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三十二章 斷捨離

然後呆頭呆腦，就睡了。

眼睛微張，發現車已停定，迷糊間道了一句：「啊到了，謝謝。」解開安全帶後準備打開車門時，手突然被按住了。

Jeremy說：「還沒到呢。」

程曦定神看窗外，才發現四周根本不是自己家樓下的景象，不解道：「這裡甚麼地方？」

「抱歉我自作主張了，我看今晚天空沒幾片雲，來這裡看星星挺好。」



「看星星？」

Jeremy把他的座椅拉後躺下，調開了天窗，一片星空瞬間映入程曦眼內。

程曦愣住：「我以為光害這麼嚴重肯定看不清呢。」

Jeremy把自己的座位也調到跟程曦平排，說：「有些風景，你總以為沒可能看到，有時卻會近在眼前。」

程曦扭頭望著他說：「這麼浪漫的氛圍，你不帶個女生來，帶上我會不會有點浪費？」



驀然不留神的瞬間，程曦的唇被堵住了。

輕輕一吻並不貪婪，主動的那個他退到剛好能感覺對方氣息的距離，說：「這麼浪漫的氛圍，我一直都只想帶給你。」

程曦錯愕著不懂反應時，那柔情的吻就再次貼了上來，只是經過半分鐘前的試探，這一吻便不再留存基本的風度，轉而進取起來，把對方的氣息全吞沒在嘴裡。
Jeremy傾情享受著這一刻的親密，頓時覺得一直以來的等待都值了。

趁著對方嘴唇移離的瞬間，程曦說：「怎麼……」

「你跟男朋友，分開了吧？」



兩人相處以來大概甚麼話題都聊過，唯獨從來沒有談到愛情這一塊，最淺層的認知便是程曦初入職時那一句「我有男朋友」，除此以外再沒深入談過。

誰知Jeremy一直觀察著他的心情狀態，熟稔起來自然知道對方的一舉一動表達了甚麼感受，而一個人的感情事出了問題，就算不說亦會露出些許端倪。

Jeremy說：「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了。」

程曦不敢置信。

「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是。」Jeremy說完了兩句曖昧的情話，就再次投入到深情的接吻之中。

程曦不知道在想些甚麼，只是自然而然地放鬆了身體，淡然承受著對方的溺愛。溺愛順勢化成了慾望的怒張，Jeremy的手開始探進程曦的衣襟內，撫摸上肌膚的每寸敏感。

夜深周遭無人，成了彼此互相支取情慾的最佳溫度，焚身的慾望在體內益發滋長，親密著藕斷絲連。



高潮時候還是程曦坐在Jeremy的上方，胸膛迎合著對方的舔咬，最後激發成一道又一道羞澀的白流，黏合身上隨餘溫喘息起伏顫動。

Jeremy緊緊把他抱住，享受著光裸的相貼靜然睡去。一宵春起，有如忘掉外面的炎夏對人類的煎熬，打從心底開出一朵又一朵花蕊。

清晨陽光始起，把兩人悄然喚醒，程曦揉著額乾咳了兩聲，Jeremy用手背撫上他的前額，說：「發燒了。」

程曦皺眉：「有嗎？」

「帶你去看醫生？」

「別，我回去睡睡就行。」

「好。」Jeremy說：「回去我說一聲你不舒服不回來了。」

這天還是上班日，程曦洞悉這事後就瞬間羞了起來，縱慾得這麼沒譜似乎從前少有吧。



兩人各自穿回了衣服，Jeremy定神踏上油門，就把程曦送了回家。Jeremy本來還想送他上樓，但程曦還是婉拒了，始終不想自己顯得太嬌弱，明明自己還是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吧。

程曦以為回到這裡應該不是睡個安穩覺的，卻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門邊，雙眼發茫地看著前方，目睹程曦回來瞬間揚起欣喜神色。

「你回來了，我等了你一晚上呢。」

程曦頃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抽抽鼻子：「等我這麼久幹嘛……」掏鑰匙，插入匙孔，轉動，開門，乾淨俐落－還差關門的一步，先給游晉行插了隊。

游晉行跟著他進屋，問：「昨晚有應酬？」

「沒有。」

「唔……你很忙吧，又開通宵了。」



「游晉行。」程曦愁眉深鎖，深呼吸說：「我跟別人做愛了。」

游晉行愣著。

他又道：「我不知道為甚麼，總之我跟他做了。」

游晉行不發一言。

程曦開始有點控制不住：「游晉行，你以後可以不要來了嗎？你不用重新追我或甚麼的……我不值得，你懂嗎？」

游晉行咬緊牙關，悲愴的眼神一片黯然，無力感頓生卻無阻他驀然站起，兩手一張就把程曦牢牢鎖在懷裡抱緊，抖震著聲線說：「我愛你愛到快要沒有自己了。」

曖昧的情話用來調劑氣氛，如此直率的表白卻是快狠準，連同悲憤交集的罪疚感誠然萬箭穿心，將程曦苦撐多時的情感圍牆瞬間粉碎－程曦崩潰起來，激動掙扎說：「為甚麼……」

「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我只知道沒有你不行。」



「你放開我……」

「怎樣也不放，死也不放，你聽我說話！」

游晉行一聲喝止程曦的失控，兩手仍然緊鎖他在懷中，生怕一稍鬆手就會讓人溜走。所謂跟誰做愛了，游晉行吃驚地發現自己這刻根本沒有介意，而是懷著最坦然的心緒，誠然請求對方真心的回應：「上次你撞破那事，那人告訴我原來是他下藥了……」

幾天前Kevin把他約了出來一趟，直接把真相說個清楚。或是沉澱多時後突然良心發現，同時又對於親手毀掉兩人關係而愧疚在心，為了對方還是自己的心安理得也好，Kevin最終選擇了坦誠。

程曦聽了，心裡的確顫動了一下，但神情仍沒變樣。

游晉行：「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錯我還是會認的，是我自己的魯莽，我不中用……你就是太好了，我一直沒有安全感，才會開心不來……我知道你介意我的不成熟，我會改，很努力的改，我想把你照顧好，想一直被你信任……」

程曦潸然淚下。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愛一個人會愛到這麼瘋的地步，每天起床都想看見你的臉，吃飯想有你坐在我對面，看電視想有你在旁邊罵劇情爛，睡覺想抱著你……我扛不住了，我好想你回來我身邊。」

程曦抬頭望他，道：「值得嗎？」

「我不想我們的關係用任何價值來衡量，但如果你要一個確定的答案，我會說非常值得。」

無可抗拒，程曦隱忍不倒的強硬隨即崩塌。

百感交集，既有久別重逢的激動，也有深重的愧疚－在他自以為專心致志地思念游晉行一人的時候，竟跟別人做愛了。

反複思量仍是同樣見解，這樣的自己並不是理想的模樣，人也沒可能有這種缺德權利吃兩家茶禮。

程曦於是說：「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游晉行顯然有些失落，但想到他沒有立刻拒絕自己，已經對復合有了合理期盼：「我會等你。」

這次是程曦緊緊地抱了他一下，也僅此一抱，再沒別的親密行徑。

游晉行摸摸他的額頭，道：「你發燒了。」

「嗯。」

「會很暈嗎？」

「有點。」

游晉行連忙拉他進睡房：「那快點休息，我給你拿藥，吃了就睡。」

程曦望著那道剛轉身焦躁著急的背影，胸懷終得釋然，臉上不自覺地展開這段日子以來最舒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