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哲理]《黑白的世界不止於灰》: 29 將來的打算(1)

29 將來的打算
 
 
有風吹過，花瓣被吹動。
 
佩盈收了花束，和我肩並肩地走著。
 
她一步，我一步。
 
「你打算點？聽日我就返去辭職，搞埋啲手尾，過幾日就會跟老豆走。」佩盈抱著花束，格仔頸巾在頸上，「你呢？你之後有咩打算？」




 
「我應該會同明月姐，去下一個城市。」我編了謊言。
 
其實根本沒有打算。
 
「果然係咁。」她輕聲說，只看花。
 
幾十米的距離，我們回到剛才下車的地點。
 
「我到喇。」她微笑，「多謝你紮花，同頭先既大餐。」




 
「如果冇頭先嗰餐，老豆都唔會同我傾到咁多野，我就會一直捱落去。」她繼續說，抱抱花束，「所以多謝你，何常。」
 
「小事，唔洗客氣。」我跟著微笑。
 
「咁……我上去喇，你早啲休息。」她說。
 
「早啲休息。」我說。
 
我揮手，目送穿白襯衫、黑西裝裙的她走進樓梯。




 
慢慢轉身，回去對面的樓下，也就是我租的單位樓下。
 
何諾兒正在等我。
 
「就咁？」她聽完我的話，「你送花喎，冇攬攬鍚鍚就放走人？」
 
「唔係我可以點？」我把剩飯遞給她。
 
我知道，就算我們之間有愛情，我們之間的也不會是愛情故事。
 
我們坐在路邊，她正在吃飯。
 
「家姐，雖然你叫我唔好叫你家姐，但我今晚，可唔可以叫返你做家姐？」我請求。
 




「做咩想喊咁既樣？」她問，「好啦，比你叫返我做家姐啦。」
 
「反正……」她停了手，「我咁多年黎，都冇好好做過一次家姐。」
 
「家姐，今日我好開心。」我說，「因為我地既計劃好成功，又成功截到李經理、接到佩盈上車，又得到鄭健既信任同幫忙。」
 
「你要屈李經理都好似好成功。」我說。
 
「再係車度，聽到佢地父女決定要圓夢，我真係好替佢地開心。」我說。
 
「但點解你個款咁頹？」家姐問。
 
「唔知呢，可能因為……」我望著地面，「之後既事，都再同我無關，有啲失落。」
 
家姐一手把我的頭攬過來，要我靠著她的肩。




 
手在我的臉頰上。
 
她的手很冷。
 
「我哩幾日，心情都好複雜。」家姐說，「冇化妝、冇靚衫、冇玩手機，冇留意有冇男人搵我。」
 
「亦都冇喝酒。」家姐說，「明明我之前先失戀，飲酒飲到想死。」
 
「黎到哩度，一切都係黑白灰色。除左我地三個，同鄭健、佩盈，其他人都可有可無。」她說。
 
「雖然你一直望住佩盈，但我……」她看著自己的手，「係第一次咁留意自己。」
 
「第一次照鏡，覺得自己係特別既人。」她說。
 




「明明我冇得化妝，柒到冇朋友，做既事亦都好無厘頭，但我第一次覺得……」她說，「原來我係可以活得咁自在。」
 
「頭先纏住李經理，我講既說話，都係我想對一堆前男友講既心聲。」她說，剛才入戲很深，「全部都係賤男人，以後，全部都同我死遠啲。」
 
她收了攬住我的手，拿起筷子，扒了一口。
 
我便坐好身子。
 
「以後，我都唔要再搵男朋友！廿九歲又點啊？我驚都未驚過啊。」她狠狠地說，嘴角有飯粒，「以後，我何諾兒，要有一個新既開始！」
 
「講得好！」我拍手。
 
「或者，下次你帶返黎，比我同阿爸阿媽見下先。我地一齊食餐飯，大家幫下眼。」我提議。
 
「都好。」她同意，撿走嘴角的飯粒，放嘴裡。




 
這時，我想掏出西裝袋裡的一包香煙，交給她。
 
想想，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