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早。

在眾人開始感到焦躁之際,傑農召集了所有人。他將頭盔夾在他的腰間大叫宣告:「開始我們會向西南行軍,收好你的東西!」

隨即在眾群裡有人叫問道:「西南?有甚麼鬼在那邊啊!」另一把聲又說:「現在我們是被流放在帝國外了嗎?」

當人群開始起哄之前,傑農用丹田氣一聲叫:

「安靜!!!」





所有人立即停下口來,面向傑農團長。傑農的口中吐出白煙,證明早晨的寒冷,他說:「這是我們的選擇,已經下了定案,無須質疑。」

還有一些聲音從人群中發出道:「那傷員怎麼辦?我的兄弟…」

「我們帶上他們移動!」傑農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營地的中心。其他人亦只好順應這個決定,開始作起行的準備。

不一會兒,白鴉騎士團便開始起行了。而他們的馬平均分配給前方的斥侯和後方的傷員。

荒原之上,只有一些燒焦許久的枯木和黃草。唯一的好處是,他們晚上一定有足夠的木炭取暖。相對而言,也表示著這裡要麼發生過山火,有麼發生過戰爭。在最前的畢夏普跑到旁邊下馬,抓了一把泥土。





希爾達騎馬來到他旁邊問道:「你在幹甚麼?」畢夏普看著棕黑色的濕潤泥土,甚至嗅了嗅。檢驗完之後,便站起來道:「我是農民家出生的,只看在看看泥土而已。」

希爾達一邊看著他上馬,一邊笑說:「那是甚麼氣味?」畢夏普鬆了口氣回應:「血和炭的氣味,這帶發生過戰爭。」希爾達聽到這個明顯的答案後,正想他不過如此。

但畢夏普帶著她回到主隊時,解釋道:「如果是軍隊之間的戰爭,應該夾雜著金屬的臭味,那鐵臭應該很濃,但剛剛一點都沒有。」希爾達追問:「那代表了甚麼?」畢夏普抬頭望向四周說:「放火的範圍像沒有刻意控制的樣子,沒有鐵器。不是強盜搶掠,就是天打雷劈了。」

希爾達笑著再問道:「為什麼你那麼肯定?」畢夏普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確像關德林人竭而不捨的追問精神後,便只好回應她說:「連基地也能燒成灰了,你認為有甚麼人會這樣做?」這一反問終於止住了她的好奇心了。

「畢夏普!」伯裏斯騎著馬不快不慢的跑來跟他兩人匯合,拉起*韁繩使馬停住了,伯裏斯便說:「骸骨,背向天。強盜是沒走了。」畢夏普一邊扯著韁繩,一邊說:「對,沒有軍隊會盯上這地方就對了。」





(韁繩:駕馭馬、牛等牲口而套在馬頸上的器具。)

等他們再看到主隊接近了幾里之後,三人便向主隊的前方進發。巴德恩跟鮑伯分別負責左右翼的斥侯。而希爾達依然跟隨著畢夏普的腳步,跑在前右側的位置。很大原因是畢夏普不太介意問題多多的她。

「你的故事是甚麼?北陸人。」希爾達在短短的掉頭間又問了一條問題,畢夏普不禁笑道:「我的老天,你該時候學學如何當名合格的關德林人啊。」希爾達眉頭一皺問:「你不想說嗎?」

畢夏普笑道:「在我說之前,我想提醒你。關德林人在帝國內不會怎麼問問題,只有在工作和學問中問有用的問題。」希爾達一句不以為然的道:「那我合格有餘了。」畢夏普吃吃地笑,在她注意之前,便深呼吸一下,打止了聲笑。

一手將劉海向後弄之後,他便開始說:「我家在騎公爵的南部。我曾經是農家,但當上了賭徒。」兩騎向著荒涼的平地慢跑著,希爾達嘗試跟貼著,而畢夏普則一心二用的說:「當我墜落到無家可歸的時候,那個該死的白頭小子救了我。」

希爾達問:「伯裏斯?」畢夏普只是點了點頭繼續說:「他還敢跟那班追錢的莊家玩遊戲。」希爾達被他的故事深深吸引著問:「甚麼遊戲?」畢夏普現在回想起都不禁笑出來,說:「甚麼守劍遊戲。說只要他們碰到他插在泥土上的劍,就可以拿他的錢袋和我的命。」

希爾達略顯緊張的問:「他們有多少人?」畢夏普停下來道:「十對二。」犬1後再望向希爾達說:「我們贏了。」希爾達不解地問:「怎樣才算贏?」畢夏普也不清楚的搖搖頭,攤著手說:「打到他們直接跑吧,我不清楚。」希爾達嘻嘻哈哈的笑了。

不知不覺他兩人已經再度跟伯裏斯集合了。伯裏斯的馬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而他知道馬的體力在幾天前的戰爭中消耗了不少體力,而牠正值青年期,本來伯裏斯打算在這場攻城戰之後,幫牠配種的。





只可惜,現在的情況牠還有一些牧草乾吃已經算不錯了。當中只有畢夏普的馬是壯年馬,所以不太容易累。便讓他單槍匹馬的跑往更前的地方偵察,而伯裏斯則帶著希爾達跨下的剛進青年的馬回去。

對於伯裏斯來說,他只想回去主隊讓馬休息一下。可是,會選馬的人不止他一人,希爾達也算是懂馬的人,而她選的馬跟她一樣,對四周都十分好奇,經常打轉來視察四周。

「我想去左翼看看!」說一落,希爾達便高高興興地拉過繮繩,高聲呼出一句:「哈!」一揮韁繩,二夾馬腹,便起跑了。「希爾達!嘖。」伯裏斯無奈地看著她跑離的時候,原本打算讓她放縱的,但想到這裡不是貴族的地域,還有她手上那匹母馬。只好叫停她了。

「希爾達!回來!」伯裏斯一邊小心的駛著馬,一邊追到希爾達的後幾尺。希爾達拉馬一回頭,一副高興的表情,享受自由的快感問:「怎了?」那笑容讓伯裏斯下意識地放輕了語氣說:「先回去主隊!再出去吧你!我可不想弄掉你!」希爾達吐著白煙的說好,便跟隨他回去了。

一根斷矛插在枯木的旁邊,一個高大的身影騎著馬,跑過這根矛時,他順手把矛拔了出來看看。

他停下來,直接把木棍拔掉,剩下矛頭的鐵。那灰灰黃黃的顏色,鮑伯大概猜到一些東西。然後,他便用牙咬下去,發現自己的牙齒印留在金屬上面,便吐了吐口水,拉馬回去了。

「強盜。」鮑伯同時把矛頭扔給傑農看,傑農就跟看孩子給他的玩物,不停轉來轉去的查看這小小的玩兒。「你咬了?」傑農笑著的皺眉,鮑伯看著外頭道:「沒*焠火。」





(焠火:把金屬製品加熱到一定溫度,隨即在含有礦物質的水、油中急速冷卻,一般用以提高合金的硬度和強度,通常是鑄造金屬物的最後過程。)

正好,希爾達跟伯裏斯也回來。傑農順勢把矛頭扔給伯裏斯,伯裏斯手一橫揮便輕易接住了。希爾達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壯健的鮑伯,中長的啡色散髮與兩鬢連著生到下巴的啡色鬚,加上偏黑的皮膚。令正常人都不敢惹他,但希爾達是例外。

「你咬了?」伯裏斯問了同樣的問題,而傑農興致勃勃的說:「看看低部。」伯裏斯一看是整齊的凹槽,便說:「嗯,沒看過的手工。或者這裡真的有諸侯國的存生呢。」希爾達把頭傾了過去問:「我可以看看嗎?」說完,伯裏斯便隨即向她的方向扔過去。

希爾達要伸高雙手才剛好接住。傑農跟伯裏斯簡單的對答一番後,伯裏斯便進隊內換馬了。而希爾達就像小女孩一樣,詢問傑農道:「我可以跟著他走嗎?」傑農歪歪頭想了一會,跟鮑伯說:「別對女孩做甚麼事啊,懂不。」鮑伯已經拉馬轉身的準備返回崗位,一時沒聽清他的說話,便敷衍回答一聲。

希爾達亦用力夾了一下馬腹,跟他一起跑了。伯裏斯換好馬之後,來到這裡不經意的問道希爾達的去向時,旁邊的士兵笑說道:「那隻好奇的小狗已經被大熊叼走了!」這次連傑農也不禁笑了出來。

「你是怎樣生到那麼大的?」又一條問題出自希爾達的嘴裡。鮑伯翻了翻白眼道:「我是赫爾曼人啊。」希爾達想再問一條問題時,鮑伯突然伸出了手臂,表示她停下,那粗壯的手臂甚至沒有帶護甲的情況下,也大過希爾達的臉。

鮑伯看到枯木之間,隱約帶有人影的感覺。希爾達也收歛起來,鮑伯下了馬,走了過去看,希爾達留在了馬上等待著。是一具完整的骸骨,頸被一把金屬支狀物固定在枯木上。希爾達一邊拉著他的馬,一邊走到過來說:「骨頭上有點肉絲的樣子啊,真殘忍。」

鮑伯拿過韁繩,然後一踩住馬蹬上回馬說:「那是鳥做的,連狗也食不到那麼細致。」鮑伯便繼續四周游走著,希爾達繼續剛才話題。好景不常,幾頭野狗從後包圍了他們兩人。





當希爾達準備拔劍應該不斷對他們吠叫的野狗時,鮑伯叫了一聲:

「滾!!!」

除了野狗的低鳴聲之外,還有受驚嚇的兩匹馬,在同時把前肢抬得高高的。希爾達差點就被摔到地上。鮑伯趁這個時間便帶著她離開了這裡,盡管剛才的聲音嚇到了她,希爾達仍然再三打聽鮑伯的過去。

最後,鮑伯還是跟她說起了自己當過賊的過去。因為那時的鮑伯只有十多歲的青年,因為體型的問題而被村裡的人排擠。很快便誤入其途,在上代團長—丹.阿傑爾的圍捕之後,鮑伯才投降。當他回想起的時候,都不經不覺過了六﹑七年了,沒想到自己還是停留在兵長的位置,不過他認為現在還是比過去過得滿足。

當希爾達問起他的姓時,鮑伯便解釋道赫爾曼人沒有固定的血脈。有時不同人種的小孩會在六歲開始比常人發育得快,在十四﹑五歲時就比成年人還要壯。這個時候,父母都會直接將孩子的姓改為赫爾曼。

所以,鮑伯的姓就是赫爾曼。因為很少見,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而鮑伯跟他們的同族亦在尋找答案或者一點都不在乎的享受人生。

但在不久之前,鮑伯在西北征戰中打聽到赫爾曼這個姓是來自一位掌權軍事的神,而他會隨機在不同地方打造出自己的子孫。聽著他的故事時,希爾達已經入神到目定口呆的程度。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