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我無聊碎唸一句,繼續閉眼休息。


「你仲奇怪。」他回了句。


靜默半晌。


「!!!??」我激動地開眼。






是聽得懂貓語的人類!


「喂!少年,你聽得明我講咩?!」我走近他。


「啊,當然。」背對我盤坐的他,答。






是跟小松同一類人?有跟動物溝通的能力。


「‧‧‧‧‧‧你喺到做緊咩?」我繞到他面前,看看他廬山真面目。


他披住白色長大衣外套、黑色冷毛和黑框眼鏡,五觀尚算清秀。






我伸伸手,去偷偷摸他的大衣外套。


質感是毛呢料造,手感十分好。

「打坐,修練。」他坦白地回答。



「修練???」我憶起,清晨的公園總會有些老伯去耍功夫:「喔,明白。」


他張開那隱藏在眼鏡下的清澈眸子,凝視住我:「未‧‧‧‧‧‧請教大名。」


「葵。」






「姓?」


「我冇姓。」但姓向日也不錯。


「在下叫‧‧‧‧‧‧」他在思考著。


「名都要諗,你作緊個名出嚟?」


「我叫假道學仙人,一個想要修練升仙嘅普通人。」他想完了。






「假道學?」我不自不覺地,坐了在他的風衣外套上:「咩意思。」



「自己參透下。」說畢,他繼續閉眼修練。


現正早上,八時半。


陽光打在公園上,楓葉搖搖地飄落,十分幽靜。


「你都幾厲害,可以坐足半個鐘唔出聲、唔亂郁。」而且,我坐在他的白色風衣上,他似乎也不太介意。






「基本。」他答。


「至少比我識嘅一個女仔厲害。」


「你都幾清閒。」


「貓係咁,邊似你哋人類又返學、又返工,將時間塞到滿,仲可以好開心咁話過得充實。」


「我已拋棄塵世繁囂,冇任何事可以阻撓我修仙。」







「點解要修仙?你唔洗返工返學?」


「心靈可以更上一層樓,認清自我。」他一張眼,目光淳樸:「擺脫邪道控制,小兄弟,你似乎滿懷心事。」


「心事唔係每個人都有?即使係貓。」我冷冷一笑。


「都係,有緣再會。」他報以一笑,默默站起,拂袖離去。


整個早上,我都在調景嶺一帶逛來逛去。


相比石澳的陽光與海灘,這兒的優勝之處是年輕。


我們住的地方,很多都像爺爺外公那種,上了年紀的老人,想見個青年也難。


可調景嶺每十個人之中,有五個也是青春的少年少女。


當學校中午鐘聲響起,校外那條直路旁的櫻花樹,都會似有共鳴地飄下些漫天飛舞的花瓣,形成了一種浪漫的奇景。


可放飯的同學們或是街坊,都沒有太在意這景致,也許存在過久的美好事物,終會被人忘逝。


「小葵!」小松的呼叫,把正賞花的我分神。



轉頭一望,那紅線‧‧‧‧‧‧出現了。


難怪她會找到我。


「放學?」我像隻守候多時的忠貓。


「放飯啊。」她揮揮手,手中握住個小罐頭。


眼利的我,一眼就看到那是和風沙拉口味貓罐頭。


「開唔開心啊,餓咗成日有罐頭。」小松特意蹲下,笑問。


「我唔擅長食魚以外嘅罐頭~」我別過面。


「吖,有要求!!?」小松意圖將我抓癢:「唔食無嫁啦!」


盡管我死忍痕癢,仍然很想大笑出聲,她的抓癢功力不是說笑的。


於是,我伸掌打小松臉蛋,來制止這場鬧劇。


「和平!!」我持續拍打。


「哈哈哈哈,你停手先!!!」小松十指沒停手,反而笑得更開心。


「好!」我收手。


小松輕嘆:「呼~」她只收手兩秒,立即重歸那張邪惡的笑臉。


「哈哈哈哈哈!!太天真!!!」她繼續無止境地抓癢。


「啊啊啊啊啊啊!!!!!!」我癢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哇‧‧‧‧‧‧好可愛。」、「如果我未來女朋友都係咁有趣就好‧‧‧‧‧‧」、「小松同學好正‧‧‧!」、「笑起嚟嗰陣,個酒窩都特別甜!」



原本準備出外吃飯的男同學,在望見小松逗玩我的畫面後,雙腳都被石化似的,未吃飯就垂涎三尺,太恐怖了。


「小松,你隻貓啊?」一個皮膚奶白的女孩,走了過來。


她跟小松一樣,身穿藍色的女童軍制服。


「係啊!」


「睇你IG都見到佢,應該有名?」她很自然地要撫摸我。


人類都是這樣隨便的?


「葵。」小松自信地抱手:「我叫佢做小葵。」


「但係佢點解喺到嘅?你好似住喺石澳嗰邊‧‧‧‧‧‧」小松的朋友側頭。


「我特登帶佢嚟嫁,佢好聰明,絕對適應到。」


「哦‧‧‧」她點點頭,突然身子搖搖感暈眩:「我缺糖啦‧‧‧‧‧‧」



「又嚟~真係冇你「符」。」小松挽住她,並肩而行:「洗唔打電話叫阿妤叫定杯可樂俾你先?」


這畫面,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記得芳,也曾這樣背過我。


朋友,大概就是這回事。


扶扶持持,就一起走過這輩子。


「等陣‧‧‧‧‧‧好似有啲嘢唔記得咗。」一直目送小松的我,在她背影消失才想起。


她還未把罐頭留下給我!!!


「啊‧‧‧」難道要餓著嗎。


等等,我不應飯來張口,連覓食本能都退化。


「咕」肚子打鼓。



「好餓啊你?貓貓。」忽然,一把善良的聲線將我呼叫。


「‧‧‧邊個?」我抬頭。


對方,是個女生。


一個,身材肥胖、腿如象腳、膚色近啡的女學生。


從校徽蓮花的圖案看來,是跟小松同校的學生。


「我有啲麵包啊,食淨少少,俾你啊。」她把麵包撕成一小塊,想餵給我。


我保有戒心地退後:「‧‧‧‧‧‧」


「我放落地啊?你冇主人嫁?」眼前胖胖的女生,問。


我顧著望細小的麵包碎,被一塊塊掉落地上,沒有回應她。


「真係唔餓?」她又善意地淺笑。


「多謝你嘅好意。」我像個紳士抬頭,答。



「哈哈,你終於肯認我啦。」她因為我的說話,而感到開心:「我叫卡文,聽得明?哈哈。」


忽然,幾名正步出校外的學生,往我們望了眼,竊竊私語地議論著什麼。


「喂,死肥婆!」及後,一名男同學往這邊高喊。


卡文臉上的笑容,默默消失。


「叫你呀,扮聽唔到啊?」男同學走近點,呼喊:「吳卡文!」


「‧‧‧‧‧‧」卡文轉身,回望眾人。


那男走到一半,就不再靠近她:「人哋小松玩貓,同你玩貓個畫面幾大,好心你就咪咁嘔心喇,妖你老母‧‧‧‧‧‧」


「哎吔!都唔知係咪俾埋啲過期麵包,俾隻貓食!」同學中,一名骨細腳幼的女同學,以誇張口吻說著。


「哈哈哈‧‧‧‧‧‧」另一名男同學,眼神有些少蔑視:「你哋肥婆都玩,係咪人啊,走喇,食飯食飯。」



接著,他們一行人等就聊著離去。


受到嘲笑的卡文,苦澀地返回校內。


「多謝。」我向她失落的背影,道謝。


「唔‧‧‧?」她轉頭時,我已經吃著那些麵包碎。


以前,在垃圾桶的食物也吃過,就算是過期又算得上什麼。


見我進食的她,嘴角往上微彎,就繼續前進。


炎熱的中午。


話雖只是三月,但如日中天的太陽仍然是無法可擋。


記得之前小松好像說過,現在六月,快要放暑假了。但其實,那都是她在胡說,她房子的日歷,永遠只有六月份這一張,其餘都會撕掉了。


我問過她為什麼,她居然回答這樣子才會有動力上學,每天起床見到牆上掛住一張距離暑假很近的六月份日歷,都會獲得短暫的快樂。


而這種小快樂,每天都免費提供。


太奇妙了!世上怎會有這種女孩子?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呵欠~」校園中午的鈴鐺入睡,讓我泛起睡意。


合上眼睛,我坐在校外直路櫻花樹下的長椅小睡。


微風吹過街道,它不冷也不熱,更送了粉色塊花瓣到頭頂。


這裡跟旺角是兩個世界,在調景嶺我任何一個位置都能睡得著。


深睡之間,。


「死貓借開!!!我要坐!!」突然,一位老人用拐杖敲敲長椅。


「噠噠!」吵雜聲。


「走!走!!走!返去你哋嘅地方~!」那老人強行坐上來,我逼不得已跳椅離開。


可惡的老人。


沒地方好去的我,不其然地走進校園,想了解了解小松所謂的學校,是什麼一回事。



有賴打盹的保安,我不用悄悄地溜進去。


對我而言,校園最為吸引的是魚池,它建在有蓋操場一旁,內裡住著不少錦鯉。


多望一會,就有把牠們吞落肚的衝動。


「去操場做熱身先!」驀地,更衣室跑出一堆男孩子。


為了避開目光,我偷偷溜上一樓去。


一樓設有四張乒乓桌,不過空無一人,人都在走廊之間的課室中。原來那些學生,就是坐在裡頭學習。


去找找小松吧,今天只有她在使用紅線的能力,我不用的話,有點蝕本。


「小松‧‧‧小松‧‧‧‧‧‧」我合上眼,腦袋不斷回想她的樣子。


紅線就如一條繩子般,把我跟小松相處的每個畫面,於腦中連繫起來。然後,張開眼睛,一條只有彼此相見的紅線就出現,指引著她的位置。


「睇嚟小松喺更上嘅樓層。」我跟著紅線走。


每上一層,都能見到走廊不同的趣事。



例如三樓,有數名被罰站走廊的男生,不斷作投射籃框的手勢,動作看起來有點像智障。


我四肢沒停地上到五樓,才喘一下氣。


「小松喺呢一層?」根據紅線的指示,就是這裡了。


再上前越過幾間課室,終於來到她的所在。


課室中,老師正全神貫注地教導他們,而大部份學生都有認真聽書,不包括小松在內。我從後門偷瞧到了,她把一本漫畫收藏在屜子下偷看。


入去嚇她一跳也不錯。


「噠」我跳起,扳下門柄。


課室的後門隨即被輕輕拉開,那些坐近後門的同學,只往這邊轉頭瞧一眼,就繼續埋頭聽書。


而我,則悄然走進課室內。


真神奇,大家都不望地板一眼,這裡可是有隻貓侵了進來呢。



就連小松,她都一副專注看漫畫,沒留意到桌下的我。於是,我用頭部撞她清瘦的小腿一下,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唔‧‧‧?」她移開漫畫,這才望見我:「哇!!?」


更大叫了一聲。


驚叫的小松下一秒立即將我抱入懷內,用那件校園深藍毛衣將我掩蓋住。


「咩事?杞小松同學。」這成熟的聲音,應該是老師。


「冇‧‧‧冇嘢啊!」小松滿滿的尷尬。


「真係?你撳住個肚,好似唔係好舒服咁。」老師說。


「係啊!肚痛‧‧‧‧‧‧」小松馬上點頭。


「咁你洗唔洗去醫療室‧‧‧‧‧‧」


「洗手間就得!」說畢,她就一枝箭般溜走。


「葵啊葵!嚇死我咩。」小松依然托好懷裡的我。



直至進入女廁,才把我放出來。


「咳‧‧‧嗄‧‧‧好侷。」我乾咳幾聲。


「玩嘢啊你!小葵。」小松一手插腰,一手指我:「我好專心聽緊書嫁嘛。」


「你晏就唔記得俾罐頭我。」我銳利地盯小松一眼。


「喔。」小松抿嘴,笑問:「想食嘢個陣,就終於識得掛住我啦?」


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靠近女廁。


小松馬上將我抱起,帶入廁格裡。


其後,那腳步聲的主人,也走進女廁的廁格中。


「呼‧‧‧‧‧‧」小松鬆一口氣,小聲說:「趁依家出去,唔好俾人見到。」


就在她想開門之際,一把怨恨的聲音,從那一格隱約傳出。



「詛咒你!詛咒你!!」


「邊個,咁惡毒嘅聲線‧‧‧‧‧‧」小松不敢開門。



對方一連說出七次「詛咒你」,才停下來。


然後,一陣沖廁聲,對方就急腳離去。


「嚇死咩‧‧‧‧‧‧」小松緩緩開門。


見周遭沒人,才將我放下:「小葵你仲留喺學校,小心會俾人捉到啊。」


我淡然地說:「就算我俾人捉到天涯海角,你點都會搵到我。」因為那條紅線的存在。


「咁又係~」小松朗然一笑,輕快離去:「再見喇小葵。」


接著,我當然沒有離開學校,因為我尚要周圍參觀。


時間亦不知不覺間,到了放學。


「喂~喺圖書館做咩啊?」在圖書館角落打盹的我,被經已放學小松發現。


「總好過喺出面曬。」窗外的太陽,十分刺熱。



「但係你點偷入嚟嫁?!」小松望望周圍。


「我都估唔到圖書館咁少人。」


小松將我收入書包內:「放你入去先喇?喺學校唔可以太大搖大擺咁放你喺膊頭到。」


她的背包不大不小,恰好能裝載住我。


這位置,意外地舒服。


像睡袋一樣,能把身體包得密密實實。


此外,小松故意將拉鏈打開一點,讓我能夠透氣。


「你依家會返屋企?」我問。


「唔會啊,會周圍行下先。」


之後的時間,我都躲藏在小松的書包內。



「小松,等你好耐啊。」這女生的聲線,既青春又成熟。


「果然係阿妤,得你夠義氣等埋我放學。」小松嘆氣,遙想石澳之遠:「不過都冇所謂啦,反正最遲返屋企嘅永遠都係我。」


好奇的我,偷偷把頭伸出瞧一眼,就極速縮回入書包中。那叫阿妤的女生,是個膚色健康、高身腿長、看似不言苟笑的女生。


「咦!?」阿妤怔住。


「咩啊?」


「冇‧‧‧啱啱好似見到啲奇怪嘢啫‧‧‧‧‧‧」阿妤不肯定地說。


我就是她口中的「奇怪嘢」。


「係喎,你知唔知我哋座位表啲相呢,俾人偷咗。」阿妤邊行邊說。


「吓?點解嘅?」小松問。


「唔知啊,不過學校咁多變態佬。」阿妤不當作一回事:「唔出奇嘅。」



「哇,直接話學校嘅男仔係變態佬。」小松應該正在行樓梯,因為盪得特別厲害。


「有個句講嗰句啫,佢哋成日眼望望咁。」阿妤突然將書包拉鏈拉好:「你書包未拉好啊,唔好似阿糖咁冒失。」


「呃‧‧‧‧‧‧」小松不敢說出真相。


走完樓梯,小松才偷偷把拉鏈拉開,讓我呼吸新鮮空氣。


「你上次真係去咗睇地下偶像啊?」走著走著,阿妤問。


「係啊,仲經歷咗幾多嘢‧‧‧‧‧‧」小松歷歷在目:「不過講你都唔會信嫁啦,平日我早會同你講啲鬼故,你都唔信嘅。」


「咁‧‧‧因為真係幾難令人相信。」阿妤苦笑。


二人在巴士站分道揚鑣後,我總算可以出來吸吸氣。


「呼,依家返屋企?」


「No。」小松站在巴士隊列,答:「我約咗芥草,喺旺角等。」


「又約佢?」


「因為上次食人魔嘅事,仲未完結‧‧‧‧‧‧」

「未完結?」我以為,小松一早放下了:「我以為,你已經唔記得咗。」



「我都想,但我呃唔到自己。」小松嘆氣:「包括,我有一小段時間,變得好異常,好似另一個自己咁。」


她說的,就是給我吻過之後吧。


前去旺角後,小松很快就在一間咖啡廳跟生芥草會合。


「芥草!」小松揮手。


「啱啱放學?」


「係啊,準備好調查未?」小松笑問。


「準備好!」


「好,出發。」


「你平時帶出嚟嗰隻貓,今日冇嚟‧‧‧‧‧‧?」生芥草問起。


「佢喺‧‧‧‧‧‧」小松正想回答。


「搵我?」我從小松的書包冒出頭部。


「哇,佢識聽人話‧‧‧?佢又會識喵一聲應我嘅‧‧‧‧‧‧」生芥草感到不可思議。


「哈哈哈哈哈。」小松淺淺地笑。


調查主要分兩邊,一邊是表演會場,另一邊是路人,一樣詢問他們那天的事情。



表演會場沒星期六、日人多,走動方便不少。


他倆輕鬆穿插,就去到會場門外。


「你好!我係「墨報」記者。」生芥草利用記者身份,跟會場門外的主管大叔打交道。


「喔‧‧‧記者?你想訪問我哋旗下嘅藝人?」主管大叔,問。


「都係嘅,特別係‧‧‧‧‧‧「高斯死亡樂團」。」生芥草說。


「咁冇喇,佢哋嘅表演已經冇哂。」


「冇哂嘅意思係‧‧‧‧‧‧?」生芥草深入一問。


「即係連樂隊都解散埋,實際原因我唔知,都係聽上頭講,唔好意思啊。」主管大叔十分客客氣氣:「或者,要唔要訪問吓「中彈少年團」?佢哋都差唔多可以出道。」


「喔,唔洗。」生芥草朗然一笑,握住相機離開。


「成個樂隊唔見埋‧‧‧‧‧‧」小松語帶苦惱:「有冇可能。」



「小松‧‧‧‧‧‧你認真?」生芥草眉目夾雜些少疑惑:「你喺手機‧‧‧同我講嘅嘢。」


「真,我用人格做擔保。」小松斬釘截鐵地說:「佢哋真係‧‧‧‧‧‧食人魔。」


「好,你咁講,我就信。」生芥草堅定地點頭:「我諗一陣要問佢哋拎啲嘢睇睇。」


「錄影帶?」小松答。


「係!如果佢真係好似你咁講,係有尖牙利爪嘅食人魔,咁會場內嘅閉路電視肯定會將成個過程錄低。」生芥草自信一笑:「到時就有片有真相。」


「點拎到閉路電視嘅片,先係重點!」小松舉起食指。


「交俾我,我經驗老道。」生芥草忽然捲起手袖。


「做咩啊你?諗住爆格啊?」小松純直一問。


「只係想揭露真相。」生芥草美化預備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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