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藝舍: 紅蓮
春夏季的鬥獸比賽的開幕儀式會在上午舉行,人們都推在前往鬥獸場的路上。看著這擁擠的人潮就像亞爾維斯舉行聖戰日一般,人們為了得到獨一無二的祝福擠入戰場,這裡的人們卻為了觀看魔鬼而表現得迫不急待,感覺真諷刺。
尤里選擇在比賽開始的時候才出發到鬥獸場,免得與人擠逼。還好花店在不旺之處,人潮沒有流過來。人們到往鬥獸場裡擠,清靜之處顯得更清靜了。
有客人來了,「你好。」雨果說。
那人神色惘然若失,好似失了靈魂一樣呆滯。雨果覺得他奇怪,便上前關心。
「這裡是?」那人問。
「這裡是花店。你沒事吧。」
那人又沈思了一會,「抱歉,我沒有自覺走了進來。」
當那人想要離開的時候,尤里去叫住了他:「客人。既然來了,便挑些花回去吧。」
那人想了又想,眼睛忽然紅了起來,「那就白玫瑰。」
尤里挑了些好看的包起來,遞了給他:「快去吧。」
那人離開,門外傳來了巨大的歡呼聲,可想無聊的開幕儀式已結束,比賽已經開始。
趕至鬥獸場,座位肯定是沒有的,可沒想到連站的位置都沒有,只好在最高最遠的地方站著看,得慶幸自己的視力不錯。
鬥獸場上的魔鬼好像一圍煙霧在瀰漫,樣子似有似無,有時會看見它邪笑,有時會看見它悲慟。它的動作也很奇異,行走迅速非常,可作人不可作的姿態,極其扭曲。
與魔鬼對戰的戰士好像一塊木頭立在場上動也不動,法瑪便奇怪:「他怎麼不動呀?」
「與魔鬼對抗不只是肉體,更多是心理戰。」
要戰勝魔鬼並非易事,許多人自視過高,以為練了一身戰力足以與魔鬼對抗。魔鬼忽起肉搏,更擅長扭曲人心,在鬥獸場裡瘋掉了的多不勝數。眼看場中的戰士崩潰,觀眾便會興高采烈,倒也看不清誰瘋誰癲了。
比賽結束後幾日,前些天失了魂的客人又想到店裡,這天他的臉色好多了。
「你好。」他說。
「唉喲,今天精神多了呢。」尤里說。
「上次真的不好意思,神不守舍的,拿了花沒付錢。」
「沒關係沒關係,那些玫瑰花就當是我給你的朋友吧。」
那人驚奇:「你怎麼知道⋯?」
「你領子上的是騎士團的徽章吧。騎士團的消息都傳開了,說騎士團中的成員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那人沈默又說:「他只是想救活家人而走頭無路而已⋯可是那些人卻指責他,明明甚麼都不知道⋯騎士團的名聲雖大,卻沒有人記念過我們也用生命與魔鬼搏鬥。當我們失手了,只會成為別人唾罵的對象。」
尤里看著他,不禁想起一個人。
「你叫甚麼名字?」尤里問。
「我叫里奧。」
尤里笑了,雖然卡爾沒有說出他要找的人的特徵,尤里也故意沒有問,尤里猜總有些提示會出現的。
「我也認識一個朋友,他也叫里奧。他是一位王子,後來成為了國王。」
「那他比我更幸運呢。」
「是麼?」尤里笑問。
「難道不是嗎?」
「他是王子,卻被人陷害流離失所,重要的人都因他而死。」
里奧感到不可置信:「那他怎麼成為國王?」
「靠著不屈不撓的精神,還有盼望。」
「盼望嗎⋯⋯」里奧又冷漠下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騎士團,還有這個國家了。」
「那就出走吧。去尋找盼望。」尤里激動的樣子讓里奧嚇了一跳。
「太胡來了吧⋯⋯」
「你們不是一直盼望找到看得見色彩的人嗎?」
「是,的確沒錯,可是真的有那樣的人嗎?」
「當然!」尤里大聲說,「是一位果敢堅強的少女,她有一頭紅髮,就像烈火一樣燃燒著的花朵。好像這些紅色的蓮花一樣。」
里奧聽著,臉就紅了上來,心裡騷動著。
「可、可是,我要往哪找?」
尤里想了又想,雖知卡爾不是奧斯維德人,卻沒問這他從何而來。
「大概⋯往⋯⋯往魔鬼所在的地方去找吧!」
里奧感到可疑,但是沒有再追究,他的確認為自己不適合待在騎士團裡,也希望暫別奧斯維德。就當是被騙好了,給自己一個理由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