反, 而是與「正義」, 「公平」, 「光明」的概念掛勾, 所以這些地點都能抑壓邪術妖法。

而當中警局更甚, 不但煞氣重, 而且還俗稱「皇氣」, 至少--在那些已逝去的日子中, 同樣是守護人們的地點。不少警局中更是真誠地供奉著代表忠武的武聖關帝, 所以狐狸精在這兒更加是沒法作惡。





不過..隨著近年的腐敗, 警局的鎮邪能力已大不如此, 不再重視使命與光榮的結果就是連小妖小邪也鎮不住, 甚至出現本應是妖邪剋星的警局出現鬧鬼的可笑事件。

離題了。

我們在嚴沙展的安展下借用了警局的其中一間會議室, 一進場我先是強化了角落關帝像的力量, 又設下重重魔法, 再三確保不會出意外。

「使唔使咁緊張...」阿魚陪著狐狸精道。

「哼, 你識條春。」我以粉筆畫下法陣, 「狐狸精係天下間第二狡猾同卑鄙既野。

「佢..佢真係狐狸精..?」

「你自己有眼睇。」

「咁第一係咩?」

「人類。」我討厭人類。

白千雪提著幾個飯盒進來:「沈醫生我買完啦。咦, 做咩...」

是看到我陰沉的臉吧。

「無事, 千雪。」我笑笑道, 接過飯盒,「邊食邊講, 我問你答。」

「係..」狐狸精虛弱的答道。

「喂, 毒撚。」

「係..」

「我由頭講一次, 長話短說, 你睇咁多ACG野應該好易接受既啫, 大氣中有一種行星能量叫瑪那魔力, 係人類精神干涉物質既媒介,即係實現願望, 而可以利用佢既人就係魔法師。部分生物可以視瑪那係營養一樣, 吸收後不斷修練, 最總變成人形, 亦即係所謂既成精, 你旁邊既狐狸精, 係就由狐狸變成, 強項係魅惑, 甚至創造幻境。有冇問題。」

「無...設定上我明..」

設定..他們是這樣稱呼世界律嗎?

「狐狸精. 你望落20幾歲左右, 同白千雪差唔幾, 你話俾條毒撚知你幾歲。」

按Kelly說的話--

狐狸精低頭道:「三..三百零七歲。」

「聽到啦, 佢不但唔係你幻想中既獸娘, 而係300幾歲既人, 即係佢出世個時, 係..係...」我按動手機查詢線上百科, 「康熙年間,清朝初期, 佢係清朝人, 唔係, 佢係清朝狐, 你真係覺得佢好萌好可愛?」

「呃....」這傢伙倒沒有動搖, 只是略為吃驚, 「但我同佢係真心架!」

狐狸精無恥的點頭。

「狐狸精成人形後, 單純靠天地精華靈氣, 即係大氣魔力已經唔夠, 你知唔知比大氣魔力更高級既魔力係咩?」

「係..咩?」

這傢伙, 看過這樣多成人小說, 動漫, 一定知道!

「人既精氣, 元氣, 使唔使講到咁明。」

「....」

三人都尷尬起來。

我把一口白飯與油雞吞掉, 再把雞骨中的甜汁吸個一乾二淨, 變成乾燥的骨粉後扔到枱上的墊枱報紙上:「呢三百年黎, 佢就係不斷咁搵人吸收元氣, 被吸既人元氣大傷, 輕則體虛脫髮, 重則折壽, 甚至早死, 然後佢就再搵下一個, 而你, 只係佢係現代搵到既其中一個炮灰。」

阿魚看著枱上只剩下乾渣的雞骨, 樣子漸漸不安起來。

「我...我唔會咁..我都係吸小小阿魚既元氣, 佢都知亦同意..其他我都係食人蔘, 最多去馬嬲山度...」狐狸精道, 等等最後是不是說了甚麼相當驚駭的東西?!

「哦, 係咩, 阿魚, 你幫佢改個真名, 因為唔係父母, 所以只有佢視為重要如家人既人先可以幫佢改到名, 睇下會點。」

「我..我可唔可以叫你做小玉?」

就在那剎那--

小玉眼角湧出淚水,輕輕抱住阿魚:「係! 我叫小玉!」

名字很重要。

不論是不是魔法師, 名字是你存於世上的一種證明。

只要有人還記住你的名字, 你才還存在於世界上。

連真名也失去的人, 即使活著也與死掉沒有分別。

「小玉, 我以你既真名, 將你定身!」我舉起劍指指向小玉, 這是針對真名的一種詛咒, 如果我對著白千雪說以溫可柔之名將你定身是完全不會有效果, 是如種生機一樣對共享著同一個概念的東西
進行干涉的魔法--

「呃..」小玉定在空中, 沒法動彈。

她真的視阿魚是重要如家人的人, 而不是提供元氣的餵食機。

「三百年既時光, 你接受左呢個男人為你而改既名? 呢個男人Wor.」我解開咒語道。

「係..因為約定好..同埋阿魚係我咁漫長既日子中, 見過最好既人。」我敢說我再看一眼小玉含情脈脈望向阿魚這毒撚的話說不定會真的當場吐出來。

「但約定係..?」

「係報恩。」

「得啦, 估到個大概, 唔使講故。」我揮手打斷她的愛情故事, 反正是阿魚救了她, 她想報恩以身相許, 卻漸漸變成真心愛上的故事吧, 清朝的水平算是差不多。

「咁..」

「好好解釋, 頭先皇室堡係咩事, 你對我施法目的係咩, 點解會有兩隻狐妖。」

三百年的時光, 使那個從得肉身的少女, 看透了人世間的風霜。


歷史的巨輪前進下, 靠著人類元氣的不老不死的小玉只如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愛恨情仇的上演。

但漫長的時光, 其中一個人使她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 是小玉得到人形後最迷惑的時候。

得到了人的身體, 接著而來的就是身為而人的煩惱和迷茫。

少年在當時的政府辦學機構「官學」的附近被打倒在地上。

卻笑著。

小玉鼓動自己小小的法力, 令圍著倒地者拳打腳踢的少年陷入自己的恐懼之中, 只能夾著尾巴逃去。

「公子, 你有冇事?」

相比起少年俊俏的外表, 小玉被他的表情吸去了注意力。

被圍毆的少年, 在笑著。

「哈哈哈.....」明明血流披面, 卻笑著, 連小玉也有點怕起來。

「公子..?」

「哈..我無事。」面掛笑容的他沒有一絲憤怒, 「無事。」

以魅惑為生的小玉, 精通於讀取他人情緒, 卻沒法理解面前這人。

「姑娘姓甚名誰?」

小玉搖搖頭:「小女子無名無姓。」

「睇姑娘咁樣, 似乎並非普通女子。」少年眼中閃爍智慧, 「何必出手相助?」

一眼就看穿了小玉, 這人比妖精更可怕。

「小女子有一事相問。」

「請。」

「你..點解笑緊?」

「呢班粗人只係覺得善某出身低微, 而對我拳腳相向。」美少年拍掉自己的灰塵與血污, 「佢地卻睇唔到本質上, 善某優勝無比。」除了智慧的眼神, 更有如要把天地踩在腳下的雄心。

「咁同你笑..無關係。」

「姑娘似乎深居簡出, 未知世事。」少年走向官學的方向, 「他日你就會明白, 人心複雜之處, 遠勝萬象森羅。」

在那次相遇後, 小玉打聽到那位在京城官學的公子的真名----善保。

後來他留傳的名字, 更是震古爍今, 貪官之王, 貪婪的化身, 想把天下從皇帝手中貪到自己囊中的那個二皇帝--

小玉在那之後, 感到了的卻是失落與空虛。

明明自己得到了人形, 卻發現自己與人類相去甚遠。

吃著同樣的食物, 穿著同樣的衣裳, 卻覺得自己與人類相距愈來愈遠。

當日被欺凌的公子, 開啟了她思考之路, 發現了她對人心的無知。

那一抹笑容, 在幾十年後再次出現。

同樣出自少年臉上, 地點卻是天牢--京城中囚禁著重犯的囹圄。

與其他被打得不似人形,或窮凶極惡之徒不同, 他是獨自囚禁, 連獄卒也沒有, 只要是死物, 就沒法出被收買, 成為其爪牙。

所以小玉的出現, 極顯得刺眼。

「百年原是夢,卅載枉費神」-- 小玉看看他在寫上寫下的詩的其中一句。

「善保。」小玉叫喚他的真名。

「姑娘, 和某與你又相見。」即使淪為階下囚, 他還是這樣英氣, 這樣的--

笑著。

而且還記得只有一面之緣的小玉。

「和大人何不以財帛買通妾身, 妾身既然可以到得黎, 就自然可以帶你出去。」小玉道。

善保答道:「和某最討厭無法收買, 又打唔死, 又冇屋企人作要脅既人。」

「哼。」小玉冷笑一聲, 卻顯得相型見拙, 貪婪之王的風度在這監牢中還是如此凌厲。

「睇黎和某到伏法前, 都未能得知姑娘既真名。」

「你無資格。」看過當時善良的他, 後來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為, 令小玉對人性更失信心。

「和某被封為貪婪之王, 卻未曾教犬兒收一兩一銀, 姑娘可知原因?」

小玉未能回答, 相比起從狐狸練成人形的她, 更感到面前的人即使被囚在這幾坪的籠牢中,亦是深不可測, 鬼神莫辦--

「和某當年亦曾拒收巴結者分文,自清廉自命, 但人心之腐朽與萬物腐敗同途殊歸, 一直以來都未發現正步向滅步, 但默然回首, 卻早已爛到骨子之中。」

死亡就在眼前, 少年與當年一樣露出了不相符的笑容。

感覺這次有點不一樣-- 小玉這樣道。

善保就好像在期待著自己的腐爛能被制止似的, 伏法對他而然更像是救贖。

是甚麼時候, 善保從當年官學中的少年, 變成了貪盡天下, 無所不貪的二皇帝?

如他所說--人心之腐朽是漫長的過程。

一直以來, 善保也沒有發覺。

某天少年猛然回首一看身後, 漸漸變成了血流成河, 屍積如山的修羅場, 埋葬的包括當年那個在官學中的自己。

但是扔棄了名字的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二皇帝的寶座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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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有左新既欲望。」小玉低頭道, 「我認為可以完全了解到人既方法, 只有完全變成人。」

「狐狸精變人..咁既話..」我聽過類似的傳聞, 方法是.....

小玉苦笑道:「無錯..就係要扔卻自己三百年黎修為, 法力, 以真正人類既姿態踏足世上, 接受埋作為人類既脆弱同弱點, 好似普通人咁生活, 煩惱, 咁樣..我先可以真正成為人類。」

「喂毒撚。」

「係..!」

「你玩完啦, 佢初戀係個個歷史上最貪既貪官之王, 你都係死左條心把啦。」

「醫生..即係邊個?」白千雪在我旁邊問道。

「遲下同你講。」

「唔唔唔係囉! 佢雖然真係好完美, 但係你見過佢屠殺平民, 殘害忠良就知呢d人根本唔算係人!」

我把話題拉回來:「但係要扔卻自己既法力唔係話咁易, 特別你係狐狸精, 三百年既道行恐怕亦唔足夠。」

「係..但係就係之前, 我突然好似進化左咁, 法力大增, 所以我可以正式開始變成真正既人類。」

又是法力突然出現?

先是溫可柔,然後是小玉...

還是因為超級血狼月嗎?

白千雪的反應更大, 全身為之一震, 雙目暴瞪。

「千雪, 唔使驚。佢惡唔到出咩樣, 即使變強左。」是怕再次在這兒爆發戰鬥嗎?

「醫生..唔係..而係佢話突然..如果..如果....」

「北斗會館會研究調查, 放心, 無咩野好擔心。」

我完全猜錯了她的心思。

也許我沒自己想像中這樣了解她吧。

不過小玉想成為真正的人類, 可不是這樣簡單。

一個靈魂, 如果出現兩個身體的話--

「結果, 就係我想扔棄既法力係歲月間都好似有左意識咁, 帶住我舊日既皮囊拒絕左我, 並且分離左出去..嗚..啊..」小玉忍痛施展變化, 同樣是三百年的狐狸精, 與Kelly不同, 小玉沒有三條毛茸茸的尾巴, 而是只剩一條。

「佢帶住大部分我唔想要既法力同舊日軀殼逃脫左我既控制,就係皇室堡之中既我。」

「小玉.Alter」-- 阿魚這樣稱呼那個同樣是小玉一部分的分身。

想成為真正人類的小玉自廢法力, 其妖法會愈來愈弱, 最終失去妖法, 也失去吸收瑪那為生的能力, 壽命也如普通人一樣。

而帶著法力逃了出去的部分元神, 為了不死於小玉的自滅, 為了活下去就會不斷變強, 成為妖狐。

「又要返工又要供樓,又會病又會死, 有狐仙唔做你走黎做人, 傻架?!」在急症室見盡人類是多可悲與脆弱的存在, 白千雪對小玉對成為人類的這份執著嗤之以鼻。

「白千雪小姐....人生有好多美好之處, 人性中光明既一部分亦唔會比人性黑暗弱, 三百年既處世, 我得出既係呢一點, 特別係男女之間既..愛..情..」小玉看看我與白千雪, 又看看身邊的阿魚。

「咳!! 咪同我扯開話題, 但點解係皇室堡先。」

「個度..有先代狐仙既遺物。」

而然, 正當小玉準備向我們解釋的時候, 我卻叫停了她--

「你唔使同我講呢D。」

「..嗄?」

我收起手機:「負責呢D野既阿Jean, 係北斗會館, 我作為解咒師實在幫唔到咩手。」

阿Jean說她們已經在回程路上, 馬上就會來與我們會合。

「哦...」

如果是先代狐仙留下的遺物, 大概是在被先代北斗會館的前輩們圍剿時走投無路時封印起來的東西, 是沒能用上的反擊手段之類? 當年狐仙們最兇殘的兩頭是吸光了一個可憐嬰兒的元氣使其身故, 留下的大概都不是正派東西吧。

門外傳來喧譁聲。

「死妖孽, 正粉腸, 我唔打到佢回原形我唔叫阿Jean!」

「唔簡單...係我地輕敵...咦, 鎖左門?」

「度死人門?! 喂, 阿然!」

啊, 同為狐狸精的Kelly被我的魔法擋在門外了。

我手一揮撤去門上的魔法, 門馬上被那位暴力木刀港女踢開, 阿Jean, Kelly, 嚴沙展, 鄭教授出現在門後, 個個都灰頭土臉的, 似乎被從那個小玉的分身吃了敗仗。

才一看到鄭教授, 我們這邊享受著白千雪全身按摩撫摸的合成狗小哮跳起來搖著尾巴撲向主人。

「你就係另一隻狐狸精啊?!」剛進門的阿Jean一看到小玉就吼道, 「我會俾你一個痛快, 本宮依加燥到仆街呀!」

本宮...?

小玉馬上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躲到阿魚背後:「唔...唔好..」

明明沒法用妖法..看來是天生的才能呢, 那水汪汪的眼神天下間沒有男人會不保護她吧。

「咪扮慘呀! 大波大晒呀?! 下巴尖尖大晒呀?! 對腳長大晒呀!?」

隨著她說我也忍不起比較一下二人..的確有些優勢是狐狸精更強的呢。

「好啦阿Jean。」我拉住正要舉刀劈向二人的阿Jean, 「冷靜D先。」

「冷靜?!除左我, 其他魂俱使都中左妖法送緊去醫院啦!」

竟然?! 真的不能看少黑小玉呢。我已經決定稱她為黑小玉了, 似乎甚麼小玉.Alter名字太長了。

「使唔使我去幫手? 佢地唔熟識妖法, 逆向詠唱唔係咁易。」

我這時才發現到阿Jean臉上除了怒火還有自責, 是在想如果那時她跟的是另一邊, 同事們就不會受妖法所害吧。

「我...我..」她氣得抖震, 氣得對像是自己。

「依加你都係抖下啦, Jean.」

奏從不知那兒冒出來搭著阿Jean的膊臂:「Jean, 唔係你既錯, 我地重振旗鼓先。」

「我同你去醫院睇下點先, 我唔會俾佢地有事, 千雪?」

「沈醫生...」白千雪欲語還休的看著我, 「我想留係度, 我有野想問下小玉。」

「咁我等陣返黎搵你。」還真少見呢。

說罷我與阿Jean 離開警局趕往魂俱使們的醫院, 回想起這是我犯下的其中一個錯誤吧。

醫院裡亂作一團, 氣體外漏事件的傷者都被運到了這兒, 記者, 家屬, 醫生, 護士擠成一團, 人們跑來跑去, 吼來吼去, 要人幫忙的, 問家人情況的, 訪問家屬的...又是一個香港公立醫院急症室的日常。

這邊急症室的解咒師也是--

「你有冇宗教信仰!」年輕的解咒師抱出一堆宗教物品。

「我信主既...」那人吐著白沫在說道。

解咒師馬上抽出聖經, 哼唱概念轉移的歌咒, 準備把聖經代表的仁愛, 正義, 光明等概念轉移到中了咒的人身上, 抵消妖法的邪咒。

「點呀, 好唔好D?」

「冇..」

「咦..奇怪..你又話信主既?」

「阿拉真主..」

「玩啊?!」解咒師罵道, 連忙去找可蘭經放了在那兒。

我們從急症室中找到了魂俱使們, 可憐的傢伙明明情況最嚴重, 卻因為沒有表面傷痕, 解咒師也忙到不可開交而被晾在角落, 這樣下去詛咒就會入侵元神, 就更難解開了!

起舞吧, 反瑪那!

「喂你地係咩人, 家屬既話唔該出返去等!記者既話我叫實Q架啦!」解咒師把可蘭經收好問道。

「自己友。」阿Jean亮出北斗會館的陀錶, 至於我那個在白千雪身上, 「呢位都係解咒師。」

「哦...咦, 黑色口罩, 頭髮又黑又白, 你係沈醫生?!」

「嗯。」反瑪那正在避開幾人與魂俱之間的魔法和先天元氣, 把組成妖法的瑪那通通抹消掉。

「嘩, 好勁呀, 竟然一口氣幫咁多人解咒, 不過佢地都係輕微既啦...」

我忍不住怒道:「你白痴?! 呢幾個係同狐仙打過既魂俱使, 佢地情況係最嚴重!」

「嗄..佢地又冇抽搐又冇咩事咁Wor...」

「因為身體連反應都冇埋,好似魂魄同身體之間斷左線咁!佢地正陷入最恐怖既惡夢之中, 最輕微?! 你攞測魔儀黎睇下?!」

解咒師連忙從醫生袍中掏出在分流站給護士用來分辦是不是需交由魔法師處理個案的測魔儀。木陀螺才一靠近其中一個魂俱使, 馬上飛快地旋轉, 反映身上瑪那度甚高。

「點會...」

「所以先話解咒師點可以只得兼職....」打通了脈路, 我加速催動反瑪那洗淨幾人體內的詛咒, 旁邊的解咒師只站著看著我, 當然不明白我在做甚麼。

「差唔多, 未來三日都要帶住黑曜石, 沖涼都唔可以除。」我收起反瑪那,室內的柔微風也停起來。

「哦..好..係呢, 我叫潘家安, 係...」

我白他一眼:「以潘家安之名, 將你詛咒!」

笑咒, 中咒者不能自控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搞咩呀..沈醫生..哈哈嘻嘻..」

「邊個係你師傅, 教你一見面就報真名?」

「我..哈哈哈..救命..出腹肌啦哈哈哈...我一時大意..哈哈哈...」

「你自己解咒。」

「哈哈...唔好呀哈哈!! 我, 我笑緊!! 哈哈, 用唔到逆向詠唱..哈哈哈!!」

看來北斗會館後輩令人擔憂呀...

為了不影響急症室運作, 我把他的詛咒解開後道:「總之...解咒師係要救人, 唔好當只係炒份散做多份工收多份糧。」

我把那句「依加D九十後真係...」吞回肚子, 因為白千雪說這句很傷人, 在人際關係上她總比我優勝。

魂俱使的情況解決得差不多, 魂俱中寄宿的靈魂也在主人回復了最簡單的魔法能力後順利現界對其照顧, 這兒沒有我的事了。

「...喂, 阿然。」阿Jean搖醒在充滿消毒藥水氣味的走廊上睡著我。

「嗯?」今晚清耗了不少魔力的我半睡半醒的問道。

「頭先..唔該你。」

「客咩氣..份內事。奏呢?」

「我叫佢行開先。」

「佢地無事就得啦。」我站起來搔搔頭因為糟糕的小睡而亂成一團的頭髮, 「之後就係你地負責既事, 我去搵千雪先。」

「你...」

「嗯?」

「可唔可以陪我一陣?」

「.......搞咩。」一向堅強英氣的她, 好像憔悴了不少。

「無..我只係想你同我係度坐陣。」

我張開法眼掃視, 阿Jean身上並沒有魔法痕跡。

換佢話說她是完全清醒的, 她沒有被狐狸精的妖法影響。

「唔使太自責啦。」走到自動販賣前掏出八達通, 「你都唔想。」我真的不會安慰你..救命呀白千雪...

「但結果, 就係搞成咁。」

阿Jean平日的強悍蕩然無存, 一如以往坐著短裙與高根鞋的她卻沒有閃亮的自信, 反而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一樣坐在醫院走廊的陳舊膠椅上低頭抽泣。

唉....這種事就是最麻煩。

「咔啦~」自動販賣機吐出兩罐罐裝咖啡, 比外面還賣貴了兩元。

「如果你要我係度陪你冇問題。」我給她一罐, 「但係要企返起身只可以靠你自己。」

「咖啡? 認真? 女仔喊緊你俾咖啡佢?」

「呃..我順便咋。」

「嘁....」她不知在生氣甚麼, 但還拉開拉環, 「呢個時候就應該啤啤佢呀?」

「醫院黎架小姐..」

她又瞪我一眼, 一口氣把咖啡仰頭喝盡:「多謝。」然後右手用力一擲, 鐵罐準確的飛過走廊掉到回收桶中。

「好唔好D?」

「冇。心情更差。」

咖啡, 好苦。

「咁我點先幫到你?」

「唔準郁。」接著阿Jean把頭靠到我肩膊上, 還把手穿過我的臂彎, 就這樣輕輕摟著我的手, 把我的臂膊當成枕頭的閉上眼, 「俾我咁著訓陣, 得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