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ny立時錯愕了一下,不懂怎樣反應,既然已經有了小朋友,大概也已結婚了吧,又怎好意思再打擾?
 
「Johnny呀,你趕唔趕時間,如果你唔趕,介唔介意等我帶埋個女番屋企再講?」陳綺雲問。
 
Johnny微笑地點點頭,有家庭,有兒女,大概她這些年來的生活已很好,我應該放下心頭大石了吧。
 
或許,當日你好離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或許,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小過客…
 
Johnny體貼地在愛禮樓下截了一輛的士,打算送兩母女上車後離開。雖然我的夢想是跟你結婚,但我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的益處,而是讓你受到如公主般的看待,看見今天的你,大概我的夢想…或者我一半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和你結婚,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讓我成為最幸福的男人。今日看見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便夠了…
 
「喂你做乜唔上車?我個衰女包已經好眼訓喇。」Natalie在這時叫著呆立在車傍邊的Johnny。
 
「會唔會唔係咁方便?」Johnny這樣問也不無道理,如果被綺雲的丈夫看見深夜時份有人送她的太太回家,想必大吃干醋吧。
 
「你而家再企喺度就真係唔方便喇。」
 
於是Johnny便跟她上了的士,原以為她在成家立室後,至少會住在私人屋苑或居屋,到最後的士卻停在屯門虹橋的單幢樓前。
 




「我而家喺上面住緊劏房,你等我十分鐘,我好快番落黎。」
 
等候的期間,Johnny不停猜想,是否他們仨遇到甚麼經濟困難?自己有甚麼可以幫忙?自己沒有買樓而儲的幾十萬,可否為他們仨解決燃眉之急?
 
「唔好意思。」綺雲的叫聲,喚醒了他,二人慢步到附近的公園,靜靜地交換對方的近況。
 
「真係唔好意思搞到你咁耐,我都好耐冇搵人傾偈喇。」綺雲首先開腔。
 
「唔緊要,等左你七日,終於等到你,OK既。係呢,你唔怕你先生…」
 




「佢?我同佢離左婚喇…」
 
兩人不語。
 
「OK喎唔使扮唔出聲喎。好多人都會估如果有個細路都仍然離婚,原因不外乎係衰爛賭衰女人衰吸毒是但一樣,不過我真係幾好彩,我前夫唔係是但一樣,而係三樣都中晒!」綺雲望著天慢慢的說…
 
「早幾年我啱啱生,仲係租緊大興花園住,我前夫仲係做緊萬二三蚊人工既文員仔,每個月都係緊緊夠交租開飯,佢諗住結左婚生埋個女想搵多少少,又見到啲人講話每個月回報有60%,咪走去買嗰啲乜鬼倫敦金囉,點知一兩個月就輸鬼晒。我諗住都算,叫佢收手唔好再賭,佢都唔知比鬼迷定點,借財仔比個女Agent再去買諗住番本,邊有咁易得世間財吖。
 
我有日忍唔住帶埋個B走去個Agent公司去理論,咁就見到佢地兩個喺員工休息室鬼混。原來佢已經一早辭左份工職諗住學埋一份炒金,個女人又比晒迷藥佢食,完全失去理智,我一個女人仔帶住個B仲可以點?點知佢番到黎屋企之後,仲同我講話做女人就係要忍,男人出去搵錢逢場作戲好平常,我聽到真係痴左線,而家係佢比人迷,點解仲要講到好似好正常不過咁?
 
都算,為左個B我忍,佢唔捨得番屋企日日去經紀行,我忍;佢偷偷地賣晒我結婚啲金器炒金,我都忍。但佢帶埋個女人番屋企上埋床,我仲可以點忍?」說到這裡,綺雲開始抽泣。
 
Johnny很想把肩膀借給綺雲,原本這十七年來,這個肩膀應該是屬於綺雲的,但他沒有為她盡過男人的本份,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Johnny此刻,有說不出的難受…
 
如果…十七年前…可以不惜一切把你追回來,你會受到這種痛苦嗎?




 
「雲,慢慢黎,唔緊要,從頭黎過。」Johnny輕輕把綺雲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這刻他再沒有因為要下這個決定而猶疑,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猶疑已叫她過了很多年的苦日子…
 
如果猶疑影響的只是自己,還好…如果你的猶疑,影響到自己最疼愛的人的終身幸福,你還敢浪費時間思前想後嗎?
 
綺雲被Johnny這一舉動軟化,把頭埋在他的肩膀大哭,大概她已受了很多委屈,大概她已被迫堅強起來很久了。然而,被迫的堅強,只是裝出來給世界看的面具…人…總是軟弱…人總需要在適當的時間,適當地軟弱…
 
「咁之後呢?」Johnny很想知道綺雲的近況。
 
「之後我就同佢分左居,而好正常個衰佬都已經將啲錢輸晒,而嗰個女人知道呢口水井已經挖完,梗係離開埋佢啦。」
 
「咁唔通你冇諗過原諒佢?」
 
「點會冇?我唔係對佢有感情,而係唔想個女冇老豆,但有一樣野我真係接受唔到,就係佢輸晒所有野唔識醒,走去吸毒黎麻醉自己,我寧願我個女喺一個單親家庭長大,都唔想個女有一個癮君子老豆呀!所以我二話不說同佢離婚,唔比佢再接觸我個女。」
 




「明白…咁你…呢幾年點呀?」Johnny不忍再問,但終究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了這個問題。
 
「呢幾年我咪搵份文員工做囉,日頭番工夜晚就住劏房。本身我份工又好得夜,咪將阿女比我爸爸媽媽照顧住先,到星期五晚咪接番佢番黎同我住,我成個星期冇見過個女喇,真係掛心死我。」
 
「唔怪得我等足你七日先見到你啦,原來你一星期只係番一次友愛村。」
 
「係呀,咁你呢?你搵得我,即係未結婚啦。」綺雲就是一貫的冷雪聰明。
 
「係呀,我而家都仲係單身,做緊公務員。」
 
「你唔似咁冇鬥志做公務員架喎,喺我心目中應該係為事業摶殺得好西利既人」綺雲笑著說。
 
「哈哈!冇錯,而家既我真係一啲都唔似以前既我,記唔記得邊個石家洛?嗰個籃球隊隊長呀,認真起上黎對眼識噴火嗰個呢,佢都話我個人唔同晒,冇左以前嗰團火…」
 
「係…生活艱難,好難好似以前咁想做乜就做乜。」




 
「以前我都覺得係,而家我覺得唔係喇。」Johnny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點解呀?」
 
「係石家洛,搵番我嗰份熱血番黎。而你,令我搵到我既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