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十五章 不後悔

確定關係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程曦強烈要求游晉行戒煙：「我不喜歡煙味。」

「可是我都沒在你面前抽呀。」

程曦平白說道：「你親我時嘴裡全都是煙味。」

游晉行帶點撒嬌的語氣：「要不我事後才抽，怎麼樣？」

程曦擰眉：「煙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又貴，對身體又不好。」



「沒有很重要啦，但戒掉不容易……會胖，你受得了我完美六塊腹肌變肚腩？」

「你做運動比我還勤勞，還怕個屁？」程曦瞪他：「你繼續抽，抽到陽痿了，看我那時候還要不要你。」

好了，真的太毒，游晉行完全折服：「行！抽完這根就不抽了！」

程曦笑了笑，這一根就不逼他太盡了。

游晉行忽爾又道：「我下個禮拜生日了。」



「真的？那你有沒有安排節目？」程曦恍然，雖然自己很少大肆慶祝生日，過去幾年頂多跟林揚帆吃頓好的，但這次是這位年輕人的二十二歲生日，突然覺得不能馬虎度過。

「還沒有，你會不會替我安排？」

程曦笑著戳他額頭：「要不要臉，還自己說出口。」

游晉行苦笑：「我好久沒慶祝過生日了。」的確，游啟行冷落他的日子已有幾年時間，而這些年他反而更決心割掉那些酒肉朋友關係，自閉起來再也不想承受曲高和寡的反差。

程曦聽得心疼，才這麼年輕，怎麼像一個看破紅塵的男人？這時驀然覺得他的稚氣好像被遮蓋一樣，臉上浮著生活的種種無奈。



程曦還是後來才知道，那部林寶堅尼是游晉行為了讓他哥覺得他夠紈絝而沒爭鬥心，才腦子一熱就買回來的奢侈品。雖然這理由聽起來誇張且離地，普通人聽了大概不會懂這種極具炫耀色彩的邏輯，但程曦看著游晉行真誠的眼神，他明白他的苦楚。

正因為這種反差，程曦更下定決心要給游晉行過一次難忘的生日。

驀然發覺自己投入得挺快的，除了林揚帆外，他絕少對人如此上心。父母生日，也曾飛過去加拿大陪伴兩天再回來，但真正大花心思的，游晉行是極罕有的對象。
程曦甚至推了幾宗較急的設計案子，趕緊清好了這星期的工作，然後全心想想到底要怎樣準備。

某天林揚帆說要補回那天的逛街，直接跑上程曦的家叫他一起走。那時游晉行正好在上課不在家，林揚帆因而沒特別反應，但當看見客廳比上次來時整齊上幾倍的模樣，不禁驚嘆：「曦哥你終於肯收拾屋子了！」

程曦在他面前把衣服換了，道：「不是我收拾的。」

「誰呀？游晉行？他還住你這裡？」

「嗯。」



林揚帆馬上好奇起來：「怎麼樣，同住有沒有擦出愛火花？」

程曦故作平靜地滑著手機，道：「一起了。」

「一……一起了？你們一起了！」林揚帆驚嘆。

程曦禁不住他的反應：「你是不是打算替我跟全幢樓宣布？」

林揚帆把音量調回正常：「太好啦，他真的追你？」

「他先表白。」程曦拿起薄外衣穿上：「怎麼樣，你還走不走？」

林揚帆咬咬指頭，說：「不走了，今天行程有變，我要專心訪問你心路歷程！」

程曦是有料想到這一著，隨手把外套脫回來扔在沙發上，說：「想問甚麼？」



林揚帆開玩笑地捏他結實的翹臀一把，笑說：「所以我們的情場浪子兼夜場萬人迷是準備收山了？還是從良？」

有時林揚帆的確挺嘴賤，程曦也不介意，笑道：「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林揚帆坐到他身旁，道：「真心的，很替你高興。」

「他對你好嗎？」

「對我不好就不會接受吧。」

林揚帆靠近問：「做了沒？」

程曦遲疑了幾秒，笑著抿抿嘴，搖頭：「還未。」



「還未？怎麼可能？」林揚帆完全是難以置信，面前這人是程曦啊，閱人無數的他竟然還未跟新男友做過一次愛！

程曦才不願分享安全套的糗事，只說：「我沒有這麼飢渴好不好……」

林揚帆偏不信邪：「真的沒碰過？」

對於林揚帆的窮追猛打，程曦多恨自己的招架能力那麼低！「有……有啦。」

「真的有！」林揚帆覺得自己智慧終於突破新境界：「感覺怎樣？他大不大？」

「你問這麼仔細幹嘛？你想試試？」

「試個屁！我是關心兄弟的性生活！」

程曦無奈笑了笑，小聲說：「挺大的。」



「噢那就太棒了，完美！」林揚帆笑說：「又帥又壯又有錢又年輕，曦哥你積福積了多少輩子啊？」

程曦立刻露出厭惡神色：「林揚帆你這人就隨風擺的？以前你這些話都用來讚我的吧？」

「這不一樣啊，其實曦哥啊，做人不用太完美，只需要伴侶完美，你才能享受他的完美！」

「真不知道你這是甚麼邏輯……」

「這是做人哲理，不過不懂也沒所謂啦，反正你都修成正果了。」

程曦：「那你怎麼樣，有沒有艷遇？」

「艷個鬼，老貨倒是有一個。」林揚帆嘟著嘴說。

「老貨？」

林揚帆：「其實也沒有很老啦，三十八，也保養得不錯。」

「帥不帥？」程曦問。

「嚴格來說普通，不過穿起西裝來挺順眼的。」

「那就一起啊，猶豫甚麼？」

林揚帆嘆道：「曦哥你怎麼這麼隨便呢，你又不知道他是甚麼人……」

程曦侃侃道：「你能躊躇的話，那人性格不會差到哪裡去，就看你在擔心甚麼，你是嫌他老吧？」

「曦哥你看得太通透了！十年啊！」

「十年又怎樣了？」程曦反問，道：「這距離普遍得很。」

林揚帆：「曦哥，你的對象這麼年輕，你不用煩才這麼說……」

「你覺得真的不用煩？我的對象比我小七年。」程曦笑笑，說：「我無法把自己永遠保鮮，我總會比他快老去……我有點怕有天他嫌我老，連硬都硬不起來了。」

林揚帆瞬間懂了他的意思－對，要擔心的根本不是年少的一方，如果年紀注定是差異，較大的一方自然會承受更大的壓力。林揚帆很少聽到程曦這樣的想法，印象中的曦哥永遠恰如其分地自信，哪會介懷自己任何條件？

「那你會後悔嗎？」林揚帆問他。

程曦：「才剛開始，哪來的後悔？」是顧慮，卻不是後悔，亦正因為真心喜歡才生出這份顧慮，那既然喜歡了，又何來後悔？

認認真真去看待一份感情，彷彿已是多年前事，重拾這種認真原來相當踏實，至少生活多了一份根據，情緒可以因為一個人而改變，想盡力對他好，也期望有他待自己好，何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