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十六章 心思
關於游晉行的籌備，程曦身體力行了，在網上找到甜品班，看到哪個評語不錯的又易上手的就心動；一般長期班要上好幾星期，速成班就在導師輔助下即堂完成作品，但程曦既花不起時間上長期課，也不想上速成班來敷衍，頭疼之際給他找到一個上一星期晚上課的班－二話不說掏出信用卡輸入號碼付費。
剛輸好了號碼確認，游晉行這時就洗完澡跑了出來，光裸著上身熱情地從後抱住程曦，扭頭親上他的臉，說：「在看甚麼？」
差點被他發現了，程曦有點心虛，仍維持冷靜的演技：「沒看甚麼，無聊東西而已。」
真不知道為甚麼要這樣心驚膽跳，就為了一個所謂驚喜，弄得自己像幹虧心事一樣，這種不安感讓他感到相當無辜，但沒辦法，誰又叫自己心甘情願去準備？
除了蛋糕以外，程曦當然也想送點能留存的東西，不然蛋糕吃完就沒東西留念，於是也找上了一家專賣墨水筆的店，訂造了一支刻有游晉行英文姓氏的鋼筆－他知道游晉行一定不會用，但反正也想他好好保存，就決定送這個了。兩千多元的價錢啊，試試嫌棄？
晚上，初次踏進甜品班的課室門口，程曦第一反應就是看傻了眼－裡面全都是女人……
年紀分佈挺平均的，有大嬸，有剛收工的OL，亦不乏還未畢業的女學生。程曦尷尬著也不禁暗自笑場－要是自己是個異性戀，肯定沒法專心幹活吧。
然而事實告訴他，他作為同性戀者一名，一樣會像磁石一樣吸附起身邊眼睛閃閃發亮的女人們。女導師給他安排了在兩個大嬸中間的位置，大嬸們彷彿回春一樣，色瞇瞇地迎了上去。「哎呀帥哥你也來學弄蛋糕？」「真難得呀現在的男人哪有這麼好心思。」「弄給女朋友嗎？」「唉如果我女兒早點結識你就好了……」
對面幾個OL都在發笑，可是笑的不是嘲弄，而是覺得一臉尷尬的程曦委實太可愛。一個高大壯男被一群婦人肆意捏手臂，怎看也是個滑稽畫面。
女導師終於吃夠了花生，笑著叫所有胡鬧的都歸位開始上課，緊身恤衫被拉扯得移了位的程曦頓時鬆一口氣，拉拉衣領、索緊圍裙便開始聽講。
平常在FB上看煮食片段，看拍攝者的手勢總以為不難，但作為新手做起來才知道每個步驟都考工夫，如何打蛋不會打成太多氣泡、加入混漿時如何拿捏次數等等，都足以影響成品的質感。
程曦還在專心致志時，全場女性卻都失了神－誰不看這大帥男做蛋糕的樣子多溫柔多殺死人，看他打蛋時肌肉在抖動、倒混漿時沉穩的神情，女人們簡直覺得報這一堂課的學費全都值了！
基本上每一堂課都會完成一個蛋糕，程曦無法將它帶回家，就索性把它送給別的學員，此舉再次讓全場瘋狂；程曦當然不留下來看她們瘋，放下蛋糕就會離開，並不打算留下來跟她們聚餐似的聊天。
這樣的晚上重複了整整五天，蒙在鼓裡的游晉行愈來愈憂心，這陣子程曦都慣了晚回家，問他去幹甚麼又不說，而每次回來的樣子都累兮兮的，真不知道他搞甚麼去了。
游晉行不快了好幾天，也就迎來了自己的生日前夕。程曦跟他說約了客戶吃飯，晚上會回來陪他過十二點，游晉行本想問他甚麼客戶要見那麼晚，但聽他如此承諾也就罷了不問。
程曦當然沒甚麼客戶要見，心想自己這個藉口也作得有夠爛，但沒辦法，斷不可能早早把蛋糕拿回家放，然後讓游晉行裝不知情到十二點再裝驚喜，倒不如先待一晚上，調準了時間再出現，驚喜效果應該會更好。
沒甚麼地方好去，程曦當然是在林揚帆的家了。
林揚帆幾番想拆開蛋糕盒來看，但程曦堅持不許，說怕他拆壞了盒子，怕他弄爛了蛋糕。林揚帆本來是真心好奇程曦這種從不下廚的人到底能製出甚麼成品，但看到他著緊如此的反應後，就更想挑戰他的脾氣底線；只是他身板比程曦薄，當然搶不來，只好耍嘴炮：「曦哥我覺得你無可救藥了。」
「妒忌我做得出蛋糕？你自己去學啊。」程曦抗議道。
林揚帆：「我真的太驚訝了，太大衝擊了，曦哥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賢淑！」
程曦一手執起抱枕丟他。
「說真的啦！那時你在大學拍兩次拖都沒現在這麼用心準備生日的！」
「哪有……」
林揚帆緩和了玩笑的語氣，道：「其實這樣很好呀。」
程曦點頭笑笑：「我也這麼覺得。」
晚上十一時四十七分，游晉行在家急得幾乎要哭的時候，門鈴就響起了。
一打開門看見是程曦，游晉行是二話不說、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擁而上，牢牢的把人鎖在自己懷中－他怕了，他怕程曦十二點前趕不回來。
從沒這樣在意過自己的生日，甚至一直以來都不覺得趕這種時間有甚麼意義，唯獨今年是程曦語氣督定地說會陪自己過，他就由暗暗期望慢慢昇華至熱切期待，熱情一直升溫時又怕忽爾落空－尤其在時鐘顯示十一點半時，突然想起那年哥哥十二點後才歸家，而他等了他一晚上，卻一句簡單的祝福都得不到。
到現在也沒問過游啟行，當年他是真的忘了自己生日，還是記得而故意不作表示－但不管是哪個選擇，都足以證明他對自己丟了一切感情。
游晉行把程曦摟得很緊很緊，緊得好像一鬆手，對方就會墜落懸崖一般，程曦也不知為甚麼就算彼此一句話都還未說，已經懂了游晉行的激動所為何事，既有點得意，又有點愧疚。回來的時候正合時，這一晚上已預備毫無保留。
摟了好幾分鐘，游晉行嗅著程曦髮梢的味道，終於確定這個人是鮮活的存在，漸漸找回理性鬆了手。程曦淡然笑了幾聲，提起手裡的蛋糕：「你一撲撲上來，都不知道會不會撞爛了。」
打開的時候鬆一口氣了，還能捧出一個完完整整的淡黃色的蛋糕，上面鋪著幾片精巧的朱古力，灑上了幾點金箔，讓整個造型看起來精緻而高雅。
程曦給他點起了蠟燭，說：「許願吧。」
游晉行聽話地把雙手合十，兩眼閉上，嘴上喃喃有詞。重新張眼，程曦溫柔微笑的臉還在眼前，心就更踏實喜悅。輕輕一吹，就提醒自己一次，大一歲了。
程曦懶得洗碗碟，只從廚房拿出兩根叉子，一根遞給他，道：「反正就我們兩個人，用叉子直接挖來吃好了。」
游晉行拿出手機，說：「我還沒跟你拍過照。」
「蠟燭已經熄了……」
「再點吧。」
程曦笑著看了他一眼，再次把蠟燭點起。游晉行調好了手機的自拍鏡頭，一手拿機，一手捧著蛋糕，程曦則從旁摟住他雙肩，兩張臉幾乎緊貼，「咔嚓」一聲就留下了如此溫馨親密的一幕。
這次是兩人一起吹的蠟燭，程曦笑道：「恭喜你，大一歲了。」
「那你以後不准再叫我小朋友了。」游晉行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