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室內。

除咗駱譯、莉莉、修洛文同倪少賢外,重多咗兩個曾未見過嘅人。

「夏舞佢情況點樣?」我焦急咁問。

「嗰個女仔手臂中彈嘅傷,我已經盡力幫佢處理。」啱啱完成手術嘅阿武額頭冒汗,「雖然呢度無足夠醫療工具,但現階段暫時無大礙。」





「多謝你……」我雙手握住阿武嘅手表示感激。

「你真係要多謝我阿哥啦,好彩我阿哥係警察,而且重學過救護課程。」另一個較矮小嘅校服少年鬼仔講。

阿武同鬼仔——聽講佢哋係駱譯遇到嘅集團之中,唯二願意主動協助打敗面具人嘅人。

知道阿武係警察嘅身份後,我諗起第一場遊戲同樣係警察嘅休班警,不過二人之間嘅性格可以話係差天共地。

「你哋無咩事嘅話,我哋就返去先。」阿武笑著指住鬼仔,「我個傻細佬應該擔心緊佢嘅暗戀情人。」





「你、你話咩暗戀情人呀?」鬼仔臉都紅晒咁講。

「唔係咩?雖然你同佢鬧咗場交,但你心裡面本來就唔想佢跟嚟,呢個細佬諗咩大哥點會唔知?」之後,阿武望向我哋,「總言之我哋返去烹飪室先,希望之後落嚟可以再見到大家。」

言下之意,就係唔好死。

阿武同鬼仔向我哋道別之後,就離開咗醫療室。

「逸哥,你無事就好……嗰陣我哋都好擔心你出事,但滅咗火入到去之後又發現你唔喺度!」駱譯慌張咁解釋,「同埋掟火嘅人唔係我哋,係嗰個叫阿樂嘅男仔……不過佢已經俾小丑殺死咗。」





「係啊……」我並無太驚訝,因為我大概心裡有數。

「重有……逸哥你有無見過愛兒,佢好似去咗搵你。」

「愛兒……」我不禁皺起眉頭。

如果計埋佢哋嘅話,喺呢場遊戲中至少有五條人命死於我手上。

「逸哥?」駱譯又問一聲,「重有啊,你爬出化學室之後去咗邊度,發生咗咩事,點解夏舞會咁嘅樣?」

「喂,你唔好咁多嘢問,你唔見阿逸而家嗰樣好煩惱咁咩?」莉莉開口截停。

「無嘢莉莉,我只係組織緊成件事應該點講。」

我回想緊大約一個鐘前嘅事情,即係我逃出化學室之後嘅事。





我諗,呢次係我第一次親眼見住眼前有渴望救助嘅人,但無法拯救嘅情景。



喺化學室一役,我成功將小丑擊敗,但同時犧牲咗古朗嘅性命。

最終關頭下,我爬出窗外逃走,沿住水管由五樓落返去地下籃球場,之後就前往室內游泳池。

室內游泳池總共兩層高,要入嚟嘅話必須要經由走廊進入更衣室,再從更衣室進入。呢度空間唔大,大部分地方都俾呢個25米長嘅游泳池佔據,周圍擺放唔少雜物,好似吹風機、救生圈同鐵梯。

雖然呢度係兩層高,但呢度並無真係有兩層,而實際上進入游泳池唯一通道係更衣室。

然後,我喺呢度遇見到一抹纖弱而熟悉嘅背影——





「夏舞……」我驚訝咁望住眼前人。

夏舞聽到我嘅叫喚,轉身望過嚟後,同樣以十分驚訝嘅眼神望住我。

「阿逸!」夏舞行過嚟,「你發生咩事嚟,點解會成身都傷晒!」

夏舞見到我,第一時間竟然係擔心我傷勢。

「你對手……手掌甩晒皮,而且好多擦損!」夏舞不停觀望我嘅身體,「塊臉同頸都有好多傷,要幫你處理一下先得!」

正當夏舞轉身時,我拉住佢嘅手講:「唔使喇,好小事。」

「阿逸……」

「你呢,你隻腳點樣?你而家重有無事?」我反問返夏舞。





「你……」夏舞皺起眉頭望住我,「邊有得咁樣,淨係得你可以慰問我,我唔可以慰問你!」

「我……」我竟然駁唔到夏舞嘅話。

「睇落你好似經歷咗好多嘢咁,不過呢度係十分安全,遊戲開始到而家一直都無發生過任何事。」夏舞講。

「係啊……原來係咁。」我嘆一口氣,不過原因唔係因為呢度安全。

除咗夏舞之外,呢度至少有七個人喺度,佢哋雖然以疑惑嘅目光望住我,但至我入嚟之後,佢哋並無主動前來搭話。

呢班人與其話係同伴,反而似係咁啱匿喺同一個地方,各自各做自己事,互相之間無交流一樣。

我用泳池水沖一沖塊臉,同埋清潔一下傷口之後,就同夏舞簡單咁講啱啱發生過嘅事,包括Ellie以及古朗嘅事情。





夏舞聽完之後一言不發。

「如果我可以做得好啲,或者佢哋就唔使死。」Ellie嘅聲音同古朗嘅臉容喺我腦海揮之不去,「諗諗落,其實家明嗰套做人方式先係正確,現實根本唔存在所有人得救嘅選擇。」

「我覺得……你唔應該咁快就放棄自己嘅理念。」夏舞講,「你所做嘅一切都係為咗拯救其他人,就算最後結果未如所願,都唔代表你所做嘅嘢係錯。」

「但係,亦會有因為我嘅舉動而遭受牽連嘅人,到結果我只係口講想救人,但係咩都做唔到嘅廢柴一樣。」

理性冷靜嘅人會用一種形容詞形容我呢種人,叫做「大愛」——

抱住不切實際嘅理念,但自己毫無才能,最終望住眼前人一個個倒下,只有自己一個苟活。

咁嘅話,倒不如狠下心腸,以自己為中心去繼續呢個遊戲。

「我唔覺得係咁。」

夏舞認真咁吐出一句,我望向佢,佢以十分沉實嘅眼神咁望實我。

「並唔係將一切拋棄就叫做正確嘅選擇,無論嗰個選擇係有幾咁理性,幾咁符合現實都好……」夏舞堅定咁講,「如果唔可以明白其他人心中嘅痛苦,呢一切都唔會係正確嘅答案。」

「心中嘅痛苦……?」

「或者你未必可以拯到所有人,但你有去嘗試去理解其他人嘅心。」夏舞將我嘅手拉到佢胸口,「就好似上個遊戲你親手殺死你個老師時,你並無遷怒於佢嘅瘋狂舉動,而係為咗呢場無可避免嘅廊殺而感到難過。」

「精神論,真係有用咩?」我疑惑咁問。

「只要堅持不懈嘅話,總有一日會得到答案。」夏舞展現笑容咁講。

呢句話,好似有種似曾相識嘅感覺。

「哈哈!我已經明白我想要做啲咩……啊……」我尷尬咁將手從夏舞胸上伸回,「多謝你。」

「唔使……」夏舞微笑搖頭,「咁你之後想做啲咩?」

「我要去終結呢場遊戲。」我吐出一句。

現場除咗我同夏舞,重有七個人分散唔同地方匿藏。

我一個人未必可以對付到面具人,為咗擊敗面具人,我必須要得到其他人嘅協助。

「大家,我有一件好重要嘅同大家講。」我用可以令所有人聽到,但又唔會太大嘅聲量講。

其他人紛紜以困惑嘅眼神望向我,而我繼續講:「呢場鬼捉人嘅遊戲中,實際擔任『鬼』呢個角色嘅人係我哋而唔係面具人,換言之要完結呢場遊戲,我哋就要將所有面具人『捉』晒……即係殺死!」

一片嘩然。

就連我身旁嘅夏舞,聽到都展現十分驚訝嘅表情。

「你啱啱講嘅係真?聽你咁講面具人唔止一個咁。」喺最近位置有個大肚腩嘅中年男人走過嚟問。

「係。」

「你啱啱嗰番話有咩根據,我憑咩去信你?」

「理論上鬼捉人只會喺兩個情況結束,時間完結,或者鬼捉晒所有人。」我舉起兩隻手指,「但挪亞無講過呢個遊戲有時間限制,而另一點如果我哋係『人』嘅角色,我哋係永遠都無可能會贏。唯一嘅解釋係我哋先係『鬼』,所以鬼捉人就係我哋做『鬼』嘅去捉住嗰班戴住面具嘅『人』。」

「咁實際上呢?」肚腩男問。

「……實際上?」我露出不解嘅表情。

「你都識講理論上喇,咁即係你嘅猜測,但事實上前兩場遊戲都有時間限制,今場遊戲無講唔代表無,可能係未知。」肚腩男反駁,「你啱啱講到咁即係叫我哋去幫手捉面具人,但面具人拎住武器,咁大風險,我點知係咪真係殺死面具人就過關先?」

「我……已經殺死咗其中兩個面具人,以我所知重有個拎住機關槍嘅新郎,只要殺咗佢遊戲就應該會完結。」

「機關槍?你真係黐線,如果真係機關槍,我睬你都傻!咁樣同送死有咩分別?」肚腩男甚至露出質疑嘅目光,「我寧願安心咁匿喺度重好!」

肚腩男講完後,就轉身回到原本位置。

至於其他人聽到我同肚腩男嘅對話,似乎都揀咗同肚腩男一樣嘅決定,選擇安守現況。

其實我大概都估到會係呢個情況,畢竟唔係所有人都會願意冒險去終結遊戲。既然仍然有一百二十幾個生還者,就一定會有其他人去終結呢場遊戲,大家都懷住責任感稀釋理論,所以無人願意付出亦係理所當然嘅事。

「我會去幫手一齊對付面具人,但係得我哋兩個,我哋應該點做好?」夏舞問。

「我哋去搵駱譯佢哋先,佢哋可能重喺化學室附近。」我講,「佢哋應該會幫手一齊去殺面具人。」

「不過,佢哋當中唔係有人背叛咗你咩?」

「無錯,不過我大約估到係邊個人做。」

駱譯佢為咗其他人,可以連豁免第三場遊戲嘅機會都唔要,而愛兒份人睇落其實幾有正義感,所以佢哋兩個都唔似係做出呢件事嘅人。

剩低就只有倪少賢同愛兒嘅同伴,我大概都心中有數。

此時,我心中霎時泛起一道疑問。

「你話……遊戲開始到而家呢度都無發生過任何事,即係無面具人嚟過呢度?」我皺起眉頭問。

「係啊,遊戲開始到而家我都匿咗喺度,無見過任何面具人呀。」夏舞講。

呢度咁大個地方,面具人無可能唔會搵上門……

咁嘅話,唔通——

「阿逸,係我呀!」

一把女聲從更衣室方向傳來,行出嚟嘅人正係愛兒!

「愛兒……?」

「我搵咗你好耐,原來你平安無事,真係擔心死我——」

「小心呀!」我向愛兒大叫一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