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 161
彷彿一場無間輪迴的惡夢。
如同身於無法逃離的迷宮,我沒有辦法停止這一切的持續。
永遠地陷入到,苦不堪言的回憶中。
直至剛才的那麼一瞬間,大本營眾人熟識的身影,忽然浮現至我面前。
本來沉著不起的我,想要徹底地擺脫這陰影、這惡夢。
然後,我就像被惡夢壓醒般,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剎那,我意識到自己喘氣不停。
我想要移動指頭,神經卻像未連線般,生硬非常。
儘管如此,我還是用力地坐了起身。
「老師‧‧‧?」從前就十分可愛的娃娃,居然在我旁邊。
「點‧‧‧解‧‧‧‧‧‧」我發現,自己的聲線也很是沙啞。
「咁就有排解釋啦。」
之後,娃娃便說出我暈倒後所發生的事情。
「唔‧‧‧」一時間,還是未太適應:「你阿‧‧‧哥喺邊?」
「佢喺出面同另外三位人兄食緊嘢啊,但好奇怪‧‧‧‧‧‧點解老師你會突然間醒番?」娃娃好奇地問。
「我都唔知‧‧‧」我望住自己雙手,說:「原本‧‧‧我好似一直重複緊‧‧‧‧‧‧以前嘅記憶,直至啱啱個夢‧‧‧先突然變化,我就醒番。」
「咔」病房的門給推開了。
是久別多時的滿天。
不同的是,他沒有穿住那件標誌性的醫生白袍。
「你都醒咗,」他一進來,就默默自唸:「咁睇嚟‧‧‧大BOSS真係已經穩定番男病童嘅腦波。」
「師傅‧‧‧」
「娃娃,出一出去。」
「喔‧‧‧」她猶豫地出去了。
「有冇邊到唔怠。」滿天一來,就用小型電筒照住我的眼球。
「手腳似乎唔聽使‧‧‧‧‧‧」我答。
「做咗成個禮拜植物人,係咁上下。」滿天簡快地說:「手尾,我已經幫你執好哂。」
「唔‧‧‧?」我望向他。
「無論係男病童,定係三腦,都已經死喺我手上。」
「即係‧‧‧‧‧‧」
「病者平權組織同病者和平協會,我都已經連根拔起。」滿天聲線不帶感情地說:「之後就交番俾你,繼續做嗰個‧‧‧‧‧‧守護世界和平嘅英雄。」
「你喺呢段時間‧‧‧」我盯住滿天雙眼,確切地問一次:「摧毀咗兩個病者相關嘅組織?」
「對付前者我只係幫你哋補刀,對付後者我都幾乎無命返嚟。」滿天為我拔去身上某些的輸送管。
「‧‧‧」這個人,深不可測。
「話說,你本書入面講嗰個病者,真有其事?」他突然問。
「你指‧‧‧」
「又識變身、又識寄生,仲有乜嘢身體硬化?嗰隻超人嚟?」
他說的,是異變成病者的Dr.D吧。
也是,我還未為他命名。
「你自己出去遇下,就知。」我淺淺地揚起嘴角。
滿天替醒來的我檢查後,便離開病房:「期待有一日,你本書正式完成之後,再借俾我睇。」
不一會兒,那三個不等我就徑自醒來的傢伙,都來探望我了。
慶幸他們還是老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我更慶幸的是公仔和娃娃,他們兩兄妹似乎找到了一位好師傅,看似學有所成的。
「喂‧‧‧‧‧‧你都訓得幾耐。」王達尼從不會叫我的名字,直接稱呼我作「喂」:「要唔要枝,啱啱醒就嚟枝醒醒神先~」
「唔洗,我已經食緊。」我譏諷地說:「你啲二手煙。」
「仲識駁嘴,睇嚟個腦冇壞到。」王達尼哼笑地放下了手上的煙。
「辛苦你,M。」犬京說出我久違的名字。
他從前一副被洗腦的模樣,都已經全然退去,有了作為人類應有的神采。
「犬京,你之後會去邊到。」我問。
「大概,係大本營。」他答。
「兄弟,既然你都醒咗,諗住幾時返去艾寶琳倖存區?」奎斯滿懷期待地說:「我哋已經搞掂咗病者平權組織!之後落嚟‧‧‧‧‧‧應該就到賴桑一直調查緊嗰個病者和平協會。」
「你講嘅協會,都好似已經摧毀咗。」我說。
「係‧‧‧?」
「我都係聽番嚟‧‧‧‧‧‧」我說:「總之,我哋返去先?」
大家也同意,便決定待我手腳回復靈活之後,才返回艾寶琳倖存區。
在這幾天,生活過得比以前要平淡。
本來寧靜的醫院,因為有我們幾個大男人的存在,都變得喧嘩起來。
無聊至極的王達尼,會跟奎斯和大BOSS一起玩撲克牌打發時間,但勝利者往往是大BOSS。
娃娃的大部份時間也是擔當滿天的助手,什麼研究、解剖、烹調、清潔等,滿天都會讓她放手去做和學習,而公仔多數時間會出外狩獵、探索等,讓他成為有歷練的人。
至於滿天,除了研究之外‧‧‧‧‧‧他會像我走到天台上看景。
「藍天白雲,好耐冇依種日子。」我出現到他的身後。
「你行路無聲,以為你係鬼,」滿天聲音依舊不帶一點起伏地說:「天氣再好都俾你破壞哂。」
「職業病。」我淺淡一笑:「聽娃娃講‧‧‧你為咗整醒我哋,特登出咗去。」
「冇下一次。」
「點都好,」我循例地,致謝一句:「多謝你。」
滿天他,默然不語。
「你真係對付咗嗰三隻病腦?一個人。」我問。
「嗰隻病腦有三個人格,統稱叫三腦。係秘密控制住翠林邨倖存區嘅領導人。」滿天不明顯地嘆了口氣,說:「都幾命硬。」
「你嘅付出,會有人知道。」我在自己的圖鑑上,寫上「三腦」一名。
「唔洗。」滿天卻答:「唔需要俾任何人知道。」
「‧‧‧好。」
「之後你會去邊。」滿天問。
「大概,會返一返艾寶琳倖存區,然後再召集足夠嘅人入去坑口,你要一齊?」但是,我還得找幾個強力的同伴。
「交俾你。」滿天望著遠方,微淡地點點頭:「如果係你,就肯定可以繼承住我嘅步伐。」
「‧‧‧咁你?」
「我會繼續留喺到。」
「睇嚟都幾難推得郁你。」
「我已經郁得夠多,咁危險嘅世界就留番俾你。」
雖然,我不清楚滿天摧毀「病者和平協會」的詳情,他也不太想告訴我。
不過,我對他莫名地信任起來。
完全沒有質疑的意思,是為什麼?我更不清楚。
也許,我們都是同一種人吧。
「咁之後公仔同娃娃,就繼續交俾你。」一絲的微風,掠到我臉龐:「好好照顧佢哋,勞煩你。」
滿天沉默半响:「我唔該你先啱,送咗兩個免費勞工俾我。」
「係咁,我都差唔多走。」
「唔洗同佢兩個聚多一陣舊?唔把握今次,下次可能冇機會。」
「放太多感情,就會唔捨得。」我的黑袍,隨風飄逸:「你應該知,我唔係會同人鄭重道別‧‧‧離開嘅嗰種人。」
「你已經影響得佢兩兄妹好深遠。」滿天雙手套入袍中,說:「總有一日,佢哋會繼承上你嘅步伐。」
「嗯?我拭目以待。」我轉身。
「咁記住,要捱到嗰一日。」滿天說。
兩個站在天台上的男人,各自地背向彼此。
他們一黑一白的長袍上,都好像背負住一些沉重的過去。
不過‧‧‧
「嘖,再見。」我淡淡地揚起嘴角。
滿天亦輕淡地冷笑:「再見。」
總算能夠放肆地一笑。
在那之後,我和奎斯、犬京還有王達尼,都從地下渠道回到艾寶琳倖存區中。
也許,狩獵完回來的公仔或溫習完醫術的娃娃,會對我的突然離開,而感到愕然。
但人生中,往往不會有太多的時間給予我們道別。
我們永遠不能知道,下次到底有沒有下次。
因此,有時候不留下情感地瀟灑離開,或許比不知能否實現的約定來得要好。
滿天跟我交代過,自己還在研究著「病者」。
除非找到了答案,否則不會再踏出靈實醫院一步。
我多少也覺得滿天過於死板,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誰又能知道他的過去經歷過什麼?也許,是比我痛苦上千倍的事情。
「嗰細路都幾好心啊‧‧‧臨走之前,都託嗰隻病腦,送把遮俾你用。」在渠下領路的王達尼,說。
如王達尼所言,我現在握住了公仔送給我的雨傘。
聽大BOSS說是公仔他之前在外面狩獵時,於一顆大樹下找到的雨傘。它的骨架異常堅韌,卻非常輕身,是我握過上手覺得最好的武器。
遺憾我提前離開的關係,公仔沒能親手交到我手上,不過我心意領了。
「咔‧‧‧咔咔‧‧‧‧‧‧」如常地,王達尼把渠蓋推開了。
我們四人從臭氣沖天的下水道中,回到了艾寶琳倖存區。
城市久違的雜音,再次傳入我們的耳內。
「嗄‧‧‧總算返咗嚟。」王達尼搖頭、嘆氣:「真係死裡逃生。」
「奎斯,你要去回報?」我問。
「係,但我會同賴桑會合先。」奎斯答。
「有冇少少艾幣借嚟?」犬京指住不遠處的雜房鋪「哈姆雷特」,說:「我要去雜房店買啲狗糧罐頭俾Ricky。」
「咁奎斯,一陣喺哈姆雷特見。」我說。
「好,不見不散!」說畢,奎斯就出發去找賴桑了。
如是者,沒有公民證件的我們三人,就並肩出發到「哈姆雷特」去。
在貨品林林總總的「哈姆雷特」,我和王達尼沒有打算進去,只給了點艾幣予犬京進去購買,就和我站在店外的一旁待著。
也算是‧‧‧‧
讓犬京重拾社會的第一步吧,自己學會去購物。
但在他即將要入到店子前,卻有一個微胖的青年阻擋住店門的出入口。
望清一點,那個人不是誰‧‧‧‧‧‧正是貴華。
「Angel小姐呀‧‧‧‧‧‧求下你原諒我喇‧‧‧我真係知錯啦‧‧‧我真係唔想同你分開啊‧‧‧‧‧‧」貴華目帶淚光,感天動地的向店內喊話:「我一直以嚟都好想全世界嘅人知道‧‧‧你係我架‧‧‧‧‧‧我‧‧‧我知我上次講嘢同行為都好難頂,但我真係好愛你架!我真係好愛你啊!我爸爸媽媽細個同我講做男人唔可以喊,但我今次真係‧‧‧嗚‧‧‧‧‧‧嗚嗚‧‧‧」
「嗰條肥仔咪係‧‧‧‧‧‧」王達尼戚起眉頭。
「貴‧‧‧華‧‧‧?」我也望到了。
居然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怕路人目光地泛淚起來。
「我寧願死都唔想無再你啊‧‧‧‧‧‧」貴華真的流出了兩條淚痕。
「唔該,借借‧‧‧」毫無神氣的犬京,禮貌地對貴華說。
可是,貴華卻毫不理會地,用著哭腔徑自說話:「點解要分開啊‧‧‧嗚,我哋一齊冇幾十分鐘都有幾粒鐘啦‧‧‧‧‧‧點解喺我有結婚嘅念頭嗰陣先離開啊‧‧‧」
「睇嚟嗰肥仔失戀失到痴咗線。」王達尼當作笑話的看待,嘴上勾起幸災樂禍的笑容。
「佢嘅意中人係邊個,我都好想知。」我說。
「先生‧‧‧‧‧‧」犬京想再次勸他不要擋路。
貴華卻滿面通紅的哭出聲,向他大喝:「我個心好痛呀!!!!」
「咁又點?我要入去買嘢~唔好阻住我。」犬京不耐煩地盯住他。
貴華淚流滿面地大喊:「間鋪我包起咗喇!一秒一百艾幣啊!!我有權阻止你哋班平民入去買嘢啊,因為我今日要求到Angel原諒我為止!!除非你狠心我破產啦!!!」
「不孝子‧‧‧‧‧‧」我無奈地搖一搖頭。
「我幾好奇,咩女可以令到條友咁癲。」王達尼滿含趣味地說。
「汪汪‧‧‧汪汪汪──!」犬京的狗Ricky,對貴華吠起來。
「連貓狗‧‧‧‧‧‧都了解我的淒慘。」貴華蹲下來,試圖擁抱Ricky。
「你睇下你,連狗都要可憐你,你話你可憐唔可憐。」犬京低頭望住他。
「嗚嗚嗚嗚‧‧‧‧‧‧嗚嗚嗚‧‧‧!冇‧‧‧冇咗‧‧‧‧‧‧Angel‧‧‧我人生,我冇意義啦,我玩完嫁喇,破唔破產都冇所謂啦!!!」貴華哭著大喊。
「失去一個愛過嘅人,的確會好傷心。」犬京望見如此的貴華,突然收下了厭煩的神緒:「不過‧‧‧‧‧‧你都唔可以因為咁,永遠活喺過去之中。」
「‧‧‧」我凝視住犬京。
「冇啦‧‧‧‧‧‧真係冇啦‧‧‧我依家覺得死都唔可怕啊!最可怕嘅係愛嘅人已經放棄我啦‧‧‧‧‧‧」貴華涕泗縱橫。
「起身‧‧‧起身‧‧‧!同我起身啊!」犬京望見不中用的貴華,按耐不住地扯起他的手臂:「你叫咩名。」
「貴‧‧‧貴華‧‧‧」他懦弱地答。
「我‧‧‧我曾經,愛到一個人,愛到思覺失調,要長期依賴幻覺去接觸佢。」犬京就像吐出心底話一樣,比貴華的淚更要真誠、更要動人:「我甚至‧‧‧‧‧‧連想守護佢都做唔到!因為‧‧‧佢已經永遠唔喺到。我親眼望住佢喺我面前離開‧‧‧‧‧‧但係我乜都做唔到‧‧‧後嚟我清楚,要真正對得起佢嘅話,並唔係怨天怨地,日日大哭大罵去求天,而係自己啊‧‧‧‧‧‧!」
「自己‧‧‧‧‧‧?」貴華停下了淚水。
「冇錯,令自己唔好活到行屍走肉咁,或者對佢嚟講‧‧‧‧‧‧已經係最大嘅恩惠。」犬京點頭。
「‧‧‧‧‧‧啊!」貴華思考了好幾十秒後,突然感動地對犬京大叫:「教主!!!!」
「教主‧‧‧?」犬京愣住。
「戀愛教主!!!請你指明真正嘅路俾我啊!」
「汪汪汪汪汪──!!!!!」Ricky又再吠起來。
犬京望見不斷呼叫自己做教主的貴華,有點愣然:「你‧‧‧俾我入去買狗糧先。」
「得‧‧‧得得得!」貴華指住雜貨店,說:「教主,你有乜想要即管拎,全部入我數。」
「唔需要你請,」犬京步進店內,說:「我自己有錢。」
「嗚‧‧‧‧‧‧!!真男人應該有嘅氣概啊!」貴華更為激動。
「仆街‧‧‧!我要去水佢去買我嘅「失戀套餐」啊!」猶如見到商機的王達尼,更為激動:「喂!有好嘢益你啊!!」
幸好,我拉住了這位黑商:「佢已經夠慘‧‧‧‧‧‧」
站在店門的貴華,似乎聽到了王達尼的叫聲,往我們這邊望來,馬上如同見到牛頭馬面駕到般,嚇得雙腳發顫,說:
「吓‧‧‧吓吓吓!!!??又‧‧‧又又有‧‧‧‧‧‧好嘢益我啊‧‧‧?」
此時,犬京已經買好狗糧罐頭出來了。
「戀愛教主!」貴華見到犬京,又立即回復精神般:「請問我仲有咩係金錢上可以幫到你‧‧‧‧‧‧」
「我無需要。」犬京拒絕他的好意。
「不如我買一套更衫俾你啦!教主你咁樣好易會俾人誤會係「病者平權組織」嘅成員。」說畢,貴華就進了「哈姆雷特」中買新的服飾給犬京了。
見貴華進去了,犬京也想回到我們的身邊。
不過王達尼卻馬上揮手,制止住他回來:「有條水魚免費幫你買衫,換走你件平權T-shirt!你就唔爭在收咗佢!!喺呢個倖存區要買過新一套衫好撚貴!!!」
如是者,犬京只好半推半就地站在原地,等待貴華。
「教主,我買咗套衫襯你。」貴華把一套看上也挺昂貴的衣服,交到犬京手上:「雖然我失戀!但係我貴華身為貴族嘅時尚觸角都仲未失去嘅!」
犬京嘆了口氣,只好順便進去「哈姆雷特」的試衣間把衣服都換了,反正這套一般倖存者無法解鎖的「病者平權組織」信徒白衣套裝,早晚也要換掉。
不久,犬京把全身衣服都換掉出來了。
我能說的只有一句話──脫胎換骨。
穿上黑白格條短袖的犬京,配上了一件深藍色的牛仔褸外套和淺藍色的牛仔長褲,頸上加戴一條紮得像領帶的幼圍巾,感覺煥然一新。
不得不說,貴華在時裝配搭方面是挺在行。
「教主,到你回饋我啦!請教我戀愛嘅事喇‧‧‧‧‧‧」貴華誠懇地問。
「呃‧‧‧‧‧‧」完全不知如何應對的犬京,彷似隨口地說:「你首‧‧‧先,要著套好衫先?令自己有少少桃花運。」
「請你揀件俾我吧!」貴華說。
於是,收了人家禮物的犬京,不好意思地進去選了一件衣服建議貴華穿著。
「全‧‧‧全紅色嘅西裝長褲!?」貴華表情有點訝異。
「係‧‧‧紅色代表吉利,有運啲,旺桃花。」犬京說。
「嗯‧‧‧‧‧‧」貴華半信半疑地,走去換了這件紅通通的西裝出來。
貴華一出來,我還以為有血人出浴,渾身是紅的,十分吸目。
「教主‧‧‧咁樣著確定冇問題!?」貴華問。
「咁‧‧‧‧‧‧你有冇開始忘記失戀啊?」犬京反問。
「有係有‧‧‧‧‧‧不過係因為我開始覺得有少少尷尬‧‧‧‧‧‧街上啲人好似開始對住我笑‧‧‧」貴華說。
「戴埋呢副嘢‧‧‧‧‧‧」犬京把一副太陽眼鏡給貴華戴住。
「咳‧‧‧咳咳‧‧‧‧‧‧呃‧‧‧真係好咩?」貴華面紅耳赤:「我好緊張‧‧‧‧‧‧」
「咁‧‧‧唱番首歌,舒緩下心情囉‧‧‧‧‧‧」犬京不好意思地說。
「唱‧‧‧要唱乜‧‧‧?」
「入到去,見到第一張CD即刻買嚟唱。」
「喔‧‧‧好。」貴華不情願地進去了。
然後,犬京他便馬上趕回來我們身邊:「完全‧‧‧‧‧‧出乎我意料發展‧‧‧原本只係諗住入去買罐狗糧‧‧‧‧‧‧」
「哈哈哈哈~呢個就係倖存區嘅有趣之處,小小嘅地方會壓縮好多機會同有趣嘅事物,喺呢個細小嘅地方。」王達尼大笑上來。
「唔該哂你哋‧‧‧‧‧‧」忽地,一個清瘦的女生從「哈姆雷特」的正門偷跑出來。
「你就係‧‧‧嗰個Angel?」我望住樣子純樸的她。
「係‧‧‧‧呢間店係我老豆開嘅,所有嗰條友喺門口煩咗我好耐‧‧‧‧‧‧總之,唔該你哋。」她說。
「唔洗。」我答。
說畢,她就徐徐地離開了這條街道。
而貴華,則在店內唱起一首名為《東方的巨龍》的歌曲。
時至入夜,奎斯終於來到「哈姆雷特」附近與我們會合了。
「遲咗少少,唔好意思。」看得出奎斯已經趕過來:「基本上,我同賴桑已經向皇室申報咗,已經摧毀咗「病者平權組織」同「病者和平協會」,所以佢依家邀請我哋去皇宮作客食飯。」
「認真?!」王達尼眼睛瞪大了一下。
「嗯,入面有好嘢食~」奎斯淺笑。
「咁出發吧,我開始肚餓。」犬京說。
在奎斯的帶頭下,我們先與他的兄弟賴桑會合,才真正步入皇宮之中。
對於第一次進入皇宮的我來說,只有奢華至極四隻字。
王達尼就如擁有一雙望穿價錢的眼睛,不斷在打量著周遭椅、桌、地毯、名畫、杯子、燈飾等物品。
最後,把我們帶到迎賓室之中。
裡面有一張寬長的桌子,和一排排的椅子,我們幾個男人都了在同一列上。而那些皇室成員,分別坐到我們對面,地位最為崇高的國王則坐主人位。
由我們等待皇室成員到來,至到真正上餐,也大概花費了一個小時多。
除了奉上不同的酒品外,還有多款我久久未嚐的料理,也一一擺到我桌前。但儘管想要張口大吃,我也必須保持應有的禮儀。
「你好,咁多位病獵英雄。」國王向我們問安。
「你好,國王陛下!」賴桑恭敬地說。
「你好,國王。」奎斯禮貌地點頭。
「你好。」我對艾匡的父親,說。
「~哈佬!」王達尼笑著對他揮手。
「‧‧‧‧‧‧」犬京正埋頭地喝著南瓜奶油湯。
不一會兒,那三個不等我就徑自醒來的傢伙,都來探望我了。
慶幸他們還是老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我更慶幸的是公仔和娃娃,他們兩兄妹似乎找到了一位好師傅,看似學有所成的。
「喂‧‧‧‧‧‧你都訓得幾耐。」王達尼從不會叫我的名字,直接稱呼我作「喂」:「要唔要枝,啱啱醒就嚟枝醒醒神先~」
「唔洗,我已經食緊。」我譏諷地說:「你啲二手煙。」
「仲識駁嘴,睇嚟個腦冇壞到。」王達尼哼笑地放下了手上的煙。
「辛苦你,M。」犬京說出我久違的名字。
他從前一副被洗腦的模樣,都已經全然退去,有了作為人類應有的神采。
「犬京,你之後會去邊到。」我問。
「大概,係大本營。」他答。
「兄弟,既然你都醒咗,諗住幾時返去艾寶琳倖存區?」奎斯滿懷期待地說:「我哋已經搞掂咗病者平權組織!之後落嚟‧‧‧‧‧‧應該就到賴桑一直調查緊嗰個病者和平協會。」
「你講嘅協會,都好似已經摧毀咗。」我說。
「係‧‧‧?」
「我都係聽番嚟‧‧‧‧‧‧」我說:「總之,我哋返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