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住咗hall先知，扑野原來可以咁簡單: 繼續系列《七、一枝煙的時間》
每晚我都會企係呢個位食煙。
每晚我都會見到佢。
一個好似有一層霧灰濃罩住佢既女仔。
佢唔係話好靚，有一頭短髮，成日著闊腳褲同白色布鞋。
我無見過佢笑，佢額際間總係帶住一絲絲愁緒。
佢每呼一下煙圈，就好似將佢啲心事噴緊出黎咁，但永遠都揮之不散，有一層灰灰沉沉既霧係佢面前。
我諗我由十月開始見到佢直到而家都有三個月，我唔知佢認唔認得我，但係我就一定認得佢。
因為佢永遠都係一個人；食一枝煙就走。
呢晚，我又見到佢企係到食煙，但係佢點極都點唔著個火。
我猶豫咗一陣，最尾都係行咗過去，遞咗個火機比佢。
「啊？唔該哂。」呢次係我第一次見到佢笑。
「唔洗客氣喎，你呢個hall架？」我指一指我身後既宿舍。
「係呀，我十八樓既。」佢微微一笑，之後吸咗一啖煙。
「未見過你既，我都係喎。」我真係從來未喺hall見過呢個女仔，除咗係呢個食煙位之外。
「可能我成日夜返啦，我又摺，唔係成日出房。」
傾到佢枝煙差唔多燒完之後，我先醒起我唔記得問佢叫咩名。
「係喎講咗咁耐，你叫咩名？」我知好老土但係一定要問。
「我叫Vivian。」佢講完之後就掉咗個煙頭落地下，仲踩咗兩下。
「好喇我上去先啦，有機會再傾，唔該哂你個火。」佢一如以往咁食完一枝煙就走，我望住佢行入去hall既背影，心入面默默咁讀咗佢個名一次：Vivian。
經過呢晚之後，我地每逢夜晚就會見面、一齊食煙。
「點解你成日咁夜返黎嘅。」有次我問佢。
「因為我返工個到收得夜，所以咪成日咁晏囉。」
「咁慘，返咩收咁夜呀？」
「餐廳呀，閂鋪之後仲要執頭執尾，返到黎差唔多啦。」佢講完就噴咗一團煙出黎。
「做餐廳好辛苦架喎。」大學生返part-time多數都係做補習，退而求次之選都係sales之類嘅工種，做餐廳嘅人少之有少，女仔就更加少見，因為真係好辛苦。
「餐廳人工高啲呀嘛，我以前都返過sales既，但係人工太低啦，我寧願辛苦啲搵多啲。」佢微笑咁講。
「你好等錢洗咩？」我又問。
「住hall咁多開支，唔搵多少少邊到夠洗呀。」
「都係嘅。」
自此識咗佢之後，我先知佢係住我斜對面房。
又會成個sem都無見過，真係奇怪。
有次我深夜時分落去食煙，但係唔見Vivian嘅踪影。
今晚我比平時夜咗落黎，我諗佢已經一早食完煙返咗房。
我食咗兩枝煙就準備轉身走；呢個時候有人落的士，個女仔一頭凌亂，仲好大陣酒除。
「Vivian？」到佢行黎我面前，我先認得係佢。
佢似乎飲咗好多。佢滿面通紅，整個身體酒氣瀰漫；而且眼神空洞，我都唔知佢呢刻係咪清醒。
「咦，阿正？hi。」佢一定係醉咗。因為佢把聲比平時高咗八度；佢舉起隻手想同我揮手，但郁得好慢，此刻就好似慢鏡播放緊咁。
「你無野呀嘛，飲咗好多呀？」我見佢個身搖搖欲墮咁就即刻扶住佢。
「唔係呀，我OK，哈哈。」佢講完之後自己係到笑，個身依然係搖擺不定。
「痴線，你醉啦，我送你返房啦。」我將佢隻手搭落我個身到，之後捉實佢個膊頭行。
「唔行呀，我要食煙呀。」佢把聲依然係好嗲，甚至可以話係溫柔；比起佢平時個把磁性啲既聲音，而家聽落多咗份女性既韻味。
「好好好，陪你食。」我一手扶住佢個身；另一隻手就拎咗包煙出黎。
「我幫你點呀。」佢好開心咁用火機幫我點煙，之後佢自己都點咗一枝。
「做咩飲到咁醉呀，你唔開心呀？」女仔飲酒多數都係為男人，睇我啲女仔friend平時都係咁。
「你都傻既，我不知幾開心呀，你睇下我自己搭到的士返黎，幾叻呀。我靠自己都得架。」佢一路講一路闔埋對眼，個樣好傻，我忍唔住笑咗出黎。「笑咩呀你，唔準笑我呀。」佢打咗我一下。
「係啦係啦，叻女啦。快啲食埋枝煙上返去好無？好凍呀呢到。」一月份既天氣正值嚴冬，特別係深夜時分，比起日間更加寒風刺骨。
「你想唔想聽我講故仔呀？」佢突然間咁講。
「講咩故仔呀，上返去先講啦好無。」
「你比一枝煙既時間我呀，我好快講完架咋。」佢又拎多枝煙出黎點，我攔都攔唔住。
「好啦，咁你講啦。」
「你有無試過好想做一件事，但係你屋企人唔支持你？」佢神色凝重地問我。
「又無喎，我好似由細到大都無咩特別好想做，又無咩佢地特別唔比我做。」我好認真咁諗，但係又真係諗唔到有咩值得我去做、又或者我好想做。
「我阿爸阿媽只係想我好好地讀書，根本無諗過我鍾意啲咩。」佢好不忿咁吸咗一口煙，隨即又呼返出嚟，此刻佢好似比我更加清醒。
「咁如果你真係有件事好想做，你會唔會唔理你屋企人嘅意見，繼續堅持自己？」
「會。」佢毫不猶豫咁答。
「咁咪得囉。你願意繼續，無人阻止到你架，即使係你屋企人都好。」
我講完呢句之後，佢好似呆咗咁，成個人放空咗。
「黎啦，講完故仔返上去喇好無呀？」我試圖問佢。
「好呀，你扶我呀，我無力喇。」佢嘅雙目依舊係無焦點地凝望住前方，四肢彷彿想向下墜咁，我要用身體嘅力拓住佢成個人。
之後我送咗佢返房，而佢roommate一早訓咗覺，我好小心翼翼咁放低咗佢係床，幫佢除咗佢對鞋我就返自己房。
呢個女仔雖然稱唔上叫靚，不過有種好吸引我既氣質。我：13:21 你有無事呀？
第二日一瞓醒，我就whatsapp佢。
Vivian：13:40 有啲頭痛，我諗琴晚飲太多啦。
Vivian：13:40 多謝你琴晚送我返房呀。我有無做啲咩失禮既野？
我：13:41 無呀，不過你講咗個故仔比我聽囉。
Vivian：13:42 吓？我講咗啲咩呀？
我：13:43 你話我知有關你夢想嘅事。
Vivian好驚訝自己同咗我講。
我：13:48 不過你無話我聽你好想做嘅野到底係咩。
當時Vivian答咗句：你陪我食粥就話比你聽。
於是，我同佢就約咗食第一餐飯。
呢次亦係我地第一次係食煙以外既地方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