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 Ganga 

這一天,司徒老師透過信用機的簡訊廣播功能,讓大家傍晚時份到圖書室。圖書室和我們居住的白樓相鄰,是一間像盒子形的獨立辦公室,自成一體。

司徒老師在置業島中所分配的工作是圖書管理和數據分析。的確,若論知識淵博,恐怕無人能及。 在我看來,是大才小用好了。

我和肥煦打算赴會,一來看看司徒老師把大家召集的原因;二來搜集有用的消息。

為了找出並殺死那個變態殺人犯。 



也為了活著離開這座該死的神秘島嶼。

在這段和平得詭異的日子中,我和肥煦經常在前往狩獵場工作途中,暗暗調查這個島上的設施,同時觀察各個「鄰居」,試著找出蛛絲馬跡。雖然目前還只是霧裡看花,但總算對部份鄰居的性格和背景有一定的認識了。 

就像司徒老師,經常板著臉的數學教授,雖然不太好說話,但從日常舉動可見,他對患病的司徒太太照顧有加。

照道理,大學教授應該不愁衣食,怎麼要冒險來這裡「置業」?這一點確實有待考究。

距離召集的時間尚有一個小時。



此時,我們身處的是置業樂園,白色外牆上掛著由小燈泡組成的巨形招牌 「Ganga」。每到日落時份,招牌就會亮燈,閃爍紅紅線綠的光芒。

Ganga。

按肥煦所言,Ganga就是印度的聖河—恆河。

這裡不是印度(我猜),「恆河」不是一條河,更不是孩子玩耍的樂園。它是這座島其中一個賺外快的娛樂設施。

角子機的音樂不知疲倦的響,金碧輝煌的裝潢,和轉啊轉啊,儼如走馬燈的角子機圖案。



沒錯,是賭場。

「二百。」

「一百七十三。」我們先後說道。

兩個星期前開始,我們隔天就用狩獵賣肉賺來的零頭「投資」進恆河中,既放鬆一下,打發時間。

Ganga跟其他賭場不同,除了數十部一式一樣,排成三行的角子機和一間神秘的VIP房間外,連一張賭檯都沒有。

「物業角子機」。


撇開正常的小獎賞外,「物業角子機」的玩法很簡單,只要把信用機像八達通擺在機上便可以下注,最低注碼10*。

每當局數滿1000,必定會中jackpot「666」。届時Ganga內的巨形轉盤會轉動,視乎指針最後停留在哪一個圖案上而給予不同的巨獎。



公屋獎:100*。 

居屋獎:1,000*。

私樓:10,000*。 

別墅:100,000*。

獎勵按賭碼X10倍計算,最終決定權以地產公司為準。

「只賭零頭,輸掉就走,當贏夠五百就割禾青。」

這是我們暗自訂下的規則,我們彼此都不相信大賭可以變李嘉誠。



當然,如果在輸光零頭前,一口氣中掉「666」,再轉中最大的「別墅」Jackpot,就是下10*的最低注碼,也足夠讓我擁有殺人的信用值。

試一試運氣,賭場帶來希望,同時也可以讓人落入萬劫不復的死地。

是的,一失足便成為「恆河」的浮屍,腐爛埋藏在河床之中。

這時候,Ganga內有只有寥寥幾個人,工程黃獨自坐在不遠處敲著角子機的按鈕,目不轉睛地跟著屏幕的圖案轉。

工程黃在置業島上分配了一份工程工作,每天在地產公司的帶領下,跑東跑西搞修補工作。隨他的年輕妻子叫徐欣媚,年約三十出頭,長得清秀,斯斯文文的,算我和肥煦的常客。工程黃有一個女兒阿玲,幼稚園高班,跟母親的樣子像倒模似的,是一個可愛活潑的小女孩。

「呵呵。哎,你兩個玩成點啊!」一把女聲在我們背後響起。

「都喺差唔多。嬌姐你贏唔少啵!」肥煦瞄了嬌姐正在玩的角子機一眼。

「哎,人地輸又唔通同你講咩。」



嬌姐,是飛機上那個語帶鄉音,打扮媚俗火辣,身材卻是讓人噴鼻血的女人。她經常在Ganga流連,至少我們每次來都遇到她。聽說嬌姐現在無業.......不過有一個流言..... 

在自己的7樓住所經營一樓一生意。

嬌姐究竟是不是性工作者,我並不在意。我倒是特別留意嬌姐的長腿,今天的黑色魚網絲襪。

別以為我是變態,靜婷「那個」時候都穿黑色絲襪,而且絲襪上沾滿乾掉的精液。

如果那個身在置業島上的變態犯是戀物癖,那麼嬌姐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遇害對象。

「富哥,今日點啊,唔好太沉迷呀。」肥煦把視線移向正托頭嘆氣的工程黃。


「你地住單人單位當然輕鬆,我三人單位交租貴,唉一個人搵,三個人食呀!唯有搏一搏,至少好好活過呢幾個月,話唔定單車變摩托。」



好好活過這幾個月,現實卻能夠理解的想法。這個鬼地方跟外面世界一樣,沒有錢,做鬼也不靈。

「話唔定你中別墅Jackpot,通過今次測試。獎勵億億聲,到時候打跛腳都唔使憂。」

「哈哈,邊有咁易,承你地貴言。」

口裡說不,身體卻很誠實,工程黃說話同時又按下按鈕,期待「666」 的出現。

「大家有收到司徒老師短訊,一陣會去圖書室?」我看一看手錶,轉過話題。

「梗係去。司徒好歹都係大學教授,話唔定已經搵到離開嘅方法。」工程黃說道。

「識多啲鄰居唔係壞事。成先生你地如果有生活問題想要解決,都可以揾我吹吓啊!」嬌姐嫵媚一笑,刻意強調「吹」字,大概想著這次機會宣傳業務吧。

此際,置業島的「國歌」忽然響起。

我們立即站起來,動也不敢動,靜靜等待「國歌」結束,免得步地產男後塵。

我不著痕跡在掃他們一眼,看來大家已經習慣這裡的變態規則。被扭曲了的眾人,究竟想要離開,還是想通過測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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