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三十三章 成長
翌日回到公司首要面對的正是Jeremy。
人與人之間的尷尬可以有很多種源由，可以是鬧翻的人偶然間碰頭，也可以是大說某人是非時當場被撞破，而程曦當下最重尷尬感的，倒是要面對一個前晚才交歡一宵而自己不太想延續關係的人，頭疼不已。
嚴格來說兩個人興致到了就做了一場，談不上要互相負責的程度，但如從沒單純一夜情的默契，程曦也不能馬上翻臉不認人。
還好兩人獨處的機會不多，暫時沒有相對無言的尷尬情況，而為了徹底避免這畫面的發生，程曦亦刻意一整天沒叫Jeremy進房間聊任何事；只是不避還好，一避就會倒霉碰上－程曦正在茶水間調柚子蜜的時候，剛好Jeremy就進來了。
「沒甚麼事了吧？」Jeremy首先關心的是程曦的病況。
程曦牽強地笑笑：「沒事了。」
「唔……你收工有空嗎？」
「啊？」程曦著實有點措手不及。
Jeremy：「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試試一家新開的餐廳，我聽朋友說水準不錯。」
到了這刻程曦更督定地明白Jeremy到底在想甚麼，他不只滿足於一場瀟灑撇脫的性愛那般簡單，而是進取地渴求更親密長久的關係。
程曦只好婉拒：「我……約了朋友。」
「哦。」Jeremy聳肩：「沒關係，下次吧。」
正想轉身離開時，倒是程曦鼓起勇氣一下子把他叫住了：「等等。」
「嗯？」Jeremy回頭。
「我想說，我約了的是男朋友。」話說出口時還有點心虛，其實今天游晉行剛好約了大學同學出去吃飯，兩人根本沒約，如此一說只為道明自己已有所屬。
在游晉行面前還未答應復合，但在心裡怎會沒有落定的答案，或許等到心裡關口過了，感情就能順遂而去。
Jeremy收住了腳步，走近他說：「才一晚上，告訴我，是新結識的還是復合的？」
程曦有點受不住Jeremy這種跟前夜一樣磁性魅惑的嗓音，交歡的畫面猶在腦中，程曦怎也不會否定這人的非凡魅力。他著實比游晉行多了一份知性成熟，如果邂逅發生於遇見游晉行之前，說不定他們真會擦出火花來，可是現在根本不是那回事。
程曦只簡單回了一句：「後者。」
Jeremy自然感到有點惋惜：「好吧，那我至少是敗給舊情，不是魅力輸給新人。」
程曦靦腆一笑。
Jeremy：「不追你可以，但你不能阻止我繼續仰慕你。」
程曦聽得有點懵，說話如此大道的大抵就Jeremy一個；情深相接渾然變成了不帶任何責任的一夜情，誰聽著都彆扭，尤其冷靜下來試著抽身看的時候，特別覺得自己渣到不行。
再也不懂怎樣回應，程曦只尷尬地向他輕輕舉杯，眼神一動便轉身，迅速撤離。
游晉行自問正在消耗人生裡有限的耐性，幾乎也是在透支將來的配額，程曦的「一點時間」說得模棱兩可，他根本不知道要等多久，但從焦躁得不時雙手冒汗的癥狀看來，這份耐心維持了快半個月已到盡頭－巴不得一下子就把人拆腹入肚而據為己有……
為了得著程曦的首肯，游晉行可是一直變法子務求讓對方動心，分別多久總會有隔閡，而他要做的就是重新拉近彼此的距離，等對方有了情動的基礎，一同重回愛河的日子總會到來。
星期一晚上親自做了一頓燭光晚餐，星期二晚上自發的說要給程曦做按摩，星期三特地坐兩小時車去買程曦最愛吃的海鮮粥回家給他吃，星期四……反正就是每天都在花心思，花到游晉行十足肯定這輩子都不可能對別的人有如此耐心；忙著討好程曦的同時，也不忘給自己的開店大計多作準備，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刻，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比甚麼時候都充實了。
他的努力，程曦一一看在眼內，只是對方急，他也不想急－他想目睹游晉行真真正正突破自己的框框了，把人生調好了方向，為了未來努力進步－如果愛情能夠成為他的鞭策，那就用等待的時間來將其好好磨練。
讓彼此都成為更好的人，那就是圓滿愛情的真諦。
袁紹鋒和林揚帆那邊可以說是如膠似漆的難捨難分了，林揚帆先前還是個會琢磨要不要在一起的怯懦小伙子，誰知一進愛河就瞬間變成癡情小王子，連袁紹鋒要出個差也像生離死別一樣，送了機還憂心忡忡一整天，拉著程曦作陪也真把人弄得抓狂：「小子你有沒有那麼癡纏啊……」
林揚帆的智商有如回到三歲小孩：「夜裡會想他啊。」
「林揚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明明比我還要獨立。」
「你就問他啊，他寵我寵得像廢了武功一樣，我現在連洗衣機都好像不太記得怎操作了……」
程曦連翻白眼，良久才冷靜下來道：「真甜蜜，我當初要你接受他是沒錯了吧？」
「曦哥永遠是對的！」林揚帆笑了笑，碰他手肘說：「那你怎樣？你那位……聽說還在努力追回你？」
程曦乾咳了一聲，喝了口果汁：「嗯。」
「還沒原諒他？」
「甚麼原諒不原諒的……反正也是這狀態了，給大家一點時間。」
林揚帆：「不像你哦，曦哥你不是感覺先行的嗎？要是還喜歡他，你不會這麼猶豫。」
程曦坦言：「我還喜歡他，非常喜歡他，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甚麼時間？」
「讓彼此都成長的時間。」
林揚帆一臉狐疑：「甚麼意思？」
「我想他足夠成熟維繫我們的感情，也想自己培養足夠的心理質素去陪他迎接以後的日子。」
「曦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麼謙卑的。」
程曦莞爾：「他比我小，世界比我大，而他在這麼多人裡選中了我過日子，我就要彌補他缺失的。我希望他的人生過得圓滿，希望他有我的人生過得充實而有意義。」
林揚帆瞇起雙眼：「曦哥你快可以當哲學家了。」
程曦笑著按他腦袋：「你不懂啦，你即管找你的鋒鋒甜膩去，當心糖尿病。」
「我收回剛才說話，曦哥你沒變，你嘴還是賤！」
看著游晉行每天忙完事還堅持每晚都準時上來做飯，程曦看得也心軟，想著該給甚麼甜頭才好，考慮了幾天，終於在某天游晉行正在熬湯的時候，走進廚房拿出一串之前他主動交還的鑰匙，放在灶頭旁。
游晉行看著他：「唔？」
程曦：「我每晚收工時候都不定，你如果等我門也太麻煩，那不如你自己拿鑰匙開……」
話未說完，游晉行已經興奮得一下子撲上去抱住他，大喊：「太好了！」
「你冷靜一點……」
「我……那我以後就可以早點上來煮，你下班就可以準時吃飯了。」游晉行還是未等到他那一句真正的答允，於是自覺地鬆開了擁抱，仍然一臉振奮。
程曦輕笑：「有這麼興奮嗎？」
「有啊，真的。」
程曦望望灶頭，道：「湯好了，你舀一碗放涼，我去洗澡。」
「嗯！」
程曦走往浴室時也暗自笑了，這時的游晉行特別可愛，就像個小孩被媽媽答應帶去主題樂園玩一樣，少許甜頭就美得可以。心底話，程曦看著他那天真爛漫的神情時，的確很有親上去的衝動。
照照鏡子，居然還看得出悸動的雙頰泛紅，程曦到底也得承認這輩子該要栽在外頭那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