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洞前,只聽得鼾聲作響,那胖馬匪竟在呼呼大睡。花解語記得他做事婆媽,甚是反感,便是使勁捏了捏那人肚邊的肥肉,胖馬匪「哇」的一聲,彈了起身,叫道:「誰在打我?」
 
  花解語忍著好笑,裝起緊張的道:「你是負責看守洞口的兄弟嗎?咱們出事了!」胖馬匪呆了一呆,道:「甚麼事?」
 
  「裡頭闖進了敵人,老大有危險了!你們怎麼搞的?不是好好的看著洞口的麼?」花解語罵道。「老大懷疑咱們有內鬼!你說罷,你到底是不是內鬼?」
 
  胖馬匪本就怕事,加上神志仍未清醒,聽得責備的語氣,也不管問者是誰,只嚇得支吾的道:「我當然不是!我也不知道……本來好好的,就一下子昏了過去……」花解語打斷他,拿起他手上的匕首,道:「咦,這是誰的?」
 
  胖馬匪一看到匕首,立時醒了過來,叫道:「這是……這是阿成的匕首!難道他也出事了?」
 




  花解語搖頭道:「我瞧不是。他的匕首會在你手上,那肯定是你動了手腳。他人在哪裡?是不是你殺了他?」
 
  胖馬匪早就嚇破了膽,連忙揮手,顫聲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哥饒了我吧!」花解語瞄著胖馬匪,寒起臉來,道:「如果你不是內鬼,那就找阿成出來,把他逮到老大面前發落!我得回去幫忙,沒空跟你扯淡。」胖馬匪喜道:「謝過大哥!謝過大哥」花解語便轉身走回洞裡。
 
  花解語一路深入,一路聽得打鬥吆喝之聲在洞裡迴盪,心知一計得成,便隨即股起丹田,放聲大叫道:「北陵郡打過來啦!北陵郡殺過來啦!」登時傳來一片騷亂聲音,盡是惶恐和憤怒,半晌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還未去到石室之前,已見前方有人影紛沓而來。花解語躲上石壁,吹滅附近的照明火把,四圍登時黑漆一片。馬匪們一聲驚呼,只聽得有人道:「韓森果然是不中用的傢伙,咱們一路殺出去,總好過在這裡等死!」「大敵臨頭,他還只顧著找奸細,貪戀權位,當真信錯人了!」「那揚州三虎明顯就是內鬼,卻是韓森找回來的,分明是想獨吞了北陵郡!」「想來就氣!這年來白白浪費了多少兄弟的心機?大夥兒不如回去剁了韓森這混帳東西,到時大不了投降北陵郡!」聽得腳步分散,顯然馬匪們心意已亂,各散東西。
 
  此時有人點起火把,花解語趁機混進人群,跟著他們進去石室。只見裡頭刀光劍影,殺氣騰騰,韓森與那黑衣人正被數人圍攻,除了揚州三虎外,還有幾個馬匪在旁掠陣偷襲。
 




  韓森使的是一柄長刀,與其他直截劈斬的刀法不同,他的刀法主力纏絞,偏向反攻,奇異精妙。面對三人凌厲攻勢,雖然只能挨打,但如此以逸待勞,見招拆招,一時間也立在不敗之地。那黑衣人武功顯然遜色一截,加上沒有武器,只得背靠著韓森,勉力抵禦。
 
  兩人見馬匪們折返,以為是大夥們回心轉意,登時大喜,戰意倍增。揚州三虎等人卻以為是對家增援,立時急躁起來,招式便是破綻百出。韓森逮得機會,一刀挑到宋樂肩頭上,宋樂悶響一聲,避到一旁。韓森刃口見紅,準備趁勢追擊,卻見到馬匪們一擁而上,竟是朝自己而來,立時大怒,叫道:「你們作反了麼?」
 
花解語卻只想製造混亂,不想韓森就此喪命,連忙道:「老大!阿成來救你了!」反手抓著旁邊一個馬匪的胸口,運勁拋去人群,有些人走避不及,只撞得跌倒一團。混亂之間,花解語趁他們未看見自己,一個閃身瞬息離開石室。馬匪們明明正在謀反,突然又混進了「奸細」,也是愣了一愣。
 
此時石室站著幾方勢力,眾人思緒混亂不堪,手腳也是放緩下來,面面相覷。這時又一把聲音傳到石室:「老大,我把內鬼找出來啦!」迎面而來卻是那胖馬匪,拉著那個裸身的瘦馬匪阿成進來。阿成還嚷道:「蠢驢,我可不是內鬼!你別在老大面前胡謅……」見到面前情況,只看得目瞪口呆,靜了下來。
 
韓剛深知此處不可久留,不敢怠慢,立馬一步踏前,右臂一伸,拳頭使盡全力直取韓森額頭。韓森時刻警惕,自是反應過來,見親兄下手狠毒,只想取自己性命,絲毫沒有留情,大罵一聲,手中長刀也不甘示弱,盡數陰狠招數使出。
 




兄弟相殘之際,馬匪們卻是搖擺不定。有人認為韓森大勢已去,反正米已成坎,造反便要徹徹底底;卻有的聽到有人挺身救主,便是激起忠義之心,動了相助韓森的念頭。韓森瞟了一眼群眾,只見人人猶豫不決,立刻跳到一旁,道:「誰能助我,我便把他提拔當我的副手!」
 
此言一出,眾人立時站不住腳,紛紛拿著兵器叫囂,作勢攻向三虎。韓剛心知不妙,便指著韓森道:「這廝有待你們好過麼?大夥兒把他殺了,咱們把東西平分,那就不用熬過一天,沒一天的日子了。」又道:「難道你們真心想當馬匪麼?這些年為他賣命,幹了這麼久的勾當,該要享享福了吧!他有沒有分給你們好處?」
 
眾人一怔,陷入沉思。回想這幾年與官府和北陵郡周旋的辛酸,又想到韓森為人吝嗇薄情,既分紅甚少,又獨攬大權,不由得憤氣填膺,相繼破口大罵韓森起來。
 
韓森見風向又轉到韓剛那邊,登時心急火燎,但知道眾人積怨太多,自己也難以辯駁。然而也不想將多年心血作人嫁衣,當下握緊長刀,打算來個玉石俱焚。
 
花解語自是在室外把局勢看得清清楚楚,眼見雙方劍拔弩張,她便樂得清閑,爬到石壁上藏到石隙之間,靜待好戲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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