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生彎下身走出車廂,從手袋裏珍而重之的拿出兩張薄薄的門票在初秋的陽光下細看。

暖人的陽光穿透薄薄的紙質,Les Misérables這幾個字在暖陽的照射下更分明。

這是最後兩張了。
幸好她今天一早便出門買票去,去到那時那長長的人龍都幾乎嚇了她一跳。
雖然不是最好的位置,但總比買不到票好。

反正,看不看得清楚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陪著自己一起看的人,是他。





他剛才才打電話來讓她早點回家。
不知他回來了沒有?

想起纏綿悱惻的昨晚,想著那個討厭的男人,紀安生輕快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了不少,歸心似箭般向大門走去。

只是迎接她的,卻是一室空寂。

紀安生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原本高漲的心情一下子回落了不少,身體也洩氣般向後倒在沙發上





他,還未回來。

她搞甚麼?
明明今早才看過他,明明他們才分別了幾個小時,她怎麼又開始想他了?
紀安生,你真是愈來愈沒出色了。

她低嘆了聲,放下手袋和那兩張薄薄的門票沿著樓梯拾級而上。

好像有點奇怪。
怎麼走了這麼久就連半個人影也沒看到?




剛才下車的時候,也不怎麼察覺到平日那些木無表情的守衛。

昨天,晨曦和孩子走了。
就連那個向來跟在那男人身後的阿餘也一併走了。
還是走得那麼突然的。

今天,就連房子裏的傭人,外面的守衛也不見了。
那那男人呢?
那男人不會是真的扔下她跑了吧!

紀安生愈想心裏便愈亂,腳下更是急著步走到男人的房間。

一推門濃郁的香氣隨即撲鼻而來,但房間裏還是空無一人。

她走了進去,腳下柔軟的地毯給了她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彷若站在雲朵上的感覺。

這種香氣很奇特,不像他平常用的Envy for men。

香氣濃郁但卻半點也不嗆鼻,有點像苿莉花的香氣,但又好像不太像。
會在這座房子裏用這樣花枝招展的香水,不是他又會是誰。
這樣想著想著,那顆剛才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了。

她合上眼再深深的吸了口。
這樣嗅著身體好像有種很放鬆的感覺,很舒服。

突然,紀安生被人從後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還來不及掙扎身體便先一步棄械投降了。

「安生~」是她熟悉的Envy for men。





彭少希半彎下身打開茶几上的印著Hecho a Mano字樣的雪茄盒,指尖抽出一枝雪茄,便像沒骨頭似的攤軟在身後的沙發上。

微掦的鳳眸帶著玩味般細看著那頂端處已經有些焦黑的雪茄。
雪茄邊緣呈著一圈淡淡的灰白,那被一環套一環緊緊圈住的煙心處已經有著星星火花,濃郁醇厚的白煙在裊裊燃燒著。

他好像終於明白怎麼唐慕凡特別喜歡抽雪茄。
看著那一環套著一環的煙心,他心裏是不是也在謀算著這同樣一環套著一環的計謀。

只是,今次那被牢牢套在裏面的,是他。

侯文華是多麼陰險毒辣的一個人。
但他再怎樣急也不至於急得自毀長城。

真正強者間的較量,往往並非零和博弈。
所以,他,還未輸。





「啊~」女人壓抑難耐的嬌喘聲隱約從樓上傳來。

彭少希低頭笑了笑,把才剛燃起的雪茄按進了煙灰缸。
張掦的鳳眸觸及那兩張薄薄的門票,目光添上了幾分黯淡。

紀安生,你這傻瓜。
我願,上帝永遠與你同在。

突然,耳邊傳來木門被人用力推開的聲音,接著是魚貫而入的腳步聲。
這樣的陣勢,他不用抬頭也猜到是誰。

「彭少希~」輕挑的聲線有著藏不住的幸災樂禍,但更多的是那聲線底下近乎興奮的嗜血。

「怎麼不是侯先生?」彭少希掦起那雙艷麗至極的鳳眸看著他,菲薄的唇邪魅一笑。





這隻小老鼠,他都好久沒見過了。
他以為來的會是他大哥。

「我等他,很久了。」他的聲音始終帶著向來的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