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三十四章 重圓
迎著他出來的正是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游晉行深諳熟能生巧的道理，對於用這種「留胃即留人」的攻勢仍充滿信心。
程曦徐徐坐下，如常夾了一口放進口裡，也是一如既往的滿意，神情淡然：「你在這裡做多少頓飯了？」
游晉行數不了，也不知道該由甚麼時候數起。
程曦看他認認真真掐指頭，便隨口道：「也不用認真數，我隨便問問。」他搔搔脖子，又說：「別問我收飯菜錢，你樂意上來煮，我沒要求的啊。」
游晉行就喜歡程曦這種帶點跩的小囂張，笑道：「那你喜歡吃嗎？」
程曦坦白：「喜歡。」
游晉行的心開了一片田園的花。
後來游晉行終究發現自己一開始就想獨資開店未免過分異想天開，儘管賣了車的錢連同之前未揮霍光的積蓄尚算可觀，但在寸金尺土的彈丸之地開一家台，開支大得可怕，所以這陣子在正式落實選店和營運方式之前，他便專注尋找合適的合夥人，始終希望開店大計能順遂一點。
在創業平台應用程式上大致看中了好幾人，簡單聊過後也有初步的選擇，最後挑了三人當面見見，面對面閒談開店的規模和發展願景。
程曦的工作也調順了節奏，得心應手起來自然沒當初接手時煩躁得焦頭爛額，加上有袁紹鋒這個從不給他壓力的上司，一切看來都挺順利。
某天工作晚了，程曦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進來的是Jeremy，手拿著咖啡送到程曦面前，說：「這麼晚還不走。」
程曦笑笑：「謝謝，不過我不喝了。」
Jeremy索性坐了下來：「我們……應該還可以當朋友吧？」
程曦這才知道對方誤解了，馬上解釋：「不，我從來不喝咖啡，怕苦。」
「哈，那就好。」Jeremy恍然大悟，說：「還忙嗎？昨天你才present了一次，對方應該還沒來得及再煩你吧。」
程曦：「沒甚麼，我在看別的。」挪動電腦屏幕讓Jeremy一看，頁面上全都是商舖出租的資訊。
Jeremy抬眉：「你……要開店？」
「沒有，我替我男朋友看。」
Jeremy對於程曦最近常掛在口邊的「男朋友」感覺挺好奇，遂說：「我好像從來沒看過他長甚麼樣子，有沒有照片？」
程曦笑道：「你甚麼時候這麼八卦的？」
「我就好奇你喜歡甚麼類型的男人。」Jeremy說：「雄心壯志開店的話，應該是穩重型的吧。」
程曦拿出手機，準備打開一張兩人之前的合照，一邊說：「一點都不穩重，小孩似的。」
「不穩重能開店，不簡單啊。」
「他是挺不簡單的。」程曦笑著拿手機在他眼前一揚。
Jeremy接過細看，腦子一懵－原以為程曦應該會挑選一個成熟穩重的留鬍子男人，卻沒想到照片中的人竟然只是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
「年紀比你小？」
「嗯。」
「那我就輸得不太服氣了。」Jeremy說：「你對年下的也沒有抗拒啊，你怎麼對我不過電？」
程曦搶回手機：「你別翻臉不認帳，我可是老老實實跟你車震過一遍。」
Jeremy搔頭：「可是你連追求的機會都沒給我，我輸在哪？」
「你是很好，尤其穿衣品味簡直完勝他。」程曦揉著鼻子，聳肩：「不過我就喜歡他一個。」
Jeremy心想真的唯有投降了。
電話突然響起，程曦徐然接了，可是一聽就變了臉，神情頓時冷掉，掛線後只留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站了起來收拾著東西欲離開。
Jeremy看他神色慌張，問：「甚麼事了？」
「他撞車進了醫院。」
雖然電話還是游晉行打的，而且再三說了沒有太嚴重，只是想把這事告訴最重要的人，但程曦還是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醫院，路上還是Jeremy開著那部再坐上去都會尷尬的SUV載他去，只是憂心忡忡的他再沒空閒回憶為甚麼要尷尬。
匆匆趕到游晉行的隔間，程曦看見他右手包紮著，臉容還是如昔帥氣，心才更放定了點，緩緩走前說：「好點沒有？」
「你來啦！」游晉行興奮起來。
「搞甚麼會撞車？」
「我跟新的合夥人吃完飯，她載我回家，結果在十字路口被一台衝紅燈的車攔腰撞了。」游晉行說著：「還好主力撞到後座，我就只有手扭傷，她撞到頭應該沒甚麼事，但剛被推去掃瞄了。」
程曦原本準備了怪他怎麼不小心的對白，但聽到這份上又覺得好像不是他的錯，只好說：「痛不痛？」
「剛扭到是挺痛的，現在是有點痠。」
游晉行現在著實不太痛了，可現在痛的是程曦的心啊，那車禍描述的語氣像沒事了發生一樣，但對於從來沒親眼目睹或經歷過車禍的程曦來說，這根本是把電視劇裡最誇張的撞車戲都在腦海演了一次，就差在車沒翻沒漏油沒爆炸而已，可也足夠讓他心悸一時。
程曦坐在床沿，問：「哪來的合夥人？還沒聽你說決定了人選。」
「早陣子決定的，今晚見面來落實一些計劃。」
程曦嘆了口氣，手不期然握上了游晉行的包紮處，明明不算嚴重卻暗覺觸目驚心。
「這位是……」游晉行注意到站程曦身後的Jeremy，好奇起來。
Jeremy自然地笑了笑，說：「我是他同事，Jeremy。」
突然覺得有點心虛，程曦眼神開始游移不知道放哪才好，甚至想著剛才明明在樓下截的士就好了，怎麼答應讓他載自己來醫院……下意識地回頭：「麻煩你了。」口裡是客套話，潛藏台辭就是請你快點識趣離開呀。
可是平常看人看得通透的Jeremy彷彿失了效，還懵然老實著：「不麻煩，待會送你回家吧。」
程曦懊惱得要死，發覺再也無法駕馭這人的不知真傻或假瘋，回過頭來朝游晉行說：「醫生有沒有要留院？」
游晉行搖搖頭，道：「床位本來就不夠，他當然不鼓勵我住院，況且我真的沒大礙。」
程曦輕嘆氣：「那待會一起回家吧。」
「不行啊，合夥人還沒能走，我不能沒義氣得留她一個女人在醫院吧。」
程曦頓時定了神：「女的？」
「嗯。」游晉行看著他瞪眼的神情好一會，才領略到當中的醋意！連忙補上：「我就故意找女人的啊，那就不用給你製造不必要的擔心了，我想得周到吧？」
程曦白他一眼：「人如果夠穩當的話，就算配你一個絕色美男也不會擦槍走火的。」聽起來像揶揄他那次胡混的事，不過程曦這次真沒針對這事的意思，就純粹調侃他一句。
誰料游晉行自己倒是對號入座，低頭揉著程曦的手說：「我知道你還介意，可是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那次真的是我太不防備。」
程曦倒是被嚇到，身後那人好像存在得更不道德吧……不過想深一層，自己也是跟游晉行說了分手才跟Jeremy發生關係的，嚴格來說並沒有出軌，怎麼一直以來都有種背叛的心虛感呢？只好說：「我不是說這個，反正你自己心裡有譜就好了。」
游晉行自覺有點得寸進尺，可是這時候不把握機會用同情分來爭取私慾就過分偉大了，遂說：「唔……你考慮成怎樣？」
「考慮甚麼？」
游晉行瞄了一眼Jeremy，這一眼實實在在地跟他對上了；Jeremy笑了笑，識趣地走開，還細心地給隔間拉好簾子。
確定了隔間裡只有兩人對望，游晉行便使出了最拿手的深情眼神，緊鎖程曦的臉，說：「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你答應嗎？」
程曦忍著笑，說：「怎麼樣，現在用受傷來當籌碼了？」
「如果這有用，我不介意承認。」
「你又不是傷到躺著不能動，我怎知道你是不是自編自導自演？」
游晉行微笑著：「你不會忍心的。」
程曦認真起來，道：「游晉行，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你面前這人年紀比你大，人比你沒趣、沒你條件好，生活上打理得一團糟，有時候很想對一個人好但總是不會表達，你接受？」
游晉行深呼吸：「只要是你，我就接受，何況我不盡同意你剛說的。」
「不同意甚麼？」
「你年紀是比我大，可是你絕對有趣也條件好，尤其你在床上放開了一切不斷浪叫就是最好的表達……」話未說完，程曦已直接用手捂上他的嘴。
「小子你不要臉我還要！」程曦罵他：「你現在是怎樣，我還沒答應你，你就把話說得這麼過了？」
游晉行笑說：「我覺得你有善心會可憐我這個車禍受害人的。」
程曦雙手扶住了游晉行的臉，認真地說：「我剛才說那些是想確認你不後悔，同時我也真正放開所有別的考慮跟你在一起，你一句OK我們就重新在一起，懂了沒有？」
游晉行雙眼發亮，多想直接把人摟進懷裡啊，誰叫自己真傷了手又不能太大動作，只好將就……也不是將就，是樂意得很地親了程曦臉頰一口：「當然OK啊，OK一輩子！」
程曦終於忍俊不禁，綻放出掩埋多時的開懷笑臉，淺淺的酒窩一擠，在游晉行眼裡看來就是一道炫目的光襲來，直達心房毫無阻礙；程曦見他動不了太多，也就主動把他抱住了，在他耳邊說：「好想你。」
明明一直在身邊，都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