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一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早。

磨刀霍霍的聲音響亮地遍佈了整片平原。希爾達擦擦眼睛,並走上木牆上,上千支長槍同時間在牆外升起。雖然只有一夜是不足以補充甚麼體力,但仍然給予了他們戰鬥的動力。

「大小姐,你醒了嗎?」身後一名士兵上前問道,希爾達隨即問道:「傑農跟那些參謀呢?」士兵抓一抓腦袋說:「天還沒光的時份就帶隊離開了。你也最好小心點,大小姐,昨晚的晚餐已經吸引了不少野狼了。」

希爾達並不喜歡這種稱呼,便說:「叫我希爾達吧,我不是大小姐,從來都不是。」士兵只好不知所惜的點點頭,然後退下了。

騎士灰白的盔甲,就算再破損也好。始終都是雷諾茲鐵匠的大師級完成品,表面再多磨損,也能在長期的戰鬥當中表現極佳。而用未完成的矛頭刺向這身盔甲,根本就是辱罵。





所以,當巴德恩在路上活抓一個小賊的時候,原來的威勢卻直接把人嚇死了。最大的原因是一個被稱被戰鬥民族的唐納修人,突然反突襲這小賊。之後,還用未完成的矛頭刺向他的肩甲。棕色的雙眼,一瞪他便口吐白泡。

巴德恩身邊的畢夏普不禁笑道:「之後別用這眼睛瞪女人啊,可會單身一世啊。」巴德恩無奈的回應道:「那是我控制到的事啊。」簡單談了兩句之後,他們便再向西南的林地進發。

在城塞外的幾里路距離,西南跟西北都分別有一片林地。而巴德恩帶著自己的得力部下和畢夏普,前往了西南的林地。伯裏斯跟傑農則去西北方。盡管巴德恩的小隊只有十五名輕騎兵,但他們都是經驗老道的戰士。

在林地中仍可靈活自如,而剛才的小賊感到像名斥侯。使巴德恩不得不加大搜尋的範圍,嘗試找到對方其他逃跑的斥侯。馬匹飛快地躍過森木中的根,跳過不少岩石,不出一會,便捉到幾名髮如雜草般的綠,眼亦同玉石般明亮的少年。

但他們的感覺不像想避開騎士們,而等待他們的樣子。巴德恩想起了剛才的小賊,便跟一旁的畢夏普道:「還是你跟他們對話吧。我去看看有沒有伏兵算了。」帶點死心的他令眾人不禁吃吃的笑起來。





畢夏普一邊把劍收起,一邊抱怨道:「真是的,甚麼也交給我做啦,現在。」之後,便騎著馬慢步靠近這幾十名的綠毛子。眼看他們身上的裝備是墨黑又不齊全的單邊肩甲﹑單邊臂甲﹑胸腹板甲跟綿褲和皮靴。

雖然畢夏普身上的護甲也缺失了頭甲和前臂甲,但還是比綠毛子的多。其中一名綠毛子首先站出來道:「你們應該不是強盜吧?」畢夏普不以為然的回答道:「有些曾經是啊。」這問非所答的答案,再令騎兵們不禁笑著對地上的綠毛子。

感到他們不懷好意的情況下,青年很快便在皮靴中抽出了一把匕首。馬上的騎士們愈來愈輕蔑他的笑容,差讓他真的動手。幸好,巴德恩打住了他們,並認真地回應他道:「對,我們的確有不少是賊,但都洗心革心的改過了。」

「那你們到低是甚麼人。」少年開始迷茫道,巴德恩用一道肯定的語氣說:「我們是騎士。保護平民和好人,對抗惡人和騙子。」巴德恩的馬靠近了那個戒備的綠毛子。

「你叫甚麼名字?」巴德恩細長的眼眶與他銳利的眼神盯著他問,少年頓時口吃吃的回應說:「溫德爾…」巴德恩接著從馬跳下來,向他伸出手說:「那原本是他們的斥侯嗎?」西方的太陽正好照亮了他,猶如給予溫德爾等人新生般的人終於出現了。





在半年之前,卡爾. 溫德爾跟一夥同齡的人結成同伴,並在北方百里外的南芭芭城中當上僱用兵。即使那帶的治安不好,但他們終為了兩餐而踏上了這條路。畢竟能有武器在手,始終都會安心一點。

第一個人給他們十多人工作的是名唐納修人,加上看起來經驗十分老道的樣子。他們便沒有想多的答應了,結果他們被帶到來這片地域,開始了搶劫。過程中,溫德爾被逼對平民動手,因此亦成為他想反抗那個唐納修人。

巴德恩聽完他的來歷後,便打聽了對方的細節位置。在他開口告訴的同時,伯裏斯一行十六人也應付了不少伏兵。比較幸運地他們找到了一間小型木材廠,內裡的主人給予了他們弓箭,原本認為他們只會正面進攻。

但後來傑農沒有接受木廠主人的弓箭,這帶是強盜的地盤,只有十分的自信才讓人找掩護。結果,傑農在地窖門口以一敵四的情況下,了結對方的伏兵。而伯裏斯亦射殺了六﹑七個人。如果不是這個木廠有簡單的圍牆的話,他們一早陷入苦戰了。

木廠主人意外地發現這幫人居然能抽出那班強盜的詭計,卻開始想把騎士們趕走。由一開始跟騎士們鬧翻天,直到他的妻兒在屋門中緩緩步出,這個男人才表現膽怯起來。伯裏斯這刻仍然有點不明香的抱手問道:「你幹麻不早安份,騎士不會傷平民,你不會不知道吧?」

微胖的男人不禁低頭內疚的說:「我…我不敢相信…有騎士的存在…」傑農便打斷了伯裏斯,直接打聽消息。結果,兩路都在同時間知道了西方燕爵城的存在。那座城一直鬧饑荒,主因都是強盜的昌盛引起。為城市提供糧食的農村都被佔據了,剩下林地中四座木廠還沒實際的駐兵佔領。

那證明了這些伏兵在昨晚安排的,伯裏斯跟傑農一早就明白了強盜跟賊的長處,畢竟騎士團內幾乎一半都是由這一行的老手洗心革面而來。論*偷呃拐騙來說,沒有太多人比他們在行。

(偷呃拐騙:粵語四字語,犯罪活動的統稱,「呃」亦解作騙。)





盡管看上來非常諷刺,但的確使他們成為對付他們的利器。得到了城市的實際位置之後,兩邊都選擇了回頭。騎士團剩下的時間不多,最好是在這兩天內可以進城看看有沒有補給。

短短的一個上午,騎士團已經知道對方的數量可能在六千多人左右。由昨天的搶掠範圍到剛才的伏擊戰,可以看到他們有一定規模的指揮者。比起一般的強盜,他們更有團結性。所以,騎士團所面對的應該會是一場體面的戰鬥。

傑農一番總結,讓城塞內外的士兵聽到後,都開始興奮起來。希爾達不禁抓住了伯裏斯問了問原因,只看到他緩慢地回頭,把雙眼睜得極大的說:

「因為我們要發洩我們的痛苦。」

這句回應震撼了希爾達的內心,使她頓時呆在原地思考這種情感是甚麼。

時間來到了中午,士兵趕緊吃過午餐之後,便馬上準備行動。他們打算在天黑之前拿下對方的三條農村。但希爾達卻看到他們不少人的馬上都背上了傷者,最後只留下了亞伯特跟兩千弓兵在城塞內讓營火燒著。

而伯裏斯跟巴德恩一隊進軍西南,傑農和畢夏普跟鮑伯一隊進軍西北。而希爾達則在伯裏斯那邊,他們兩隊幾乎帶上了所有傷者進入了林地。當希爾達看見他們把傷患放在樹根上,再用枯葉草草蓋住他們時,她感到了困惑。





但他們的手腳都十分之急速,很快步兵便從林地步向西南方的農村,那裡離林地有一段約四里的路程。足夠讓駐兵作出戰鬥或逃跑的決定,而步兵只有二千人左右,剩下的只有伯裏斯跟一千騎兵留在林地中侯命。

南方的四千人已經開始行動,而西北的傑農也帶著一千騎兵前往北方的農村,畢竟目測距離足足有七里的路。畢夏普留在林地跟步兵一拼侯命。傑農的騎隊很快接近農村,他們設置了拒馬,又拉了弓。

但他們並不知道傑農的騎隊中,全部都是有經驗的壯年富賓恩馬。而他們的拒馬是傾向馬胸位置,在貴族境內對這種棕馬有認識的人都會直接用木牆當成拒馬。農村的守軍看著他們一點都不猶豫的向他們衝鋒。

傑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馬後腳用力一拍,單手纏著韁繩向上出力一抽,馬隨即向上提起前肢。後方的人馬緊隨其後,蹲在拒馬旁的人眼睜睜地看著成千馬群從他的頭上飛過,稍微把頭抬高的話,一定會被馬蹄敲死。

這些小賊從未看有騎兵可以跳過比人要高的拒馬,但落地後為了保證後方的騎兵仍有足夠的位置著地,加上下跌的衝力,都使馬匹必須向前跑多一段路。而傑農就選擇正門突然他們最早設置好的拒馬。

騎士們紛紛拔出長劍在馬邊揮灑自如般的砍殺敵人。而在另一方面,巴德恩帶著長槍步兵來到農村時,他們已經築起了高牆,在短時間內沒有甚麼攻城武器是撞不破他們不斷加建的大門。

但村內的人沒有感受到外圍的人有任何一絲挑釁行為。他們並不知道門外的人已經按著巴德恩的指示,把長槍集合成為一支粗大的木柱,八人一拼合力抱上臂,而柱尾由鮑伯這個赫爾曼人推動。

結果在他巨大的力量推出去時,對方的木門一下子被撞開了。步兵們立即拔出劍來殺個片甲不留。





遠方的伯裏斯騎著一匹青年馬安安份份的站在林地上,馬只顧自己的低頭吃草,而他則在遠觀著他們的戰鬥。這時希爾達也騎著一匹馬前來,她的馬也低下頭來吃草,而她則感受到伯裏斯有點頹廢感。

希爾達最終忍不住問道:「亞伯特還在那個城塞裡,你們打算怎麼辦?」伯裏斯像被她提醒了一樣的道:「啊~對,還有他呢。」希爾達帶點生氣的質問下去道:「他可是你們的軍醫啊?怎能這樣對他啊?」

伯裏斯拉了拉馬,又輕踢了馬腹一下,馬才抬過頭來轉身。伯裏斯在臨行之時道:「不要看小他的能力,我們的軍醫也懂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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