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系列－Season 2 《置業地獄》: Ch.24 業主聚餐

Ch.24 業主聚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言非虛。

聚餐開始的前一晚，也就我們居住在置業島剛好三個月的第一個星期天，作為地主的地產公司竟然再次出手施壓。

增加管理費！

當時，我和肥煦一邊在住所做掌上壓，一邊看著電視中的阿賢和繼母李美君的表演，另外三個節目分別是小方猛幹麗欣；善姐為自己之前所吃的肉片敲經念佛；姓石原的那對孖妹在床上談少女心事。



出於朋友的道義，如果節目表出現單心柔和陸天音的住所，我和肥煦都沒有偷看。

除了一次失眠，獨自偷看單心柔穿著內衣做瑜珈，姣好的性感身材讓人失神，地板上多了幾個皺巴巴的紙團外，的確沒有。

目前為止，以這對母子的畫面最有睇頭。

他們的花式很多，絕對可以用「賞用悅目」、「層出不窮」和「眼花繚亂」來形容。這一天，繼母李美君由楚楚可憐的未亡人，化身成慾求不滿，如狼似虎的輕熟人妻。阿賢手腳被大字型綁住，一柱擎天，她伏在前者身上舔來舔去，然後坐在上面猛搖，雙峰晃下晃下，嬌喘連連。

拿著皮鞭抽啊抽！



「啪！啪！」

「叫吖，叫吖，叫我媽媽.......嗯......哼」

「將有你老竇.......嗯嗯.......嘅DNA填滿媽媽子宮.......噢.......」

如果我是阿賢的父親，只會出現兩個情況，不是氣死，就是氣死。

唔，上面這一句要修改，我忘記了阿賢父親早就已經氣死，最多被這對母子氣得來個死亡連環Combo。



幹，真的很變態！

最變態的是，他們雙雙攀上情慾之巔後，李美君居然翻身再來一個「亞馬遜叢林式濕吻」，浸透的土壤獲利回吐，一滴一滴的，讓阿賢白了一臉。題外話，聽說人體每日需要50至100g蛋白質，這很滋補。

能吃的，都不要浪費。這裡替政府宣傳一下，咪做大曬鬼。

扯得太遠，剛才提到加管理費，沒錯。

正確來說，新修訂的重要事項有兩則。

一 ）由即日起，管理費雙倍，信用值歸零，將即時收回物業。

二 ）業主除原有物業外，可購買由地產公司出售的銀主盤，具有升值潛力。

下方還貼心地加上一句：投資涉及風險，請小心承受能力。



幹！

這座置業島百物騰貴，物價把地鐵那瘋可加不減機制順手拈來，現在買一包煙都要250＊了。加管理費不就使業主的生活更吃力，繼而鋌而走險，在賭場或者地產公司代理的股票行中搏一把嗎？

像我這種獨居者還好，工程黃他們一家三口的.......

「嗶－嗶」

說曹操，曹操就到，我指工程黃。

工程黃傳來訊息，著我明天晚上的聚會準備多一些食物和酒水，愈貴愈好，就是獅子肉和梅花鹿肉都沒有問題，由他來買單。

奇怪了，一向節衣縮食的工程黃哪來一大筆信用值？



在好奇心驅使下，我和肥煦到工程黃的住所親自查問。吊詭的是，應門的是工程黃，同時也不是工程黃....... 

工程黃居然在家中也穿著一身用信用值買來（還未剪牌）的筆挺西裝，昔日窮酸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容光煥發，自信十足的成功人士。

他變了，這個工程黃很陌生。

「成仔，講你都唔信，係股票呀！哈哈哈哈哈！我之前押曬成副身家買2047，盡地一搏，知唔知發生咩事？」他雀躍地扯住我說道。

「2047?股票？」我聽得一頭霧水。

「升咗足足五十倍！我宜家咩都唔多，信用值多到使唔曬，哈哈哈。我一早就知道2047值得投資，係眼光，哈哈！」他眼中閃爍著不得遏止的狂喜。

「老公，唔好咁大聲.......」徐欣媚制止道。

「你啲女人識啲咩？哈哈。」



「黃生，阿嫂講得無錯，財不可以露眼。有信用值就慳啲使，何況加管理費呢。」我試著勸說。

「哼，隨佢加啊，當跌畀乞衣。成仔你記得聽晚幫我大排筵席......。唔好唔好，我都係過信用值畀你先，有多當貼士。」

當我回到自己的住所時，帳戶就多了一筆40,000＊的款項。不用猜都知道，是財大氣粗的暴發戶，工程黃。

＊＊＊
聚餐在倘大的置業公園中進行，沒有佈置，就是搬來幾張長餐檯，擺放著一盤盤美食。我和肥煦努力打獵劏肉，分派給住戶烹調。我想，這大概也算是維繫鄰里關係的活動好了。

這讓我不禁想起小學的聖誕聯歡會，香噴噴的咖哩魚蛋，色彩鮮明的菠蘿腸和滷水雞翼等等，看著誰食物被一掃而空，就代表誰的母親的廚藝非凡，作為兒子也與有榮焉。

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好懷念。




不過，聖誕聯歡會，或者正常認知範圍的大食會，絕對不會出現辣到噴火的蒜香鹿肉、如假包換的紅燒獅子「頭」、口感紮實的熊肉三文治等等.......還有信用清單買來，沒有標明成份，味道怪異的奇怪肝醬。

隨著遠處Ganga外牆的霓虹燈牌亮起，業主和家屬紛紛到來，冷清的小島終於首次帶來人氣。

這時候，肥煦捧著碗筷在食物檯的四周穿梭穿插，胡吃海喝，六呎的龐大身軀在人群之前格外顯眼，簡直丟我面啊。

我正坐在公園入口搖搖板旁的攤位中，像廟街的江湖術士，拿著紙筆，記下不同業戶的需要。

美其名就是照顧鄰居的需要，事實上為了填補我劇本的角色表的空白。短短的一個晚上，效率比兩個月的暗中觀察來得實際。

變態犯匿藏在這片空白之中。

八字未有一撇的後備計劃，說不定在他們的對話中得到線索。

陸天音跟小說家之間的秘密。

不知怎地，我感覺只要完成劇本，不論為靜婷報仇，成功完成置業測試或者進行逼不得已的後備計劃，我都能夠完美掌握。出色的編劇總有九把刀，張張利，每每為自己留下後著。

「成先生，搵我有事？」李美君坐下來。

「今晚安排還好嗎？我就睇吓業主有無咩需要，例如通渠啦。不過，你個仔阿賢咁生性，應該幫到你啦。嗯？李小姐？」我裝作疑惑地看著臉蛋泛紅霞的李美君。

「嗯嗯，無事。如果可以一直落去就好。」李美君若有所思地呢喃，目光移向遠處的樹蔭下，繼子阿賢跟一個莫志豪的女朋友寒喧，手熟絡在搭在後者肩上。
忘了介紹，之前撰寫法合同的莫志豪，女朋友叫朱凱怡，是一個學業比樣子和身材都出眾，瘦瘦的四眼女大學生。

李美君柳眉微微一蹙，一陣冷意一閃即逝。

「喔，一直落去嗎？你指邊方面？Anson之前都講過類似說話。」我佯裝沒有發現，繼續自己的問題。

李美君沒有回答，問道：「Anson？俾女朋友戴綠帽嗰個TB？」

「對Anson嚟講，置業島係一個避風港，遠離大眾目光嘅樂土。」

「男人係男人，女人就係女人。」

這時，Anson向我打招呼，朝我們這邊走來。我見狀誇張地咳兩聲，李美君卻沒有為意，繼續說下去。

「唔係我想講咩，上帝造阿當夏娃，都係一男一女.....」

我咳得更大聲了。

「搞基，死咗之後會落地獄。」

Anson也許聽到李美君的話，不，她肯定聽到了。她停下腳步，佇足原地，碎瀏海下的雙眼絕望黯然，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手捧著火柴盒，一手拿著最後一根火柴，微弱搖曳的火光被冷洌寒風吹熄。
我尷尬地聳聳肩，Anson嘴角努力拉起似是微笑的孤度，僵硬地搖搖頭，轉身走開。

李美君終於瞄到Anson的存在，驚覺自己失言，一時語塞，心虛地撇過頭，隨便說了兩句客套話便起身離開，穿過人群，找他的繼子。

我看著她的漸遠的背影，不禁失笑。地獄？我們現在這座置業島難道不比地獄可怕嗎？白痴。

如果這世界有神，同性戀者真的會下地獄嗎？這不得而知。

我唯一知道的，我就註定上不了天堂，只能永遠聞著地獄的惡臭。不過，李美君和阿賢兩母子肯定走會我前面。

這世界有神嗎？ 

沒有。

借尼采的話，即使曾經有，都已經被我們殺死了。

「成先生，阻唔阻你？」一把悅耳的女聲傳進我的耳畔。

抬頭一瞥，竟然是那對孖妹的其中一個，石原美子。石原美子是妹妹，姐姐叫優子，同樣廿二歲。美子長得斯斯文文的，皮膚白皙，跟她身上的絲質連身裙搭起來，沒有半分違和感。唯一可以分辨出她們兩者的是，美子的鳳眼旁有一顆不怎起眼的小墨。

並非出於我的日本情意結，故意把這對孖妹捏造成日本美女。說實在的，我要搞新鮮感倒不如說她來自非洲大草原或者是埃及妖后的後代好了。

從半小時之前的對話中得知，美子和優子在小學一年級跟父母日本搬來香港，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香港人。這對中日混血兒是港日交好的證明。

但，跟姐姐像連體嬰的美子怎麼會趁優子去廁所時，悄悄過來找我呢？我暗問。

「我想問.......你過幾日夜晚有無時間？不如.....食餐飯。」她支支吾吾，臉蛋紅得像一個紅蘋果。

「聚餐？」我疑惑，歪住頭問。

美子抿唇，微捲的秀髮隨她搖頭飄散。

「兩個人，好似正常人咁......食飯。」

「唔.......我地唔正常嗎？哈。」

「去你地屋企嗎？」

這時，她耳根徹底通紅，搖頭懦聲道：「星期三，七點，置業餐廳。」

「好。」我點頭。

看到這裡，你可能已經有揍我或者先揍我，再塞我進裝滿強酸溶液的容器的衝動。女朋友屍骨未寒，事情還未解決，怎麼還有心情跟其他女人約會？

我沒有忘記靜婷，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即使沒有回報。

可是，人生必須前進。至少石原美子不惹我反感。我漫不經心的目光越過人群，跟正在點算人數的單心柔對上。

她反白眼，以面部動作讓我吃屎，我讀懂她的意思。

我冷哼一聲，用十倍力度豎起中指還擊。

看！一樣米養百樣人，單心柔絕對是我討厭的類型，我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