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冒險】鑽石翅膀: 第五章
終於進入了那位大人的領地範圍，我們現正身處在菲特城的東南方數百公里外之遙。
我們耐心等候著過關程序。換回魔法師裝束的艾莉亞並沒有掏出帝國身分證，反而掏出了一張稀奇古怪的卡片。我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可以給我看看嗎？」
「……喔、喔，好。」
詢問她後，我接過那張卡來看。那是一片薄薄的未知金屬，上面印有孩子氣的塗雅。卡片的正面寫著「洛林的閃亮好人卡」，外加心型的符號和童真的繪圖。
「……」
面對這種特殊的藝術風格，我只能報以沉默。
「小維，我完全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我們將要面臨更可怕的考驗。」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凝重起來。
「『最強』也感到可怕的考驗，不要嚇我好嗎？」
她換了一個特別的拿卡手法，故意讓手掌把整張卡片遮蓋起來。
這個手法太高明了，不愧是「最強」。
她的手汗匯集成珠，已經大得可以憑肉眼看見。希望她只是用了水魔法。
等等，我好像已經看到將會發生的事了……
「該不會是要向關卡的守員展示這張卡片吧？這羞恥的程度令人想直接鑽入地心。」
「所……所以我才說不情願……」
應該為這種特事特辦的通關方法感到高興，還是無奈呢？
我的不安堆積如山。
難道將要拜會的女性，是位不正常人類？
不會吧。這女性受到艾莉亞的認可，應該會是善良的人吧……
我相信「最強」的眼光。
對……對，不會有錯的。
輪候了數分鐘後，我們終於來到守衛的旁邊。
艾莉亞作出了至今最艱難的決定，她慢慢地把「好人卡」呈上。
我忍不住確認守員的表情。只見那位大叔面不改容，認真地檢查「好人卡」的真偽。
守衛大叔看到那張卡，竟能保持冷靜和自我。
不得不承認，這位敬業的大叔已經超越了「最強」，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最強。
「確認是『洛林的閃亮好人卡』無誤，先生、小姐請稍移玉步。」
守衛大叔流暢地讀出了卡名，多麼強大的心理質素！
身後的群眾也感到好奇，不斷向我們這邊張望。
「好人卡？」「知道是什麼嗎？」「沒頭緒呢！」
艾莉亞留意到群眾的討論後，以最快的速度封印了那張卡。大家不用懷疑，這是字面意思的封印，所以我也非常同情那張卡。
之後，在最強大叔的帶領下，我們坐上了一架極盡奢華的大馬車。
據說拉車的白色寶馬經過特別的訓練，能夠乖巧地跑至目的地，因此馬車出奇地沒有架駛員。
車內空間大得驚人，佈置的風格像貴族晚宴的會場。這裡還噴了份量恰到好處的甘甜香水，其氣味天然而不刺鼻。
上車後，我和艾莉亞並排而坐。光是坐在這種柔軟的沙發，便能帶來治療的效果。她自然地吃起餐桌上的水果。
「你不吃嗎？」
「有點不太習慣這種富豪級的接待……水果就算吧。」
「豪邁也稱得上是強者的特質，吃吧！」
她擺出了令人融化的笑容，遞給我一串葡萄。
「吃到她破產為止！否則不能補償我的心靈損失。」
這是化悲憤為食量的意思嗎？太豪邁了吧？
「冷靜一點，艾莉亞。」
「笨蛋洛林，咳咳……」
自暴自棄的她嗆到了異物，差點便窒息死亡。開玩笑的，她才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意外死去。
她開始起勁地說起洛林過去的惡劣行為，我不好搭話。
暫時無視她好了。
不知不覺間，馬車已經抵達了洛林的府邸。
＊＊＊
眼前的建築物是一棟雄偉的古堡，保守估計可以住上千人，被誤認為是皇親國戚的住所也不為過。
看來，將要接見的是位大人物。對此我早有心理準備，不竟她是艾莉亞的老相識。
不懂貴族禮儀的我會否讓艾莉亞失禮呢？
「「歡迎光臨。」」
我們進入正門後，再穿過一個庭園才總算來到正室。
整齊排列的數十名僕人歡迎著我們的到來，人牆一直延伸至長方空間的盡頭，而盡頭的那位少女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洛林。
我們沿著地上的紅地氈走，來到了古堡主人面前。
這位少女大概與艾莉亞差不多年紀，對我而言同樣是大姐姐的角色，但其樣貌卻尚有幾分稚氣，而且比我們矮了一碼。她擁有野性的黃眼睛，留著淺褐色短髮，穿著研究生的長袍，感覺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學者。
單憑這大場面，便不禁讓人產生卑微感。究竟她是什麼人？
「很久沒有見面了，艾莉亞。歡迎光臨，薩爾洛斯都！」
她顯得非常雀躍，與艾莉亞來了個熱情擁抱。艾莉亞看到她後也笑了，完全把好人卡的仇忘得一乾二淨。
「好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該換一換那張惡趣味的貴賓卡了吧？」
艾莉亞放出前所未見的怨念。
撤回前言……我太天真了。
「這是我們友誼的證明，才不會隨便換一換呢！」
裝可愛的口吻，絕對是為了火上加油。
「真想讓這份友誼就此結束。」
「請不要這麼輕易放棄你的友誼！」
我忍不住吐槽。
「那麼這位……該不會是……你的男人？」
「才不是！」
她大力的否定傷透了我的玻璃心。
「還以為那個『最強的石女』終於……」
她被頭頂上的一拳所打斷了話。我聽到這句話後，忍笑忍得非常辛苦。
什麼鬼……作為古堡的主人，又養著龐大的下僕軍團，卻沒有擺出高架子。
是她的話，應該能好好交流。
「請不要把我的稱號換成奇怪的詞！」
「痛……你在學校時也對男性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說實話我曾經懷疑你的性取向……那邊的人，你好！」
「對了，還未作自我介紹。我是維比里安，叫我小維就好。我是艾莉亞的旅行伙伴，請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哼……不理你了。」
「話說，真的什麼也沒發生？你看看，她這美貌和身材，簡直是捕獸器。」
她轉而向我招問。我順著洛林的視線，一起觀賞了艾莉亞的身材。她害羞得交叉雙手，作出保護自己身體的舉動。
我和洛林同時變得兩眼發光。
謝謝款待，艾莉亞。
「作為女性的我也很想出手……」
「我也很想發生什麼事……不對……我向你發誓，我們絕無發生你腦海想像的事情。哪怕只是發生了一丁點事，我便會從世上消失。」
「真可惜啊！你連禽獸都不如，是禽獸的話就以必死的覺悟上吧……」
我和洛林同時被她以「最強」的力度敲了腦袋，頭部腫了個包子。
「不要在本人面前討論這些失禮的事情！」
「呼，差點便要暈過去。你的暴力程度又更上一層樓了，『最強的暴力女』。」
「是魔女啦！魔女！」
洛林喚了口氣，以較認真的語氣說：
「那麼直入正題吧。高貴的艾莉亞小姐，找我有什麼要事嗎？」
「……跟我來吧，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於是，我們緊隨其後，前往洛林的貴賓室。
以雙腳實際走過古堡，才發現其內部結構複雜得像迷宮。如果初來報到的客人沒有帶路人的話，得吃大苦頭。
穿過大大小小的走廊後，我們來到一個神奇的旋轉樓梯。這裡環境幽暗，梯級以浮空的長方玻璃物組成，下方深不見底。我跟在她們後面，小心翼翼地踏著每一級。
嗯，看來要進入什麼神秘空間。
來到地底後，她觸碰了眼前的一道魔法門。門上的符文發起光來，大門漸漸為我們而敞開。
「這裡是我的地下研究所。」
「感覺有點像瘋狂博士的秘密實驗室。」
「她的確是瘋狂呢……在各種意義上。」
這裡又是一條走廊，但兩旁放置了很多奇怪的魔法機關和道具。
「這些是什麼器具來著？古代遺物嗎？」
這裡的每一件道具，看來都有著某個特別用途，但我卻說不出來，這只能怪我缺乏知識。
「反應真有趣，你是平民嗎？」
「他真的是平民。」
「什麼？平民……我只是隨口說說，卻道出了事實呢。」
「……」
「……放心吧，小維。我並沒有輕視你的打算，只是有點吃驚罷了。」
「真難得！身為貴族卻沒有階級觀念，而且很隨和。」
「喀，你是那種會自然地說出好話的人……」
「洛林不是普通的貴族，身分上有點特殊。」
艾莉亞同樣滿心好奇地細察這些意義不明的道具。看來我並不孤單，奇怪的人是製作這些東西的洛林。
「十多年，仍然鍾情於玩具開發。」
「不要取笑我嘛……我不像你這麼強，只能以這些『玩具』來防身。你也弄到件不錯的玩具就是了……」
她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我。
「「才不是！」」
我們齊聲大喊，聲量大得使她堵住自己的耳朵。
「你的身體發生了些有趣的事情，還以為是玩具的實驗……詳情本小姐就不予過問好了。」
「不要把我說得像變態一樣。等等，你剛才說的玩具是這層意思……」
「嘻嘻，你誤解成哪方面的意思呢？艾莉亞小姐。」
「……」
她的面頓時被燙紅。
這顏色變換速度，讓人想探究她的面部構造。
受到捉弄的她，看來暫時失去說話能力，唯有讓當事人的我打個完場吧。
「並不是玩具實驗……這是我的願望，她只是將其化為現實。」
「有夠亂來的……那麼我也不多說什麼。」
洛林攤開雙手，表示拿我沒辦法。
我們來到了她的研究室，這裡意外地普通。房間不大不小，放著數張椅桌，還有一些雜亂的文獻。
在洛林的帶領下，我們找了個沒有雜物的位子便坐下來。
她們變得認真起來。
「洛林，這次見你只為一件事，請你成為我們的伙伴吧！」
「目的呢？」
「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事情，果然這種帝國還是滅亡好了。」
「這就是你消失十年的結論嗎……」
「欸，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想法！」
原本我只是打算收拾一些惡質的貴族，但萬萬想不到艾莉亞已經考慮到打倒帝國的地步。
「與其放任它遺禍人間，增加世界的痛楚，不如盡早把她親手毀滅。正是愛著這個它，才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它腐爛。」
「嗯……我一直活在帝國，所以我可以斷言它的瓦解也只是時間問題。可以的話，玷污雙手的事不太想由自己來幹。」
「要等多久？十年……廿年……還是百年？我已經不能再忍下去了。我只知道，若果所有人都不出手的話，帝國帶來的痛苦便會永遠延續下去。最可悲的並不是痛苦，而是習慣了痛苦，以致於覺得活在痛苦之下才是正常事。
弱者只能向上天作出絕望的禱告，悲劇卻仍然不斷重演。我們的使命就是要回應他們的禱告，停止悲劇的發生。」
我作為受害者沒有說出這些話，反倒她這個非受害者把它一語道出。這讓我感到非常羞恥。
「我要把這個帝國淘汰，建立美好的新世界。為此，請你們借力量給我吧！」
這種決定連我也不敢說出口，害怕遭到別人的取笑，但這句話出自她的口，就變得何其真實，不再是痴人說夢。
「……我自幼，便親身體會帝國帶給平民的痛楚，這樣的帝國我早已恨不得其消失。而且多虧你，我才能重獲新生。所以，我一定會捨命支持你。」
「那麼洛林，你的答覆呢？」
洛林搖著頭說：
「……很遺憾，請恕我拒絕。」
「可以說說原因嗎？」
她直接拒絕了艾莉亞的請求，弄得氣氛凝重。這也難怪她，若果她成為我們的共犯的話，便會遭到帝國勢力的追殺，過上比現在苛刻千百倍的生活。
她會說出什麼原因，不言而喻。
但我和艾莉亞也緊張地等待她的回應。
「只是逗你玩。嘻嘻！」
洛林這次完美扮出淘氣小女孩的聲音，加上這燦爛的笑容，格外欠揍。
「「……」」
艾莉亞再次打出一記拳頭。
看了這麼多次，我的眼睛總算能捕捉到她的拳頭。
洛林完美接下了這一拳，但手竟冒出煙來。
「喂喂，這力度有點太過了吧。」
「去死吧。」
艾莉亞露出看垃圾的眼神，還獻上一個華麗的中指。
「……對不起，我確實玩笑開過頭。但這事……真的有點事關重大，很難一口答應。」
「嗯……」
「所以……就來那個吧！那個！」
「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認真，虧你現在提出那個……不過，不得不佩服你的鬼點子。」
「對吧、對吧？」
「真的有點懷念那個。」
「那個……那個是什麼？兩位請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好嗎？」
「對了，小維也在呢。你也一起那個吧！」
「看他傻傻的樣子，在不在也沒差，就特別允許你參與吧。」
「所以說……那個是什麼啊！」
＊＊＊
「那個」，原來只是一場單純的「遊戲」。
決定我們三人，甚至世界未來的那個，竟然只是一場遊戲。
我只好一面呆然地聽她們的遊戲解說。
這遊戲很簡單。雙方決定一項比試，嬴家可以向輸家提出一項命令。
聽她們本人的解釋，在學生時期，她們便經常起分爭。後來，她們創造了這個二人遊戲來解決分爭。
洛林把它稱為「洛林和艾莉亞兩位大美女的愛的心跳大作戰」，這是名字崩壞師的正常發揮。
艾莉亞則把它稱為「聖戰」。
看來……她受到很大的壓迫吧……
我參加這場遊戲後，規則大致一樣，只是由「雙方」變成「三人」。
對，它應該只是一場單純的遊戲。
但是，人的慾望往往扭曲了事物的本意。
我聽了解釋後，被心中的慾望所支配。我回憶起那條農村的事件，很想再讓艾莉亞當我的妹妹！如果我嬴了這場遊戲，絕對會命令她當我一生的妹妹。
洛林只看了我一眼，感覺便弄清了我的意圖，並回以一個更邪惡的眼神。她也想讓艾莉亞做什麼過分的事，但我不敢過問。
她絕對是一隻厲鬼。
「由我決定比試吧！」
艾莉亞精神抖擻地舉手說。
只能在心中說句對不起。看到你快樂地栽進我們的陷阱，便於心有愧。
「就決定是甜點比賽吧！」
「不會悶嗎？你這次見我才不是為了什麼高尚的目標，而是單純想吃甜品吧？」
「不、不是這樣的。」
艾莉亞別開了視線。
「眼神完全出賣了你呢，艾莉亞小姐。」
「話說，這種研究室會有廚房嗎？」
「小維，這裡除了廚房外，還有健身室、戲院、花園、演奏廳……」
「這完全就是地下城了吧？請不要進行這種無節操的僭建！」
平民的常識再次被顛覆。
「地上的古堡只是用來應酬那些煩人的貴族或重要人物，這裡才稱得上是我的私人空間。只有少數貴賓才可以踏進本小姐的秘密花園，感激我吧！」
然後，她帶領我們來到煮食的地方。這裡的空間很寬敞，足夠讓我們進行三人的料理對決有餘。
等等，我剛剛才意識到至關重要的一點……
「我從來沒有吃過甜點，根本沒可能做出像樣的成品，啊啊！」
「「很遜……」」
她們一臉嫌棄。
「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非常不甘心，我一來便遇上了大難關。
轉眼間，她們已經換上了合適煮食的衣服。
灰心喪志的我協助她們端出材料，果然盡是我未曾接觸的不明物。這裡就像收集了全帝國所有用來做甜品的高級食材一樣。比起洛林的能力，我現在對她的財力更有興趣。
還是說，她的能力就是生財呢？
「這樣說可能有點失禮。感覺你真的很富有，而且不是一般的富有。」
「她確實是富可敵國。這點我也不得不認可。」
「靠那些小發明，錢什麼的就能輕鬆賺過來。只要有了本金，買下一些土地或物業，錢便自然地滾進來。賺錢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確實蠻爽的。」
「真的有這麼容易嗎？」
「說來，那群廢材貴族真的是笨蛋。我只是賣一點垃圾和過時的道具，他們便笑著送錢給我。觀賞他們的蠢相，也替我枯燥的人生增添了一點色彩。」
「那些垃圾對他們而言，已經是重大發明了。」
「可以分享一點點你的發明嗎？」
「當然是商業秘密，獨佔這些技術才是王道。」
搬好食材後，我們各自佔了有利位置。
各懷鬼胎的聖戰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