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人生: 叛逆，腦羞
聽話從小與我絕緣。一聽到這詞語，身上所有叛逆分子都雀躍不已，急不及待證明其反含義。如上帝與撒旦之間的故事是實情，那麼撒旦肯定屬於頑童之列。就是那些經常挑釁別人，大聲吆喝，又說要定輸贏的青少年。 我不懂為何臺灣人會稱他們為「八加九」，不仔細查證，亦能察覺兩者甚少牽連，頂多算得上遠房親戚。然而，喚起來卻有一種莫明爽快感。就像把東西都整理好，或排列整齊，皆可使人不期然發出「啊～」般舒嘆。 八家將為儺儀、儺舞的種類之一，臺灣民間傳統信仰中，家將其中陣頭之簡稱。八位威風凜凜的陰神將軍，簡曰：八家將。 吃苦當補品，未知何時開始所堅信不移。到底是苦楚推動人前進，或人生伴隨歷練。乍看之下，前者更具激勵；後者卻包含一種安然豁達，處世實情。談到實情，那首電視主題曲，沒料到聽著，竟勾起那份童年情懷。 上課時，由於完全掌握當時需要的知識，便故意搗蛋，營造挑戰感；未果老師們察覺不出，僅因爲破壞上課秩序而常喚我罰站；站著多好玩，可以看到整個課室，又不無聊。於是我便經常與老師頂嘴，鬧出種種趣事。 有種玩意，把它放到水裏，然後就會自動脹大；所以被人稱為「水晶寶寶」。上課時，抽屜便是頑皮學生的軍火私藏所。同學之間當然會互相交流，由於家中環境不算好，只得不時向同學借東西來玩。 幸運的是，那時大家仍未被功利薰陶，經我苦苦哀求，有位女同學終於將一個裝有「寶寶」的瓶子送予我。我盯著玻璃，時刻期待寶寶長大，那時最大心願，便是珠子能夠順利誕下兒女。後來技術成熟，更直接拿一個盒子，把幾十粒寶寶放下去讓老天養；最終竟逐粒把它們捏碎，回想起也相當殘暴。 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姑且把它稱作皮擦碎吧。小學是犯錯的年代，塗改液仍未出場。與此同時，思維尚處於學習，修改的階段，因此鉛筆及橡皮擦地位無可撼動。 人喜歡將錯誤蓄起，在傷心失落時用以鞭打心靈；就連碎屑亦不例外。縱珠子富有觀賞力，奈於其易裂的特質，無法時刻放在手上把玩。於是，不知道誰開的頭，同學間便開始了這項運動。 第一次打工是在學校，才小四的我雖沒零用錢，卻對零食玩具種種異常感興趣。因此，由於大家都在比誰的皮擦碎更巨型，由此衍生出特定職位－生產工人。 有位女同學家境富裕，要求我與另一男同學，在上課時替她製造皮擦球；如此每個禮拜就能獲得二十元。現在回想，人工微薄得可憐，與免費黑工無異。不過，那時二十元，可以買好幾種零食了。這種想法，不自覺顯示豐盛跟欲望成反比。（11829) 朋友說過，這次行程需要攀繩前行。可想而知其難度與以往不同。我心中帶點不安，更多是雀躍。無奈於海馬之前身體不適，只得將此次活動延後。過了幾天，已幾乎將活動忘掉，並坐在電腦前百無聊賴；突然家中電話響起，直接令全身神經繃緊，別忘那時正值午夜。 「大家都準備好了，你明早來吃早餐嗎？」他們也太晚決定。「不，我沒有通知家人，在哪裡等？」「那十二點藍田地鐵站見面吧。」「好，再見。」我把電話放回固話機，橘色光在昏暗中亮著。這時候打來，是有多頑皮。
久未經寒風刺骨，令我不願意於十度環境下離開床鋪。鬧鐘響起，提醒時間流逝；鼓起勇氣將被子一掀，隨即冷感襲來，填補原本空間。看到鍋中幾粒竽頭，竊以為並非早餐，目光轉向米線，蕃茄與雞蛋。 奇怪是三種食材各自分開，自成一格；後來老哥問及我在煮什麼，才道出原來這些是為午餐而備，既定觀念造成相應行動。我拿出熱騰騰竽頭，把外皮剝下，其味道不遜。 由於溝通上出現誤會，清水至今仍未出現。據說他早上十一點便出來，然後得悉離約定時間相差懸殊之際，決定回家吃午飯；為此我們整整在地鐵站等了半小時。海馬與阿穎談論女性，在好奇心得以滿足後，我決定垂頭稍作休息。畢竟對於銀行金庫儲備，實在提不起興致。 眼睛永遠眯成直線，嘴角露出邪炁笑容。清水穿著昔日田徑隊外套，緩緩朝我們方向走來。就這樣四個人一字排開，坐在地鐵座位上，幸好並非繁忙時段。如果說之前那次，心靈得以歷練；這次恐怕輪到肉體。 不得不說，單憑一個竽頭，確實難以填飽肚子，大家亦不打算再吃點什麼。而礙於飢餓遍佈全身，我決定到快餐店買個麵包充飢；後來證實此舉十分明智。沒有等到吃完，大家便走動起來。跨過水管，面對前方三條階梯，友人正因而發愁。 「隨便走吧，反正哪條路都能上去。」我充滿信心指向右邊，同時大幅咀嚼口中食物；走著走著，總算吃完東西。為了不遺下垃圾，只好將紙袋塞進背包，並試圖喝水解除雞排油膩感。這醬汁真滋味，令人忍不住舔光所及之處。 開始時已崎嶇難行，海馬一直挖苦自己，抱怨不該提出來這裡遠足。眾人對此場面已習以為常，僅繼續趕路。到達分岔口，由於不確定路線，同時草叢有什麼蠢蠢欲動。 終於決定先撒退，下山問清楚方向；未料早在開端牆壁，竟印有指示。我們因而折返，並再次踏上山坡。 阿穎專心操作手中相機，仿如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肯定能有一番作為，我默默想著。 在決定獨自探索中間那條路後，才找到傳說中那繩子。我趕緊喚大伙過來，一個個聽到呼喊後，仍未知發生何事；直至看到眼前事物，又興奮如小孩初接觸新玩具。此時分派秘密武器－手套。確認一切妥當，我們拉著繩子，攀往高處。過了會兒，發現手套暫未提供作用，便稍作歇息。 社交媒體無害，僅因人們渴望認同成癮，將生活關注放在照片上。記錄美好時刻，而非為記錄特意營造；如此便虛假不堪，當關注過後，失落感如影隨形。如金牛犢被崇拜，過時信念被刻意保存。 風吹來，不知不覺景觀開闊，阿穎趕緊拍照。我只想深呼吸，寧靜隨之而來。誘人思考自然關係，或生命本質。同時，竟開始愣神。活在狹隘都市，每天走馬看花，如生醉夢死又心猿意馬；致生命南轅北徹，未能體會，令價值甚少彰顯。 我們活得過於公式化，名聲、金錢、關係。可能性無限運行，都市人卻依靠邏輯度日如年。雖無數人已提醒光陰似箭，短促如夢，仍舊拒收。 生命並沒有給予太多歎息機會，我們繼續前進。接下來僅是力度與技巧，畢竟誰亦想安全到達頂處；原來攀山難以預測，不留神便達到目的地。當中秘訣在於持續前進，踏穩每步。這非大道理，僅作遠足心得。如有人誤以為其目的，並予之實踐，那恭喜。 清新空氣令眾人振奮不已，我嘗試大喊，卻未能得到回音。這與想像中有點出入，可感覺還是一樣。沒有前進腳步聲，繩子停止擺動；四圍變得沉寂無比，僅海馬的說話，與風同行。「你聽，如果不說話的時候，這裡很安靜。」 本打算提醒友人留心聆聽，並沒意識到當中含義。結果清水以為這語帶諷刺，便因而大笑不止；我趕緊向海馬解釋清楚，但他似乎亦誤解了，並開玩笑般耍起脾氣。 再漂亮風景，亦會有厭倦一刻。我們沒逗留此地，便向山坡走去。突然瞥見三人於繩子下遊，而她們並沒有捉緊繩子，僅坐在沙土上甸甸前進；我不免感到擔心，不時觀察情況。其中一人似乎看到我們，並朝我們揮手。 這是打招呼吧？我下意識舉起手，以作回應。平常內向的性格竟在此刻消失殆盡；過後又立即聚合，重塑為原本結構，深沉意識內。（29086) 那年中三，本來抱著嘗試心態，沒想到竟又入選訓練營。要知道，一個學生連續兩年參加紀律活動，是難能可貴的。當時我並未知倦，並對於秩序有異常熱情。 善惡界線分明如楚河漢界，當年已經是一名領袖生。雖然看到高年級兇神惡煞，相對簡單職責如守廁所，還是可勉強勝任。儘管有時某些人會強行衝進廁所，無視校園規矩；願意配合的仍佔多數。奇妙是，日後回想起來，竟是那些不時與之交談，並常破壞守則的「壞學生」。 每次參加類似活動，都質疑自己怎會報名。在烈日當空步操數小時，或是大清早到沙灘旁練跑；種種事情皆令人吃不消，精神與身體處於疲憊狀態。 然而，心裏不時傳來暖流，那份充實感也許是我在這裡意義所在。我們於野外，身處由幾支木頭築成的營地，皆不自覺地笑了出來。睡在地上，感受寒風寂夜，星宿滿佈天幕。那目瞪口呆模樣傻得自然，飛機駛過，明日到來。 營包並非壞事，只是若有人剛練習完，又沒更換襪子時，那地便成修羅場。我強烈建議立法，禁止未換襪人士進入帳篷。因為此舉嚴重剝奪他人睡眠，有違基本人權！ 有句話說得好：當聞到味道時，也代表你吃了。萬般不願承認，但事實發生在鼻腔內；僅能將頭伸出帷幕外，剎那間，我體驗到活著。那份渴望呼吸的欲望，總算得償所願。 人生挑戰處處，更多突如其來，令人措手不及。做夢也沒想到，毀滅與重生相差無幾；兩者皆為事態達至高峰後所轉化，並帶來相應結果。解決之道難以傳授他人，何況本來游走於極端。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深刻經歷沖刷意識之流，使其水清無魚。生命不僅包含兩次能量調諧。每天心路歷程如心電圖；更甚者體驗死亡，後重生。 當每次回來，意識已褪變，成為全新之人。突然發現昨天那個我，與此時地刻不盡相同。蘋果被咬去一口，象徵創新。曾聽說有人在頭骨鑽孔，結果看見驚駭影像；後來醫生坦白，由於害怕搞出人命，僅削去極小量頭皮。到底心理影響現實，或反其道而行？
怒髮衝冠，只為燈火䦨珊處。無奈天下有道如火燒火燎，把酒言歡未能空對樽。從小很容易動肝火，仿佛其無形中代替法則，以急需不耐煩態度催使事物顯生。 對於未得到結果，仰天咆哮將經喉嚨震出，再散播至空氣中。某次得悉生氣，令身體容易衍生癌細胞。如哥斯拉火爆脾性頓時滅熄，將定時炸彈暫停，然後拆除。 人的智商有極限，再靈活大腦亦有停轉短路時刻。往往誤以為最簡單快捷方法，就可解決問題。 當電流通過單一通道，雖有傳輸，卻忽略整體；其他線路不能獲取思維流經，使其立即乾竭。一子錯，滿盤落索，無法運行。極端情感令理智喪失，或理性肆虐神經冰封感情。捷徑導致更長遠路程。 紅色代表動怒，這與臉部不無關係。縱使入門觀察者，亦能輕易辨識人們是否憤怒；同時動怒者灌注於情感，導致端口擠滿能量。並於轉換過程中，如鐵受熱變通紅。 藉由理智鬆弛無力難以把關，意圖輕易透過神經網絡溜走；故只要理性存在，溝通仍有機可乘。除非雙方皆同意使對話成為宣泄龐大洪流管道。 星塵佈滿天空，獵戶三參宿連成腰部。有人處於身旁，如同虛設行號，逃避關係稅；宇宙中各球體以引力連繫，雖似鏈球運行，那鐵繩卻永不斷開。不禁令人感到奇妙，然後又明白了力學，使心中疑惑稍微減緩。 只是力學經誰制定，並將其有效化，如電腦工程師訂立規則：當甲大或等於乙，重複丙；否則，發生丁。如此，每逢符合條件任何一方，皆可產生行動。只是本身使程序作用，已是更高層指令。（……） 每天都有事情使我感到生氣，無論早上陰霾籠罩，或煩重事務繁雜。不能理解有些人，臉上總掛著笑容；縱然遇著本應擾心事情，皆自在無憂。活得如此虛偽，這樣做人還有何意義？ 一腳踢向垃圾桶，雖然它亦受相同力氣，兩者感受完全相異。或許它亦覺得痛，然而不喊出來，就表示它對此無感；因此，亦無需對沉默之物，產生憐憫同情等多餘情感。 肉與強者間，僅存供求關係。但施加暴虐，竟使我本身受到反饋。好比麻煩規矩，多餘似天上冰粒；雨水降落又蒸發，看了使人心煩。（16666) 總有些思想不屬于我，意思並非否認想法本身。更多是與它們相處時，卻感到不自在，煩躁不安。腦子傳來暈眩感，使精神低落。我決心擺脫這類想法，成為思維泡影的主人。 本來昨晚夢見許多事物，只是醒來後腦子傳來異常痛楚；使身軀經不住誘惑，再次倒在床板上。再次醒了，夢境已消失無蹤，如浮游生物。 大人於海中漂流，木筏載著浪子們到城市開創事業，汗水淋灕令饅頭增添味道；傷痕鮮血滴下，煉出腥紅續血丹。 霧霾遮掩人們眺望遠處機遇，為今朝溫飽拼上身體權狀。五感，思考均受資本家支配統治。家中留守孩童成漆黑中燈塔，沒料到那光，早被染上世俗滿江紅－ 「中仄平平，中中仄、中平中仄。中中仄、中平平仄，中平中仄。中仄中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平平仄。中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仄。 中中仄，中中仄。中仄仄，中平仄。中平平中仄，中平平仄，中仄中平平仄仄，中平中仄平平仄。中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仄。」 只盼望家人安好，如此這般苦難，便有了意義。每一個農民工，皆抱持類似信念，於這煉鋼時代，不屈不撓繼續努力生存，堅毅般活著，為了那碗陽春麵。 地球肺部沾黏塵埃，氣泡以數以千計速度爆破。血液混雜脂肪化學品，氧含量日益減少。微生物揚揚得意，樹立門戶，高舉自由享受口號；免疫系統排斥有害物，微生物以大愛憐憫之心籌款，試圖拯救同類，又以終生追逐樹皮為榮。 身體原本於無形中，建立一套循環系統，簡稱生物鏈。只是不知哪個工程師，將新參數加入到模組。就這樣，倒數計時被設定，展現出未曾有過，如此短暫的文明週期。至於用石頭敲打果實，能否列入考量例子，則有待商討。比起核子武器，猴子亂繃可有趣得多。 生命力在於離經叛道，沒有差異，萬物皆一體化時，每件物體漸失感受力；若無這體驗，本來全能的亦終會轉化成零。藉由受限彰顯，造物創造經歷。若非全能認知為有極限，那便無法體會對應實相。浪子故意忘卻回家路，讓旅程來得淋漓盡致。（29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