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救護員的日子》: 3.6 十號風球

「天文台於上午六時三十分改發九號烈風或暴風訊號。天文台會視乎本港風力變化，考慮是否需要發出十號颶風訊號…」
 
今日係星期一，對於大部分打工仔黎講，呢個風可以話係打得靚。但對於要輪班工作既救護員黎講，呢日或者會係一個惡夢。
 
好不幸，尋日係我放假既最後一日，今日我係需要返工。
 
打風返工，最大問題就係無車搭。幸好老總及部分同事有揸車，佢地於是分別載哂咁多位同事返救護站。
 
每逢打風，救護員都要為救護車裝上防暴網，以防車身玻璃被任何物件撞擊以導致損毀。
 




大家以為打風就會少啲人叫車！？
 
錯喇，十號風球一樣都係咁叫，叫得仲更加名正言順。因為市民會覺得打風已經無車搭，診所又唔開，想睇醫生一定係叫救護車。
 
「啱啱改掛咗十號風球。」細華透過手機得知天文台既最新消息。
 
「唉…九號同十號都無分別啦。」我回應。
 
今日細華係司機，而我係車籠。
 




「燈凳燉鄧～」
 
「緊急輔助醫療救護服務，秋名山去123號救護車…病況：四十歲男性醉酒…」
 
「仆街丫…」細華將佢剛剛飲完既益力多空樽扔咗落地：「第一轉就做醉酒…仲要係呢啲咁既天氣…」
 
如果有得揀唔去，我真係想揀唔去。
 
「頂佢個肺，尋晚唔係打緊風架咩，酒吧都唔開啦，咁都有得醉！？」今日既救護車主管係樂文師兄。
 




「應該係飲自己啲私伙啦。」我回應。
 
「呢啲咁既人渣…」樂文師兄：「出面橫風橫雨，如果我地三個去車途中遇到啲咩意外，佢有無咁多命賠返俾我地？」
 
案發現場係大廈樓梯口，報案人係大廈保安。
 
「唔好意思啊阿sir，我都唔想搞到你地，但係佢咁樣訓喺度會阻到其他居民出入。」
 
樂文師兄：「明架喇，交俾我地啦。」
 
個醉漢大字形咁訓喺樓梯口，成身酒味，臉上仲有血跡，但啲血已經乾哂，估計係喺樓梯跌低撞傷，而跌低之後就一直訓到而家。
 
「喂先生！先生！喂！」樂文師兄不斷拍醉漢塊面，打算叫醒佢。
 
醉漢只係郁吓個頭，用手撥開樂文師兄，然後繼續沉醉於佢既酒是故鄉醇。




 
樂文師兄：「佢老味丫飲到咁撚醉，拎張床單包住佢，上到車至搞。」
 
然後我地三個人夾手夾腳將佢抬上車。其實除咗酒味，我仲好似聞到尿味，睇怕個醉漢應該係賴咗尿。
 
由於將對方抬上車既過程中需要經過一段露天既路程，雖然有帶遮亦有戴帽，但啲雨係打橫掃埋黎，只係半分鐘時間，我套制服已經濕哂，就連底衫褲都濕埋。
 
上到車，成身濕哂既樂文師兄講：「呢轉慢慢黎，唔使急，拎完Vital sign之後抹吓個身，坐低休息吓先。」
 
風吹雨打完一輪之後，再上返車覺得有啲凍，於是我將車上既冷氣調細。
 
老實講，我並唔想幫個醉漢做檢查，佢只係醉意未消訓緊覺，仲打哂鼻鼾，啲指數分分鐘正常過我。但最後我都幫佢清理咗臉上啲血跡，消埋毒，仲包紮埋。
 
救護員到達現場後，如果無特別事情，由到場嗰刻開始計三十分鐘之內要開車走，而呢轉我地喺車上面坐到第廿九分鐘先開車走。
 




「細華，慢慢揸唔使急，安全至上。」
 
「收到。」
 
出面風大雨大，不斷被雨水猛打既車頭玻璃模糊一片，好似睇唔到前面條路咁。
 
馬路出現水浸導致水位升到好高，當救護車經過既時候，啲水不斷濺起，感覺上好似坐緊船咁。
 
望住醉漢熟睡既模樣，我既心情就變得好煩燥…
 
乞嚏～！乞嚏～！乞嚏～！
 
都唔知係咪剛才凍一凍，搞到而家冷親，仲開始流鼻水。
 
完成呢轉call之後，我返救護局更換過另一套制服同底衫褲，因為全身濕哂既感覺實在太唔舒服。




 
剛剛先做完第一轉call，但而家連十點都未夠，今日點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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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風，少不免會出現塌樹，可能今次個風特別勁，榻樹既情況相當嚴重，好多路都被榻下既樹塞住，搞到救護車無法正常行駃…
 
條街睇落就好似剛剛打完仗咁。
 
「control…A456 calling…over！」樂文師兄透過對講機同消防控制中心聯絡。
 
「A456 go ahead！」control係一把女聲。
 
「我地而家喺妙義街，前面有大樹榻咗，我地架車過唔到去，有無消防同事可以過黎處理到啊？」
 




「師兄可唔可以試吓兜另一條路啊…over！」
 
「我地已經兜咗幾條路架喇，條條路都封死哂啊…over！」
 
打風當日，消防員一定係最忙，因為佢地要出動到唔同地方鋸樹開路，要拯救被困於升降機既市民，又或者要應酬一啲趁住打風去睇浪或者行山既人。
 
「暫時調派唔到人手啊…over！」
 
「咁師姐你不如派另一架救護車去啦，我地呢邊真係去唔到啊！」
 
「Negative啊！橫頭暫時未有車返到啊…棵樹大唔大？可唔可以搬走佢？或者試吓搵工具劈開佢？」
 
然後，我地暫時無再同control聯絡，因為當樂文師兄熜咗咪之後，我地三個講咗一大輪粗口洩憤。
 
「屌佢老味都痴撚線，棵樹成層樓咁高點搬啊？」
 
「我地乜裝備都無，叫我地斬樹？」
 
「話咗去唔到就去唔到架啦！出面橫風橫雨，我地得頂爛鬼紅帽同橙褸…係咪做救護員都要搵命搏先！？」
 
然後我地又嘗試兜路，幾經辛苦終於俾我地搵到一條通得到既路，但去到現場已經係一個鐘頭之後既事，無法達到「救護車十二分鐘內到達現場」既服務承諾…
 
不過，責任並不在於我地三個。
 
恐怖場面，嘔心既嘢，好多都見到慣哂，已經驚到唔識驚。唯獨是有啲怕打風當日要返工，風大雨大，喺條街度有時連企都企唔穩，個人好似想俾風吹走咁，如果要處理啲比較危急既call，情況真係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