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監獄] 感受沙咀: 32. 交易
「我要你既....」
我等待著, 阿峰既答案
「你半個牛肉球.」
「咩話?牛肉球? 」
我腦袋一時轉不過來, 牛肉球?
我既半個牛肉球?
噢 !! 星期日早上果餐既牛肉球
我頓時明白, 原來佢要既要求, 都算係違規的
因為呢個行為係過飯
私相授受，係明言禁止的
「但係..唔係話唔比私相授受咩..? 原來飯都可以過?」
「啊? 唔敢啊? 咁封信就算啦..」
阿峰見我開始縮沙, 開始轉頭說
「等陣先.!」
我立即叫停佢
反正我都預左有風險, 仲怕乜喎 !
「好, 我換 ! 成交 !」
我拍了心口,保證佢會得到我既半個牛肉球
然後我跟住問
「咁..我地點過飯?」
阿峰說
「好簡單咋嘛, 我又係一年班你又係一年班, 到時我會換位同你坐到同一張枱, 每次入飯堂前咪都要操一下操先,再入去既? 到時我會同人換嫁啦.」
「噢...原來係咁..」
聽落又真係好似好簡單
阿峰最後說
「咁你出返去先啦, 君實sir就黎催啦, 封信我今晚再比你啦.」
「好...多謝曬.」
我對住佢笑了笑,那是我最真誠的道謝,因為我都清楚, 佢都會冒不細的風險比信我
「嗯.唔使講啦..我明白個Feel既..收到兄弟既信, 邊個唔想睇返」
阿峰拍了拍我膊頭, 然後回頭繼續做牌板野
我亦都轉頭,返回出面陽光暴曬的空地, 繼續跟著大棚步操
啊..有機會拎返封信了
但真係估唔到, 原來牛肉球都咁有價值
係其他成人監獄, 睇過監獄戲既人都知道, 監房內有交易價值既貨幣，係煙仔
但係沙咀, 因為阿sir既權力真係太大,管住左我地全部野
每個人既私人物品,生活模式,食既野都唔會有分別
係呢到, 有分別既野只有待遇同走期
但如果, 我地學童圍內有野要幫手,交易既, 就係大家都知道犯規既食物,同其他野了
既然講到食物,
係呢到,就要講下, 沙咀獨有既伙食
聽聞, 沙咀既廚房煮野食真係好食過其他環頭好多,就連飯都多人地成倍
除了因為沙咀既訓練量大之外,仲有既就係管沙咀廚房既阿sir真係好有料到
我在倉內,聽培傑前輩講, 原來上一代沙咀既廚房阿sir退左休之後, 宜家睇廚房既龍sir好中意煮野食同好好人
所以宜家沙咀既膳食素質真係提升左好多
而每個星期日早上,我地都會食到既牛肉球, 其實係龍sir多番實驗過既結果
所以沙咀既牛肉球,真係算得上係香港監房一絕
咁沙咀既牛肉球到底有咩特別呢?
首先,沙咀牛肉球並不像那種外面坊間茶樓既牛肉球
坊間茶樓飲茶既果種牛肉球, 通常三個擺在一碟內,有著軟熟既口感, 顏色也是偏向肉色
但沙咀既牛肉球, 不同
除了大小有半個拳頭大之外, 顏色黑黝黝,口感扎實更多,而且內裡濃厚既黑椒味道和附帶既黑椒汁,往往會讓食完既我地熱汗直流
不過重點係, 個牛肉球真係幾好食
起碼好食過壁屋既果個多多聲
所以亦都難怪, 阿峰會諗到要我既牛肉球做交換
不過,自從入了監房後,
我發覺我其實對食既方面並不在意
原因之一當然係我知道自己要減肥,所以半飯係其他一年班眼中係巴,但係我眼中反而求之不得
(就算我過左一個月唔使半飯,但戈sir都一定會要我半飯..哎)
第二個原因就係我既胃口, 唔知點解,入左黎之後我既胃口減少左好多好多,更何況沙咀既半飯其實已經等於我出面食既兩大碗飯
所以落山後食既半飯全餐,已經可以讓我撐爆肚,更何況夜晚仲有包奶兩樣野要啃
所以呢個交換條件,對我而言真係最好不過了
不過, 點樣過飯呢?
我在飯堂內一路諗住呢啲問題, 一路食住綠豆粥等轉更
這時，我地左班既大佬(正) 朱sir , 和 一個帶著眼鏡但身材真係瘦到唔似阿sir既阿sir,步入了飯堂坐在我們S的檯面
看來,今天就係朱sir和呢個眼鏡猴阿sir帶我們
交更完後,
戈sir和君實sir OUT
而我地則開始飯堂清潔,
係清潔時, 如果有野要報的話, 都可以係呢個時候去搵阿sir報
我就自然跟著其他一年班去搵眼鏡猴報, 因為話曬第一次見面啊嘛
那麼, 原來眼鏡猴姓嚴,叫嚴sir
報完後,我地自然歸位返去清潔
不得不說, 每日S都要做兩次既飯堂清潔, 其實都算係考驗既一種,而呢個環節更加可以睇出高年班既好
首先係飯堂清潔之前
帶我地既阿sir會點名叫隨便兩個人出去拎桶同掃把入黎飯堂先
其他人則會在出飯既窗口位置,四個四個呈蛇形排隊
等東西準備好曬後，眾人會一齊舉手報野開始飯堂清潔
報完之後, 阿sir就會點名, 要某啲人,做特別輕鬆既工作
輕鬆既工作分別係掃地, 抹窗, 抹枱和凳加主任位
而呢啲工作, 阿sir通常都係點名比高年班去做
剩餘無點到名既人
就要逐個逐個開始拎布, 濕水
再係飯堂既兩邊每隔一人左右既距離企好
等全部人都濕左水,埋左位, 就可以一齊報話開始清潔
等阿sir批准後，全部人都要踎低, 用手渣住濕布開始抹飯堂瓷磚上既污跡
姐係話,剩餘既人要做既野, 就係用最原始,最邋遢既方法,用濕布去清潔飯堂既瓷磚
再加上,呢個低賤既工作, 其實相當不衛生
因為清潔用既布,都係同一批,而清潔完後洗布用既水,都係同一桶
所以往往到我地一年班洗布既時候(高年班至低年班), 桶水已經黑曬變左污水,被逼用呢個黑水洗布,再扭乾
呢個工作, 會持續到出冊為止
所以我宜家對細菌同衛生方面,都無以前咁執著了
飯堂清潔完,
朱sir接著帶隊,
不得不說, 朱sir真係成個沙咀,最有返工感覺既阿sir
因為朱sir真係當呢份工係工, 唔係抱負
所以佢既要求自然唔會好似右班
右班戈sir見到你衰左, 就會責罵你再罰你, 言行中帶著對我們的要求
但朱sir通常都係講完一句就算數咁
另外步操同check房既摺毯標準,比起右班真係差天共地
雖然朱sir係某啲位比較執著, 但大致上,朱sir帶既果日都算輕鬆少少
但這次不同了, 因為有個嚴sir係到
其實沙咀呢到既日子, 每一日,就係一場大家一齊避免失誤犯錯既遊戲
每日都總有些考驗位,同細節,要學識去避免犯錯,避免衰比阿sir
如果衰左野比其他阿sir既,最多都係被阿sir屌下, 找下數, 或者找大棚體能數
但衰比嚴sir既話, 就真係麻煩少少
因為佢既做法真係好鬼婆媽,有種小氣既感覺
佢唔會立即罰你, 而係會話
「喂你又衰揼地聲? 唔夠啊 ! 你練左咁耐都未識揼地咩? 十組前弓後箭, 計住先」
無錯, 佢係會將啲你衰比佢既野, 記住先
然後累積到某一日再一次過找返你
更誇張既係, 佢真係有本小賬本隨身帶著, 記錄住我地邊個邊個差佢幾多體能數
真係癡撚線
所以每次見到佢, 我地都會有種特別既壓力,因為唔知道,自己差佢幾多數
再加上,係沙咀可以衰既野真係太多, 聲線唔夠, 動作唔齊,又或者講錯野,都會計你數
而今日既下午, 我已經衰左二十組比佢.....
到了夜晚
換上睡衣,
食完包奶,
我地企係大廳,等朱sir發話叫入倉
我就在旁,不斷望住阿峰,等緊佢說好的信.
「全部人入倉去次廁所準備靜坐 , 牌板收牌仔!」
「Yes sir Thank you sir !」
阿峰拿著牌仔薄,入了我們倉
我地亦都上前插牌仔入去薄到
而係呢個時候,
阿峰則趁機,塞了一個折疊成四方形既白紙塊入我手中
然後在我耳邊細語
「唔好比太多人知啊.今個星期大衛Day,你識做啦.」
「嗯, 好, 唔該曬.」
我用好似做緊特務既語氣回應佢
鎖閘,開始靜坐
月亮早已取代藍天
倉外既蟋蟀聲,不斷叫著,叫著
而我既心則興奮地,拼命忍住想睇信既衝動
終於,到磨鞋時間
我靜雞雞打開頭先收埋既信, 終於見到
我朋友A寄比我既信
白雪雪既A4紙, 竟然係印住佢打完之後print出黎既電腦字
哈哈, 真係服左佢
人寫信, 佢就打信
我讀完信後,有少少失望
因為內容大致上和戈sir讀出的差不多
搞到我都有啲後悔點解要換呢封信返黎了
不過, 都係開心既..
我將呢封信,摺返做四方,然後塞入盒仔入面
成個盒仔的書信,開始要變多了
裡面載著外面的人,對我既思念和關心
讓我感動, 和慚愧
咁我以後應該點行返路,報答佢地呢?
「喂衡仔,等陣要做多二十組掌上壓喎, 戈sir吩咐落」
「噢好啊.」
我笑著回應華利沙
思緒飄回這裡
過左呢一關,再算吧!
時間來到星期日,亦係俗稱既大衛Day
阿峰投來既眼神提醒我,等陣我地係飯堂,有一場交易
我夜晚在倉內已經事先問過培傑, 如果過飯衰左, 比阿sir見到會點
佢就話,千奇唔好試, 因為呢啲係大錯, 阿sir一定請你食檸檬搞鳩你走期,然後找數找好重,分分鐘罰埋成個大棚.
我果時先知, 原來阿峰要求既野, 都幾攞命
但信, 我已經收左
無回頭路了,
「起步quick March !」
我地聽著戈sir既號令,向著飯堂操去
來吧
挑戰牌頭吧 !
我地再次操去飯堂前既空地
在沙咀, 無論係S,J,YA,
步操既隊伍內裡,永遠係三年班行頭,二年班中段,一年班最尾
所以到達飯堂空地後
由於我地一年班最尾,係隊伍頭既阿sir其實會視線受阻少少,無咁容易留意到隊伍尾既我地
變相地說, 我地係隊伍尾調下位咁, 其實都可以大膽去做
阿峰就深懂此道
飯堂座位既規則,有兩個
一個就係 一張枱,最多坐八人
第二個就係每個年級既人,一定會坐同一枱
於是睇返我地S既環境
S宜家有21個人
三年班有六個,
二年班有五個,
而一年班既我地,足足有十個
所以照道理
會分到四張枱
而我同阿峰就會分配到最尾我地一年班坐既兩張枱之中
分了枱
自然就會有得分座位
由新人組開始學既, 子藍sir就教左坐位既規矩
原來座位既順序,也是有規則的
一年班既頭一個人會坐係靠皇帝路最出既位置,然後剩餘既人依照次序入座,
第四個人就會坐係最入既位置,換句話說, 第五個人會坐係第一個人的對面,然後到第八個人就會坐係第四個人既對面
阿峰同我都知道, 坐最出最難過飯, 因為皇帝路多"皇帝"經過, 耳目眾多
所以最佳既過飯座位, 就係靠墻最入既四號位,和八號位
又或者係隔離相鄰近的座位亦可
所以照以上既規矩去坐的話
宜家隊伍的排列
我入了飯堂後,坐既位置應該係第一張枱三號位, 而阿峰則係五號位
中間相隔一個人, 絕對不利過飯,而且一號位置仲要係近皇帝路
「Mark time !」
戈sir一聲號令轉為mark time ,這是一個好機會
因為Mark time既動作會讓隊伍既人頭不斷上下浮動, 阿sir會好難辨認到位置
要換位,就要呢個時候換! !
阿峰在我身後,叫了旁邊的華利沙同我換位
華利沙見狀,也不多問
一路不斷望住前面既戈sir同君實sir
趁他們無留意既時候
我地兩個一扯一拉,便順利互換了位置
主動違規既我，都算係第一次，讓我有種後怕
隨後阿峰立即低聲叫他身後既揚帆和他換位
但揚帆似乎有啲抗拒
「咁樣唔係幾好喎...」
噢......障礙出現了
不過呢個障礙好快被阿峰秒殺
「你係唔係黎野啊?! 叫你換就換啦 咁多爹 ! !」
難得地, 見到阿峰兇人既時候
由佢凶人時神態，我肯定佢應該都係係出面行開古惑既人
揚帆當然立即收皮,畢竟阿峰都係牌板.
趁阿sir佢地又無留意我地之際,阿峰和揚帆瞬間換位
宜家隊伍,我變為四號位,而阿峰已經變為八號位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於是我地開始下一個階段
等其他人報完野,致完敬, 我地開始逐個逐個拎飯埋位
一如阿峰既鋪排,我地坐係四號位同八號位, 面對住對方
我望住碟中香噴噴既牛肉球
如果呢個牛肉球有生命
我諗佢都應該估唔到,佢既半身即將要送入阿峰既口中,而唔係我口中
「全部一齊坐~低!」
「對腳 ! 對腳 !」
「移碟!」
「拉凳食飯! 落山未夠一個月半飯, 牛肉球一開四 !」
「Yes sir Thank you sir ! Good morning sir Thank you sir !」
我地全部人開始起筷
我將牛肉球界成四塊,
而我要過既,就係其中兩塊牛肉球
於是, 我開始狂啃自己既半飯
阿峰既啃白飯速度真係快我好多, 不消一陣佢已經食完自己既全飯,開始食菜
我見佢速度唔錯, 而且戈sir同君實sir遠離左我地呢枱
我立即向佢打了個眼色, 然後一野瓢起兩塊牛肉球,打算放入佢既碟中
但出乎意料地, 佢立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然後縮開左個碟,示意我唔好比佢
咩話? 唔通交易要取消?
我不解地望住佢, 傳達點解唔收牛肉球既疑問
不得不說,用眼神交流真係每個沙咀仔都識既技能
佢先望左望佢自己既四塊牛肉球,
再望左望我一眼.
跟住指了指皇帝路的出面既皇帝
「你宜家比我, 我咪變左六塊咯!」
我立即醒悟!
屌係wor ! 差啲鑄成大錯 !
如果比戈sir見到佢碟入面有六塊牛肉球既, 咁就真係水洗都唔清了
隨後佢立即食左其中兩塊,再將個碟靠了過來
現在才是個好時機,進行交易
我立即瓢起兩塊牛肉球,麻利快速地放入佢碟中
整個過程雖然不用一秒,
但果一秒,我既心跳絕對係飯堂入面跳得最快既過個
就咁樣,呢場交易完成左
眼前既阿峰好滿足地嘆住我既牛肉球.
我亦放入剩餘既兩塊入口中.
那天既早飯,有驚無險
上到二年班, 我才知道,過飯既嚴重性,真係好鬼大獲
不過這些是後話.
但更重要既係, 有了這次經驗, 我發覺只要識睇位, 眼觀四方,過飯其實唔難,而且好方便
因為我可以用比自己既飯或者食物, 去討好或者交易其他人既某啲野.
而成個S得我一個會咁做, 點解既?
因為對於其他人而言, 沙咀一日既消耗量足以讓他們肚餓, 每一餐對佢地黎講,都唔算夠食，其他人寧願找板，都唔想缺飯
但對我而言, 每一餐我都算係勉強自己先食得曬既程度, 更何況,宜家我只係食半飯
所以我開始發現了,一個凈係有利於我既規矩
就來到聖誕
三日之後便是了
我地都知道, 聖誕有雞腿
所以呢個星期我地都鬼死咁期待大後日既來臨
每個人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個個都做足曬細節避免錯誤，為左唔好衰比啲阿sir
因為驚阿sir佢地搞鳩自己既雞腿
不過
有一個人,並不稀罕雞腿
因為佢兩日後就會出冊
佢係我既培訓, 阿勇
佢
就黎可以走出呢個地獄門口了