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的吃過早餐後,我又打了電話給頌音。有古Sir,威Sir, 阿Jean, 頌音,甚至是奏的陪伴與勤導,她能放下仇恨與暴怒嗎?我希望如此,卻沒有信心,始終對她而言那是巨大的傷害和痛苦,正是她如此壓抑自己,投射了她的內在情緒的幻人才會如此憤怒。

雖說陳醫生說的事使我很在意,但我還是選擇到學校看看那個大家姐是何方人物。

「沈醫生啊,校服太逼啦。」

「袋住先啦,一日啫。」

「邊個架,短到咁既!」一向愛穿長裙的白千雪害羞的拉拉只到膝蓋上幾寸的校裙。





「溫可柔既,後生女係咁架啦,仲有,唔係件衫太窄,你係大過溫可柔太多...」

「大?」

我把視線移開:「年紀。」

「哦...」

我把普通外科口罩掛上:「記得你個角色?」





「嗯,我係圖書館既補課女學生,只留係圖書館入面。」

「無錯,放學後我地就去大家姐班房截住佢。放學見啦。」

「加油啦沈醫... 沈Sir!」

白千雪與我在校門前別過,我走向教員室旁的茶水間呆著,順道google 一下代課老師要做甚麼。

看不懂。





嗯...當年按我還是學生時代的那些代課老師辦吧。

上課鐘打響,我裝模作樣的執起些書簿筆記文具甚麼的走向鄭楚楚的班房。

「起立。」

「嗄!?」

眾人望向正目瞪口呆的鄭楚楚。

「呢位同學 ,你傷左唔使起立啦,呃,我姓沈,今日代韋Sir 堂。」

「沈...老...師...早...晨...」

「好啦,做返平時D 野,咪搞事就好。」





同學們面面相覷。

我說錯了甚麼嗎?

「沈醫...沈sir.」鄭楚楚舉手道,「我地聽埋宣佈先收簿,然後再早讀架。」

現在學校這樣煩的嗎?!

班務我通通推給班長去做,順便沒收了一個傢伙的漫畫準備自己回教員室看,在早課的尾聲時,鄭楚楚再次舉手提問。

真稀有,這樣乖巧的學生...

「威Sir 佢冇事呀可?」





「冇事啊 , 學校有野佢做。 做咩咁問?」開導學生算是老師責任吧

「因為就黎係學界籃球決賽...」

「哦?你地都知?」

「梗係啦!」

「今年我地入到決賽wor!」

「今次終於到我地啦!」

似乎難得進入決賽使全校凝聚,但也形成了壓力與重擔,難怪溫可柔寧願啞忍也不反抗,如果因為她一人害大家姐沒法出賽而學校落敗,即使她是受害者, 也必成罪人。

這世界就是這樣荒謬。





「放心,佢冇事,佢練習都會照去。」

眾學生好像舒了一口氣似的。

之後午膳前就只有四節的體育課,四個字就能解決:自由活動,叫班長去士多房搬甚麼籃球羽毛球出來我就能坐在一角等下課。

「點呀沈Sir~~」午膳時我軟躺在石椅上,旁邊的白千雪同學笑盈盈的看著我問道。

「人類,特別係青春期既粉腸, 真係好煩...」做老師還真不易。

「搞咩啫?」

「D 人體育堂最鐘意打交, 我又唔可以...」四下全是學生,「用個D 野分開佢地。」





「體育堂係咁架啦。」

還超臭,那些男人們實在臭死了,我正式收回先前對醫院空氣質素的不滿。。

「千雪你呢?你就爽啦?」

「冇啊,睇下書咁, 好在唔使點郁動。」她又拉一拉被溫可柔改短的校裙。

「沈Sir!」

背後傳來少女的叫喚聲,回首一看正是鄭楚楚。

「咁你都認到啊。」

「始終..我冇咩人可以認, 嘻嘻。」

白千雪站起來給她坐下, 她放下拐杖坐到我身邊, 白千雪就挪到我另一邊, 鄭楚楚看看白千雪道:「千雪, 你著校服好好睇呀。」

「係..係咩..多謝。」

「好啦, 你仲唔問?」

「係.! 點解你地會係度既?咦?」被看穿了的她只會傻笑, 果然是小朋友。

「反正, 我地仲處理緊溫可柔件事, 今日混入黎係想搵個個大家姐。」

「哦...」她大刺刺的拿起白千雪買給我我的朱古力吃了一顆, 我倒沒甚麼所謂, 白千雪卻臉色沉了沉, 「你地放學去學生會搵佢囉一係?」

「學生會?」

「嗯, 佢係副會長呀。」

又是籃球隊長, 又是學生會副會長嗎? 

的確很附合典型的欺凌者形象。

「沈醫生?」

「叫沈SIR。」

「哦, 沈SIR?」

我竊笑一下:「好啦, 返上去啦, 我地呢邊會處理。你隻腳點呀?」

「無野啦..原來..係囉, 佢地都會幫我, 哈哈。」

這女生, 總算發現自己沒自己想像中這樣的孤獨了吧。

下午的課只有四節, 我終於捱過了後幾乎是飛奔出班房, 體育課也要上甚麼鬼理論課, 這學校絕對有病!經過了一整天的煎熬後, 只有伏在白千雪旁邊才能感到元氣有所回復, 這比和幻人戰鬥, 比和伐魔隊戰鬥更為疲倦, 特別是那些小魔怪搗亂時你又不能用魔法把他們變成石像時最叫我谷氣!

「辛苦晒, 辛苦晒~~」白千雪輕拍我髮勺。

「下次你做老師, 我做學生!」

「你做先似架嘛。」白千雪把手上的那本<末日下的那些人>小說放下, 「依加先係戲肉呀。」

「唔整啦, 由佢地死啦, 我返急症室算。」我執起那作者名字奇怪的小說蓋到自己頭上。

「好啦, 沈醫生一定唔會咁由佢地死既。」

....白千雪就是這些時候最有用。

我隨便把那小說扔到書車上, 帶上了午膳後自己加工過的口罩之餘再交給了白千雪一個, 留下在後面向我投以鄙視目光的圖書館老師, 走出圖書館, 目的地果然是校園一角的學生會小屋。學生會的功能我剛剛問過了旁邊的老師, 放學後主要是出借康樂用品之類, 不是甚麼多人的地點。

現在的時間還是尾二的課節, 老師, 學生都在上課, 走過先前發生過戰鬥的新翼籃球場也是靜悄悄一片。

「等陣。」我舉起手攔住白千雪,「唔對路。」

「嗯?」

魔盾!

爆發的結界捲起暴風向我們吹來, 我召出魔盾格下, 還好發現到!如果被這正面擊中, 就會出現頭暈眼花, 最後乏力倒地吧, 這是在保護學生會小屋!

而且, 在我放出反瑪那後, 結界馬上復原, 佈法也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如混然天成似的, 這是..風水術?

「結界? 點解呢度會有..」

隔開吧, 音, 隔開吧, 景。

我放出阻礙視野和聲音的咒語, 言靈術把咒文的力量放到空中, 防止有好事之人無視發現這場面。

「效果係排除所有帶有非正常目的既人接近學生會。 風水術....估唔到會係你地啊。」

為甚麼?

雖說有人佈下保護結界是我意料不到, 但我更意料不到會遇到的竟然是中國的魔法師。

兩個像老師似的人在我們身後出現。

「你們是誰, 不是學生和老師吧。」

口罩上的阻礙辦別魔法生效, 他們沒法記住我們的樣子。

「你地咪又係。 爛開。」

這樣的話, 相信還有人在貼身保護大家姐吧, 這兒二人的只是在事先設下保護。

「媽的, 給我說國語。」

「千雪, 睇下附近有冇咩特別唔同既野, 水種植物, 排列整齊既石頭, 紫水晶之類既野。」

「係!」我以反瑪那包裹白千雪, 她跑向小屋附近。

「天真,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只要一接近....嗄?! 怎會!?」

我只是冷笑一聲看著錯愕的二人。

不過反瑪那也是有時間極限的, 現在「另有目的= 昏倒」的因果律沒法作用在白千雪身上, 但一但我被打倒或耗盡了反瑪那, 我們就會倒下。

「襯呢段時間黎傾下啦, 點解你地同個梅會長係關呢件事。」

簡直就是超展開-- 白千雪教過我這名詞。

「不關你事! 尼瑪的給這傢伙看看我們有多6!」

六?

說罷二人擺出架式, 嗯? 這是乩童?

「老孫來會會你!」

「關某去去便回!」

二人請了兩個不知來歷的靈體上身, 目露兇光的飛撲向我, 白千雪還圍著學生會小屋搜索風水術的物件, 不過只靠我一人也足夠了。

「呢兩個都得咁KERORO都得啦!」我手背閃動休止符, 世界被還原到原始形態, 反瑪那令靈體虛弱至動物亡靈的水平, 沒法再附身的牠們被彈出竅外, 我輕輕接住拳頭冷眼看著二人。

「媽的這是甚麼邪術!甚麼法都不管用!」二人施圖使出各種法術但被我一一消去, 這就是反瑪那剋制魔法的優勢。

「訓啦!」我雙手一揮, 二人應聲飛出, 我舉起食指指向二人眉心使其睡過去把剛剛的事當成夢境遺忘掉, 已淪為普通人的他們沒有任何反抗手段就這樣在操場邊睡去。

「搵到!」白千雪舉起一塊水間與七塊白色鵝卵石。

「做得好, 千雪。」我輕拍她瀏海, 再以反瑪那洗去物品上的魔力, 風水陣馬上破滅, 瑪那流向正常化。

這麼一來---

「別動!」

「妖!」那個裝成學生,在大家姐班級保護她的法師大概被感到結界被破解, 馬上前來支援。但還沒施法就被我瞬間奪去所有魔法能力, 被白千雪一拳打翻。

「千雪, 唔準講粗口。」

「佢望我對腳呀!」她委屈地說。

活該。

我朝他胯下重重踢出一腳,好像聽到骨折的聲音, 然後借著咒語保護大刺刺的抬著三人到馬路邊截了架的士。

「人仔收唔收?」

「收, 去邊? 咁早就貓左呀?」的士司機似乎司空見慣。

我掏光三人的錢交給他道:「沙頭角碼頭, 唔使找。」

的士絕塵而去。

回到學生會小屋中, 學生們已經下課, 小屋的鐵門已經打開, 有人抱著各種球類出進, 有人來買文具, 也有前來當值的遲到鬼被人滿口大罵, 遠方的籃球場與排球場上傳來玩耍的聲音, 可惡, 硬要我做多餘的事。

「你有冇搞錯呀! 幾點呀! 4點?! 我地今日當值係要3點九! 九呀! 九呀! 你係咪盲架! 我----- 你係?」

正在罵人的大家姐看著走進學生會小屋的我問道。

就是她吧。

「威SIR叫我黎同你傾D野, 其他人出出去先。」

「哦..」

「喂! 咪講左三萬次真係開唔到門要貼呢塊野囉! 激死! 你! 無呀! 無學生證唔借得波! 出去!」

鐵門砰一聲關上, 屋內只剩下我們三人。

大家姐是一個身形比溫可柔, 甚至是白千雪還要矮小的,看樣子根本不是打籃球的料, 皮膚比二人都要黝黑, 一頭短髮只有在額角鏟青了一點點, 使她看起來更為帥氣, 至於身材, 就平平無奇, 字面意思上的平平無奇。 


光是看到剛剛她在咆哮罵人的樣子我已經想把她變成石像埋到堆填區中, 我知道自己一說話一定會出事, 所以一如以往的---

「你就係大家姐?」白千雪再確認道。

「係? 我未見過呢位阿SIR既?」

口罩上的咒語是針對記憶, 分別是沒法把我們的容貌記住, 以及沒法與記憶中的容貌比對。

「我係代課, 代威SIR既課。」

「威SIR啊...」大家姐打量我們道, 「你地黎係咩事?」

感覺她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白千雪道:「溫可柔...佢得罪左你咩?你要咁對佢?」

大家姐稍作停頓, 然後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你講咩呀同學, 我對佢做左D咩?」

噁心。

「唔使再扮!」我大喝一聲, 因憤怒而失控的魔力使鐵門發出砰一聲, 「佢搶走左你籃球隊隊長既位, 你就話佢黎一次練習就打佢一次! 你敢話你無做過!」

一想到溫可柔身上的傷痕--

我就怒火中燒!

對學校的榮譽一片丹心不應得到這種下場!!

大家姐臉不改容地看看鐵門道:「佢先係搶人野個個。」

「你...」

沒想到我還要保護這種人不被幻人所殺!

白千雪拉著我, 我才冷靜了一點點, 接著她道:「你最後做既, 實在太過份, 大家姐。我地都係女仔, 你唔明咁做佢會有幾大陰影?」

「佢自己攞黎, 邊..邊個叫佢條裙同你條一樣短。」

欺人太甚!竟然把所有錯都推諉到溫可柔這受害者身上?!

「你知唔知咁係犯法? 你咁係教唆強姦!」

大家姐得意的說:「我冇咁講過呀, 我只係同佢地講, 你地想做咩都得, 總之佢黎唔到練習就可以, 點知佢地, 哈哈!」

我突然覺得由她被幻人殺掉也不錯。如果不是這樣做溫可柔會前途盡毀的話, 我絕對不會理她。

這種人, 是惹人討厭的人類中的極品。

可憐的溫可柔, 就是被她看上了爛好人這點----

「你點可以咁對一個女仔, 佢真係好鐘意籃球.....」白千雪真心的在勸她, 我真心的在尋找殺掉她後不會被追查的方法。

「我唔係咩!!」大家姐突然嚷道。

我不理解這說話當中的意味, 因為我在集中精神在控制魔力, 避免自己走火入魔, 反倒是白千雪卻道:「你鐘意既先唔係籃球。」

「哦? 你識D咩?」

「對於籃球, 我咩都唔識。」白千雪突然變得平靜, 「但係, 我知道你只係驚有人勁過你, 你唔係真心鐘意打波, 你只係要威, 所以一但有人比你優秀, 你就用呢D卑鄙人段逼走佢, 而唔會因為有志同道合既朋友而開心!!」

白千雪一言道破大家姐的心態。

大家姐面色變得極難看:「優..優秀? 嗄? 溫可柔比我優秀?笑..笑撚死人! 佢黎只會阻住我地練習!我作為隊長先要保護我地學校既校隊..」

「係學校既校隊, 定係你.既.校.隊?」

「夠啦。」大家姐中止對話, 「你只係個代課老師同三唔識七既同學, 我地校隊既事唔關你地事。」

我接受挑戰:「溫可柔係我地既----」

「--朋友。」白千雪馬上幫遲疑的我接下去, 「所以, 你搞佢即係搞我地。」

「咁你地想點?」

「停手, 佢後日會黎比賽, 如果你想再搞佢既......你會死。」連白千雪也討厭的人, 真難得。

「哈哈...佢仲夠膽出黎呀依加?」大家姐生硬的笑道。

「我同你講, 溫可柔佢係....」我連忙改口, 「空手道超級高手, 佢之前唔反抗唔向你報復只係因為佢怕打傷你學校會輸波, 比賽完之後佢就唔會再顧忌, 到時就係你既死期。」

「佢敢?!」

「之前你派個幾個地盤佬, 你以為真係漏煤氣爆炸?」

她思考了一下子, 似乎開始有點明白--

「咁個個人....」當然, 這可是活生生的人證-- 曾經活生生的人證, 現在可能變成物證了。

「俾佢打斷左腳, 依加係ICU訓緊, 你好自為之。」我說謊道。

「咁你信唔信我報警?!」

「你覺得會有用?」

「...咁..咁..」

我決定繼續瞎編下去:「佢已經俾你逼到癲左, 警察? No....佢依加得返扭甩你個頭呢個希望, 你好自為知。」

夕陽從窗邊照射到小屋內, 可以看到她慘白的臉。學界籃球決賽就是後天早上, 現在只剩明天一整天時間了。

「我..爸爸話個個人會保護我, 我先唔會有事, 嘿嘿。」

「白頭髮, 姓梅條友?」

「你都識個風水佬?」

被當成了普通的神棍了呢, 梅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