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柔真係好人黎...」白千雪一臉委屈, 「佢..佢先係受害者..點會..」

「千雪, 唔使太驚。」阿Jean輕撫她瀏海安慰道, 「我都唔想見到一個咁可憐既人被人伐魔隊圍剿。」

阿Jean好像很港女脾氣, 但事實上卻是個率直的人。

「古SIR, 你點睇。」現在只欠古SIR一人。

「嗯...」古SIR陷入了沉思, 「點都好, 我都唔希望變成最壞既情況。」





不愧是公務員, 答得模稜兩可。

「呢條係事非題, 幫溫可柔, 定係北斗會館。」我逼他回答, 相信見過那天在體育館外暴走溫可柔, 古SIR也會----

--更確信當日那個寧啞忍也不想傷害別人的溫可柔, 才是真正的她。

「好啦, 我幫溫可柔, 幫佢。」他揮揮手, 喝了一口酒。

「咁先係。」我笑著拍他臂膊, 作為一個父親, 他也不想看到一個這樣的女生走上成魔的不歸路吧。





「依加我地要點做?」

「.....」

「.....」

沒人能提出意見, 始終「幻人」這魔法相當強力, 現在要溫可柔乖乖站著給古SIR印封幻人也沒辦法了, 再說幻人是她的保命手段, 封印掉它不是明智選擇。

只有一點, 就是要溫可柔自己放下仇恨。





那可比甚麼都要難, 古SIR可以佈下高深莫測的結界, 阿Jean可以斬妖除魔, 我能解開所有詛咒邪術----但是只有人心, 只有人心任何魔法師也是束手無策。

能救溫可柔的, 只有溫可柔自己。

「我諗由我地呢D三唔識七既勸會好難。阿然, 你有冇咩人選?」

倒是有...

「威SIR囉, 佢籃球隊教練。」

「佢肯?」

「佢一定肯啦, 佢當年都....捲入過校園欺凌。」

「咁岩, 我都要去個間學校。」阿Jean一下乾盡了杯中物, 「一齊行?」





「好, 古SIR, 你睇住溫可柔先, 佢依加係頌音間紙紮鋪度, 夏富都係度, 但係...你知架啦, 佢以為溫可柔只係離家出走既人。」

「得架啦, 識做。」

我們碰杯, 然後各自前後腳離開酒吧。倒是白千雪, 看到阿Jean與我同行倒是有點失落。

「喂你飲左酒揸車好咩?」我看著阿Jean按下車匙按照, 車子閃動燈光道。

「嘛...少少啫...」

「酒後揸車出事一定會有呢句對白!」白千雪喝道。

「哼..」她斜眼瞪透白千雪。





奏現身在我們眼前:「放心, 一向都係我揸。」

還有這種功能啊...

路上阿Jean和我說了她要去學校的原因, 因為那是天主教中學的原因, 進行正式伐魔的話, 需要給區庭面子, 即使是我們, 也要書面申請才行。當然, 申請被批准了的話, 說明了神父們自己試圖的驅魔儀式失敗了, 要我們出馬才行。

「基本上今晚就可以即刻進行。」阿Jean說道, 「所以, 隻地縛靈死期到。」

「....咁啊。」我只是回應了一句。

那個地縛靈, 生前是叫傅嘉琪來著。

「點先, 對我無信心?」

我搖搖頭否認:「我可能知道地縛靈點解仲留係度。」





「嗯? 」很少說話, 一如以往穿著白西裝的奏道, 「係咩?」

我眉毛一揚:「你想知?」

「如果可以消去佢既怨氣令佢消失就好。」他說話的語氣冷漠如冰, 「帶住遺憾被我強行斬殺, 唔係咩好受既事。」

「....都唔係唔可以講既。」

在車子到達學校前的一段路, 我說了傅嘉琪和威SIR的事, 車子駕入學校停車場時, 我留意到阿Jean眼泛淚光。

「喂, 你有冇事...」

她沉著臉道:「無事。奏!」





奏的身形恍動一下消失, 變回木劍, 阿Jean執起收入裙底下車。

現在正是放學時間, 阿Jean的跑車不但又紅又黃, 她自己也是穿著一貫的短裙黑絲高根鞋, 男學生們看到膽小的就用眼角餘光偷眼, 膽大一些的就直接停下來聯群結黨的欣賞, 更有人拍照。這學校是舊式相連校舍的那種, 放學時間人數是普通學校的2倍, 沐浴在青春視線下, 自信閃爍的阿Jean看似相當享受。

相比起她, 穿著普通醫生袍和毛衣的我與穿白色長裙的白千雪, 反而是靜靜的走向學校, 這種事別預上我。

「哈, 後生仔, 真係好!」阿Jean走到校務處旁與我會合道。

是你看不到女生們又妒又恨的眼神罷了...

「呢個就係文件。」一個校職處職員交給我們以火蠟封上的信印, 上面的標誌的確是天主教區, 「你地今晚係要..做野?」

「嗯, 簡單野黎。」阿Jean收起信封, 「係呢, 你地係咪有個老師叫威SIR?」

「係呀。」

「可唔可以見一見佢?」

職員上樓找威SIR後, 我道:「喂, 搞咩呀, 關佢咩事?我地唔係之後先搵佢咩。」

「我唔想斬。」阿Jean道, 「如果可以, 我想....」

「得架啦。」我打住她, 「我明既。」

老實說, 我聽後也覺得很不舒服。

但這世界是個爛故事, 不是所有人都會有好結局的。

「古SIR到左啦。」白千雪報告道, 「依加佢睇住可柔, 叫我地放心。」

「唔該晒你, 千雪。」

走廊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接著大門被重重打開:「沈醫生!!」

「威Sir...」

馬上我就被他打斷:「溫可柔呢?! 佢點呀?! 佢今日無返學, 又冇人搵到佢! 佢冇行啦嘛! 佢個日又冇黎練波! 到底佢去左邊? 你有冇佢....」

白千雪推開他:「威Sir 你冷靜D先!」

「嗄...嗄...對唔住, 失禮。」他隨手抄起手邊桌上的紙杯喝掉了蒸餾水。

「佢無事, 但好快會有事。」我沉聲道, 「咁講啦, 佢出手, 打傷左D想搞佢人。」

「...搞?」

「就係個個意義上既, 搞。」

男人會瞬間明白的。

果然--

「我屌佢老母!!」威SIR破口大罵, 一掌拍到桌子上, 發出砰一聲, 使教員室中的人都看過來, 他連忙躬身道歉。

「就係咁, 佢打傷左人, 有人尋仇黎刮緊佢, 所以要潛水先。」

「叫佢返黎學校, 我可以幫佢, 點都會, 我一定攬佢!」

「放心, 我地有人做緊野, 佢唔會有事, 我地今日黎搵你, 係為左另一件事。」

「另一件....?」

我指指阿Jean:「碟仙上身件事, 你記得? 呢位係阿Jean, 佢係呢方面既專家。」

「哦..呢方面都有專家啊?」

我苦笑, 不回應......你叫我怎樣回應。

「你好, 叫我Jean吖。」

「你好..我姓韋, 大家叫我威SIR..」

「上身個隻碟仙, 係你熟人。」

「熟..人?」

「傅嘉琪, 你仲記唔記得佢?」阿Jean露出少有的認真表情。

威SIR那一瞬間的表情, 我至現在還記得, 錯愕, 震驚, 後悔, 痛苦, 同時在他臉上顯示, 人的表情還真傳神, 竟然可以同時表達這樣多情緒。威SIR在一瞬間好像蒼老了很多一樣, 坐下好像想說話, 但是又說不出, 白千雪連忙給他遞水, 他一下子喝乾後才抖著唇說:「我..我點可能唔記得..」

「我地要你幫手。今晚你得唔得閒都好, 你要留低。」

阿Jean從裙底抽出奏, 威SIR不解地問:「到底點可能收係條咁短既裙下面...算, 你今晚..我要點幫? 隻鬼..係佢?」

「無錯..你有冇聽過地縛靈?」

奏如期再次現身在我們面前, 看著夕陽西下, 他雙眼倒映著金光:「此乃逢魔之時, 此乃伐魔之時。」

「用人話講即係夠鐘。」我推開大門, 夕陽的金光透過最後一片火燒雲射到學校中, 學校今天指要進行維修, 取消了所有課外活動, 老師學生再已回家, 現在這兒只剩我們。

[ 文件確認, 可以開始伐魔]

阿Jean放下手機道:「阿然?」

「嗯。」我掐出手印指天, 空中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 鏡迷宮從學校邊緣升起包裹著學校。

「今次睇佢點走。」阿Jean磨拳擦掌道。

「得你一個, 阿Jean?」白千雪不了解她的實力。

「下? 小妹妹, 你睇小我啊?」說到底, 阿Jean可是數一數二的魂俱使, 對付地縛靈的話一個她已足夠, 雖說戰力通通在奏身上。

「唔係..」白千雪被嚇了一嚇。

我們又回到那籃球場, 北風呼呼的在吹, 最後的夕陽在橋下貼近地面的照來, 我們幾人的影子愈拉愈長, 馬上就到了, 那個陰陽交接的一瞬間, 全天瑪那值到達顛峰的時刻--

「唔使太緊張啊, 威SIR。」

「我..我準備好!」與自己當年的遺憾再次相見的緊張竟然比不上鏡迷宮邊緣破碎的景像吸引。

突然--一陣怪風夾著落葉升起捲來--

同時, 設為日落時間的鬧鐘響起, 發出叮叮叮叮叮的響聲!

「黎料!!」

「來也! 奏!」

白衣男子消失, 阿Jean雙眼閃動殺氣, 帶上了皮革手套的她把右手探向裙下,然後---!!

「砰!」

魂具, 木刀「奏」與無形的地縛靈互撼, 雙方都受到靈點中的瑪那強化, 一時間不分勝負!!

「小心D葉!!」

樹葉在木刀與靈體相撞的一下爆開飛向我們!

「哼。」我不急不忙, 雙手一揮--

百花舞!

魔力場展開, 花香飄逸在我四周, 閃爍寒光的枯葉一飛進我身邊一米內抖動發出沙一聲變成片片落英, 隨風飄揚到身後, 有沒飛中的刷過樹幹, 馬上刻下一道刀痕。。

「佢兩個靠你啦!」

「嗯。」

白千雪掏出鐘鈴給她的小瓶子, 往自己與我眉心一抹, 馬上我們就看到了那個還身穿...婚莎...的女鬼在空中和奏角力。

為甚麼是婚莎?!

「哼哈哈!!」地縛靈消失, 然後閃現在正上方向我們頭頂重擊!但是阿Jean表現相當從容, 放鬆手臂給奏自動應敵,果然奏往上一刺, 凜冽劍氣爆發, 重重震飛地縛靈---不, 是傅嘉琪吧。

但地縛靈的最大優勢就是主場之利, 而且這兒現在還是靈點, 本應比奏低一級的亡靈竟然能與奏打個勢均力敵! 只見傅嘉琪尖嘯一聲, 附近突然傳來陣陣怪聲, 好像泥土被翻開似的---

「已經可以控制蟲啊, 妖孽。」

「嗚! 好核凸!!」白千雪失聲尖叫。

無數蟲蟻從泥土中, 樹根中,牆縫中滑出, 活動的黑泥向籃球場中間湧來把我們包圍!

「千雪, 冰圈。」

「係..!!」

白千雪念動咒語, 大氣瑪那凍結, 一陣寒風從我們身邊捲起, 再以我們為中心吹向外圍!

「得左!」她很高興。

我笑道:「靈點中, 即使係你都可以用到呢種威力既魔法。」

「咩叫即係係我啊...沈醫生..」

「好啦, 做得好, 千雪。」

寒風愈捲愈烈, 白晶四射, 冰雪從地上升起凍住了蟲堆!

「奏! 十刃!」

奏以難以致信的速度畫過空中, 於我們身邊留下十道光痕, 然後Jean念動回身把木劍插到地上!

「砰!」

一道光痕同時爆出無形劍氣向外斬去, 被冰凍結著蟲雪條破碎, 阿Jean與奏配合得天衣無縫, 襯著冰塊爆開的一瞬間也借冰塊為掩護向傅嘉琪沖去----

「死啦!」

「咪使指意, 走狗!!」的確部分有修為的亡魂, 例如式神之流看不起魂具的說法。

「竟然..」

看到光靠靈壓已擋下魂具攻擊的地縛靈, 我也不禁佩服。

到底是甚麼樣子的執念才可以使她如此強悍?

即使戰鬥, 她也不會得到任何東西。

即使戰鬥, 她也只能留在這學校, 這就是地縛詛咒。

即使戰鬥, 她也只能繼續夾於這生與死之間的縫隙, 事實上, 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但是, 阿Jean卻打出來火。

「好啊!」她回身揮出一刀逼退地縛靈, 二人合作的程度已令我沒法分得清那一刀是奏自己揮出還是阿Jean揮出, 「奏! 我要說破你既偽名!!」

來了嗎?!

偽名解開, 意味著奏要使出全力。

「黎啦!!」

阿Jean後躍一步:「吾名張映城, 手執魂具偽名為奏, 真名為------」

「華書奏!!」奏與阿Jean同時叫出真名, 木刀放出一道金光,光暈閃爍著從劍柄升向劍尖, 木刀的外殼突然亮起精鋼的光芒, 大氣瑪那沸騰爆出暴風, 這就是魂具的真正威力! 

「嗚..」

「哈!」奏與阿Jean穿過飛散的冰塊, 空中每點冰晶的倒映著金光, 刀刃重重刺到傅嘉琪身上!

「嗚呀..!!」

她馬上化成一婁煙想逃跑!

「到你啦, 威SIR。」

「傅嘉琪!!」

她在走廊中停下了。

「傅嘉琪!! 傅嘉琪!! 傅嘉琪!! 」威SIR連喊三聲。

「奏! 追魂!」

阿Jean扔出奏, 奏竟然在空中硬生生轉彎刺中了傅嘉琪! 

「發生..咩事?」

「岩岩威SIR叫既, 就所謂既召魂, 你見D人係海失蹤一邊扔西瓜一邊叫名咁, 三唔識七叫完全無用, 但係...你明架啦, 威SIR同佢既關係。其他我今晚再同你解釋, 岩岩冰凝得唔錯。」

「多..多謝。」

勝負已決, 我放出反瑪那最後削弱傅嘉琪的法力, 現在只要阿Jean拔出奏再砍下去, 傅嘉琪就會魂飛魄散。

我們走向傅嘉琪, 奏好像釘子一樣把她釘在操場的十字架下彈動不得。真可憐啊, 如果不是視威SIR為重要的人, 叫出真名也沒法鎖住她的。

正因為她的愛, 現在帶她走到了末路。

「你睇到佢?」

「睇到..」威SIR道, 果然, 我們是靠鐘鈴帶有法力的血才看到她, 而威SIR能看到意味著她是故意出現在威SIR面前。

因為--她回想起了吧。

「阿威...」她氣若如絲的說道。

「你..你真係傅嘉琪?」

「返黎啦, 奏。」

奏平空消失, 我們身後又多了一個白衣男子看著面前的地縛靈:「唔俾佢最後一刀?」

「已經, 唔再需要..」

「果然係你啊, Jean.」

奏恍動外形變回木刀, Jean收回謎之裙底:「今日威SIR係度, 你就變成新娘, 即係你想俾佢睇你著婚莎個樣?」

「嗯...」說中了一半。

「點會咁架...傅..嘉琪, 係我對你唔住, 你..你聽我講..」

「我...我...」她還是一片混亂吧,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本能行事: 陪伴沒有朋友的人, 守護受欺凌的人, 阻止想驅逐她離開學校的人....對, 她不是甚麼惡靈, 她只想留在這學校中, 一邊阻止自己的悲劇重演, 一直等待著某.個.人.

「咁落去, 佢好快會魂飛魄散。」

我搖搖頭:「收起反瑪那, 佢就會回復。」

「係你? 係你做? 沈醫生! 佢係好..好鬼黎, 你俾次機會佢啦!」

好鬼..這是甚麼字眼。

「阿然, 收起反瑪那, 我信佢。」

「...哼。」

我收起反瑪那, 靈點的瑪那從地下龍脈湧出, 傅嘉琪好像活躍了起來。

「我...阿威?! 阿威?!」

「嘉.琪..係我! 係我!」

真尷尬。

我掏出香煙點燃道:「如果你想搞事, 奏唔會放過你。」

「我..點解重係學校..哦..哦...原來..」她想起來了, 「個女仔..對腳有冇事?」

我搖頭道:「無咩事, 就行得返。」

「好對唔住..」係呢! 個個叫溫可柔既女仔呢? 佢身上有好唔掂既野!」

我頭痛的說:「你就唔可以擔心下自己既事?」

「我...我已經唔再重要啦..係咪? 我已經..唔再屬於呢個世界。」

「你點先肯走。」

「走?! 唔得! 我點可以再俾你死多一次!」威SIR想抱她, 卻直直穿過摔到沙發上, 始終這個傅嘉琪是我們同時看到的幻影而然, 威SIR當然一臉空虛。

有時, 我們永遠沒有「下次」。

我憂心的望看白千雪。

「阿威, 唔係你既錯, 知唔知? 我一直係度...睇到你, 好努力, 真係好努力, 又去黑社會度贖人, 又同佢地打架, 又幫學生俾住院費..你都係唔想好似我地當年咁, 係咪?」

一個活人, 一個亡靈, 只想阻止當年的悲劇再次上演。

「我...我...好對唔住..如果我個時開口問你既話, 你就...」

「唔好困係自己過去, 阿威..我無怪過你..」

「..但係如果你唔係因為我, 你就可以轉校架嘛!」

「命運, 就係由我地自己選擇出黎, 唔可以怪任何人。阿威, 快D去救溫可柔, 如果唔係就太遲。」

「我...好! 我一定會! 我一定會!!」

「只要見到佢開心返, 我就再無遺憾。」

人不了解自己。

她還有。

晚風吹過, 傅嘉琪的身影變得模糊, 然後消散在風中。

「佢..走左?」

我搖搖頭:「未, 但已經差唔多, 叫醒左真名之後, 佢消耗就會大好多, 大概撐多幾日啦。」

世界抑正力是沒法永遠對抗的。

所有魔法現象都要面對世界的自然修正力,普通亡靈可以在塵世留七天, 地縛靈透過地點與執念能留上幾十年, 魂具透過魂具使可以留上百年, 直至失去魂具使, 式神透過契約能代代相傳直至契約破滅...但總有盡頭。

世界上, 本來就沒永恆。

「佢唔會再作惡, 我可以肯定。」威SIR刷去淚水。

阿Jean也是:「佢本來就唔係咩惡靈。」

「我想佢可以親眼睇住溫可柔重回正軌。」

「咁你要跟我地黎。」我解開鏡迷宮, 學校受到破壞的物品還原, 泥土回到原位, 牆上的斬痕修復, 只有那些死去的爬蟲沒有還原。

[鐘鈴, 之後既事唔該晒你。]

[古SIR, 之後既事唔該晒你。]

我傳出兩條訊息, 示意這邊的事已經解決好。

我們離開學校後我叫停了威sir等人。


「我唔返去頌音度。」

「嗄?」

我解釋道:「威SIR同溫可柔兩個熟落,俾佢地單獨傾可能會好D, 我地呢D 三唔識七既人在場未必有幫助。 威sir 你過黎。」

我同樣地給了他一發與當時溫可柔一樣的一次性「萬咒寂靜的休止咒」, 再教識了他用法:「希望你用唔著,仲有,記得如果你同外人講魔法既事,按之前契約中既因果律...」

「我會失去所有同嘉琪以及呢件事既記憶啦嘛。」

「嗯,小心D.」 說漏了嘴也算數的。

二人前往頌音的紙紮鋪,車子駛走後,我掏出香煙點燃:「千雪,唔好同任何人講阿Jean 同奏既真名。」

「哦...但點解?」

「岩岩威Sir 召魂個下,你仲見唔到真名係魔法儀式中既重要性?特別係靈魂類既。」

「知道。 即係唔係熟人就唔好俾佢知真名?」

「嗯,真名可免則免,特別係陌生人,轉述人地既真名更係大忌。」

「好... 咁我地依加去邊?」

「個大家姐屋企。」

「好!我保證唔打死佢!」她磨拳刷掌說。

「有病啊?!」我笑著輕拍她後腦勺,「去睇下有冇辦法阻止佢先。」

始終以魔法直接攻擊普通人會違反北斗會館個法度。

再說,我不認為她會叫人去糟塌溫可柔...以中五學生而言,太過份了。

香菸燃盡,我塞到垃圾箱上的小碟中:「行。」

「係~」

大家姐家中略為富裕,算是中產,父親就是最近沸沸揚揚的高鐵地盤中的其中一個承建商,那幾個被幻人襲就是建築工人之一,根據我們找到的地址,這個私人屋宛就是她住的地方。

「跟蹤女高中生,沈醫生你終於有d 正常興趣啊,雖然唔太正常就係。」

「哈哈。」我乾笑兩聲回應。

小巴呼然離去,現場只剩下我地二人---本來我這樣認為。

「沈醫生,個邊。」

白千雪指著遠處一人,不是誰,正是伐魔隊隊長,北斗會館明日之星施子雄。

「咦阿然?」他馬上也看到我。

「你又係度啊。」我生硬的說,因為我深知他這兒的原因:保護大家姐。幻人最優先殺害的對像就是大家姐,雖說溫可柔說會在籃球賽後才會復仇,但北斗會館沒可能給她就這樣大刺刺的滿大街跑,所以伐魔隊才這樣駐守在這兒。

事後想起,我只猜中了一半。

中午被警察纏上的陰陽師和魔偶師也在,但樣子垂頭喪氣的,似乎被罵了一頓呢。

「係啊...黎做野。你黎搵大家姐?個女仔?」

沒辦法了呢。

「係。代表佢老師黎搵佢傾傾。」

「恐怕唔得。」施子雄攔在我面前,「阿然,唔好要我難做。」

正當我要回話時,突然附近的瑪那被操縱流到屋宛附近,強力結界展開,這是...風水陣?古sir 的話應該能展開這程度的風水陣,始終屬結界類,我認知中北斗會館也有幾個人能做到,但他們都不在這兒啊。

「邊個係上面?」

「梅會長睇唔過眼。」施子雄也直接了當的坦白,「開完會過黎做做野。」

梅會長,就是那個來北斗會館談高鐵邊界事宜,中國魔法師組織的人吧。風水陣就是以注入魔力的物品拉成結界,並牽動附近大氣瑪那注入陣中扭曲自然,特別擅長干涉機率, 如果沒有找到該物品破壞或以休止符消去帶魔力的物件,結界就很難破解,即使是我,這就是真正的華夏風水術。

「咁好人啊?」

裝成聽不出這句中反諷的施子雄道:「所以,你知架啦,等陣你消去左個陣我地就尷尬。」

「咁易咩。」找不到陣中物品是沒法破陣的。

其他看到我而聚集過來的伐魔隊隊員更是囂張--

「走啦, 返你個爛鬼急症室啦。」

「解咒師就咁阻住我地做野。」

「爛啦。」

「靚女, 做咩跟住佢呀, 哥哥教你---」

反瑪那! 消!

那人身上的保護被我抹去, 我右手打個響指, 他馬上往飛重重飛出!

「縮開你隻臭手, 雜種。」我瞪著在地上狼狽的爬起來的他冷冷道。

「你..!!」

「梅會長黎啦!」施子雄巧妙地解除了即將爆發的罵戰, 而的確梅會長剛剛下樓走向出口。

他是一個一頭白色曲髮的人, 三成像劉松仁, 五成張學友, 二成像周星馳的, 正拉著一個男人在以普通話談話, 最後拍拍他的臂膊, 收起羅庚到灰色大衣中往我們走來。

「梅會長!」

真是叫得整齊。

那人以三白眼看看我們, 以普通話向施子雄道:「事件解決了, 只要陣在, 他們家就安全, 學校的話也派幾個人去看著, 那個....今天會議說的沒問題吧, 她的安全你們可要瞪好。」

「沒問題, 我們會去辦。」

「那我走了哈, 回見。」

「梅會長慢走。」

他登上了一架黑色房車離去, 隨車前兩條光柱遠去, 施子雄才道:「好啦, 阿然, 走啦, 唔好再叫我難做, 你叫我點解釋半夜三更有個醫生黎搵你地? 佢地唔係魔法界既人。」

「岩岩個男人唔係佢老豆咩?」還好我醫院聽說過一些遺傳學上的知識。

「呃...戴生佢..佢地只係公事上關係, 高鐵個邊都有風水架嘛。係呢, 你地搵唔搵到溫可柔?」被我說穿了謊言的施子雄馬上拉開話題,「 獵戶座都未搵到佢, 只要搵到我地就會做野。」

說謊, 明明今天才有伐魔師上門找到她。

「真係要落手?」

「唔好咁望住我, 我都係依法辦事。」

據我記憶, 說出以依法辦事的, 最後也只是以法辦事, 「以」法律為自己的工具, 而不是「依」照法律去辦事。

「有得商量既。」

「如果佢唔反抗乖乖地俾我地捉住就係。夜啦, 你聽日唔係要當席咩。」

「...嗯, 走先咁。」

後方的伐魔隊又吃了虧, 但是沒有施子雄的命令又沒法報復, 怒氣沖沖的瞪著我離去。

沒想到會於這兒見到那個梅會長呢。

「沈醫生, 我地返去啦?」

「嗯, 返去啦, 可柔有咁多人陪住, 唔會出事住。」

但是隨著籃球決賽逼近的話, 就難說了。

我們回到了醫生宿舍, 睡了一覺後第二天的傍晚再次準時的回到了急症室。

「師兄?!」

「做咩?咁驚喜。」我把背包扔到抽屜中, 坐下打開新聞網頁看道, 又是高鐵地盤工傷之類的無聊新聞。

「冇呀, 你唔係搞緊幻人單野咩, 點解會返黎?」

我搖頭道:「病人無小事, 只要有人受魔法所害就要要解咒師。你呢? 單野搞成點?」

「整緊呀。」鐘鈴打個呵欠道。

「沈醫生?」

「佢幫緊傅嘉琪....之後再同你講。」

「好呀。」白千雪坐到我身邊點開電子筆記溫習, 果然遇上了頌音後激發起了她的上進心。

每一更的解咒師與驅魔師的當值時間是10小時左右, 第二天清晨時份接更的陳醫生出現, 我向他道:「我後日唔得閒, 北斗會館個邊ok?」

「嗯...應該搵到人既。」

因為後天就是籃球決賽的日子。

「係呢, 個日條友, 身後事搞成點?」那天我放假, 那麼當值的應該是陳醫生, 受幻人襲擊的話是魔法事件, 理應七號房的解咒師會參與急救。

「嗯? 身後事?咩身後事。」

「....體育館啊。」

「有人死咩?」

「嗄?!?!」白千雪大吃一驚。

我面色一沉, 當中似乎又有隱情。

在這兒追問下去不是明智的選擇, 突然我感到, 這個陳醫生不知道是那.一.邊.的.人。

走出急症室,我掏出香煙, 才要點燃, 白千雪手一揮用冰封住香煙。

「喂。」

「唔準食咁多煙啊。」

反瑪那一轉, 冰塊馬上消散。

「沈醫生!」

「好啦好啦, 怕左你。」我把煙收回盒中, 從背包取出一套校裙,「千雪, 換左佢。」

「嗯? 校服?」白千雪突然害羞起來, 「哎呀, 沈醫生呀, 你鐘意呢種Play呀原來, 哦, 唔怪得咁熱心啦, 原來鐘意學生妹, 既然係你要求我係無所謂啦, 記得溫柔D對我喔...哎呀! 痛! 痛!」

我叩完她額角:「鐘你個頭, 去搵個大家姐呀!」

「車...我好眼訓呀, 唔去啦。」

我雙手滲出光芒掩向她一對妙目:「仲眼唔眼訓呀?」

「又真係..咦?!」

「我預支左你聽日既睡眠, 聽日你就會一口氣訓兩倍, 依加要返學。」

「下?!」

既然沒法從住所下手就從學校下手。

白千雪到洗手間中換過校裙, 我也脫下醫生袍裝成代課老師的樣子:「好啦, 返學啦。」

她哭喪著臉的說道:「嗚嗚嗚我想返去追番打機再訓教呀....」

的確, 即使預支了體力, 精神也會累的, 對不起, 白千雪。

「好啦, 乖啦, 放左學俾係訓個夠。」

「要膝枕喔? 就係訓你大脾個種。」

「...會唔會隻腳無血變殘廢...」

「咁我唔返學啦。」

「好啦好啦!」

我們登上的士, 往學校方向前進, 當然事前幫我疏通好的就是靠威SIR。只不過他今天還是陪著溫可柔, 不會回來學校, 我就是來代他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