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先是一陣寒風掠過。


小松把雙手裡在衣袋,就繼續步行回家。


這屋子現在看來,大得有點空蕩。


等待她回來的,永遠只有外公和爺爺。






小松在門外輸入密碼時,眼神有住一絲期盼,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轉移到迎接其寵物身上。


小松蹲下,張手擁抱:「哈囉!阿毛、大鼻、鋼牙!」那隻狗和雌雄兔,總是愉悅地迎向她的懷中。


「嗰兩老咁夜都未訓。」我跳上沙發,再跳到窗前,凝視對面屋子。






「咁應該都差唔多。」小松說。


話畢,對面燈火便熄滅。


「佢哋知我返咗嚟,就自然會訓。」小松胡亂地,把背包掉上沙發:「我返上去換衫先。」






「罐頭!」我叫住小松。


「喔…係喎。」小松將醬雞風味貓罐頭打開,用鐵蓋把糧食割得更碎,才放到地上給我吃:「葵葵,慢慢食。」


飽完肚子,就要入睡。



吃得七七八八的我,一跳一跳的踏上樓梯,回到小松的房間。


那百合花淡淡的氣味嗅慣了,睡覺也特別安心。






可床上那「嗒嗒嗒」的瑣碎聲響,實在刺激我的神經,耳朵整晚在皺起。我們貓族,除非是太累,否則,同一空間存在不明因素,我們不能安心下來。


待我靠近那張床,更見被子裡亮著光。


「嘈醒你啊,葵?」小松主動把頭部冒出。


「你……」


「Sor啊,我上網睇緊啲嘢。」她拿出手機,不好意思地輕笑。






「你平日訓覺都唔會用手機,但你……」我望向時鐘:「都用咗接近一粒鐘。」


「噢,好細心喎,你真係特別有靈性,咁都留意到。」


「你做緊咩?」我走到她臉頰旁,一同觀看手機。



「八掛貓。」她說了句。


小松正瀏覽著討論區,那討論區的標誌圖案是微笑小黃頭。






「我問緊人……」小松在手機邊輸入文字,邊說:「知唔知今日我哋去嗰條街,嘅一啲秘聞。」


「你真係要,幫美香報仇……?」沒想到,她是認真的。


「唔算係報仇嘅,只係睇班高斯樂迷唔順眼。」有怨言的小松,按鍵盤的力度也稍為增加了:「你唔覺好白痴咩?追偶像追到失哂控咁款,冇人覺得奇怪嘅咩?」


「我諗有人覺得奇怪,但唔會特登走去深入了解。計番全香港七百萬人,佢哋一個會場嘅粉絲,只係佔全港極少數,少到唔會有人特登留意。」我說。


就像一些傳銷,即使打擊多少次,都依然會出現。






「今日佢哋整傷美香,事後仲要一啲悔意都無,真心嬲。」


「咁你阻我訓覺咁耐,有冇知道到一啲事情?」



「有啲網友話,嗰一區係有黑社會睇開,所以冇咩記者敢報。」


「黑社會?」


「嗰種蝦蝦霸霸嘅壞人,千奇唔好學佢哋。」小松指住我,說。


「你想佢哋道歉?應該幾難。」特別是,你這種瘦弱的女孩。


「我仲想知道,「高斯死亡樂團」點解可以令到人咁瘋狂。」小松忽然說。


「…」


「你唔好奇咩?」小松反問。


「好奇,但好奇心害死貓。」


「我媽咪呢,以前講完故事哄我訓之後,都會提我一句:『要對任何事情都抱有好奇欲,因為真相可能就喺左近』。」


「你媽咪係個出色嘅科學家?」


「佢係超自然學教授,喺日本嘅一間大學任教。」


「超自然學……」


「就即係牛鬼蛇神啊、靈異事物啊、外星人啊…之類之類嘅,總之一切超出科學範疇解釋唔到嘅事,都關佢事。」


「聽落好厲害。」


「唔止啊,佢以前成日受日本電視台訪問,上啲靈異節目,全部碟我都買哂。」一說起母親,小松的笑容就回來了。



「睇嚟你幾崇拜佢。」


「係啊,一旦勾起我咗嘅「好奇欲」,就好難撳番低。」小松展出傲然的微笑:「除非,知道咗真相啦。」


「不過,你睇落完全係走老豆嘅方向。」她父親是名獸醫,小松又那樣疼愛動物。


小松冷哼一聲,說:「如果媽咪仲喺到,我一定變咗個喺番學校拎住水晶球周圍走嘅人。」


「點都好…」小松呼吸鬆下來:「做人最緊要保持好奇,我媽咪係咁樣教我。」


「你真係覺得「高斯死亡樂隊」好奇怪?」


「係,一個宣揚「死亡」嘅樂隊,樂迷經常行使「暴力」,就好似邪教咁。」說畢,小松忽然致電給低級記者──生芥草。


為什麼要打給那種小人物……


「喂…?咁夜邊位……」電話另一邊,是生芥草模糊的聲音,看來剛被電話弄醒的:「等等…我冇眼花啊嘛……!定發緊夢啊呀?!」


「哈囉。」小松打招呼。


「小…小松!?」生芥草的聲音,瞬間轉變為驚訝:「我肯定發緊夢!!!」


然後,電話另一邊頻頻地傳出自摑耳光的聲音。


「啪、啪、啪!」每一掌都很響亮。


「啊!!!塊臉好痛呀!」生芥草痛哭失聲。


「芥草先生,我有件大新聞俾你啊,或者應該講係調查?唔知你可唔可以幫到手呢。」小松說。


「即管講!雖然我只係報社嘅低級員工……」他越說越細聲。


「約你去旺角,聽晚准時七點,記住帶埋器材喎。」


「嗯!」


假如我成功讓貓仙人復活,可以拜托衪將我變成女性人類嗎?



如是者,翌日七時正,小松就把我一同帶到旺角去。


期間,我有過她,為什麼總是要帶我出街。


她答,因為我思想像個「人」。


意思就是,靈性高,思想成熟之類?


她例舉說明,阿毛永遠只會對她說:「小松抱抱」之類的說話。


但我,有著複雜的思考、複雜的情感、複雜的個性,這些都在我尋找芳的急切心情中看到,所以跟我相處起來,就像跟個同齡朋友出街一樣。


而跟阿毛相處,就像跟小朋友玩一樣。


我有問過小松,那對雌雄兔子到底是怎樣的?


她笑著回答我,就像對小學情侶一樣。


對於小松她這樣賞識我,我是有些歡喜,因為證明了我的特別。



在貓界中,我可能的確是愛因斯坦之類的人物。


他們約在旺角地鐵等,似乎那裡是個等人的好地方?我見不少人,都在那裡靜候。


很快,我已經注視到生芥草的身影,特別他那勾鼻子和過氣的飛輪海頭。


「小松,喺嗰邊。」我指向他的方向。


「喔…係喎。」小松走過去:「芥草先生!」


「小松!仲有……」對於我的出現,生芥草似乎沒太料到:「上次嗰隻貓?」


「佢叫葵啊,好得意呢,你哋上次見過面。」小松以指尖逗玩我的肉掌:「好得意呢~?」


生芥草笑得十分幸福:「哈哈哈哈,真係好得意……」他的視線是注視住小松的。


「唔好意思啊,要麻煩你。」小松望望左右兩邊,再低聲說:「因為……我真係,好想知道「高斯死亡樂團」嘅秘密。」


「呢個樂隊…我有喺網上聽過,好似話係鼓吹死亡、暴力嘅樂隊嚟?」


「但我更加覺得,佢哋似係邪教。」小松說出自己的推測:「你去到現場睇就知,班樂迷個個都好似有躁狂症咁……」


「咁都應該有新聞價值嘅,反正我哋報社要做超自然現象嘅內容之餘,平日都要一啲普通新聞去掩飾下,呢單應該Ok啊。」生芥草舉起姆指。



「咁我帶你去啦喎。」


如是者,我們三人便一同前往。


「呢條街…」生芥草抬頭,望向路牌:「西洋菜南街?」


「係啊,喺呢頭附近。」


離開地鐵站不久,就陣陣歌聲與人潮,撲面而來。


「政府好似一早殺咗街,唔俾啲人喺到唱歌表演。」生芥草環顧著。


「係啊,我上網睇咗啦。」領路小松,說下去:「所以有唔少娛樂公司,將附近一帶買起,改造成表演場地,令呢到更加商業化咗。」


「估唔到……」生芥草點點頭:「都好嘅,唔洗再聽大媽唱歌。」


「過埋呢條馬路之後嘅店鋪同商場,就幾乎都係表演場地嚟。」



「全部都係地下偶像?」生芥草好奇一問。


「呃…其實都有啲女團後援會,同韓星周邊商品嘅鋪頭。」


牆上貼滿一張張海報,上面印刷著不同的表演者,亦有些疑似女團的女生在街上派傳單,呼籲路人去看她們的表演。


比較出名的地下偶像,都出現在頭上密集的廣告牌,高高地掛著。


「高斯死亡樂隊…係咪佢哋?」生芥草指著某間商場,正掛上的大型廣告牌。


那廣告牌背景色為酒紅,坐在中間的,相信就是樂隊的主唱,一旁標記他的名字為──「
Roland」。


是個留著金柔長髮、身高腳長、富有妖魅的男士。其鼻樑豎直、嘴唇薄紅,既陰既陽,難怪可以吸引男女粉絲。


「妖味好重……」生芥草慣性地握起相機,向廣告牌拍攝。



「可以喺旺角咁多人嘅地方,落咁大個廣告,佢真係「地 ‧ 下 ‧ 偶 ‧ 像」咩?」小松又猜測起來。


「你意思係?」生芥草眼珠瞧向小松去。


「地下偶像嘅意思,就係因為名氣太低又冇錢,無任何喺大型媒體露面或者曝光嘅機會,先要喺旺角呢啲環境複雜嘅地方表演。」小松食指托鄂:「但就咁睇,佢哋財力好熊厚下喎。」


「又係…」生芥草點點頭。


「芥草先生,我哋去買入場票先。」


「好。」


買票的地方,設立在會場一條街外。


售票處像戲院的模式,職員站在櫃檯前售賣,想要買票的需要排隊。這個吵雜、侷促、慢長的等待,真讓人抓耳撓腮、心生不耐。


「小松,你去行下先?」生芥草突然提議:「我喺到排,買到再叫你。」


「芥草先生,咁點好意思啊……」



「得喇,交俾我。」生芥草眨眼、微笑:「同埋叫我芥草得啦,我都係大你三、四年啫,哈哈。」


「咁,拜托你啦…芥草。」小松不好意思地點頭,離開隊列。


生芥草舉起姆指,示意沒緊要。


小松走出售票處後,當即深深呼吸:「嗄……就算出咗嚟,空氣都係咁鬼混淆。」


「呢到人多車多,好正常。你呢種吸慣新鮮空氣嘅郊區少女,頂唔好順好正常,下次可以帶個氧氣罩出街。」我提出實用的建議。


「小葵,我要去食啲嘢先。」可能小松吸得太多廢氣,連精神都變得頹然。


在美食云云的街道上,小松走進一間熱鬧的快餐店。快餐店採用美國八十年代風格,靠牆的沙發都是質地堅韌,地磚是傳統的黑白方格。


「我有咩係可以食?」坐在膊上的我,抬頭望著餐牌。


「你好似咩都唔食得……」小松托鄂凝思。


「炸魚。」我指住其中一項。


「咦,你識字嫁?」小松喜出望外。


「好似都識少少。」


「你真係天才啊你!」小松瞇起眼,把頭依向我。



「我就快跌……!」我死命抓住小松的肩膊。


最後,小松點了份酸瓜蕃茄焗薯蓉配草莓奶昔,還打包一件藍莓蛋糕給生芥草。


「一啲肉都冇,難怪你咁瘦。」我站在餐桌上,俯嗅小松的餐點。


「小葵好鐘意食肉嫁?」小松放一片酸瓜入口。


「我鐘意魚。」我觀視其他桌,有沒有人正在吃魚,


「點解貓鐘意食魚嘅?」小松又問。


「鮮甜。」想一想,都令我舔起嘴巴了。


生芥草買的場次,是九點半那場。


小松查過價目表,「高斯死亡樂隊」每天都會開至少一場表演,這是地下偶像保持粉絲和人氣的方法。


而在今天星期五這日子,他們又謂「黑色星期五」,票價是最貴。因為「高斯死亡樂團」每逢星期五,也會抽出三位入場的幸運兒,可以跟偶像相處。


而什麼付錢擁抱,付錢合照之類,完全沒有的,格調很高。


吃飽的小松,恰好就收到剛買好票的芥草電話,隨後兩人相約在會場門口等待。前往期間,街道上的人潮發生騷動,接近三、四十名路人,正圍堵車路上的一輛名貴房車。



「高斯!高斯!!羅蘭高斯!!!」路人們瘋狂地高叫。


「唔通…」小松走近去觀看。


一輛尊紫色的勞斯萊斯Phantom Extended Wheelbase型號於街上行駛。單從其外型,就能感受到高雅的氣派。


「哇,好有錢啊…」即便小松不懂車款,也能看出其價值高昂。


車廂中,正坐著廣告牌那位明星級地下偶像──羅蘭。細口品嚐著美酒的他,彷彿跟吵雜的外頭與世隔絕,以自身高雅的姿態把酒喝入喉嚨。


「咁有錢嘅地下偶像真係第一次見。」小松疑心更重。


那輛車駛入表演會場後,瘋狂的人潮才告一段落。


我們也無驚無險地,跟生芥草會合。


「頭先見唔見到?好鬼多人……」生芥草指的,大概是羅蘭的車。



「俾你。」小松雙手奉上外賣紙盒。


「呃吓…?咩嚟。」生芥草愕然地問。


「藍莓蛋糕。」


「你特登買俾我?多謝你……」望著藍莓蛋糕的生芥草,笑得很甜。


「入場喇,如果唔係又要等好耐。」


相比起「黑色星期五」,今天更像「Happy Friday」。


比起昨日,人們更高興地暢談遊逛,街上的情侶數目也多出不少。


「下一場表演即將開始,各位可以開始入場!」職員一宣佈,大家便迫不及待要湧進去。


好不容易,我們終於抵過人群的擠迫,成功進入會場內部。


如上次一樣,是同一個會場,一間面積龐大的錄影廠。


「高斯死亡樂隊……喺上層。」小松順住抬頭掛著的路牌,前往會場。


走深入一點,就能發現這裡有三部升降機,但大部份人都選擇走樓梯。



「要去朝聖喇……」旁邊一名路人,興奮地說。


「今日我一定要俾高斯抽中!求神保佑。」另一名少婦,則誠懇地合十。


「小松,戴住佢。」生芥草掏出一副眼鏡給小松。


「眼鏡…?」


「有前置鏡頭。」生芥草低聲說。


「哦…」小松急急戴上。


原本我們以為上完樓梯,就能進入會場。


沒想到二樓會場門外,仍有職員把守著:「請各位觀眾將所有電子器材關閉,如果發現有人在場偷拍、錄影,要立即刪除之餘,仲要付上嚴重後果。」職員們如此警告著。


「哇…」小松感嘆:「唔俾人用手機添啊,唔怪得網上冇乜流傳呢個樂團嘅片。」


為了進去一探究竟,小松還是得關上手機,不過她還有那副眼鏡,如果能混水摸魚的話……



「小姐,請俾我哋檢查手機。」進入前,職員需逐一檢查。


小松依照他說,按下手機,發現沒有亮起,就進入會場了。另一邊廂,生芥草的相機需要被人查看記憶卡,還好他一早把卡含在嘴中,任誰也沒發現到。


直至進入會場,才精明地把記憶卡吐出。


「好大個場……」小松的目光,被這裡的空曠震撼到。


比起「中彈少年團」,這場地至少有十倍以上大!幾乎整橦商場的二樓,也可以說是給他們佔用了!


強勁的音響、耀目的燈光,「中彈少年團」跟他們比起來,簡直就像小孩子玩泥沙一樣。


「同歌星演唱會級嘅設備差唔多……」生芥草也這樣說:「班友真係單純嘅地下偶像?」


會場很快就站滿人,每一處都水洩不通。剛才會場門外的投票箱,亦只有一個箱子供人投票──「羅蘭 ‧ 高斯」。


「我真係想睇下佢到底有咩吸引力……」小松注視在舞台。


「支持高斯樂團發展嘅人,可以捐款。」一名工作人員在表演開始前捧住大箱來。



不少人立即掏出荷包,一百、五百地奉上,不到幾分鐘,原本空溜溜的箱子,經已十分飽滿,紙幣外露。


直至會場燈光熄滅,只有舞台依然閃亮的瞬間,大家終於知道偶像要來了……


不約而同地,高呼「羅蘭 ‧ 高斯」這名字。


「羅蘭 ‧ 高斯!羅蘭 ‧ 高斯!羅蘭 ‧ 高斯!羅蘭 ‧ 高斯!!!羅蘭 ‧ 高斯!!!」可以用群情洶湧來形容。


「沙沙沙沙!!!!!」舞台四邊冒出閃亮的煙火。


射燈不斷地轉動變換,磅礡的音響開始鼓起。


舞台的左右兩邊,先是走出一個人。


右邊手持鼓棍,左邊手持電子鋼琴,相信是羅蘭的隊員。


而最後出場的……


理所當然,是羅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呼喊聲讓人震耳欲聾。


一身龐克套裝的他,有住強烈的金屬妖冶之味。



那種感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忽然,小聲痛叫:「啊…」


「小松?」


「好緊……」小松按住髮尾:「條髮帶。」


這紅色的髮帶,我每天都見她使用,她應該很喜愛來著。


「日日都見你用呢條。」我說。


「係啊…因為係我媽咪送俾我。」小松試圖解開髮帶:「點解拉唔開嘅……」


「洗唔洗幫你…?」生芥草問。


「唔。」小松點頭。


可惜,生芥草也無法將髮帶解開,它死死地紮住小松的馬尾。


小松唯有放棄:「咁一陣先搞…呢到唔太方便。」也是,在這裡伸一伸手、走一走前都會觸碰到人。


出場的羅蘭走到麥克風前,準備講話:「今日,大家準備好,再一次死亡……」


「死亡!!!!!!」觀眾激昂地回應。


「哇…!」只有小松被叫聲嚇到,笑死。


「只有死過,先可以重生…」羅蘭舉起手,五隻指甲皆貼上金屬的甲殼:「今日…我再次帶領各位重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觀眾的回應,都十分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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